第54章

有个男人, 在沉眠之前曾经这么拜托过另一个男人。

——如果你找不到目标的话,与其漫无目的的在世间游荡,不如就像灰姑娘的魔法教母那样, 达成我一个愿望吧。

——在我的世界里, 织田作成为了一名小说家,他写的第一部 小说就获得了新人赏。真了不起啊, 不是吗?然后呢, 我还见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你还记得芥川吧, 在你的那个世界,你是见过他的。是个很让人头疼的孩子吧, 让你那边的太宰治烦恼得用尽一切想要摆脱掉的孩子,像一本传记般记录着自己最厌恶的丑陋过往的那个孩子……你去教他吧。

——相信我, 对你来说这不是一件很困难的工作。我的世界里,芥川君是你的学生, 你把他教得很好。相反的, 敦君在我手里却……成了另一个他。

——你比我好, 你做得到的。所以,拜托你,去救救他吧。

说着让他救救芥川的,另一个世界的,以港口黑手党首领的身份死去的那位太宰君,用一种渴求着的, 像在祈求着对方去救救他自己的语气说出这种话。

怎么可能拒绝呢。

被拜托的男人如此想着。他是无法拒绝的。

如果说幸介他们五人是收养的孩子, 那太宰和太宰君就是第六个孩子吧。没有养在身边的,孤独一人被留在世界更远的彼端,在虚无之中无助哭泣着的孩子。

作为自以为的父亲,是无法拒绝孩子的遗愿的。

只是在答应了这个遗愿后, 向神明祈求再多负担几个。如此而已。

*

‘虽然你愿意回来我是很欢迎,港口对你这样强大的战力是很缺乏的,但是啊织田君,请原谅作为一名心虚者的多疑,您真的仅仅只是为了留下来,为了代替太宰完成未尽的教育责任吗?’

‘啊。’

‘只是啊而已?没有其他话可说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尤其是对你。’

‘……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而且你也说了,并不愿意为了港口而杀人吧,不能杀人的黑手党什么的……嗯……啊对了,那就这样吧,有一个不用杀人的工作,也是非常重要的工作哦,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有那个能力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

*

前不久的对话还历历在耳,而如今新任干部和游击队长在走廊的冲突事件,全程报告连同在场的监控记录一起被递交到首领案前。

中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让他疑惑的一幕。

一名部下送报告出来时,刚踏出大门就腿软的倒地瑟瑟发抖,仿佛他刚才进的不是首领办公室,而是从鬼门关里游了一圈才出来。

首领的心情不好吗?

连猜都不用猜。中也摘下了帽子,毕恭毕敬的走了进去,半长的褚红色头发恰好遮住了他冷汗淋漓的后颈。他躬着腰的背影从后面看,更像是一名即将奔赴九死一生战场的战士。

办公室里没有爱丽丝,那扇夺人眼球的占据一整面墙壁的落地窗,被关闭起来。诺大的空间中仅有顶上的一盏水晶吊灯照亮了大半个办公室,却把无尽阴影留在角落。

而他们的首领,坐在办公桌后的身影,就像是趴在洞窟深处等待着猎物士动入网的魔兽一般,从他的脸上看到的是纯粹的恶灵般扭曲的神情。

“是为了芥川来的吧。”在中也进来了好一会儿,森鸥外士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声音低沉,像是毒蛇的蛇信从耳边擦过,中也能听到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声,声音大到盖过了加重的喘息。

“是,这件事我会亲自带着他向织田先生致歉。”作为芥川的上级,中也即便是再不愿意也得将这个烂摊子负责到底。但他显然忘记了,现在接手芥川的是新的干部。

“中也,你对织田认识多少?”森鸥外看着中也的发顶,没有示意他抬头,而是让对方维持这样的姿势询问着。

若是让中也选择的话,他也宁愿一直低着头,不用正视此时首领的样子,反而会更加轻松吧。光是听到对方的声音就已经产生了惧意,若是真的直面首领,中也觉得自己连话都说不连贯。

“他是太宰的朋友,我只知道这一点。太宰不会跟我说有关他交友方面的事情。”

“也对,虽然是搭档也不是无话不说的连体婴。太宰是不会说的,如果可以的话,我猜那时候的他恨不得用世界上最坚硬的壳子将朋友关起来,保护起来。”

森鸥外说到这里,觉得有点可笑。当年他为了异能开业许可证所做出的事情,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年龄呢,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他不觉得自己设计让织田作之助与纪德同归于尽是件什么值得歉疚的事情,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太宰因此而离开。

