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雪笋肉片与萝卜排骨汤（下）
肉片在滚油中翻滚着, 肥肉在高热下变得透明，薄薄的肉片边缘泛着焦黄微微卷曲起来。从肉片中析出的油脂清亮，它们冒着小泡泡, 期待着和冬笋的亲密接触。
当季平安将满满一盘子冬笋往锅中一倒，锅里顿时热闹了起来。白色的烟气瞬间爆开, 笋子的清香和肉香慢慢融合。
很多植物加热时候就容易变得软烂，但是竹笋却分外有风骨, 即便在滚烫的油脂中, 它也依然保持着身姿。
等冬笋片和肉片完全混熟之后就轮到雪菜登场了。经过腌制的雪菜碧绿鲜香，它的分量虽然少，但是一入锅就霸道的宣誓了自己的主权。
雪笋肉片，排在第一位的肯定是雪菜。没有雪菜那股独特的咸香，冬笋和肉片的组合该多单调啊！
碧绿的雪菜沫混在了笋片和肉片里, 此时再加上一点点水稍稍焖煮片刻，雪菜的香味和盐分就充分跑出来了。鲜香的味道馋得挂在门框上的小……大黄鸟口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季平安用锅铲舀了一点点汤汁品了品，笋子放多了，稍稍有点淡。不过没关系，稍微加一点点盐就足够了。
看到季平安往锅里抖了一小勺盐, 被霜天绑住的小黄鸡伸长了脖子，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锅子。可是他胖得没有脖子, 就算把它身体拉直，它离锅子依然有十万八千里。
季平安将锅盖盖上, 他招呼小白：“小白, 准备吃饭啦！”
小白正坐在木桌旁边，虽然他面色如常, 但是他这会儿郁闷坏了, 他正严肃的盯着挂在门框上的冷长天。
冷长天像是一个黄色的球一样在门框上摇摇晃晃, 他努力的对着季平安的方向伸长脖子。剧烈的动作让他不由自主的转动起来，他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笑。
冷长天不认识他了，如果换了平时，只要一个照面，他早就乌眼鸡似的了。而这三次相遇，他完全没有要打的意思。相反的，冷长天的眼中满是陌生，只有在看见好吃的时才满眼放光。
小白仔细的回忆着，记得他和冷长天上次开打的时候，最后一击依稀打中了他的脑袋。难不成就因为这个让他不记得自己了？
这就难办了，如果冷长天还记得他，这会儿他一定干脆利落的拧断他的脖子以绝后患。但是看他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小白觉得自己对他出手有点趁人之危胜之不武的感觉。
季平安温声唤道：“小白？吃饭啦。”
小白猛地回过神来，他站起来：“我去把萝卜汤端过来。”
萝卜排骨汤炖得恰到好处，揭开锅盖就能看到煮得微微有些透明的萝卜，此时用筷子轻轻一夹，萝卜就能轻松的被夹断。大块的排骨混在萝卜中，炖煮得时间稍稍有点长，轻轻一拽就能将光溜溜的骨头从肉中间拽出来。
季平安给小白舀了大半碗汤，他在汤碗中放了两块萝卜和排骨：“先喝汤暖暖胃。”
萝卜汤咸鲜中微微泛甜，明明只是加了一点盐，却让人忍不住大口喝了起来。炖煮过的萝卜失去了新鲜时候的爽脆，它不像藕或者山药那样粉糯，入口之后轻轻一抿就化开了，一点渣渣都不留。
小白品尝着萝卜：“别有一番滋味。”
季平安也捧了一只碗在细细的喝着汤：“是啊，下霜之后的萝卜最好吃。又不糠又鲜嫩，不管是炖汤还是红烧都很好吃。”
这时候就该品尝碗里的排骨了，何朗买下的这扇排骨上面留了不少瘦肉，每块排骨的横切面上的肉都有一寸厚。乡下的猪吃谷糠和草料长大，肉质鲜嫩细腻，一口下去丰盈的肉质就从肉里流淌了出来。
季平安对小白格外偏爱，小白化形之后胃口大了，他自动的将小白用的碗换成了大海碗，平时家里有好吃的也会让小白多吃一些。
比如这会儿，他给小白舀的两块排骨上黏着脆骨，这是他最喜欢的排骨。吃掉上面的肉后，口感卜脆的脆骨也值得好好品味。
小白吃了一块排骨之后，他将剩下的那块带脆骨的排骨放到了季平安碗中。
季平安诧异的看了小白一眼，小白笑道：“这块好吃。”
季平安笑了笑，他夹起了那块排骨放到了嘴里。小白嘴上不说，但是他心里什么都清楚。
看到季平安和小白两谦让排骨，吊着的肥鸟不乐意了。他在门框上晃荡着，最后努力的用爪子抓住了靠着木桌那边门框。
现在他终于不用等绳子晃荡到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到桌上的饭菜了，只要他脖子再伸长一点，口水就能掉到饭桌上了。
肥鸟对着两人啾啾了两声，提醒他们门框上还有一只鸟。哪知道季平安他们没人理他，小肥鸟只能眼巴巴的抓着门槛看着两人。
