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天宗数座山峰战火纷飞,厮杀声不断。以霄溟阁为首的几大魔门在生辰宴前一夜发起攻击,打了众人个措手不及。
随着袭击者而来的,还有满山漫野的虫子。虫子体型不大,被咬中却有剧毒,它们蜂拥而来,层层叠叠地,像是从远处席卷过来的巨浪。
原本宁静的夜被彻底打破,楚宥环顾着周遭,嗅到随风飘来的烧焦的淡淡药草味时,脸色陡然一变。
他每天要去灵田好几次,对碧灵草的味道再熟悉不过,哪怕是烧焦后的味道。
想到自己当宝贝疙瘩守着护着的碧灵草竟被一把火烧了,楚宥紧盯着黑鹰的眼神陡然带上杀气。
赵舒雯和黑鹰并不知自己拉了楚宥多少仇恨。
眼下局势明显于自己有利,赵舒雯胜券在握,表情也更狂妄得意,垂眸注视着宴凛,笑意浓浓:“宴哥哥,为给你准备这份大礼,我可是筹谋了很久。说起来还要多谢你,若非你将楚宥强掳回来,我又怎会这么快觅得良机。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识海翻腾、经脉阻塞?别怕,我不会这么容易让你死的。你把于郎害得那么惨,不折磨个够,让你体会下什么叫生不如死,我怎甘心?”
她虽是笑着,眼神却阴冷之极。
宴凛疑惑看向楚宥,什么识海翻腾、经脉阻塞,赵舒雯莫不是疯了?
楚宥本来站在宴凛身旁,闻言掐了一下他腰,往旁边退开数步,愠怒道:“我也不想这么做,是你逼我的。你……你欺人太甚,我若不这样,你只怕永远不会放我和孩子离开。”
他演得太逼真,过于愤怒时手都在颤抖。
宴凛被拧了下的腰酥酥麻麻,像过了道电,微蹙着眉,有些明白了。
赵舒雯冷眼旁观,兴致勃勃欣赏着这幕,心情无比得意。
察觉宴凛似乎准备动手,连忙好意提醒:“宴哥哥,你最好站着别动,否则我不保证你还能完整站那,要是缺个胳膊少个腿的,可怪不得我。”
宴凛闻言眉蹙得更紧,满脸厌恶的杀气,但又碍于什么,真不敢再有所动作。
赵舒雯见状笃定宴凛已尽在自己掌控之中。
大局已定,剩下的只是收网,她也不急了,心情极好地闲谈起来,仿佛脚下不是厮杀成一片的战场,而是什么悠然自在的佳地。
“所以杀害那十几名天灵根魔修的幕后主使是你?”宴凛傲然立着,虽受制于赵舒雯,却不见半点惊慌不安。
先前失踪的天灵根魔修刹天宗已尽数找到,只是找到之时他们早没了性命。
寝殿前只有宴凛、楚宥和匆忙赶来的叶雪从、方筠等人,赵舒雯不介意让他们在死前知道点真相。
“是。”赵舒雯残忍道:“要怪就怪他们不争气,连一个符合条件的都没有。若是有,我也不必费心抓那么多人。”
楚宥有点不安:“什么叫符合条件?你抓他们到底想干嘛?”
“我只是想要他们的灵根而已。”
她说得轻描淡写,眼神恶狠狠盯着宴凛:“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伤了于郎,害他经脉俱断、犹如行尸走肉般躺在床上,我又何必费尽心机抓那些天灵根魔修,用他们救于郎。”
“我答应过于郎,要助他恢复健康,唯有与他相符的灵根,才能换给他,助他重获新生。而我找了那么多人,也只寻到一个条件完全相符的修士,还是个小孩。小孩好啊,灵脉干净,更具有可塑造性,于郎定会喜欢的。”
楚宥想杀赵舒雯的心又强了数倍,佯装愤怒道:“是辛与?他身上的印记是红色的。你骗我?你不是说过,我只要这么做,就能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吗?”
