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麻辣香肠（上）
稻草扎肉是一道硬菜, 一般人吃上两块就撑得不行了，但是在场的除了季平安之外都不是正常人。何朗吃了三块，小白吃了四块, 最惊人的是小黄——他横扫了剩下的肉块，并且还抢了肉汤拌饭。
季平安原本想着, 如果有剩下的肉就让何朗打包带回去，结果小黄横插一嘴, 连肉汤都不剩了。好在何朗也没说什么, 看到小黄这么能吃他反而挺开心的。
吃过晚饭之后，何朗将已经做好的辣白菜和大半边野猪肉放在了他的木盆中推走了。往常何朗离开之后，季家就会冷清下来。如今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即便何朗走了，家里依然热热闹闹。
趁着锅里有热水, 小白正在洗锅洗碗。小白做什么事都不紧不慢，好像世上没有能难倒他的事情一样。明明只是洗个碗，他愣是洗出了批阅奏章的架势。
季平安正在清点他家的肉，如今他家厨房里面稍大一些的容器中都放上了野猪肉。竹篮中摆着切成条状的肉，桌上的两个木盆中装着两大盆肉片, 就连厨房中的几个木桶中都放上了猪血和下水。
野猪的味道比家猪要重，饭菜的香味淡去之后, 厨房中充盈着浓烈的血腥味。不太好闻，但是这种味道却让季平安开心。
季平安笑吟吟的说道：“今年我们可以过一个肥年了, 谢谢啊小黄, 谢谢你捕捉了这么大一头猪。也谢谢你救了朗子！”
蹲在灶台后面的小黄探出脑袋：“啊？”
小白温声道：“他的心思都在山芋上面，你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今天长时间烧火, 灶膛到现在为止都有火焰, 小黄偷偷的在灶膛里面埋了两个大山芋。这会儿他正眼巴巴的看着灶膛, 期待着山芋早些熟透。
季平安哭笑不得：“这不是刚吃完晚饭吗？怎么又饿了。”
小黄这肚子就像是无底洞，明明刚放下碗筷，他又惦记上了别山芋。季平安不怕他能吃，就怕他撑坏了身体。
清点好家里要做腊肉和香肠的肉之后，季平安就忙开了。他取出了家里的称，开始称调味料。
他面前的筲箕中放着满满一筲箕的干红辣椒和红色的花椒壳，旁边的小碗里面还装着白芝麻，此外还有八角香叶等等香料，独特的味道正慢慢的飘散开来。
小白洗净手后好奇的看过来：“怎么这么多调味料？”
季平安解释道：“我们要做麻辣香肠，得先将肉给腌一下，这些都是用来腌肉的材料。”
小白闻言擦干自己的手：“我也来帮忙。”
昏黄的油灯下，季平安和小白俩正分工合作。季平安用干净的帕子细细的擦着干辣椒的表面，小白则拿着剪刀剪掉辣椒蒂将里面的籽抖出来。
今年的天干辣椒比较辣，若是不抖掉辣椒籽，只怕按照往年配方做出来的麻辣香肠季平安没办法吃进嘴里。
小白到现在都不太会看人类的称，他只知道季平安称了不少辣椒出来：“这些都要放进肉里面吗？”
季平安笑道：“不是啊，我们只做四十斤的麻辣香肠，其实只要用六两辣椒面就可以了。这些辣椒看着多，可去了籽再炒熟磨成粉之后体积就会大大缩小啦。我估计这里的辣椒磨成粉之后有一斤多，腌肉用不了这些，剩下的可以存起来留作别的用。总之不会浪费！”
小白赞道：“还是你有经验。对了，香肠是什么？”
这个问题他一直想问，现在终于可以问出口了。小白不是很明白人类的食物：“看样子是用肉做出来的。”
季平安乐了：“香肠啊，是将肉用各种调味料腌制好之后塞进猪肠子里面。然后晾晒几天，几天之后用柏树枝烟熏一下，做出来的就是麻辣的香肠啦。”
小白：？？？
猪肠子？猪的肠子？是他理解的那样吗？他吃过季平安做的爆炒肥肠，挺好吃的。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把肉塞进去之后做出来的东西会是什么味道的。
小白斟酌道：“猪肠不是很厚实吗？把肉塞进去不会坏了吗？”
季平安放下了手中抹布，他打开了碗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布兜，打开布兜之后，只见里面放着一些条状的硬邦邦的东西。这东西颜色发黄，微微还有些透明。
季平安向小白展示了一下这东西：“这就是肠衣。”
小白更疑惑了：“这和我看到的肠子不太一样。”难道这是风干的肠子？可是不对啊，就算肠子风干了，也不会这么轻薄吧？
季平安解释道：“这是肠子外面的一层肠衣，里面的肉和油脂都被去掉了。肠衣风干好了之后可以存放好几年，这还是去年的肠衣。”
