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163/164 两章合一

禅院直毘人无视了禅院扇的怒目而视, 高兴道:“有生之年还能跟赫拉克勒斯打上一架,老夫也算死而无憾了。”

夏油杰顿时觉得眼前的老头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他由衷道:“我也是,有生之年能做一次赫拉克勒斯的御主, 已经死而无憾了。”

“家主——”

从京都紧急赶到的禅院家咒术师们一股脑涌进病房, 又在看到阿尔等人的身影后齐齐停下,一时间, 刚刚稍有缓解的气氛重新冻结,在剑拔弩张的氛围里, 禅院直毘人摆了摆手,“都出去吧。”

“可是家主——”

禅院直毘人打了个酒嗝:“嗝, 你们留在这儿有什么用, 杵在这里给人砍吗?”

禅院家咒术师们:“……”

禅院家最顶尖的一批咒术师都被按进医院了,何况是他们这些压根没实力加入偷袭队伍的。

他们憋红了脸, 尴尬而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他们走后,夏油杰就开门见山道:“惠君的事情,你们不要再来了,伏黑甚尔现在也是盘星教的一员……”

他说这句话时,脸上不由露出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 但还是顽强地继续道:“他把他的儿女托付给盘星教, 我们是不会让你们带走孩子的。”

“什么?甚尔君加入了盘星教?!”

门外,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金发少年的脑袋上缠满了绷带,因为没有得到家入硝子的治疗, 他的伤势看起来比禅院直毘人和禅院扇还要重。

他难以接受道:“凭什么?!”

凭什么?

夏油杰诧异道:“你是……”

禅院直毘人沉声道:“直哉, 出去。”

禅院直哉抿了抿唇, 固执地没有动。

禅院直哉?

夏油杰有点印象了, 这就是菅田真奈美说过的那个, 被阿尔一拳打到公交车车站的那个菜鸡。

他转向禅院直毘人,礼貌道:“对了,禅院老先生。”

“……?”

禅院直毘人轻轻挑眉。

夏油杰露出一个标准的营业式微笑,对他说:“这位禅院直哉先生之前打坏了盘星宫门口的公交车站牌,是不是应该支付一下赔偿金?”

禅院直毘人:“……”

禅院直哉:“……”

五条悟:“……”

天地良心,那不是阿尔打的吗?

禅院直哉愣了愣,反应过来夏油杰说了什么后,他气得当场黑了脸:“谁跟你说是我打的?!”

夏油杰转头问五条悟:“我当时确实不在场,悟,你来说说站牌是谁打的?”

“……”五条悟道:“啊,老子眼花,没看清。不过好像是个金发的家伙打的。”

禅院直哉立刻点了点头,然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也是金发,他暴跳如雷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们打了人还想要受害者赔钱吗?!”

“受害者?”脑子转过弯来的五条悟理直气壮道:“哈,先私闯民宅的人是谁啊?”

“放屁!我们只是走进了你们盘星教的结界,根本没走进你们的房子里!”

五条悟哦了一声,“但是你打了我们家的保安。”

“那是咒灵!”

而且压根没有打到就被人制止了!

五条悟满脸唏嘘道:“杰,你说,打不过看门的保安,就拿头去撞公交车站牌的家伙,一定是有什么人格缺陷吧?”

夏油杰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他转向禅院直哉,满脸关怀:“确实,难得来了趟医院,不考虑去挂个精神科吗?”

“???”实际年纪也不过十几岁的禅院直哉难以置信道:“你们想说,我是自己把自己砸成这样的?!”

五条悟道:“是咯,而且你们把忧太带到京都,那可是明晃晃的绑架,信不信老子报警?”

禅院直哉一指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

“你们不也绑架了禅院家的孩子?!”

夏油杰嗤笑,他转过头,低声道:“原来你们还知道那是禅院家的孩子。”

禅院直哉:“……”

他听见了!

夏油杰蹲到两个小朋友身边,用哄菜菜子美美子的语气问她们:“来,真希,真依,告诉那个大哥哥,你们是被绑架的还是自愿的?”

禅院真希:“……”

禅院真依:“……”

这个家伙,长得可真像是个骗子,而且……她们真的是被绑架的啊!

双胞胎姐妹不由自主向妈妈那边靠了靠,禅院水香连忙解释道:“直哉大人,盘星教的人并没有对我们怎么样,他们……”

“闭嘴!”禅院直哉怒斥道:“男人说话的地方,有你们女人插嘴的份吗?!”