赵舒雯遗憾摇头,同情道:“楚道君,你还真是天真,没人告诉过你,魔修阴险狡诈,不可轻信吗?”
楚宥呼吸沉沉,哪怕知道对方嚣张不了多久,仍然难掩怒火。
周遭厮杀声不断,漫云峰顶倒是无比寂静。
宴凛忽然笑了下:“所以你故意宣扬喜欢我,为的就是今日?”
“是,不这样你怎么会放松警惕。”赵舒雯咬牙切齿。
“那你为何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选在今夜的这个时辰?”
“生辰宴将近,各门各派齐聚山脚才不会引来怀疑。我今夜攻下刹天宗,明日正好当着众魔门的面取而代之。”赵舒雯狂妄笑道:“再说早一个时辰晚一个时辰有什么区别,你们迟早要死的,难不成还赶着投胎?”
“当然有区别。”而且区别很大,宴凛心想,若再晚半个时辰,他就能听楚宥亲口说完那些话了。
因为关键时候被打断,他现在心情很糟糕,本来可以赐她一死的,现在却不想轻易饶了她。
“你听过一句话吗?”楚宥忽然问。
赵舒雯沉默表示好奇。
“反派死于话多。”楚宥开口时边看了眼宴凛。
与此同时,宴凛忽然抬起手,掌心划过金色流光,将其往前随意一挥。
流光携带着化神境修者凛冽可怕的威压,泰山压顶般逼近赵舒雯,将她踩在脚下的黑鹰轰然洞穿。
黑鹰没来得及反应,身上妖丹便被击碎,犹如流星般砸下来。
赵舒雯脸色陡然煞白,情急之下祭出柄黑伞,黑伞化去大部分攻击的同时,也被搅碎伞面,变成堆无用的废材。
她丢掉黑伞,听见手下传音入密的声音,满是惶恐畏惧:【阁主,不好了,刹天宗那些魔修不知从哪掏出个圆形物件,说是什么特效杀虫剂,将我们的蛊虫杀灭了大半。】
【还有,刹天宗左护法荀玮根本没离开,他实在太强,我们派作进攻主力的几名金丹巅峰期魔修全被他杀了。】
【我们大势已去,支撑不了多久了,阁主,现在该怎么办啊?要不……要不我们还是撤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荀……荀玮?阁主救命——】
那道声音戛然而止,显然人已被荀玮杀死。
赵舒雯脸阴沉得可怕,这下彻底笑不出来了。她想不通短短片刻,局势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明明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现在她却失了先机。
尤其宴凛刚才那可怕的一击,更让她心沉进了深渊。
元婴期和化神期的确隔着巨大的鸿沟,若是正面对上,她绝不是对手。
好在自己手上还有母蛊。
想到这,赵舒雯微微心安,只要控制住宴凛和叶雪从,她还是有机会翻盘的。
“这是你逼我的!”赵舒雯狞笑着,灵力探入储物袋,杀死了藏在其中的母蛊。
母蛊与子蛊一脉相连,是赵舒雯炼制多年,用来专门对付宴凛的,哪怕化神境修者也必死无疑。
杀死母蛊后,她耐心等着宴凛和叶雪从去死。
方筠脸猛一变色,痛苦躬着腰,五脏六腑像被什么利物活生生撕碎,她脚下一软,猛地吐出口血来。
血液乌黑浑浊,里边隐隐蠕动着透明的虫子,黏黏糊糊的,看起来很恶心。
叶雪从往旁边让了一大步,以免血液溅到自己身上,佯装关切问:“筠筠,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方筠一连吐了好几口血,抬起头见叶雪从没半点惊讶,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你。”她惊恐问:“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叶雪从无辜道:“我只是喂你吃了只虫子,你那么宝贝它,我还以为是什么补品呢。”
方筠面上血色全无,目光凶狠瞪着叶雪从。
叶雪从耸耸肩,唇边漾起笑,提醒她:“你瞪我干嘛,我不过喂你吃了虫子,杀你的可不是我。”
方筠瞬间反应过来,她体内五脏六腑尽被搅碎,站都站不稳,浑身是血地手脚并用往前爬,边苦苦哀求道:“阁主,阁主你救救我!我不想死,看在我费心为你办事的份上,你救、救……”
她爬过的地面留下蜿蜒血痕,越往前吐的血越多,没等一会便趴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赵舒雯惊骇不已,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
楚宥压根没把子蛊送入宴凛体内,方筠更是废物,不仅没能成功,反而被叶雪从察觉,连什么时候被喂了子蛊都不知道。
没了能操纵宴凛和叶雪从的蛊虫,她便如瓮中之鳖,对上宴凛连一分胜算都没有。
眨眼之间,形势陡然逆转,现在束手无策的成了赵舒雯。
“为什么?”赵舒雯愤怒看向楚宥:“你为什么不动手?他把你强掳过来,封印你灵力,对你和两个孩子处处折磨羞辱,你为什么还要帮他?”