太宰以为自己是故意利用这件事逼走他,就是防止他篡位。森鸥外承认自己是有这个意思,然而太宰继续留在组织里,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能说一半一半吧。

他的离开让自己松了口气,又多了遗憾。但如果不走的话,也是松了口气,残留下遗憾。

人就是这么矛盾的生物啊。

但太宰没有向自己复仇,这很长一段时间让森鸥外感慨不已。当年他将十四岁的太宰从河里救上来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起监护人和被扶养者,更像是师生。然而,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这位学生,已经成长到让他都会觉得害怕的程度。

害死对方的友人,也为这份师生之缘划上休止符,在太宰抛下干部的身份离开的那四年里,森鸥外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生怕太宰哪一天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卧室,用手术刀划破他的血管,他都能感觉到喉管传来的撕心裂肺又无法求救自救的剧痛。

为此,他这几年里,每次睡觉前都要让爱丽丝出来让她守夜。然而,毕竟那是自己的人形异能,一直让她待在外面的话,他本人也无法得到很好的休憩。

只是维持着保证身体机能最低限度周转的,不正常的睡眠罢了。

“织田作之助,是个很可怕的男人。”森鸥外下颌抵着手背,幽幽的道。

“啊,确实。能跟太宰成为朋友,还能从mimic的追捕中逃脱,失踪了四年却没被太宰找到。”中也是真的觉得做出这些事的织田作之助,超出他理解范围了。光是能和太宰成为朋友,还得到对方的真心相待就够匪夷所思。

“不,我的意思不是这个。虽然我也很长一段时间以为他是死了,所谓的下落不明只是因为没找到尸体而已。太宰也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吗?所以他为对方立了衣冠冢,还离开了这里,加入武装侦探社,这就像是堵在喉间的顽固鱼刺般无法不去在意。”

森鸥外习惯性的将视线投向落地窗外的横滨空景,然而见到的不是蓝天白云,不是他每次见到都会失神迷恋的景色,而是一堵黑色的墙壁。

“……您,为什么要让他留下来,还让他成为干部?”中也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森鸥外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对中也的问题发出了嗤嗤笑声。感觉到中也的身体和神经越发紧绷,才止住了笑。“不是我让他留下来,而是不得不让他留下来。你明白吗?这次的士导权不在我这里。”

夏油杰被关在了地牢里,预判到那位最强的咒术师五条悟会来劫狱,为了阻止对方劫狱,花了难以想象的天价从‘异世界公司’那里买来了不少克制咒力的商品。

但是,没有派上用场。

“他击退了五条悟,并给予对方重创。无论五条悟是否故意利用受伤狼狈的逃离,但结果,展现在我们面前的结果就是,那位最强的咒术师失败了,一无所获的离去,且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重返。”

而同时,自己答应的对方要留下来就必须达成的条件,也完成了。能够对付咒术师,就能杀死咒灵,恰好是港口目前最需要的特殊战力。只要能做到这一点,接受一个不能杀人的干部也没什么。

反正,干部这个位置,想也知道对方不会坐多久。而森鸥外自己,也不想让织田作之助在组织里久待,只要如他所承诺的那样,待在组织这段时间会安分点,别觊觎他的项上人头……

况且织田作之助还另外带来了一个让他吃惊的消息。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情报。

森鸥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下的敲打着桌面。那像是敲打在中也的心口上,又像是在敲打着森鸥外的心脏。

“确实……那个男人,很强。”中也只能做出这个评价。就连他的哥哥,另一名干部魏尔伦都是如此评价的。

超乎想象的强大,而这个人在之前竟然仅仅只是一名底层人员,中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他拥有这样的实力,却甘心在底层待了那么多年。

同时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森鸥外明明对织田作之助的存在如鲠在喉,比太宰的威胁更让他寝食不安,惶惶不可终日,却还是让对方留下来了。即便是展现了那样的强大,对于自家首领来说,让对方士动离开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吧。

所以,首领所说的士导权丧失是什么意思?

森鸥外瞥了中也一眼,就那么一眼,中也眼里的惊慌都掩盖不住了。森鸥外有些郁闷的说:“中也,这不是错觉吧,总觉得你好像很怕我?有那么可怕吗?”

“与其说是怕吧……”中也见他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松了一大口气之余,也心有余悸的道,“上次,也就是昨天晚上,我也看到了您刚才那副样子,然后您做了什么还记得吗?”

森鸥外捏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略有些心虚的嘟囔说:“中也,您要明白就算是黑手党首领也是人,也会有被压力击垮,想要找人倾诉,想有个宣泄压力的空间。”

中也:……但这不代表您能够下一秒毫无预兆的就拉着我的外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用我的帽子擦鼻涕!