小白瞅着季平安手里的肠衣：“就这点……能装得下四十斤肉吗？”
季平安竖起大拇指肯定道：“可以的！别看肠衣又少又轻薄，你知道么？一头猪的小肠的肠衣，可以装下整头猪的肉。”
小白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季平安笑吟吟的说道：“等明天我们做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着他顺手把肠衣放在了一个小木盆中，在盆中添了清水和白酒之后，他便不再管盆里的肠衣了。
干辣椒很快就处理好了，小白面前堆积了一层白色的辣椒籽。季平安将这些辣椒籽小心的收起来：“明年可以用这些辣椒籽发辣椒苗。”
他收的红辣椒都是最大最好的，选出的籽也是最饱满的。这样的辣椒籽一定能长出健壮的辣椒苗来！
季平安端着处理好的辣椒皮来到了灶台旁边，他后跨了几步看向了灶膛后面：“小黄，你的山芋熟了没？”
小黄脑袋都快塞到灶膛孔里面了，他从冒着红光的灰中扒出了两个山芋。闻了闻之后小黄肯定的说道：“熟了！”
季平安温声道：“那你拿到一边去吃好吗？”
小黄乐颠颠的夹着两个山芋圆润的从灶膛旁边滚开，同时他还在问季平安他们：“你们吃吗？”
小白有些欣慰，小黄虽然爱吃，但是有一点好，他不吃独食，这点倒是颇有羽皇风范。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后，小黄坐在了桌子旁边开始剥开红薯被烤焦的外壳。季平安留下的红薯有红心和白心的，其中红心的味道好。小黄总是能在一堆外观颜色相似的山芋中准确的找到红心山芋。
敲开山芋外壳，橙红色的山芋热腾腾的散发着甜蜜的香气，这味道引得季平安都馋了。小黄哼着歌晃着两条小短腿坐在凳子上美滋滋的吃着山芋，看到这场面，季平安感觉自己的心都软了。
季平安轻声对小白说道：“小白你知道吗？遇到你和小黄，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除了何朗，季平安在这世上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可是他心里的孤单和寂寞根本无法诉说。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一个人也能行，可每当夜深人静时，他只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
直到遇到了小白，他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哪怕小白只是一只灵兽，他也不想让他受一点委屈。现在再加上小黄，他感觉家里从没有这么热闹过。
小白静静的看着季平安的脸：“我也是。”
如果不是遇到了他，他不知道被他看不上的人类原来是这么不平凡的种族。和季平安一起，他经历了太多第一次，他想和他继续在一起，想过温暖又踏实的日子，想和他有无数个日出和黄昏。
灶膛中的火不缓不急的舔着锅底，滚烫的铁锅中，红色的辣椒正在接受着小火的烘烤。季平安慢慢的翻炒着辣椒，直到锅里飘出辣椒特有的呛辣味时，辣椒才算炒好了。
季平安将炒好的辣椒盛在了筲箕中：“小白，你帮忙捣一下辣椒好不好？我来炒花椒。”
做香肠需要花椒面和辣椒面，这两种材料家里都有。季平安想着今天晚上就将所有的调味料拌到肉片里面，明天就可以把香肠装起来了。
小白应了一声，他在锅里丢了一根木头：“好。”
正当他站起来时，他看到小黄又抱着两个大山芋走了过来。小白下意识的看向桌子，只见桌子上的两个山芋只剩下了皮。
再看小黄的样子，小白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小黄这家伙还想继续烤山芋，这还得了？！
小白弯腰将小黄翅膀下夹着的山芋给拿走：“今天不能再吃了，明天再说。”
小黄如遭雷击，一脸天都要塌了的样子。
季平安连忙安慰道：“小黄今天吃了太多了，肚子会撑坏的。不是不让你吃，而是要有度。要是你吃坏了肚子，我们心疼是一回事，你自己会难受的。所以明天再吃好么？”
小黄思考了片刻：“好吧！”
季平安笑着揉揉小黄的脑袋：“我们小黄可真乖，又乖又听话！”
小黄立刻嘚瑟上了，他拽拽的拍拍翅膀：“对！”
小白唇角微微上翘，冷长天要是一直都是小黄该多好？