她不理解也想不通,难道楚宥竟甘愿做宴凛的禁脔?
“你未免太小看宴凛了。你以为故意表现得爱他,假以时日,他就会信任你?可我却觉得,他从未信任过你,并早知道你会有所行动。在这种前提下,我要真按你说的做,恐怕早被发现了。”
宴凛认真听着楚宥的话,闻言有些失落。只是这样吗?
“而且。”楚宥顿了顿,再度开口说话。
宴凛立刻竖起耳朵,有点小紧张。
楚宥:“你想必误会了,宴凛从未折磨羞辱过我和孩子。他一些行为的确欠妥,但我知道他没有恶意。他对我和两个孩子一直很好,只是因为不懂怎么去爱,怎么去表达,才显得笨拙了些。”
宴凛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动起来。
阿宥是在夸他吗?阿宥居然夸他了!他欣喜又激动,得意的小表情都流露到了脸上。
叶雪从传音入密:【知道您被夸了高兴,但稍稍收敛点吧】
好歹是一宗之主,堂堂魔尊大人,被夸一下就开心成这样,也太没骨气了。
宴凛不以为然:【你羡慕还是嫉妒?】
叶雪从:“……”行我闭嘴,您开心就好。
赵舒雯看看楚宥,又看看宴凛,简直快气炸了。
这两个人是在这谈情说爱吗?
这时,一身黑衣的荀玮突然出现,并将手里提着的瘫软成一团的男人扔在地上。
男人经脉俱断,手脚无法动弹,只一双满是怨毒的眼睛滴溜溜乱转。
“于郎?”赵舒雯大惊失色,急着想扑过去。
她刚迈出两步,一排泛着寒光的尖刺刷刷钉入地面,恰好将她去路阻拦。
赵舒雯不敢再动,看那“于郎”的表情满是担忧深情。
楚宥看的书剧情都是绕着主角走的,没有赵舒雯等人的戏份,见宴凛和叶雪从看于郎的眼神不太对劲,好奇问:“他是谁?你们认识?”