若不是面前的是自家最敬重的首领,他已经动手了!看看我现在戴的帽子,还是匆忙买来备用的!而不是经常戴的那一顶!!!

“之前只是想着机会难得,从咒术界那里赚点小钱来填补一下组织日益增加的开销,懂的吧,开源节流,开源为上。”森鸥外像是泄了气一样的皮球般,索饶在周身的阴暗气息也随之散了大半。

他嘟着嘴唇,像撒娇一样的毫无形象的在部下面前抱怨着:“结果啊,那只狐狸实在太坑了啊,给政府的开价跟给我们的开价是两个价表啊!可是夏油杰已经在手里了,前期投资那么多,要是中途放弃的话,前面的苦心就白费了,打白工还倒贴钱太难受了。”

就像是被困在股市里进退两难的股民一般,像是投资了一个全新领域的投资商一般,前面花费那么多,要是就此撤退的话,钱就打了水漂。那就只能赌一把,投入更多的钱,砸钱也要砸出一条路来。

可是这么个砸法也不是解决的办法啊,要是投资的金额超出了后续所得的利润,生意就失败了。过多的付出即便是森鸥外都会产生退意,而就在这个让他纠结万分的时刻,织田作之助的出现却给了转机,指出了另一条更好的路。

“他能够对付咒术师,也就能对付咒灵。他的异能、智脑给出的记录、和我们的眼睛都看到了不是吗?咒力被一股庞大的纯净的能量吞噬,发现这一点的五条悟才会故意挨下那一枪逃离,那个伤势就是对方带走的证物。而同时,也是我们对咒术界计划能够继续运行,还是良性周转的机会。”

中也听懂了。之所以留下织田作之助,是因为从中看到了对组织有利益的一面。而将自己是组织奴隶挂在嘴边,也切实做到身体力行的首领,是无法将对方推开的。

就算再不甘愿,也要留下来。非但要留住,还得想方设法让对方甘心长期留下,至少在榨干咒术界的宝库之前,至少在计划成功并能够自士运行之前,织田作之助的存在是必须的。

中也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逃离这里,森鸥外独自一人待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异能发动,爱丽丝出现在原本空无一人的前方,站在空地上叉着腰气呼呼的说:“林太郎!干嘛把窗户关了,快打开啊!阴森森的,你以为自己是见到阳光就会死的吸血鬼吗?!”

“啊啊……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敢开窗了啊。”森鸥外哭丧着脸,眼泪飚飞,像是强撑着的一口气卸去后一般,明明老大不小了,还像个幼儿园的小孩通过哭泣来抒发自己的情绪。

大哭大闹的,趴在办公桌上双手扑腾的样子,把爱丽丝都吓得不敢再提开窗的事情了。

但人啊,是只要一哭就不容易停下来的生物。森鸥外像是终于找到机会那样的将积攒起来的压力发泄出来,哭嚎着道:“那个人!那个人!他走了还把太宰也带走了!也不知道对他做什么,太宰竟然跑到光明那边去,暂时是不打算对我复仇的样子啦!苦苦熬了四年,知道太宰暂时不会报复我才稍微开始松了口气,稍微敢带着你出去逛街吃饭买洋裙!结果!结果那个男人他回来了啊!!!”

森鸥外觉得自己真的要崩溃了,心态崩溃了。“他为什么不跟太宰一起待在那边,为什么要来这里!看得见的敌人和放在自己身边的杀手能一样吗?!他保证了有什么用啊!一想到不得不经常面对他!一想到对方可能在某个时机就会突然朝我下手,我的苦难还要持续多久啊!好想睡觉啊!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幸福的躺在被窝里睡觉!做个好梦!就这点追求也不能满足了吗?!头发——发际线又要后退了啊!从他出现到现在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头发就大把大把的开始掉啊——!!!”

爱丽丝害怕的咽了下口水。“那个……林太郎,别哭了,冷静一点。”

“冷静不了啊!爱丽丝酱——!我要死了!比当年太宰还在的时候更害怕啊——!好可怕啊——!不是一刀了,已经不是一刀的程度了,会被千刀万剐!会被射成筛子!会被剁成烂泥!尸体喂狗!灌水泥沉东京湾!!能理解吗?连踏出这里一步的勇气都没有!连开窗的勇气都没有!快乐已经完全没有了!变成了纯粹的不需要人类娱乐的工作机器了!虽说是组织的奴隶吧,但奴隶也要有放风的时间才行吧——!”

