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林琼就算是活了两辈子也没有这么尴尬过，一时间在车垫上抠出了座布达拉宫。
林琼看着警察同志，随后伸出一节白皙修长的手指，指了指王程随后又指了指脑袋瓜。
警察同志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后留了张罚单潇洒离去。
等过了一会儿，王程感慨完看着面前为钱堕落的失足少年，“说吧，刚才什么事。”
“也没什么”说着指了指车窗，“刚才因为违章停车，警察同志过来贴了张罚单。”
王程：！！！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说你想静静，让我一会儿再说。”
“……”
两人到达拍摄地点已是半个小时后，林琼打开门下车突然踉跄了下。
王程瞧见开口问道：“你走路怎么怪怪的？”
林琼站直身子，想起结婚那天的两千米有些沧桑，“这两天做了点极限运动。”
王程瞪大眼睛，瞬间脑补出了一场失足少年为钱献身被践踏撕碎的画面。
但也只能深深叹了口气，关心道：“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随后林琼好似感受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天空，一双眸子迎着日光轻微的眯了眯，嗓音苦涩，“起东南风了。”
王程回头便看见这一幕，青年迎着日光，风带着额前的发也吹动了青年的衣襟，让本就消瘦的身姿更显单薄，鸦羽般的睫毛抖着光，眉眼黯然神伤，像似光下的易碎品。
王程见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想拍拍对方消瘦单薄的肩膀，手抬起又放下，随后干巴巴的来了句，“怎么了。”
林琼：“要是放在以前我就没饭吃了。”
“……”
拍摄场地是在一处郊区的摄影城，像这种小众品牌没有那么多闲钱在摄影棚弄后期，便来摄影城拍。
摄影城里场景诸多，什么风格都有，只要给够租用的时间费用就足够。
林琼也是头一次来，有些稀奇的左右看了看。
这里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是商家带着模特过来拍摄。
王程播出去一通电话，随后便带着人去了指定的一处场地。
是一处以校园教室为布局的场面。
林琼瞧了眼有些意外，“是拍什么衣服的模特图？”
王程身子瞬间僵了下，随后笑哈哈道：“学院风的。”
用词相当委婉。
他哦了哦，学院风的衣服现在市面上还挺多的，一时间也没往别处想。
直到手上拿到蓝白相间的大运动服。
“……”
林琼抬眸瞧了对方一眼，后者心虚的别过了头。
“什么品牌出校服？”
王程尴尬的挠了挠头，“其实是卖给剧方的，最近不少校园剧开拍这不都在物色样式吗，正好品牌方看中你价格便宜……不是，看中你出色的长相。”
林琼：……
王程以为面前这位祖宗会发脾气，谁知对方瞧了瞧手上的衣服没说什么，而是迈步走向了更衣室。
林琼之前因为脾气差在业内的好感度都败光了，根本接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
就连今天的活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的。
林琼从更衣室出来，校服穿在身上没有丝毫违和感，很是合适。
他身高不矮足足有一米八二，肩膀不似成年男人那样浑厚壮实而是微微有些单薄，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校服穿在身上才更显少年气。
品牌方那边见了也很是满意，随后便招呼摄影师开始拍摄。
林琼上辈子是演话剧的，对情感的把控和表情的管理都十分出色。
一套图下来就只用了一个小时，比想象中的要快上不少。
有一组拍的尤为出彩，林琼穿着校服，光从侧面洒来在发丝间穿透交错，不具备攻击性的长相扬起嘴角，好似一只阳光明朗的大狗狗。
林琼也没想到工作能这么快结束，转身去了更衣室，等出来时便看见等在门口的王程。
王程见林琼手里拿着手机，“在干嘛？”
林琼：“跟家里联系下。”
王程在心里默哀了下，没想到现在林琼就算出来也要跟那老变态报备。
唉……
这就是为金钱出卖灵魂的代价。
王程：“感觉还好吗？”
林琼给付行云发着消息让对方别忘中午自己点个外卖吃，随后回道：“第一次结婚挺新鲜。”
看着对方好像有什么事要跟他说，开口问道：“怎么了？”
