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非分之念(五)

屋里暖烘烘的,每一寸空气都像是被反复蒸腾过,淅出纯净的水蒸气,一点点落在骆念的额头和后背上。

他生怕被盛景延发现异常,揉着眼睛扯谎:“我困了,要睡了。”

盛景延低笑了声:“看完这个还睡得着呢?宝贝儿,定力不错啊。”

骆念被他打趣的快要烧起来了,尤其看着摄像头后面还站着一大堆工作人员跟帮他卸妆的化妆师,简直要猝死了。

“别说了。”

“好了睡吧,明天早上你醒了我就到家了,别做春梦。”盛景延声音比刚才更低几分,像是一根羽毛抵着耳膜,激得骆念一个哆嗦。

洇透了。

骆念手一抖,啪的把电话挂了,拼命的埋在被窝里喘气,好像一露头就有人过来笑他,实在憋狠了才掀开一点缝儿,瞧见了盛景延放在床头的睡衣。

他不爱叠衣服,就随便横放在枕边,还带着隐隐约约的信息素气味,张牙舞爪的撩拨着骆念的理智,他忍着想要伸手的冲动,咽了下唾沫。

偷偷的……碰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骆念伸出手,就在碰到衣服的时候猛地收了回来,不行,要是被他知道了也许会不高兴的,只穿一会儿?在他回来之前就脱掉!

就一会会。

脑子里两个小人反复打架互相说服,骆念只顾着来回横跳,完全没发觉自己腺体已经烫得不行了,更没闻到氤氲到浓郁的橙花味。

理智一点一点被说服,慢慢归于平静,骆念大着胆子做贼似的抱起盛景延的睡衣,快步跑到卫生间去,又洗了一遍澡。

他洗的尤其认真,生怕在上面留下不干净的东西,然后擦干了小心翼翼穿上盛景延的睡衣,连一个褶皱都不敢留下。

盛景延很高,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睡衣也大了一些,以Alpha绝对的压制性将他整个人笼罩,骆念小心地挽起袖子洗衣服。

脏衣篓里还有盛景延走之前换掉了没来得及洗的,骆念将它一起送进洗衣机,瞥见一个黑色的边角布料,手一下子缩回来。

隔了好久,他才将那块布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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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延凌晨三点钟就回来了,慕华看他实在累也没说什么就让他先休息了,交代晏晏好好照顾。

“行了,休息去吧。”

盛景延轻手轻脚开了门,骆念睡觉没关灯,他以为还醒着,走过来刚想说话就听见不太平稳的呼吸声,再一看直接傻了。

他穿着自己的睡衣?

盛景延眼睛都要红了,一身的信息素陡然释放,晏晏踉跄一步差点栽倒,撞他背上揉着鼻子抱怨,“您干嘛突……”

“嘘……”盛景延回身在晏晏嘴上点了下,然后摆摆手,后者会意将东西放在了桌上转身出去了,轻轻带上门。

盛景延靠在门边儿看了一会,骆念睡得不太安稳,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放在胸前,微微蜷缩着身子,绷出明显的脊骨,在自己宽大的睡衣衬托下更显清瘦。

他走过去,骆念无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红嫩舌尖一闪而逝,猝不及防点燃盛景延心底深埋的烟花。

他呼吸一沉,猛地站起身。

卫生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肥皂水气味,他没有睡衣穿只能拿着自己的衬衫换上,出来的时候看到脏衣篓里的衣服已经没了,探头一看,不光他的衣服,还有一黑两白三条内裤整整齐齐晾着。

盛景延指尖一蜷,回头看了眼睡熟了的骆念,莞尔一笑。

“嘴硬。”

盛景延回炕上时发现冰冷,又套上衣服出去加了柴,折腾完上床天已经快要亮了,伸手把骆念揽怀里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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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念猛地坐起身,看到外面天色大亮,恍然好半天低头看到盛景延的手搭在自己腰上,惊喜他真的回来了,然后再一看自己身上还穿着他的睡衣!

糟糕!

他说穿一会就脱掉的,结果不知怎的睡着了,骆念垂眸看着盛景延熟睡的侧脸偷偷咽了下唾沫,他应该……没生气吧?