“……”

像是早已习以为常一般,禅院水香闭了嘴。

夏油杰:“……”

这就是咒术师世家吗?还真是他这个“平民”出身的咒术师理解不了的世界。

禅院真希咬了咬牙,目光冰冷地瞪着禅院直哉,却好好地忍耐住了。然而,总是表现得更畏缩一些的禅院真依却忽然道:“无论哪里,都比家里要强!”

在场的大人们都是一愣,禅院水香也吓了一大跳:“真依……”

“妈妈!我们不要回去了!”

禅院真依紧紧抓住妈妈的袖子,豁出去一样大声道:“他们以后肯定会更讨厌我们的,我们回去之后绝对会被迁怒,反正也没有人来救我们,根本没有人在乎我们的死活,他们只会天天骂我们是废物,我们不要回去了,我去给人贩子洗衣服,养妈妈和姐姐!”

“……真依。”禅院水香眼眶一红,抱进了自己的女儿:“真依。”

禅院真希忽然福至心灵。

她知道一向懦弱的妈妈根本做不出主动离开禅院家这样的事情,但是……但是真依已经豁出去了,真依在家主和爸爸面前说了这样的话,她们已经绝对不能再回禅院家了。

真依会被折磨死的。

她转头看向禅院扇,深吸一口气,大喊道:“大——笨——蛋——!你以为你当不上家主是因为生了我们吗?才不是!你当不上家主,只是因为你太弱了!笨蛋!笨蛋!大——笨——蛋——!!!”

禅院扇:“……”

一片寂静后,病房里爆发出了一连串没有良心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分别来自五条悟、夏油杰和禅院直毘人。

禅院扇在他们震耳欲聋的笑声中恼羞成怒,他猛然举起刚才扔到一半的水壶,不管不顾地朝着地面砸了过去,五条悟和夏油杰眼疾手快,把禅院母女拉到一边,躲过了这一下。

夏油杰嫌弃道:“啧,他不会还有家暴妻子和孩子的臭毛病吧。”

五条悟嗤笑道:“这家伙也就这点出息了。”

禅院扇涨红了脸,他对着妻女怒吼道:“给我滚!都给我滚!敢回禅院家,我就杀了你们!”

禅院真希和阿尔三人等得就是这句话,他话音落下,「赫拉克勒斯」就一把掀起禅院扇的病床,直接朝窗户一扔,禅院扇连人带床一起被他砸出了窗户。

砰——!

禅院水香惊呼一声,连忙跑到窗边,只见丈夫跟床一起栽进后面的花坛里,禅院扇怒不可遏的叫骂声从楼下传上来。

还好。

咒术师有咒力护体,这点高度还摔不死人。

“……”

她脸色苍白,脑子嗡嗡作响,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在这个时候,禅院直毘人开口了:“如果有合适的去处,那你就去吧。”

禅院水香豁然回头。

禅院直毘人仰头闷了口酒。

“你们走了之后,真希和真依就会从禅院家除名,以后就是禅院家叛徒的待遇了,如果还想做咒术师的话,路途不会顺畅。愿意承受这个结果的话,你们就走吧。”

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对视一眼,禅院真希眼神坚定,禅院真依抿了抿唇,忐忑不安,却仍是坚定地拉住了姐姐的手。

五条悟笑道:“说得好像继续留在本家,就会有多光明的前途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禅院直毘人大笑:“你说得对。但御三家,嗝,就是这样的。已经烂了,再也好不了了,只会一步步走向毁灭,五条悟,这一点,你也很明白吧?”

五条悟不感兴趣道:“老子从不跟烂橘子共情。”

禅院直毘人打了个酒嗝。

“哈哈哈哈哈!老夫还以为,老夫在世家里面还算是比较开明的?”

五条悟嗤笑道:“别整天跟烂人比烂。”

夏油杰转头问禅院母女:“你们打算怎么办?既然是悟跟阿尔把你们带到盘星宫的,我们就会对你们负责,盘星教可以给大人提供工作,小孩子的话……唔,小孩子最好还是去上学吧?”

学校就是最好的托儿所!

禅院水香忧心忡忡道:“……好,谢谢你们。”

夏油杰心虚地干笑道:“……不客气,毕竟是我们这边给你们惹出来的麻烦。”

五条悟挤眉弄眼道:“放心吧杰,跟烂橘子们待久了就那样,她过几年就会想清楚的——就算离了禅院家,她们照样能过得很好。”

不,是比原来更好。

夏油杰点了点头,说清楚(?)了伏黑惠的事,又决定好了禅院家双胞胎以后的去处,他们这一趟的目的就算全部达成了。

“阿尔,走吧。”

他们刚要离开,禅院直毘人就幽幽道:“两年前,爆破京都总部的就是你们吧。”

阿尔&五条悟&夏油杰:“……”

哦豁,这都是多久以前的旧账了?