锅里的雪笋肉片熟了，季平安和小白两一个舀菜一个盛饭。厨房中热气腾腾，饭香菜香顺着鼻腔侵入肺腑，引得人肚子咕咕直叫。
这是小白第一次在初冬时节就品尝冬笋。冬笋、雪菜都是季节性很强的菜肴，白嫩的笋子入口爽脆，雪菜微微有点咸，经过炖煮，雪菜的香味深深的浸入了笋子和肉片中。
用笋子兜上一些雪菜和肉片放在洁白的米饭上，趁热将饭菜往嘴里送。饭软笋子脆雪菜香……这滋味谁尝了谁知道。
眨眼间小白就扒了半碗饭：“好奇怪啊。”
季平安好奇的看向小白：“怎么啦？”
小白说道：“吃萝卜排骨汤的时候，我觉得有排骨汤我就能吃一碗饭。有雪笋肉丝的时候，我觉得这道菜人间美味。你做的任何一道菜都有独特的味道，不会被其他的菜肴遮盖味道。”
季平安笑道：“这主要是……做的菜少啊。要是做个十道八道，你就可以有挑选的余地啦。”
小白认真的说道：“不，不是菜色多少的问题。而是平安你做的菜好吃。”
小白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妖界的宴席他参加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妖界的那些美味他也算尝过了。可是那些菜肴入口，胃里总是不踏实。而吃了季平安的饭菜，小白的肚子里面无比的熨帖。
小白的话成功的取悦了季平安，季平安温声道：“喜欢的话你就多吃一点，锅里的饭多着呢！”
小白和季平安两不缓不急的吃饭，这可极坏了抓着门框的肥鸟。肥鸟见两人不理他，他提高嗓门又啾啾了两声。
这一次他成功的吸引了季平安的注意，季平安看了看圆滚滚的肥鸟：“小白，他怎么办呀？”
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吊在门框上吧？
小白眼神有些阴郁：“下午我把它丢远一点。”丢到北国冰原上去，让他自生自灭！
如果只是他们两个人的恩怨，小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但是他害得平安差点淹死了，这口气堵在心里实在难受，不为平安讨回这个公道，小白这口闷气怎么都散不了。
季平安刚想点头，就听见耳边传来了一道弱弱的颤抖的声音：“饿……好饿……我饿……”
季平安的筷子差点落到地上了，他僵硬着脖子看向门框，只见肥鸟扒在门框上两只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季平安。
见季平安看向他，肥鸟眼眶中的泪水开始打转转：“好饿……好饿……”
在季平安震惊的目光中，肥鸟哭了！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小鸟的脸颊往下滑，脸颊上的毛都被泪水打湿了，看着又可怜又可爱。这样的肥鸟，谁还忍心继续为难他？
肥鸟弱弱的重复着：“肚子……好饿……”
季平安：……
季平安最见不得小动物可怜巴巴的眼神，尤其是长得可爱的小动物。就一眼，季平安就没办法继续吃饭了。当着饥饿的小动物吃饭，饭都变得不香了！
肥鸟似乎很清楚怎么才能让季平安心软，他泪汪汪的看着季平安：“饿……”
季平安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不行了，负罪感好强！他要顶不住了！
仔细想想，这只小鸟虽然害他落水，可是他的初衷只是为了抢一个饭团。偷偷潜入自己家里也只是为了南瓜饼，就算被抓的时候都不忘萝卜排骨汤……
季平安深知深林中的小动物为了求生有多拼命，若不是饿极了，肥鸟也不会攻击人吧？再说了现在已经是冬天了，食物会越来越难找，他流落在外会饿死的吧？
季平安认真的看了看肥鸟的身体，他想这一定是某种猛禽的后代，看看，身上的绒毛还没褪去！
小白看着季平安的脸色：“别相信他，他绝不可能饿死。”
堂堂羽皇要是饿死了，说出去能让人笑掉大牙。再看肥鸟的体魄，比前段时间的自己强多了。
季平安有些犹豫：“小白，他看着很可怜……”
小白瞅了瞅冷长天，又看了看季平安。说来奇怪，他怎么感觉季平安的眼神比冷长天的还要可怜？似乎只要自己说出拒绝的话，季平安会特别伤心。
小白冷静的盯着冷长天看，冷长天委屈巴巴的对他叫了两声。
这样怂的羽皇，小白还是第一次看见，要知道羽皇的骄傲整个妖界都有名的。这只骄傲的鸟哪次看到他不是用鼻孔看人的？
可怜巴巴的小肥鸟扒在门槛上泪汪汪，他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排骨汤和饭菜，肚子里面的咕咕声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小白耳中。
