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撕裂的声音刺耳,原本不敢直视主子的下人们偷偷抬头,他们在看到那肤色雪白的肩膀时又快速的收回了视线,将头垂得更低了一些。
陈半白第一时间拉被子遮住了胸前,脸色发白,惊疑不定的看着百里淮,嘴唇微颤地道:“王,王爷……”
对于时下女子来说,被当众撕毁裙衫是一种极大的羞辱,哪怕是在青楼,也甚少这样侮辱人的。
何况是堂堂王妃?
陈半白像是已经被吓到失语,只能呆呆的看着百里淮。
百里淮问:“如何?”
他身侧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飞快的看了眼陈半白露出来的臂膀,那雪白的肌肤晃花人眼,且纯洁无暇,并没有特殊的痕迹。
他汇报道:“王爷,并无不妥。”
百里淮这出人意料的举动也令叶菱震惊了,但她随后看了一眼陈半白身上,又是满脸错愕。
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她安排了数个仆从,甚至亲身上阵盯梢,她保证今天晚上进去的人,到如今还未出这间屋子,而那奸夫进去了一个时辰,总不可能在里头偷偷与王妃喝喝茶,谈风论月吧?
叶菱咬牙,朝百里淮跪下行大礼:“王爷,妾斗胆请求为王妃验身。”
陈半白的脸上因怒火上涌浮现一片红潮,指着叶菱,怒声道:“贱婢,尔敢!”
直播间在陈半白开播后便涌进来很多人——陈半白在前两场游戏里表现得太好不仅让他多了一批愿意收藏他直播间的粉丝,还赢得了新锐榜的推荐。
有老粉和榜单的加持,直播间的流量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台词,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主播看起来超生气的,但是却让我莫名觉得好好笑。”
“这个主播以前是个演员吧?这演技,绝了!”
“不是,没有人跟我一样好奇主播身上的痕迹去哪儿了吗?刚才还有的啊,主播还特意穿了高领原本不就是为了遮它们吗?”
“老粉来分析一下:主播早有成算,他有办法除去这部分痕迹,把里衣裹的那么严实只是故意在炸这些npc。”]
如果陈半白此时看到了这条弹幕,他一定会回复他:的确如此。
陈半白在穿衣服的时候就佩戴了“血滴子”项链,吸血鬼加持过的恢复速度,堪称神迹,
不过眨眼的时间,身上的所有吻痕,乃至细小的疤痕都已经完全消失让皮肤恢复到了光洁如玉的状态。
他依旧把里衣裹得紧紧的,包裹住脖子,只是为了迷惑这些人,让他们误以为他做贼心虚。
不过他没想到百里淮会当场撕他衣服,害他差点当场暴露身份——男人和女人胸前的构造差距可明显得很。
他遮的快,其他人都不敢直视他,所以应当是没看见的,但百里淮一直盯着他,他怀疑……哦,他差点忘记,百里淮其实是个瞎子,那没事儿了。
陈半白松了口气。
百里淮很强,哪怕瞎了也能靠感知“视物”,但他毕竟是个瞎子,不能真正的双眼视物。
叶菱被陈半白怒叱后将头放得越低,对着百里淮露出自己纤细脆弱的脖子。
陈半白一开始并未意识到这个角色男扮女装的严重性,但它眨眼间就成了一个横亘在他面前的大坑——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怎么隐藏住自己男人的身份?
他是男人这件事情和他与人通奸这件事情,都是一样的大罪,被发现了,都是个死局。
诚然,百里淮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凡人,他是主播,不会真的那么容易被凡人杀死。但,这里可是恐怖游戏,难度被归到s等三星的局,他这么快的破坏规则,谁知道会释放出什么样的潘多拉魔盒?
陈半白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百里淮今天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就是要处理掉他,他抢在百里淮开口前道:“王爷,妾有话说!”
因为角色要求,他的声音是偏中性的,虽然不够柔美,但是也不会太突兀惹人怀疑,尤其是顶着一张明艳妩媚的脸,如果只是用肉眼看,谁能怀疑他是个男人?
百里淮“看”着陈半白,默许了。
陈半白道:“王爷既然怀疑妾身,妾身便为自证清白,接受验身。”
“但为妾身验身的人只能是王爷。”
叶菱猛地抬头,她刚想说什么,陈半白就怒瞪着她呵斥道:“卑贱侍妾,安敢染指本宫?”
叶菱:“?”
陈半白上一秒气势汹汹骂人,下一秒就可怜巴巴的望着百里淮。
百里淮虽看不见陈半白脸上的深情,却能听见陈半白情真意切的声音:“妾身自嫁给王爷后便是王爷的人,王爷一个人的女人,清清白白,身心只有王爷,是断不能接受他人的染指的,让旁人验身,这对妾身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好一个冰清玉洁的王妃!
