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骆念有场戏要早拍,到片场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盛景延刚下戏,边打呵欠边往化妆间走,伸手往后脑解皮绳摘止咬器。
骆念做贼似的往化妆间跑,手机突然响了。
“一大早晨跑呢?”盛景延带笑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骆念把电话挂了,慢吞吞挪到他跟前去,“你下戏啦?”
“不然呢?我旷工跑出来的?”
骆念见到他就想起昨晚胆大包天做的事,摸摸鼻子心虚道:“你吃饭了吗?我带了早餐过来给你。”
盛景延伸手摸上他额头:“还烧么?”
“已经退烧了。”骆念说完忽然记起件事儿,“越朗昨天来了。”
盛景延一听果然蹙眉,“他来干什么?混蛋玩意学会离家出走了,大哥找他一晚上了电话也不接,他人呢?”
“昨天去我房间躲着了,让我别告诉你。”
盛景延:“那你怎么告诉我了?把他卖了?”
骆念有些难以启齿,但毕竟不能瞒,想了想还是压低声音说:“他后来去了商老师那儿,我打电话听见他们在……他们来真的啊?”
盛景延:“你才发现?”
骆念被他反问住了,这时丁谣推了个车过来,数十个打包盒码得整整齐齐,跟他问了声好。
盛景延扫了眼,“这什么?”
骆念说:“我给大家买点早餐,天气这么冷吃了暖和一点,而且大家熬了一夜应该很饿了。”
盛景延:“哟,还学会办事儿了,晏晏,把早餐退了吧。”
晏晏“哎”了声,骆念微怔,他也点了早餐?
盛景延说:“瞎操心了。”
骆念甜滋滋一笑,“谢谢你。”
“谢我?怎么谢我?”盛景延问他,伸手在骆念的领口处点了点,眸光却往下一扫,含义明显。
骆念连忙拎起一个打包盒塞在他手里,“我先去化妆了啊!一会片场等你!”
盛景延看着他脚步飞快,牙酸的“啧”了声:“怂样。”
晏晏小声比比:“怂不怂不知道,但是你欲求不满的表情要收一收。”
盛景延侧头扫了她一眼,晏晏立刻举手投降要滚,被他叫住:“……算了。”
“耍人玩儿呢!”
盛景延把粥给晏晏吃了,回化妆间先给闵源打了个电话:“约郭诏见个面。”
闵源夜生活丰富,被他吵醒一脸的起床气,“你改口味了?”
“改个瘠薄,有事儿找你。”
闵源没好气道:“你不是进组了?有什么事儿等你拍完再说呗,一大早的找我也不怕我猝死了。”
“死了我给你定俩大花圈庆祝,先把人约了,就在你那儿吧,有什么也好处理。”
闵源听他这个语气一下子坐起身,“你想干嘛?”
盛景延大致将事情说了,闵源沉默了几秒钟,道:“这混蛋真不是个东西,当年就应该直接给他剁了。”
“现在剁也不晚,交给你?”
闵源呵呵一笑,“我可不替你干那事儿,不过我说真的你约他谈判归谈判可别乱来,骆念名声值钱你名声更值钱。”
闵源说完等了好一会盛景延都没接话,他以为在犯愁,便道:“你也别担心,当年的监控虽然没有了但人证都还在呢,只要你说一声我就让他们出来实名作证,整不死他我就不姓闵。”
盛景延思考了一会,说:“我想求个婚。”
“傻逼。”闵源啪一声把电话挂了。
盛景延又给越朗打了一个,接电话的人是商与,声音低哑显然是没睡醒,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虽然早就知道商与对越朗心怀不轨,但真听着家里白菜让猪拱了还是有点头疼,“睡你大爷,我侄子呢?”
商与一下睁开眼睛,看看手机果然是越朗的,低头看着还没睡醒的越朗,轻咳了一声低声道:“没醒,有事?”
“你把我侄子睡了你问我有没有事?你有点儿罪恶感么?他才十八岁,你怎么下得去手!”
商与说:“没有。”
“不要脸的东西,你今年都几岁了?你收拾收拾都能当他爹了。”盛景延笑骂完了,两腿跷在化妆桌上,吹了声口哨道:“小商商,叫声二叔我听听。”
商与把电话挂了。
-
成麓一夜失眠,从信息素到神经都亢奋的要死,天没亮就火速爬起来刷牙洗脸,助理都懵了。
“你今天怎么没赖床?不舒服啊?”
“没有,就是失眠。”
助理大惊:“失眠?你从来不失眠的。”
成麓烦躁道:“就是失眠了,你怎么废话那么多,我让你打听骆念跟盛景延到底是真的假的你查清楚没有?”
助理“嗷”了声,附耳过去跟他说:“圈子里那些手段大家都明白,但是他俩现在这样像是假戏真做,很难说,不过我听苏序的助理小方说了件事不知道真的假的。”
“什么事?”
“骆念以前陪过酒!”
成麓一口水呛在嗓子眼儿里咳了半天,“什么玩意?他陪什么?”
助理忙给他递了纸巾擦嘴,莫名其妙道:“你这么激动干嘛?我也就是听说他陪酒也不确定真实性,而且圈子里这种事蛮常见的。”
成麓攥着杯子想了半天,助理说:“你收收脾气啊,反正就合作一部戏,拍完可能就再也不联系了,你可别打他啊!”
骆念陪酒?
他整个人看上去干净的跟刚进圈似的,成麓觉得他可能连潜规则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陪酒?
昨天晚上他过去找骆念道歉,他……正常的Omega能不知道自己发情期来了吗?
他是不是故意勾引自己?