看来真是饿狠了。
34.收留肥鸟
冷长天这段时间的日子不好过，这点可以从他咕咕叫的肚皮和打结的毛发看出来。羽族很注重仪态，尤其是冷长天，听说他每年花费在保养羽毛上面的灵石就不计其数。
之前看到冷长天时，这家伙连一根头发丝都显得无比尊贵。而此时的小肥鸟灰头土脸可怜巴巴，看起来过得很不好。
肥鸟见小白眼神不善，它哭得更可怜了。如果抛开他和冷长天的恩怨，小白在路上看到这么一只可怜的小鸟，怎么都不会为难他的。
只是他是冷长天，和普通的羽族还是不一样的。毕竟这厮翻脸不认人是出了名的。
季平安见小白面色不太好，他小心的问道：“小白是不是很讨厌小黄？”
小白愣了一下：“小……小黄？”
这个名字真是让人始料未及，当然，这也确实是季平安的取名风格。想当初他没亲自定下小白这个名字之前，他的名字至少有十个！
相比之下，小白觉得季平安给他取的那些名字还挺好听，至少比小黄好听多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季平安唤冷长天小黄，小白心中的怒气奇迹般的消散了一大半。
他温声道：“还行。”
总不能让季平安知道他俩的仇怨积攒了数千年，一见面就要打个你死我活吧？
季平安闻言松了一口气，小白的话落到他的耳中就变成了另一种解释。看看小白和小黄的样子就知道了，一只小白猫，一只小肥鸟，一个个长得都这么可爱，他们就是菜鸡互啄，没什么深仇大恨的。
季平安小心翼翼的说道：“小白你看，小黄他看着也不聪明的样子，你们两好歹是熟人……熟兽，总不能眼看着他饿死吧？”
季平安的话外音小白已经听出来了，他就知道季平安狠不下心来。明知道这是害得他差点淹死的人，他都不忍心苛责它。
平安的心善不只是针对自己，任何可怜的可爱的小动物他都会喜欢。意识到这点之后，小白心里不是很舒服。
小白垂下眼语气平静：“这是季家，你是一家之主，是放还是杀，你说句话就行。”
季平安连忙解释道：“小白你别误会，家是我们两个的，家里的大小事情必须得到我们两个人的认可才可以。”
小白的心就像被柔软的刷子轻轻刷过一样，痒痒的。平安说家是他们两个人的，这是不是就证明在他心里，他和冷长天是不一样的？
他抬眼看向季平安，只见季平安满脸认真：“如果小白不喜欢小黄，我们喂他吃饱之后就把他放了吧。”
小白心里的痒更加强烈了，这个人他从不曾亏待自己。哪怕在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一只小丑猫的时候，他依然在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他从没有因为自己是灵兽或者妖修胁迫自己，从始至终，他一直很尊重自己。
这么好的季平安，小白怎么忍心让他失望？
小白的目光从季平安脸上挪到了冷长天脸上。别说，挂着泪的冷长天比平时那副飞扬跋扈的样子顺眼多了！
小白轻笑道：“这和收留他没什么区别。”
除非将冷长天丢到北国冰原上去，不然就以他死缠烂打的性格，季平安怎么都摆脱不了这家伙。
也罢，与其放着冷长天这祸害在林子里面蹦跶，不如把他收在眼皮子底下。小白倒是要看看，冷长天肚子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如果他真的失忆也就罢了，要是他装傻，小白就让他变成真傻！
小白思考片刻之后说道：“收留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些事要提前说清楚。”
季平安点头：“嗯，你说。”
小白：……
不，他不是要对季平安说清楚，而是要对冷长天说清楚。
季平安这么认真的样子，倒是让小白哭笑不得了。小白认真的解释道：“平安，你别小看了这家伙，他好歹也是灵兽。别看现在傻乎乎的，我们说话他肯定能听懂。是吧？”
最后一句小白是说给冷长天听的。听到这话，肥鸟点点头：“饿……”
小白放下碗筷，他缓步走到了肥鸟面前：“今天开始，你就是小黄。我是小白，他是平安。平安给你住所，赐你食物，我要你以道心起誓，不能伤害平安，不做伤害他的事，不说伤害他的话。”
小白的语调非常严肃，季平安不由得愣了一下。虽然小白要求小黄这么发誓，但是他有一种感觉，小白也是用这条要求来要求自己的。
季平安心里暖暖的，小动物的感情总是来得分外的纯粹。他只是给小白一个容身之处，给他做了几顿饭，就得到了小白的真心相待。