王程：“商家见你拍的不错，想着再加几张外景。”
说着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就是这次校服不用穿的那么严实，把领口都解开，手臂也露出来。”
“不行。”林琼毫不犹豫。
“校服之所以叫校服，是因为它是在学校学生们统一穿的衣服，是奋发图强和永不言败的不屈精神的代表，是在教室这神圣的地方所穿的神圣服饰，不能被亵玩。”林琼一张小嘴开始巴巴，“况且我已为人夫，衣装得体安分守己是我的本分。
王程一脸麻木的看着他，“说人话。”
林琼：“这是另外的价钱。”
“……”
等工作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合作品牌对拍摄画面很满意，工钱也结的快，两人刚走到摄影城大门口钱便打到了卡上。
林琼瞧了一眼，顺手给王程微信转了一半。
王程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你怎么给我转这么多？”
他们一向是三七分，林琼七他三，但今天是五五。
林琼倒是不以为意，两人是劳动伙伴关系，虽然他爱财但在职业道德这方面还是十分有原则。
就像对待付行云，他不能白拿人家的钱。
两人往出走，顺便还在这摄影城里逛了逛。
这摄影城不单单只供拍摄，还有不少品牌商家在这里买东西。
林琼毛绒绒的小脑袋瓜像陀螺一样来回转悠，随后不经意间看见一家店。
伸出一节小指戳了戳身旁的王程，“走，进去逛逛。”
王程看着眼前手工针织的服饰店，现在衣服也挺流行这样款式的，这家牌子虽然小众但质量和风格都很时髦。
王程也没多想便跟着走了进去。
谁知对方走进去看也没看店里琳琅满目的衣服，直奔手工毯区。
王程见了以为对方没看见，忙将人拉住，“你不买衣服？”
林琼看着他眨巴着眼睛摇了摇头，“不买啊。”
“那你进来干嘛？”王程，“上厕所？”
林琼指了指不远处做工精美的手工毯，“想买两条回去。”
王程的目光中出现了疑惑。
林琼也看出来了，笑道：“家里那位腿脚有些不好，想着给买回去盖盖。”
现在季节正值夏末马上就要入秋了，虽然现在日头晒的人眼晕，但这要是入秋了温度可是说降就降。
付行云自己住那么大的别墅，里外也没个人照应，坐轮椅天天腿上也没有盖的东西，这要是入秋了那还得了。
王程听后一时间心口绞痛，“老寒腿？”
林琼犹豫了下，“差不多。”
王程看着面前花一样年纪的林琼，老变态毛病还挺多。
林琼走到手工毯区，样式挺多做工都很精美。
见有人进店，导购也跟着走了过来。
林琼一眼便相中了一条浅灰色的，“那个多少钱？”
导购笑道：“三千。”
“卧槽，这么贵”林琼属实有被惊到，随后又指了一条，“那旁边那个呢？”
“那个是新款，值六个卧槽。”
林琼：……
他咽了下口水，王程见了忙道：“这么贵，要不咱别买了。”
他抿了抿唇，拿出手机瞧了眼手机银行，要是买那条浅灰的绰绰有余，要是买那条新款，那这一天就相当于白干了。
林琼目光突然落在自己左手上，无名指的指肚上有着浅浅的环痕。
随后有些艰难开口，“拿那条新款。”
说话时嘴唇都有些打颤，两辈子也没因为一件东西花这么多钱，他可真是飘了。
王程瞧了一脸的不可置信，但到底也没说什么。
看来对方在结婚后经历了不少世间的阴暗面，这祖宗居然会讨好人了。
随后王程便开车送林琼回了家。
看着坐落在不远处的别墅区，王程一时间五味杂陈，叫住即将要下车的人，“林琼。”
对方回头看他，“怎么了？”
王程眸光复杂，语气中带着劝诫，“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谁的人生中没走入过歧途。”
林琼缓缓发出个“？”
只听王程继续道：“你现在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结婚不过是一时冲动。”
林琼：“确实是有点。”
王程见有希望继续道：“你心里有忘不掉的人吗？”
林琼听了眼神变了变，“当然有。”
“既然有那就追随自己的心，你要是心里有人，对你的另一半也是一种辜负。”
林琼面上出现了丝难色，“可是我根本忘不掉他，到死也忘不了。”
很好，见人被自己带动，王程准备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逼迫他再推他一把，“如果你不能离婚就必须忘掉！”
“你叫我怎么忘？！”
林琼也激动了起来，单薄的胸腔随着情绪起伏，嗓音带着哀鸣撕心裂肺，“他他妈欠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