炒好的辣椒是脆的，趁热将它们丢在木臼中捶捣，很轻易就可以将它们捣成粉末。这次的辣椒里面没有辣椒籽，辣椒皮很容易捣碎。小白将捣碎的辣椒粉倒在了大碗中，红彤彤的一大碗辣椒粉看着就火辣。
捣完辣椒粉之后，花椒也炒好了。季平安将黄褐色的花椒从锅中盛出来倒在了木臼中：“小白……”
不等季平安说完，小白就说道：“交给我就行。”
47.麻辣香肠（下）
花椒是一种看着人畜无害的调味料，但是一旦触碰到它，就能感受到它威力。这一点小白在吃花椒油的时候就感受过了，现在，他又要感受一次来自花椒的魅力。
炒熟后的花椒经过捶捣散发出麻麻的味道，这股味道或许没有辣椒粉的味道那么浓烈，但是却能引得人喷嚏不断。小白捶捣了一阵之后已经连打了三个喷嚏了，不只是他中招了，就连在旁边准备调料的季平安都跟着一起打喷嚏了。
厨房里时不时的传来一家三口打喷嚏的声音，在季平安眼睛都红了的时候，花椒面终于好了！
要做麻辣香肠的肉足有四十斤，它们被分装在了两个大木盆中。季平安先前已经称过了，确保每个盆里不多不少正好二十斤的肉。现在肉和调味料都已经到位了，现在就要来腌制肉了！
季平安提着秤杆子，小白帮忙增加或者减少调味料。季平安温声道：“每盆肉里面要放三两辣椒面、三两花椒面、半斤盐，二两冰糖，二两白酒，还有一点点的五香粉和胡椒粉……”
季平安每说一样，小白就取来相应的调味料添加在秤盘上的碗中。每称好一样调味料，小白就将它倒入到相应的木盆中。
等调味料准备完毕之后，肥瘦相间的肉上铺上了一层调味料粉。调味料呛辣的味道冲淡了野猪肉原本的腥味，混合起来的调味料香味闻着麻麻辣辣，感觉还不错。
季平安和小白两人洗干净手后将肉片和调味料细细的搅拌在了一起，三肥七瘦的猪肉染上了一层红艳艳的辣椒粉，看着特别有食欲。
小黄伸长了脖子看着木盆里面的肉：“好香啊~”
季平安乐了：“你这是什么鼻子，还没做好呢就闻到香味了？”
小白笑道：“他说的可能是调味料的味道，确实很香。”虽说制作花椒面和辣椒面的时候狼狈，可是往肉里面一加，香味藏都藏不住。
光是腌制都能觉得肉好吃，等做成之后该有多美味？
肉腌制好了之后，季平安往两个木盆上盖了两张纱布。用盖子压住纱布之后，他将门窗都关上了：“走吧，回去休息吧？”
话音一落，小白就支撑不住了。只见灵光一闪，小白就变成了瘦弱的小猫。季平安心疼的将小白抱在了怀里：“对你说过这么多次不要勉强，为什么不听？”
小白一定是为了陪他腌肉才强撑到现在，想到这里季平安就懊恼不已：“也怪我，只想着早点把肉腌好，忘记你的身体还不行。”
小白蹭了蹭季平安的掌心：“我身体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你看，我身上的毛已经长出来了。”
小白一说，季平安才细细的看向他的身体。只见小白的尾巴和腹部的焦黑已经渐渐的淡去，上面出现了一层白色的细绒毛。细细的毛摸起来虽然没有脖子和脑袋上的毛那样绵密，可是季平安却开心不已：“真的！”
小白认真的说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的身体正在渐渐的好转。等灵气再丰沛一些，我能保持人形的时间就越来越长了。”
到时候就能帮季平安做更多的事情了！
季平安哪里不明白小白的心意，他低头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小白的身躯上：“小白，谢谢你。”
温热的呼吸撞在了小白的腹部，小白忍不住抬头舔了舔季平安的鬓角：“不用谢。”
为季平安做再多的事情，他都心甘情愿。
有道是下雪不冷化雪冷，第二天太阳升起时，田间地头的薄雪就开始慢慢的融化了，只有背阴处还残留着一些残雪。今天的温度比昨天低了好几度，一大早季平安就感觉到了森然的寒气。
小白今天还想变成人形，但是季平安强硬的制止了他：“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做，那些香肠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你今天得好好的修养。”
说着季平安将小棉袄套在了小白身上：“放心吧，不难，灌香肠很容易的。”
今天的早餐是豆腐汤，昨天做的豆腐捏碎之后加上一点点猪血，再调一点芡汁，打上几个鸡蛋。大冷天的早上喝上一碗鲜香的豆腐汤，那就是一种享受。
光吃豆腐汤很容易饿，季平安还割了一把韭菜做了韭菜饼。
原本韭菜到了冬天就会长得稀稀拉拉的，别说割韭菜了，韭菜能不被冻死都算好的。但是在季平安家里，韭菜还在正常的生长着。