人和动物的差别大概就在这里了吧，如果季平安这么对待一个人类，说不定会养出一个仇人来。但是小动物却能回馈他最真诚的感情。
小黄抖着声音重复着小白的话，话音落了之后，他满脸期盼的看向季平安。现在应该把他放下来了吧？他都被吊着好久了！
这时候小白又开口了：“不劳动者不得食，不能浪费粮食，不能挑三拣四。”
季平安有些怀疑的看着小黄，就小黄这个身板子，身为一只鸟，他连南瓜饼都偷吃了，他还会浪费粮食？
小白说了好几条规矩，什么不许在家里打架啊，不许把奇怪的东西带回家里啊……季平安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小白才是这个家里的一家之主。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季平安感觉自己的心突然重重的跳了两下。再看向小白时，季平安中觉得好像有什么变了。
小肥鸟吊在门框上指着天地发了一大通的毒誓，直到看到他身上闪过金色的灵光，小白才将他放下来。
肥鸟刚一落地就急急的奔向了餐桌：“吃饭吃饭！”
天地良心，这家伙说别的话声音发抖，唯独说出吃饭两个字时铿锵有力。
季平安挑了一个海碗，他在碗中盛了大半碗饭放在了肥鸟面前：“慢点吃。”
肥鸟一头扎进碗里，他吃得呱唧呱唧，连菜都不用添，光光米饭他就能吃得很香。季平安唏嘘着往小黄碗里夹了一块排骨：“吃吧。”
看到碗里的排骨，小黄的动作突然停下了，他从碗里抬起了头，嘴角旁边的毛上还粘着饭米粒。他认真的看向季平安，双眼亮晶晶的。
季平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小黄脆脆的说道：“你真好，我会报答你的！”
季平安笑得肚皮都痛了，他伸手摸了摸小黄的脑袋：“吃吧。”
放下手后他又夹了一块排骨放在了小白碗里：“你们两不愧是对手，连说的话都差不多。”
小白愣了：“嗯？”有这事？
想起来了，他刚被季平安救下那会儿好像是对季平安说过类似的话，他还不知天高地厚的问平安喜欢什么，结果季平安说他喜欢和平……
小黄一边吃着排骨一边吹着彩虹屁：“平安好好看！我好喜欢平安！”
小白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好好吃你的饭。”
季平安笑着站起来：“我去泼个油辣椒，小白你们先吃着。”
本来泼油辣椒这个工作应该在吃饭之前就完成的，只是出了小黄这事，季平安就给忘记了。现在看着锅里的萝卜，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季平安家的辣椒都是自己种出来的，虽然现在地里的辣椒已经被霜打蔫吧了。但是秋天的时候，他趁机收了很多红辣椒。大部分的红辣椒已经变成了剁椒塞在了坛子里面，还有一些则被季平安晒干了装在了网兜里面。
趁着炉子里面还有红光闪烁的木炭，季平安抓了一大把红辣椒往炭火旁边一丢，他还在平底锅里面倒了一大勺豆油放在炉子上烘烤。
滚烫的炭火不紧不慢的炙烤着辣椒，一股辣椒特有的味道慢慢飘了出来。辣椒本就被晒干了，稍稍一烘烤后，靠近炭火部分的辣椒就有些变黑了。在火中滚了几圈之后，辣椒就烤得差不多了。
季平安从灰堆里面扒拉出那些辣椒，他轻轻的将粘在辣椒上面的浮灰吹掉，还将烤得过分焦的部分掐掉了。
随后他取出了放在桌子底下的一个小木臼，将辣椒丢在木臼中后，他拿起木臼中配套的木杵捣了起来。辣椒烘烤之后变得焦脆，轻轻一捣就能听到辣椒们粉碎的声音。
没一会儿木臼中就出现了一大把辣椒粉，因为是自己捣出来的，看起来没有磨子磨出来的那么细腻，不过这种粗粗的辣椒粉卖相不好味道却绝佳。
季平安将辣椒粉倒在碗中，还往里面撒了一点盐。此时平底锅中的豆油已经开始冒青烟了，他端起平底锅稍稍晃了晃，然后将里面的油快速的泼在了辣椒面上。
‘呲——’
碗里发出了热烈的声音，辣椒粉浸在了冒泡泡的滚油中，喷香的油辣椒味道猛地爆发出来。季平安快速将碗里的辣椒粉和热油搅匀，只恨时间仓促，他没来得及在碗中撒一些白芝麻花生碎。
油泼辣椒的味道非常香，经过热油洗礼的辣椒粉闻着都不像是辣椒味了。等碗中的动静小了之后，辣椒粉的上方出现了一层红亮的辣椒油。可别小看了这层红油，对于不吃辣的人而言，两三滴红油就能让他们面色通红满头大汗。
季平安满意的看了看碗里的辣椒，然后端着大碗走出了石屋：“油泼辣椒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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