不经所以的仆从们感叹,王妃与王爷看着并不亲密,却不想王妃对王爷竟是如此深情!
叶菱:“?”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直接笑死,主播牛逼我这句话我已经说倦了。”
“那个妾侍满脸的mmp”
“所以说,主播真的要让百里淮验身吗?搓搓手,想看怎么验的。”
“验身?然后一摸,发现老婆比自己还大?刺激,gkdgkd!”]
观众毕竟只是局外人,旁观者,拿直播当娱乐,主播在他们眼中和npc也没什么大区别,都很难共情。他们觉得好玩儿有趣轻松,事实上,现场的气氛却很凝重。
陈半白看似应对自如,实则紧张不已,百里淮这样的人,未必会配合他把这出戏演下去。
连叶菱都觉得陈半白这是自取其辱,王爷才不会亲自给他验……
“好。”百里淮道。
叶菱:“……”
百里淮吩咐道:“所有人退下。”
站在百里淮身后的人反应最快,得了命令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应声:“是。”
他们把乱七八糟的仆从一并带了出去,就连叶菱,也被两个婢女“扶”了出去。
短短时间内,嘈杂的房间里重归于寂静。
百里淮对往床里边缩的陈半白道:“过来。”
百里淮眼盲,还残了腿,但他就像是只受伤的独狼,哪怕他倒在了地上,也不会让人低估了他的危险性,相反,更多人会忌惮他因受伤后被激发的凶性,从而在他面前更加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陈半白掀开被子,坐到了床边,身体往百里淮方向倾斜,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
就在陈半白想着该怎么把百里淮不着痕迹的弄晕过去时,百里淮伸出手,角度和距离都很精准的放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掐住,准确的说是用掐住的手势在抚摸陈半白的脖子。
他的动作不带丝毫狎昵的意味,像是在检查着什么。
摸了一会儿,百里淮冰凉的手往下,摸到了陈半白的肩头,又转而滑到了他的背部,此时陈半白已经被迫变成了伏在百里淮腿上的姿势。
百里淮腿上覆盖着厚厚的毛毯,毛毯上都沾上了明显的药香。众所周知的,百里淮自那一战后不仅残废,身体根基也坏了,每日药不离手成了个药罐子。
百里淮天天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连王妃都不多看两眼,也不去上朝,整个王府都很低调,于是外头总时不时传百里淮已经不行了。
陈半白从记忆里看,就连原身也觉得百里淮命不久矣。百里淮要是没了,他一个“寡妇”,日子能好过到哪儿去?于是他开始大胆的找起了下家。
值得一提的是,王上和嫡子公子易是主动找上原身的,原身还一直装作被强迫,无法发抗,逼不得已的姿态。
百里淮正在抚摸陈半白背部的手突然停下,然后手指摁在了某个点上,力道感觉也不大,但这一摁,就像是有一把刀刺穿了他后背上的骨头一样,陈半白顿时疼得背部弓起。
百里淮欣赏了一会儿陈半白痛苦的神色,眼神幽深,随后抽回了手,丝毫不贪恋手下温软的触感。
他默不作声的推开陈半白,然后就这样操纵着轮椅一言不发的走了。
人一走,陈半白便收起了那副痛苦的样子,从床上笔直的坐了起来,他看着门口的方向,皱起了眉头。
刚才百里淮似乎是在检查着什么,那种感觉很诡异,就像是在……检修什么东西?
都是验身,但是这个验身和普通意义上的验身大不相同,后者是检查一样东西有没有被“使用过”,前者则是看这个东西它有没有坏掉。
陈半白从记忆中扒拉出所有和百里淮有关的记忆,他们连成亲那晚上都没有待在一起,平日里交集也少的过分,他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陈半白掩去那份怪异感,重新找了一身里衣换上,同时在后台联系上了余易。
余易先道:“情况如何?”
陈半白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余易,甚至没有隐瞒自己对百里淮摸自己时那种怪异的感觉。
余易沉吟了几秒,问了一个问题:“百里淮是否早就知道了你出轨之事?”
百里淮如今式微,但当初可是强势风光到让王上都万分忌惮的存在,是曾经让所有人谈之色变的杀神,他真的会不知道王妃在自己王府里夜夜密会他人的事情吗?
今天来捉奸,又有什么深意?
陈半白想了想,道:“我不能确定,但是我有种预感,他今天原本是想要我去死。”
“但是后来又突然改变了想法,放过了我。”
余易原本在认真听着,突然道:“来了。”
系统提示在余易语落的下一秒响起,主线任务终于姗姗来迟地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