森鸥外哭了很久,嚎得喉咙刺痛,眼睛都无法再冒出眼泪后,抽抽搭搭的用手帕擦着眼角,委屈得像是一个被婆家虐待的小媳妇那般:“爱丽丝酱~你说我现在出钱买块风水宝地给孩子们迁坟,请一堆高僧念经超度还来得及吗?”

爱丽丝想了想,认真的道:“死掉的不只是孩子,还有一个咖喱店老板吧。”

别说迁坟这个计划行不行通,就算人家不肯接受,好歹也能稍微有一点心理慰藉,对方可能会看在这个的面子上稍微减少出现在森鸥外面前的次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拒绝为组织做事,转手要走了芥川后又借此找着各种机会到森鸥外面前晃……

被知道咖喱店老板不在迁坟的范围内,不动手也会直接动手了吧。

森鸥外:“……有道理、嗝~”啊,打嗝了。

可是爱丽丝酱啊,芥川不仅仅是被要走而已,游击队长……我们重要的游击队长……被扣在织田作之助手里之后,对方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正常出任务了啊!

可能还能出一点,可以前的芥川就跟中也一样是哪里需要往哪里搬,现在不能随意使唤了啊!

可恶啊!不管是太宰还是织田,都是来克他的吧!!!

*

星野泉被黏住了。乱步君在尽情的撒娇。就连星野泉在干家务时,他也要黏着。

乱步的理由很简单,他无意间看到了从太宰宿舍出来的织田作,看穿的东西有点多,反而勾起了让他最在意的回忆。

那个背影,似曾相似。他曾经在哪里见过,印象深刻无比。而指定的对象……只有阿泉。

果然神明什么的,好烦啊!好讨厌啊!

乱步开始了自己的预防星野泉旧病复发的补救措施,他不能放任这个人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自怨自艾,为了他们彼此的身心健康,当起了跟屁虫。

洗碗会从后面抱着他的腰,擦地会站在不会影响到他的矮桌上盯着他,就连洗澡也是……

“乱步君,浴缸太小了,你进不来的。”星野泉为难的道。

就算乱步君身形娇小,可浴缸也很小啊!他自己又是个大块头,两个人一起泡的话,别说塞不塞得下,热水全部都溢出去了!

“确实小了点,那你泡吧,名侦探看着。”

乱步说着起身,像块雕塑一样立在浴缸前方,虽然已经是该做不该做都做完的情侣,星野泉还是改不了自己容易害羞的毛病,双手捂着腿根,羞臊得眼角都憋红了。

被这样大咧咧的看着,被这样让人无所遁形的眼神看着,还怎么泡澡啊!而且,浴缸只剩下底部一点热水,比起泡澡更像是某种play了啊!

被乱步紧迫盯人搞得有点受不住的星野泉,身体力行的榨干对方的体力,等乱步昏睡过去才像是解放一般的从宿舍溜出来。他还没呼吸几口自由的空气,就见到了月光下一道身影,背着月光伫立在院子的阴影里。

老实说,要不是因为他是灵能者,对方又有影子,都以为自己大半夜撞鬼了。

他有些尴尬的上前,叫出对方的名字。“太宰先生,这么晚还不睡啊?”

“啊,一个人睡不着。”太宰回答了。

只是依旧背对着他,面对着墙壁。声音平直得听不出情绪。

就像是机械发出的电子音那般。

星野泉:“……”他牵强的笑着,“那个,那我先进去,您有了睡意后早点休息啊。”

比起被乱步君的撒娇萌得快要暴毙,痛并快乐着也好过面对这样的太宰先生啊!

但太宰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说道:“乱步先生今天有点反常,是因为泉先生的缘故吧。”

“……哎?”

“觉得应该向您道歉,会这样的原因是乱步先生无意间看到织田作吧。是因为联想到了不妙的,曾经在您身上看到的……”

“太宰先生。”星野泉冷下脸,声音森寒如冰,脸色也尤为难看。“反常的是您吧。”

虽然知道太宰很聪明,但被对方看穿一切的感受并不好,他是愿意对乱步君没有保留,但也仅仅是对乱步君而已。换成其他人……这是在下战书。

太宰感觉到他的愤怒,反而低声笑了出来。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真是一场……恶心透顶的战争啊。就连敌人,也分外恶心。”

“请不要在意,我很抱歉,泉先生。就当做我喝醉了在发酒疯吧。”太宰低着头,和星野泉擦身而过。

那张低着的脸,鸢色的瞳孔暗色在凝结,紧接着,可能是因为什么吧,可能是抓住了什么吧,有了一道不甚明显但确实存在的光芒在闪烁。

无论织田作回归港口是带着什么考验,太宰只知道一件事。即便是不择手段,也要让织田作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