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池迟一直忍着没接小推广, 就是想接个大的。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要发财了！
接到推广的这天晚上，池迟在家里都是横着走的，像螃蟹一样。
霍小茶很无奈：“爸爸, 你不要跳舞了, 你不太适合跳舞。”
池迟正在兴头上, 没有跟他计较, 踢踏着棉拖, 拿着霍小茶的睡衣，从霍小茶的房间里, 一路转转转，转进浴室里。
他扶着门框, 朝霍小茶抛了个眼神。
霍小茶走上前：“爸爸，什么事？”
池迟捏捏他肉乎乎的小脸蛋：“宝贝，给豪门大佬表演一段才艺。”
霍小茶摇摇头：“爸爸！”
池迟皱眉：“你竟敢违抗我的命令, 我可是即将拥有三十万的豪门大佬！”
霍小茶瘪了瘪嘴：“爸爸, 你要是想要三十万，你直接让大爸爸给你打钱就好了……”
“说什么呢？”池迟捏住他的脸, “自己挣的和别人给的能一样吗？我不允许你说这种没志气的话。”
池迟把他抱起来：“来, 爸爸先给你洗头。”
天气变冷, 池迟也不可能让霍小茶一个人洗澡，要是弄湿了衣服，肯定又要感冒。
但是霍小茶又不肯让他“服务”全套, 一定要自己洗澡, 池迟没办法，只能先帮他洗头发，洗完头吹干了，再让他去洗澡。
虽然麻烦一点, 但是不会感冒。
池迟把小崽崽拎起来，霍小茶说：“爸爸。”
“嗯？”
“你要不要先把棉拖换掉？”
“噢。”池迟一低头，果然看见自己脚上穿着棉拖，在浴室里很容易弄湿。
他把霍小茶放下来：“小崽崽，稍等。”
池迟又像一个陀螺……啊，不是，像四只小天鹅的其中一只，从浴室里转出去了。
池迟换了拖鞋，又转悠着回来了，还在霍小茶面前摆了个姿势，符合三十万身价的姿势。
“我回来了！”
霍小茶站在原地，十分无奈。
唉，我的舞神爸爸。
池迟用水盆接了盆温水，试了试温度，然后把霍小茶提溜到水盆前面。
“爸爸给你洗头。低头，闭上眼睛，不可以睁开，嘴巴也不可以张开，如果水进眼睛里了就说话。”
“爸爸，不可以张开嘴巴怎么说话？”
“嗯……”池迟想了想，“你可以用动作暗示我。”
“好。”
于是，霍小茶使劲甩了甩脑袋。
池迟猝不及防，被他甩了满脸的水花。池迟连连后退：“干什么？干什么？”
霍小茶大声说：“爸爸，我的眼睛进水了！我在用动作暗示你！”
池迟抹了把脸，重新上前：“我以为你整个人都进水了呢，别乱动。”
池迟拿起挂在旁边的干毛巾，抹了把他的脸。
“好了吗？”
“好了！”
池迟挤了点洗发水：“嗯，青柠味的，我最爱的味道。”
“爸爸最爱的不是原味吗？”
“洗发水最爱青柠味，薯片最爱原味，洗发水有原味的吗？闭上嘴巴，不要说话，你要是把洗发水吃进去，今天晚上你就要变成霍小鱼，一直吐泡泡了。”
“林小鱼就不会一直吐泡泡……”
“嗯？”
霍小茶连忙闭上嘴巴。
池迟把手掌心里的洗发水搓出泡泡，抹在霍小茶湿漉漉的小脑袋上。
“舒服吗？”
霍小茶刚想回答，又想起池迟让他闭紧嘴巴，于是他用力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池迟往边上躲了躲：“不要乱甩。”
霍小茶轻轻地点点头：“嗯。”
池迟笑了笑，揉揉小崽崽细软的头发：“你自己是这样洗头的吗？”
霍小茶：“嗯。”
“可以不要一直‘嗯’了吗？”
“嗯。”
“……”
给霍小茶洗个头发，池迟自己身上反倒弄湿了。
池迟给他吹干头发，让他进去洗澡，自己则躺在沙发上，举着吹风机，吹吹自己的衣服。
他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拿着手机，翻看视频后台的对话框。
推广找上门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和对面说好了明天工作时间详谈，所以对话框里总共也没有几条消息。
池迟主要是看报价数字。
只是看着这一串数字，他就忍不住蹬脚：“哟呼！好耶！”
霍小茶在浴室里洗澡，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水帘洞，外面那个“哟呼”的声音，实在是太像……
霍小茶捂住嘴巴，霍小茶不敢说。
这天晚上，池迟睡着了，又在说梦话：“钱……嘿嘿……钱……”
霍小茶被他吵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帮他把被子盖好，盖住半边脸。
池迟喘不过气，被憋醒了：“谁？谁不让我呼吸？”
霍小茶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钱，是池迟的永动机。