他轻手轻脚从炕上爬下来,做贼似的抱着衣服去卫生间换,路过客厅的时候绊倒了一个椅子,砰得一声,吓得他魂都要掉了。

要死。

盛景延一脸的起床气,揉着头一脸不悦的坐起身,“一大早闹什么。”

骆念还穿着人的睡衣,尴尬的快要把自己点着,结结巴巴说:“那个……早,早啊,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五点多才闭眼,刚睡着就让个混蛋玩意吵醒了。”盛景延眼底有着熬夜过后的困倦,一身收不住的信息素撩拨过来,骆念脚都要软了,忙说:“那你再睡一会儿?”

盛景延走过来,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打着呵欠含含糊糊的说:“不睡了,闹。”

骆念整个人都僵了,雕像似的动都不敢动,盛景延侧过头呼吸扑在他的脖子上,轻问他:“穿我睡衣干什么?没我睡不着觉?想象我抱你呢?”

骆念哪敢告诉他自己昨天晚上被他硬生生把发情期扯出来了,也不敢说自己有点筑巢情结,只好含糊其辞:“就,就是我不小心弄脏了自己的,洗掉了。”

“洗掉了就穿我的?男友睡衣?嗯?”盛景延低声含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气声问他:“怎么脏的,能告诉我吗?宝贝儿。”

“你别、别这么叫。”骆念几乎站不住,腰都要软了,盛景延又问他:“昨晚做梦了吗?”

“没做!”骆念一把推开他扭头跑进了卫生间洗漱去了。

盛景延看着落荒而逃的人,莞尔一笑。

这恋爱综艺真不错。

直播开得早,但两人都还没把麦戴上,只有墙上桌上的装饰物里一些收音器材,远没有嘉宾们身上的麦那样清晰。

观众们只能听见细微的声音分辨不出具体的。

【我靠我靠,念念怎么穿老公衣服?他们昨天晚上干了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因为我没花钱吗?说,怎么花钱,我现在就花!】

【生分了是吧,戏不让老婆看就算了连话都不让老婆听了?盛景延我可是你亲老婆!你赶紧给我放出来不要逼我跪下求你!】

【啧,就开始穿别人睡衣了?骆念真够浪的,骚不骚啊,哪个Omega像他一样不知羞耻的,恶心。】

【老公昨晚不在家吗?让我们念念独守空房,他干什么去了?】

【知情人表示,他昨天好像去拍抑制剂广告了,听说那个广告出了点问题要重拍,连夜赶过去的,可惜没有图透,有片场姐妹说超刺激,他还给骆念直播了。】

【骆念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骆念洗漱完回来换衣服,盛景延在房间里迟迟不走,他有点尴尬,“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想换衣服。”

“你换啊。”

“你在这儿我怎么换。”

盛景延奇道:“我又没捆你手,怎么就不能换了?怎么你换衣服的时候需要方圆两公里都没人?”

“……”骆念感觉他就是故意的,从昨天于潇他们来了就不太对劲,骆念打算用推己及人的方式暗示盛景延:“那你换衣服的时候我在这里你不会觉得不方便吗?”

盛景延:“不会啊,你想看?”

骆念一句我想差点冲口而出,噎了半天才说:“当然不想啊,谁会想给别人直播换衣服!”

“我啊。”盛景延理所当然道:“昨天你不是看得津津有味么?眼睛都直了,就差没对着我流口水,啧。”

骆念实在听不下去,将他推出门外,火速脱掉他的睡衣换上自己的衣服出来。

盛景延的早餐已经做好了,骆念轻喘了口气坐上桌,握着勺子喝了两口粥心虚的看盛景延,他已经换了另一件衬衫,外头搭了件羊绒衫,和昨晚那个张扬又性感的模样截然不同,像是添了点儿沉稳。

“还没看够?”盛景延头都没抬的问。

骆念连忙摇头,埋下头安静喝粥不说话了,这时肖薇递上一张卡片,“我们风景秀美的雪芽村具有全国最大的飞行基地,可以乘坐热气球从空中俯瞰整个村落,月牙形的村庄银装素裹,非常漂亮。”

骆念翻过卡片背面,仰头问她:“要花钱吗?”