禅院直毘人看了眼「赫拉克勒斯」状态的阿尔,道:“当时的那群家伙总跟老夫说,袭击总部的是动画片里的某个角色,应该是动画片里的形象太过吓人,导致很多人感到害怕才生成的特级咒灵……”

他笑了笑。

“老夫原本是不信的,但今天却信了。”

他指指阿尔,问夏油杰:“咒灵操使。除了这个「赫拉克勒斯」的咒灵,你是不是还有个「兰斯洛特」的咒灵?”

夏油杰沉默了。

不好意思,他这是真英灵,而且是N合1的人格分裂英灵,掀了京都总部的「兰斯洛特」跟全灭了禅院家的「赫拉克勒斯」是同一个家伙。

禅院直毘人把他的沉默当作了默认。

“你这个术式,还蛮有意思的。”他桀桀笑道:“但是设计令咒的品味不太行。”

纯真.五条悟:“……”

爱心.夏油杰:“……”

刚好查房查到门口的知识.家入硝子:“……”

这是他们的品味吗!这明明就是阿尔的品味!

令咒设计者阿尔充耳不闻,他大步走出来,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碍事的禅院直哉,几个人走出病房,跟家入硝子一起走到楼梯口,离开的路上,禅院家的咒术师们纷纷退避三舍,向着「赫拉克勒斯」投以畏惧的目光。

其他的路人咒术师们对此却很感兴趣。

他们窃窃私语道:“那个家伙是什么?咒灵?”

“听说是咒灵操使的特级咒灵,自己就把整个禅院家干翻了。”

“哇,禅院家这么惨?先是被五条悟掀了本家,又被夏油杰的咒灵打进医院?”

“嘘,别说的那么大声!这里现在全是禅院家的人!”

阿尔和五条悟骄傲地挺胸,而全程都在闭关的无辜人士夏油杰则无语地看了他们一眼,刚拐到楼梯间,就被家入硝子迎面揍了一拳。

“……唔!”

家入硝子秉承着雨露均沾的原则,也给了阿尔和五条悟各一拳。

“挺会给人添麻烦的嘛,嗯?”

她昨晚可是一夜没睡,而这件事还要从阿尔和五条悟掀了禅院家开始说起,好家伙,折腾了大半宿,好不容易以为能睡了,结果夏油杰一通电话打过来,通知他们来盘星教门口“收尸”。

家入硝子:“……”

她到底是撞了什么狗屎运,才会摊上这么一群男同学。

阿尔&五条悟&夏油杰:乖巧.jpg

家入硝子深吸一口气,冷静道:“五条,夜蛾老师呢?”

五条悟揉了揉被打了一拳的肚子。

根本不疼。

“没事。他在京都熬夜开会呢,现在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那群烂橘子才不敢像禅院家一样跟他撕破脸,所以只是利用夜蛾正道把他引出盘星教而已。

不过,敢算计他们的账,迟早都是要算的。

家入硝子顶着一对黑眼圈,正要说什么,阿尔就一把托起家入硝子,咚咚咚地飞快跑下楼。

她惊了。

“阿、阿尔——!!!”

五条悟朝他们的背影大喊:“硝子,你也来感受一下伊莉雅的快乐嘛!”

夏油杰大笑。

在两个特级咒术师的笑声中,禅院母女互相对视一眼,有点迷茫,有点难过,但更多是释然与对新生活的忐忑。

「恭喜宿主,成功改变《咒术○战》角色禅院真希的命运。」

「恭喜宿主,成功改变《咒术○战》角色禅院真依的命运。」

「任务完成进度4/10,请宿主再接再厉!」

……

这一天,来自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如约拜访了盘星教。

“还是做个正式的介绍吧。我是星野纱香,时之政府人事部的一员,这是我的名片。”

一楼的待客室里,一身黑色西装的女性将名片递给陌生了很多的夏油杰,又抽空看了眼坐在夏油杰旁边的阿尔和五条悟。

金发的阿尔。

“我是莲实,曾经是时之政府的二级审神者。”

当初如月车站的主人公莲实就坐在星野纱香身边,好奇地打量待客室的摆设。

——这就是最近的灵异者论坛里超级有名的盘星教!她居然真的进来了!