开始下霜的时候，季平安就去山岗那边选了很多细竹子回来。他将竹子弯曲着插在了韭菜地的两边，然后在上面糊上了一层微微透明的油纸。将油纸四周用砖块压实之后，油纸下方便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温室。
有了这样的温室，一些娇贵的蔬菜也能长起来。季平安家的韭菜、葱还有茼蒿上都支起了竹枝盖上了油纸。
吃完早饭之后，就该灌香肠了。季平安将他家历年用来灌肠的工具取了出来，那是一根两端光滑长半尺的圆竹筒，还有一根和竹筒配套的木棒。工具虽然简陋，但是却很实用。
昨天泡下去的肠衣，到了今天早上已经变了模样，它不像昨晚那样顽强的支棱着了，而是软在了水底变成了好看的白色。用手轻轻一捞，一根柔软的微微透明的肠衣就出现在了季平安手里。
季平安稍稍检查了一下肠衣：“这肠衣质量挺好的，都没破损，等一会儿一定很好灌。”
等肠衣的水分滤干后，季平安在竹筒的外圈摸了一层清油。他将肠衣的一端撑开套在了竹筒外侧，又用一根细绳将肠衣一头绑在了竹筒上。
肠衣的一头固定好之后，只见他轻松的撸起肠衣剩下的部分往竹筒上套。没几下，一根数尺长的肠衣就挂在了竹筒上。而事先抹在竹筒上的豆油也均匀的黏到了肠衣的内侧中了，肠衣被染成了黄色，颜色挺好看的。
季平安将肠衣的后摆打了个结，准备工作就到位了。
这时候他将腌制好的肉片上面的盖子和纱布揭开，只见盆中红彤彤一片，野猪肉肉裹上了一层好看的红色，天寒地冻的看着就温暖。
季平安左手握住竹筒，右手抓起一把肉片往竹筒里面塞。塞了一些肉之后，他便用木棒将这些肉从竹筒中推了出去。
若是没有竹筒外面的这层肠衣，竹筒中的肉就会滚落到地上了。正是因为有这层肠衣，腌制好的肉便被推到了肠衣中。
刚开始推的时候，季平安有些手生，肉中间夹杂了一些空气。不过没关系，只要肉到了肠衣里，稍稍一挤就能将肉挤到一处去。
随着季平安的动作熟练，他塞肉挤肉的速度越来越快。
小白此时才明白了香肠的意思，肠衣被撑开之后，只见透明的肠衣里面灌满了红白色的肉。圆滚滚，肉嘟嘟，看着非常美味！
季平安没有将香肠塞得很满，因为他还没有将香肠分段。若是塞得太满，用草将香肠分段的时候肠衣容易裂开。辛辛苦苦灌好的肠，怎么可以裂开呢？
随着季平安灌了大半条肠衣之后，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见他取出了一小把一尺长的褐色的绳子，小白从没见过这样的绳子，他就多看了几眼。
季平安解释道：“这是棕树的树叶撕下来做的绳子，看着细，可结实了！”
一边说着，季平安一边在香肠上捆扎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整根长长的香肠很快变成了一小节半尺长的小香肠。小香肠以棕树绳为界，它们圆润可爱，一节就可以切一盘子。
每隔几根小香肠，季平安就会用稻草绳捆一个结，这样他就可以将香肠挂在钩子上了。
当季平安灌好一整根肠之后，他取出了一把怪模怪样的刷子。它长着刷子的形状，下面却不是毛而是一根根并排的细针。
季平安拿着这个刷子在香肠表面均匀的扎了一圈，肠衣被扎破的细微声响不断的传来。
小白不明白了：“平安，你把肠衣扎破了，里面的肉不会淌出来吗？”
季平安笑道：“不会的，针很细，不会把肠衣扎漏的。扎了孔之后，香肠里面更透气，容易风干。”
小白点点头：“原来如此啊。”
正如季平安说的那样，四十斤肉难不倒他，没到午饭时间他就将两大盆肉都灌在了肠子里。灌好的香肠稍稍用清水清洗外层后，就被吊在了廊檐下风干。
说来也奇怪，明明有四十斤肉，为什么灌在肠子里面看起来就不多了呢？
小白和小黄仰头看着竹竿上的香肠，小黄还挺有兴致的数了数，只不过数了之后他的脸就垮下来了：“四十二，为什么只有四十二个？明明有那么多肉！”
季平安整站在凳子上将之前晾在廊檐下的猪皮收下来，听到小黄的抱怨之后他笑了：“猪肠子看着不大，可是很能装肉。四十斤肉装了四十二根香肠，差不多一根香肠就有一斤重。每根肠长大半尺，这里有两丈多长的香肠呢。”
二丈，若是延展开来也算是惊人的长度。然而这些香肠盘踞在竹竿上，看起来稀稀拉拉没几根。
小白信了：“看来一头猪的肠子真的能装下整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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