肖薇:“当然需要,不过节目组已经为大家争取了打折券,每个人只需要支付689元,很划算吧?”

盛景延:“……”

骆念也抽了抽眉毛,节目组恐怕在重新定义划算。

他算了算这两天的开销,除了买菜与水电之类的开销,烧炕的柴也按照重量购买,再加上昨天的滑雪,他们大概还剩了两千元左右,本来是绰绰有余的。

但现在两张票下来就是1378,他们还需要在这里生活二十四小时,骆念有点纠结,去的话恐怕生活费会不够。

不去的话,他又很想尝试一下跟盛景延一起乘坐热气球的感觉,思来想去还是看向盛景延,“你想去吗?”

盛景延什么都玩儿过了,热气球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但骆念眼底那个压抑的期待太要命了。

“想。”

骆念立刻点头跟肖薇说,“那我们去。”

盛景延心口微热,低头喝了口水没再说话,听着骆念一边盘算接下来怎么生活,像个精打细算的新手妻子,自个儿舍不得,却给老公大方。

“骆念。”

“嗯?”

“粥凉了。”

骆念忙放下卡片专心喝粥,吃完饭后他主动去洗了碗,想起还有个广告植入,忙擦了手出来找到蛋糕放在桌上,揭开了盖子拿起小勺挖了一块儿塞进嘴里,冲着镜头笑眯眯念完了广告词。

肖薇觉得有点不太好,冲他摇了摇头。

虽然说广告植入并不需要什么演技,但也不能生硬植入,盛景延靠在门边儿看他握着蛋糕勺有点为难,心一软。

“过来。”

骆念抬脚就过去,盛景延又道:“蛋糕抱着。”

镜头跟着一转,骆念双手捧着精致漂亮的蛋糕走到盛景延面前,阳光透过窗户正好落在两人身上,柔软的光晕像是在睫毛上洒了层金粉。

骆念抬眼看着他,盛景延抽了张湿纸巾擦干净手指,没接勺子直接用指尖挑了一点儿奶油,递到骆念嘴边。

“张嘴。”

骆念愣住,片刻后微微闭着眼张口含住他的手指,羞赧的浑身都在发抖,连牙齿都磕在他的手指上,哆嗦着舔去了奶油。

“好吃吗?”

盛景延看着他睫毛颤抖的样子,呼吸一紧,抽出手时有点奶油点在了骆念嘴角,他伸手要去蹭掉然而骆念却快他一步舔去了。

“好吃。”

盛景延手一哆嗦,硬生生咽了下唾沫,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又沉又哑,“哪家的蛋糕这么好吃?”

骆念捧着蛋糕面对镜头略带羞赧的说:“松萝记。”

一个植入拍完,现场跟拍的人纷纷咽了下唾沫,完美的角度与和谐的两人,简直比电视剧还要刺激,有定力不行的感觉自己信息素都要炸了。

关键还在收音他们也不敢开口,憋得很辛苦,相对而言弹幕就放纵的多了,几乎盖满了整张屏幕。

【我靠我靠,这真的只是个蛋糕店的植入吗?立马给我拍成八十集电视剧,我赞助一百今天就开机!!】

【骆念好乖啊救命救命,我悟了,骆念的快乐大家想象不到,盛老狗的快乐大家更想象不到,怎么我就没有这样可爱的Omega啊!!!!】

【不说了,我下单去了。】

【我愿意为了骆念胖三斤,今天谁拦也不好使,我一定要吃这个蛋糕,我倒要看看有没有这么好吃!】

【不懂就问,吃这个蛋糕用勺子会中毒吗?我活着碍着你们发糖了是吧?我走在路上好好地被一条狗踹了,还被他撅了一嘴的狗粮。】

盛景延抽了张纸擦手指,骆念看着他指尖残留的白色奶油还有晶莹水痕,忍不住别开视线,将蛋糕放回桌上。

每天都是一个新蛋糕,骆念怕胖经纪人也不许吃,盛景延不爱吃甜的,所以都是留给工作人员分了。

盛景延换完衣服,看到骆念在数钱,念叨了半天应该怎么节省,走过去拿起来全塞他兜里,“饿不死你,别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