盛景延才一晚上不在他就耐不住寂寞了?
成麓头疼了一路,一下车就看到骆念和盛景延打情骂俏,默默皱起眉若有所思,果然不是什么老实Omega!
“所以说不要搞剧组恋情,盛景延昨天晚上那戏烂的我都没眼看,补个妆补两小时一回来拍两场废两场,简直能把我气死……”
骆念听聂心诚数落,默不吭声。
昨天晚上盛景延的异常都是因为那个电话,聂心诚要是知道可能会直接脑溢血,他还是不要知道好了。
成麓看着骆念一脸心虚的表情,耳朵根微微泛红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心尖又颤了下。
……操。
“成麓来了?你也过来我一并给你讲讲戏。”聂心诚招了下手,骆念也冲他微笑了下,“成老师。”
成麓憋了很久,蹦出三个字:“骆老师。”
骆念看他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禁不住一笑:“你要是不想跟我打招呼可以不用说话,我不在意。”
成麓梗着脖子道:“谁不想了!”
骆念也没揭穿他,昨晚的记忆回笼,成麓专程过去道歉他反倒让人吃了个闭门羹也有点歉疚,笑了下说:“我买了粥,你没吃饭的话可以让助理去拿一份。”
助理怕成麓口出不逊,忙接过话:“成老师吃……”
“我吃。”成麓截断话,给懵逼的助理使了个眼色:闭嘴!
助理:“……行,您先忙,我过去拿粥。”
骆念点的香菇鸡丝粥软糯鲜香,整个组的人都馋坏了纷纷跑过去领粥,聂心诚拍戏虽严但松紧有度,一夜没吃东西也饿了。
“那行,吃完饭再讲吧。”
苏序还在拍戏,骆念扫了一眼远处,让丁谣给他送一份儿过去。
吃完饭,聂心诚开始讲戏。
章誉的戏份非常重,虽然说是双男主但盛景延戏份占比并不高,剧本也只有骆念的三分之一。
聂心诚怕骆念演不好,从一开始的每场戏都仔细讲一遍到现在粗略提点,他慢慢的也放手让骆念发挥。
“章誉是整部戏的灵魂,你演好了就成功了一半,你演不好这个戏就废了。”
骆念紧张点头,聂心诚赞许他这个诚恳态度,转过头看着一直在走神儿的成麓说:“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刚才讲的都听明白了没有?”
“啊?啊,听了。”
成麓根本不知道导演说了什么,他满脑子都是骆念昨天晚上的样子,和今天截然不同的可爱,和令他着迷的橙花味。
今天淡了许多,若即若离的反而更让他心痒。
就算陪过酒也没关系,只要他以后不去就行!——成麓想。
“成麓!”
成麓激灵般回神,“导演。”
“你一会拍戏的时候别给我走神,敢ng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你学学苏序,人昨晚拍了一个大夜到现在还没休息。”
“一天天的,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聂心诚让让助理去催一下盛景延,把上午拍完了再回去休息,又回头说骆念:“你少跟他腻歪!”
骆念感慨:“熬夜使人暴躁,成老师不要熬夜啊。”
成麓眼角神经一并抽了抽,心说:我昨晚眼都没合一下,我也想暴躁。
化妆师给骆念化了个战损妆,嘴角眼角都有伤痕,白色的戏服上面除了血迹就是泥灰,配上病态妆容看起来惨兮兮的。
盛景延补完妆也回来了,依稀可见疲惫,骆念看见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就心疼的不行,谁说做艺人很轻松的,明明那么累。
他忍住了想去抱他一下的冲动,在镜头下努力做出一副冰冷禁欲的模样。
烈澶受了伤,刀刃上的毒发作很快,他靠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略微歪着头,“你现在可以轻而易举杀了我,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章誉坐在他旁边,垂着眸,黑色的长发落在白皙的手指上,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烈澶喉咙微动,脸颊皮肉碰到冰凉的止咬器。
“我想杀你有一万种办法,根本不需要趁人之危,我偏要救你。”章誉半倾身,白皙指尖搁在止咬器上,一点一点仿佛按在了心尖上。
烈澶一歪头,冲他笑:“怎么?爱上我了?”
章誉嘴角微勾,他很少笑,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但此时这一笑跟轰然炸开的烟花般令人沉迷。
他的手指透过止咬器的间隙点在烈澶唇上:“不,我要把你驯成我的狗。”
烈澶猛地张口咬他指尖,章誉瞬间抬手抽出他随身匕首一划,血迹颗颗落在止咬器上,慢慢滴下去。
“解毒的,自己舔了,我没那么多血给你浪费。”
烈澶嘴角干裂,卷走血液的同时连止咬器上的血迹都没放过。
骆念呼吸陡然急了,恍惚觉得那不是止咬器而是他的手。
镜头压得极近,骆念不知道脸是不是红了,不敢去看镜头也不敢走神,只能看着“烈澶”一点点拭去血迹。
无数自己眼睛在盯着他们,骆念突然发现盛景延的压制力从来不靠台词,仅仅一个小动作就能控制全场。
张力十足的表演,与生俱来的压迫,轻而易举的攫获所有人的目光。
拍摄场地嘈杂,但此刻却安静的让骆念脊背僵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止咬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拆下来丢在一边,烈澶猛地掐住他的后颈一拽,同时释放出强烈的信息素。
他齿尖锋利,轻而易举刺破皮肤。
骆念也险些沉溺在盛景延的信息素之下,抽出一分理智摸起匕首,“你想试试我的驯养能力吗?”
“我从来不做谁的狗。”烈澶松了口,又疯又张扬冲他低低地笑,“不过,我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