*
第二天一早，池迟送霍小茶去幼儿园。
池迟提着霍小茶的书包，从楼梯上蹦跶下来，霍小茶跟在他身后，追着自己的书包。
像追着胡萝卜跑的小白兔。
霍小茶：“爸爸，你要把我的书包甩坏了。”
池迟：“哟呼！”
他蹦跶下去的时候，楼下的202正好打开门，池迟直接蹦跶进霍成怀里，霍成一手扶住他，，另一只手把池迟手里的书包拿过来，丢给霍小茶。
“自己提。”
霍小茶接住书包，认真地背上：“我本来是要自己提的。”
池迟叉腰：“走吧，出发。”
霍小茶跟在他身后：“出发！”
霍成反手把门锁上，跟上他们。
幼儿园门口，池迟把霍小茶送进去。
霍小茶回过头，看着他：“爸爸，你快点回车里去吧。”
池迟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沉声问道：“怎么了？你现在连爸爸出门都要限制了？你这个……”
“不是！”霍小茶解释不清，跺了跺脚，干脆直接跑进队伍里。
他的同学们围住他：“哇，小茶，你爸爸好帅啊！”
池迟摘下墨镜，朝小崽崽们挑了挑眉：“小茶拜拜。”
小崽崽们星星眼：“哇！”
霍小茶有气无力地举起手：“爸爸拜拜。”
他有时候觉得，爸爸和他可能掉换身份了，应该是爸爸来幼儿园上学，他出去赚钱做家务的。
霍小茶叹了口气：“唉，做人难，做‘小人’更难。”
同学们：？？？
林小鱼提醒他：“小茶，小人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霍小茶伸出小手，攥成拳头，歪了歪脑袋，可是他明明就很小啊。
*
回到家里，昨天晚上和池迟联络的公司又给池迟发了消息。
池迟打开电脑，在电脑端后台回复消息。
那是一家老牌家电公司，名字叫做“海洋电器”，最近正在转型，准备进军智能厨具用品市场，新的广告词是“任何人都能下厨房”。
池迟忽然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自己了。
如果找“小白食记”那样厨艺娴熟的UP主做推广，无法突显产品的特点。
平台上做他这种美食相声风格的UP主不多，找他这只笨手笨脚的小白鹅正好。
老牌公司为了打响名头，出的钱不会少，就是要求会比较高。
池迟一手抓着鼠标，一手撑着头，看他们发过来的产品简介和说明书。
“你觉得怎么样？这个能接吗？”
霍成握着他放在鼠标上的手，让他把产品介绍往上滑了滑，滑到最前面。
“东西没问题，公司也信得过，可以接……”
“那我们就看合同啦。”池迟兴冲冲地准备发消息过去，可是一转头，看见霍成的表情，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没事。”霍成摇头，扶着额头，看着池迟，朝他点头，“嗯，就这样发过去。”
“好。”池迟按下回车键，把打好的消息发出去。
海洋的股份，霍成手里有一些。不过他不管事，只是每年年底出席一下股东大会，公司宣传部门的人都不认得他，才会选了吃吃嚯嚯做推广。
他自己赚自己的钱。
可能这就是豪门大佬的烦恼吧，钱赚无可赚，只能从自己的口袋里赚钱。
不过霍成倒也不是担心这个，只要走的程序都合法，那就没问题。
他主要是担心，池迟知道之后会生气。虽然这真的是个巧合，但是……
池迟会不会以为他是故意的？唉，他百口莫辩。
池迟把可以合作的消息发过去，老牌公司找推广，自然会有合同模板，对面也很快就把合同发过来了。
池迟接收了合同，又把合同转发给时习生，让他看看有没有问题。
池迟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然后关掉界面，转头看看霍成：“你怎么了？你生病了？”
“没有。”霍成说着，就把脑袋靠在了池迟的肩膀上，像一只大狼，表情严肃地埋肩窝。
池迟挺直腰板，揽住他的肩膀，颇有昏君妖妃的气势。
“嚯妃，振作起来，我们马上就要挣大钱啦！”
就是嚯妃的个头稍微有点大，池迟小昏君要使劲才能揽住他的肩膀。
池迟在桌子底下偷偷翘脚，谈恋爱真好。
没多久，池迟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时习生：【池先生，这份合同我看过了，没有问题，比较重要的地方我都用红线标出来了，您看合同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
【对了，这是您上次要陆律师拟定的协商合同，因为您自己也记不清楚您有没有和霍先生离婚，所以是协商合同，不是离婚合同】
【您可以把两份文件都看一看，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霍成抿着唇角，保持冷静。