宴凛凑近楚宥耳边小声道:“这事说来话长,他叫于寒,是墨荼手下的人,曾背地偷窥一位叫阿音的师姐,还想欺负她,后来被我们联手杀了。我本以为他早死了,没想到至今还活着。方筠和阿音长得极其相似,赵舒雯派方筠接近雪从,想必也有他的功劳。”
楚宥了然点点头,往旁边让了让,暗想宴凛靠得也太近了,呼吸都喷到他耳朵上了。
宴凛笑笑,瞥了眼楚宥泛红的耳垂,没再追过去。
“你们抓于郎干嘛?”赵舒雯气急败坏道:“要杀就杀,这些事都是我做的,与于郎无关。你们放了他,我可以任凭处置。”
叶雪从冷哼一声:“你对他倒是情深义重。”
“于郎救过我,我曾立誓要报答他。”
宴凛“哦”了声,冷漠道:“那你们一块去死吧。”
赵舒雯看了看于郎,视线转到宴凛身上,眼底恨意越来越浓烈。
前段时间的观察足以让她确定,宴凛爱极了楚宥。她忽然很想知道,倘若失去挚爱,宴凛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想必相当精彩有趣。
她脑海充斥着无尽恶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赵舒雯低垂着头,唇角扯出大大的诡谲的笑。她从储物袋取出个形如宝塔的上品法器,猛地抛掷向宴凛。
这件上品法器名为“神塔”,是赵舒雯从秘境内偶然得到的。一旦锁定目标,便能将其困在其中。她知道神塔拦不住宴凛,但能拖延一瞬也够了。
神塔罩住宴凛的瞬间,赵舒雯不惜自爆,将修为提升至元婴期巅峰,眨眼间已到了楚宥面前,一股磅礴汹涌的可怕力量瞬间冲撞过去。
叶雪从和荀玮大惊,立刻动身想拦下赵舒雯,但还是晚了。
元婴期巅峰全力一击太过强悍,楚宥被撞得倒飞出去,身后的寝殿被罡风扫过,更是轰然坍塌成废墟。
楚宥在半空吐了几口血,脸被猎猎寒风刮得生疼。他手腕红绳上的玉珠轰然碎裂,温和强大的灵光将他整个人笼罩,抵消了大半攻击力。
剩下一部分直入经脉、丹田,丹田内悬浮的内丹颤动不止,表面裂开几道纹路,竟像要碎开似的。
楚宥有些害怕,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不想死。
身体往后不知飞了多久,楚宥陷入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
他努力睁大眼,只看见宴凛煞白满是恐惧的脸,之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
翌日,魔尊生辰宴照常举办。
各门各派的魔修齐聚刹天宗,越往上走越是心惊。反叛被杀的魔修尸体并未收敛,就那么□□裸横贯于石阶或林中,死相惨不忍睹。一路过来,到处血淋淋的,可见昨夜战局之惨烈。
比起霄溟阁及其他魔门尽数被杀的惨相,刹天宗除了几座殿宇被毁坏,倒是没什么损失。
生辰宴摆在碧灵峰,极为壮观隆重,只是筵席旁边不远处,被吊在树上的几具尸体太过吓人。
魔界元婴期修者就那么几个,众人一眼认出赵舒雯,见她都落得这么个凄惨下场,都默默埋头进食,不敢寻讯滋事。
刹天宗这么做,明摆着是警示他们,若有反叛之心,都会落得这个下场。
生辰宴宴凛全程没有出现,连叶雪从和荀玮也不见踪影,只有高慕诀主持筵席,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
这顿筵席大家都吃得战战兢兢、没滋没味,吃完后也没久留,赶紧溜之大吉。
有魔修好奇怎么不见魔尊身影,也不敢多问,只从其他魔修那隐隐得知,似乎是魔尊夫人受了伤,魔尊才无暇分身。
赵舒雯陨后,辛与和皓皓身上的印记也消失了。
两个小孩一点高兴不起来,愁眉苦脸地守在爹爹身边,只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
楚宥那晚被袭击后一直昏迷不醒,身上笼罩着经久不散的黑雾,好在身体温热,呼吸也平缓,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不知为何迟迟醒不过来。
宴凛处置完几个魔门回到寝殿,身后还跟着叶雪从和荀玮。
两个小孩见到他立刻紧张起来,皓皓连忙将脚边的小兔子抱起来,以免它被抓走。辛与则是往床前一站,目光充满警惕,不想魔尊接近爹爹。
宴凛看看皓皓,又看看辛与,想到他们是自己和楚宥的孩子,心情颇为复杂。
早知道这样,他还逼两个小孩叫什么“父亲”,之前更威胁说要捉走小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拉仇恨吗。
“别抱那么紧,兔子都快被憋死了。”宴凛还不太适应,尽可能放缓语气道:“它以后一直是你们的,没人抢。我之前故意那么说,只是为了找个借口让你们收下礼物。”
皓皓没见过魔尊这么温和的模样,看他的眼神有点怪,试着问:“真的吗?”