夏油杰介绍道:“星野小姐,这是我的朋友悟,这是我的家人阿尔。悟,阿尔,这位星野小姐,就是在我入学高专前邀请我成为审神者的人。至于莲实,大家都认识吧?”

莲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次多亏你们出手相助。”

当初的「化身玉藻前」她可是记忆犹新,时不时还会在梦里遇见呢!对,还有最后「化身辉夜姬」的大兔子!会挥舞着棒锥揍人的怪物,虽然很萌,但也真的很吓人!

星野纱香感慨道:“几年不见,总觉得夏油君变了很多呢。”

戴了耳钉,留了长发,还穿着这样一身五条袈裟,跟国中时期把扣子扣到最上面的优等生大不相同。

“嘛,毕竟过了很多年嘛。”夏油杰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问道:“不过……这次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星野纱香连忙道:“夏油君,你还记不得你国中的时候,有一个叫远山梨的女同学?”

“远山梨?”夏油杰仔细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据我所知,我们班并没有叫远山梨的学生。”

嗯?

阿尔诧异地转头看向夏油杰,眨了眨碧绿色的大眼睛。

目光中流露出几分疑惑。

五条悟注意到他的神色,也挑了挑眉。

星野纱香露出果然如此的失望神色,但还是再接再厉道:“你再仔细想想,一个卷头发的女生,国中时期留着齐刘海的。”

夏油杰笑着摇头。

“卷头发吗?我国中时期是学校的风纪,如果是卷头发的话,无论是天生的还是她自己卷的,我都应该对她留下印象,但……确实没有这样的人。”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

阿尔罕见地主动开口道:“呐,星野小姐,你说的远山梨,国中毕业后是不是考上了仙台本地的女子学园?”

星野纱香眼睛一亮,“对对对!”

“她国中的时候朋友不多,但升上高中之后就顺利交到了朋友?”

星野纱香看起来非常激动:“对对对对对,应该是这样!你认识这个人吗?!”

阿尔转头对夏油杰说:“杰酱,你应该认识远山梨才对。”

“……哈?”

“你还记不记得一年级的秋天,我陪你一起回了仙台老家?”

夏油杰点点头:“当然记得,就是《奔跑吧小百合》热播的那一阵子。那个时候……还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

他是离家出走跑到高专上学的,连爸爸生日了也不敢回家,于是那次就邀请阿尔陪他一起回去,好少挨一顿骂。

阿尔试探道:“那天晚上,我们还一起去了肯德基。”

夏油杰不明白阿尔是想表达什么。

“对啊,我们是去了肯德基,不过你忽然提起这些为什么?”

阿尔皱着眉道:“杰酱,你不记得了?我们当时就在肯德基里遇到了一个叫远山的女生,她跑过来跟你打招呼,说你头发变长了,还恭喜你考上东京的高中,你们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

阿尔表情凝重道:“因为那天是我第一次去朋友家里玩,所以我记的非常清楚。”

“……阿尔。”夏油杰道:“我也对那天的事情记忆犹新,但我确信,那天晚上我们并没有遇见我的国中同学,我的记忆里也并没有姓远山的同学。”

他们面面相觑,都觉得这番对话非常古怪。

一直静静听着的五条悟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他抬了抬下巴,问星野纱香:“这是怎么回事?”

星野纱香叹息道:“历史被改变了。那个名叫远山梨的孩子,被历史抹除了,夏油君不记得她是正常的。”

夏油杰一愣,五条悟皱眉道:“什么意思?”

“时之政府的工作,其实就是守护我们这个世界的历史,但从某一天开始,就有名为溯行军的敌对势力不断入侵过去,改变历史。”

星野纱香认真道:

“改变历史的后果就是像现在这样……原本存在的人消失了,而生活在现世里的人们甚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记忆就不知不觉的改变了——因为改变的并不是他的记忆,而是历史的轨迹。”

阿尔和夏油杰沉默下来,五条悟倒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旁的莲实开口道:“我成为审神者的契机,就是因为我的邻居消失了。”

“……”

莲实道:“他们是非常和睦的一家人,但是在某个早上,他们一家就消失得干干净净,没有在世上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任何人记得他们,我脑袋里的记忆也随之改变,遗忘了他们的存在,只是每回经过他们家时,才会感到一丝丝怪异,直到……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找上门。”

星野纱香站起来,郑重地向他们鞠了一躬。

“远山梨,还有其他的一些人从我们身边消失了,但我们并不知道使他们消失的是哪一段历史,所以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拜托了!请让本该存在的人继续存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