没离婚！池迟和他没离婚！
现在没离婚，以后也不会离婚！
池迟接收了文件，发了一句“谢谢”，然后开始看合同。
霍成努力平复心情，又一次抱住池迟。池迟一边看文件，一边拍拍他的肩膀。
“别乱动。”
霍成顿了一下，又把脑袋埋在池迟的肩窝里，像一头大狼，他没乱动，但是呼出来的气全部打在池迟的颈侧。
池迟被他弄得怪痒的，忍不住想笑，根本看不进合同，试图把他推开。
“别动，不舒服，我看合同，给你名分……别乱动，赚钱养你呢……”
极其标准的昏君妖妃。
霍成抱着他：“没乱动，你看合同，我也在看。”
“你是霍小茶吗？”池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真的和你一模一样。”
缺乏安全感的性格，爱黏着自己最喜欢的人的表现，到现在，就连撒娇模式都有点像。
池迟随口道：“我有时候真的怀疑，霍小茶真应该是你亲生的。”
霍成心里咯噔一声，低下头，小幅度地点点头。
是他亲生的。
池迟专心看离婚合同，霍成想尽一切办法，努力打断。
“池迟，你想不想吃小饼干？”
“不想。”
“池迟，你看电脑已经超过三十秒了，休息一下。”
“三十秒？”池迟抬头看天花板，“那好吧，休息一会儿。”
霍成和霍小茶真的很像，幼稚起来的样子一模一样。
霍成回想了一下自己这几年来看小说，记的一些笔记，挑选一些有用的句子。
但是好像都不太合适。
最后，他问：“池迟，你想吃肥牛煲吗？”
“不要肥牛煲。”池迟朝他笑了笑，“我已经有宝了，是吧？我的宝？”
霍成拿起一块小饼干，自己嚼嚼吃了，忍住着火的感觉。
池迟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所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霍成乖巧：“我没有担心。”
“你不会是……”池迟蹙眉，认真地看着他，“你该不会……”
霍成摇头：“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池迟朝他眨了眨眼睛：“你该不会是担心霍总比你有钱，你被霍总比下去吧？”
“……可能吧。”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是那种爱钱的人吗？”
虽然和这个话题无关，但是……
霍成点点头，正经回答：“池迟，你好像是。”
池迟蹦起来捏住他的脸：“闭上嘴。干嘛这样说我啊？我是无差别爱钱，又不是单单爱他的钱，我也爱你的钱。”池迟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目光：“我会帮你置办行头的，保证你艳压霍总。”
我艳压我自己。
“那还是我自己来置办好了。”
池迟揽住他的肩膀，和他贴贴脸：“不要妄自菲薄嘛。我看霍总的厨艺未必有你的好，他的脸未必有你的好看，他也未必有你大。”
霍成低下头：“什么？”
池迟笑了笑，转过头，拽住他的衣襟，用唇角碰碰他的脸颊，在他耳边小恶魔低语：“年纪大呗。”
说完这句话，池迟留下一句“我去拿零食吃”，就准备溜走。
霍成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给拉回来，低头亲了一下池迟的手腕内侧。
池迟拖着棉拖，去厨房找零食吃。
霍成回头看着他，池迟正踮着脚，打开最高处的橱柜，从里面拿出一大包批发来的薯片。
霍成眼里都是笑意。
*
池迟按照意迟科技官网上的联系方式，先联系了意迟科技的客服，然后联系法务部，最后联系了总裁助理刘流海，给他发了邮件，向他询问霍总的预约时间。
刘流海收到池迟的邮件的时候，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起来了。
“啊！”他大声尖叫，像一条被电的小鱼，“救命啊！”
他跌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哆哆嗦嗦地拨出电话：“霍总，我是刘流海……”
在霍成的指挥下，小刘战战兢兢地给池迟回了邮件。
【池先生您好，我们总裁现在正在国外出差，他前几天遭遇了一场枪战，现在生命垂危……】
把【生命垂危】四个字删掉，改成【正在休养】。
把情况说得轻一点，以后霍总要是“起死回生”或者“借尸还魂”，也不会这么突兀。
还是要给霍总留一条活路的。
【……可能无法及时赶回国内，不过他已经全权委托他的私人律师，与您商谈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