宴凛颔首:“当然是真的,他们可以作证。”
皓皓立刻去看叶雪从和荀玮,见他们点了点头才放心。
宴凛并不在意兔子的事,视线很快落在楚宥身上。
对方闭着眼,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本就白皙的肌肤更白了几分,看着没一点血色。
比起这样的楚宥,他更喜欢对方鲜活的模样,哪怕是怨他、恼他,也比现在要好。
“你想干什么?”辛与见他盯着爹爹,心中更是警惕不安。
宴凛无奈,两个小孩对他的印象就这么差,觉得他连躺在床上的人都不会放过?
“你还想不想救爹爹?”
“当然想,”两个小孩紧张又激动,忙不迭问:“你能救爹爹吗?”
宴凛颔首。
辛与连忙让到一旁,表情充满期待又夹杂着一丝害怕:“你一定要救醒爹爹,只要爹爹可以醒过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也是。”皓皓无比认真道:“只要爹爹能醒过来,我也可以做任何事。”
宴凛看着两个小孩泛红的眼圈和认真的小表情,知道他们很担心,笑了笑,郑重道了声“好”。
笼罩在楚宥身上的黑雾是心魔衍生物,它们能令人的心魔无限放大,楚宥正是被心魔困住才会怎么也醒不过来。
宴凛想救他,必须进入其心魔幻境内,将深陷泥沼无法挣脱的楚宥带出来。
这个过程很危险。
心魔幻境由楚宥制造,那里是完全随他掌控的小世界,即使强如宴凛,到那也脆弱犹如蝼蚁。
叶雪从眼见宴凛在楚宥身旁躺下,与他双手交握,仍然难掩担忧:“宗主,一定要这么做吗?太冒险了。不如我们再想想,没准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荀玮虽然没说什么,但显然想的也和叶雪从一致,认为这么做太危险了。
宴凛摇摇头,他目前知道的唯有这一个办法,而且即使有更好的办法,他也不想等了。
他不想眼看着楚宥在心魔幻境内受折磨,哪怕能早一刻将对方带出来也好。
两个小孩听叶雪从这么说,也跟着紧张起来,目光满是忧虑。
宴凛看着他们,忽然抬起手,揉了揉两个小孩的头发。
他目光温和,语气坚定且认真道:“有我在,别怕。我一定会把你们爹爹平安带回来的。”
辛与和皓皓对上宴凛的目光,忽然有种被暖意笼罩的感觉,心头也多了几分安全感。
他们认真点点头,看宴凛的眼神不再那么抗拒排斥。
叶雪从知道宗主决定的事,他们都改变不了,便道:“那宗主安心解救夫人,我和荀玮会在此为你护法,不让任何人接近。”
宴凛颔首,没再多说什么,握紧楚宥的手闭上了眼。
在他闭上眼后,一团灵光很快涌出,里边隐约可见个小人的模样,很快与楚宥身上缠绕的黑雾融在一起。
周遭景物陡然大变,宴凛打量着眼前简陋破败的茅草屋,正疑惑这在哪儿,旁边突然撞过来一个人。
那人显然也没料到自己房里会有外人,立刻警惕起来,紧张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宴凛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刻转过头,才发现刚才撞过来的正是楚宥,只是此时的他看着不太对劲。
楚宥身上穿着打了无数补丁的粗布衣服,皮肤苍白,瘦骨嶙峋,像是风一吹就会倒。
偏偏与他那无比瘦弱的身材相反,他腹部高高隆起,像是膨胀到快要炸裂的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