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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节目录制难得结束的早,傍晚时,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回了酒店。
宁晃却半点萎靡的意思都没有,不知怎的,倒透出一股愉悦轻快的味道。
陆忱就在那拆行李,安放随行用品,顺便还负责检查酒店的卫生。
检查之细致,不知道的,还以为陆老板是酒店总公司雇来检查工作的托儿。
宁晃就坐在沙发上,抱着胸监工。
又刷一刷手机,看见他跟陆老板站在舞台上的照片已经流了出来。
舞台灯光下。
陆忱低着头静静瞧着他,一瞬不瞬。
也不知是不是陆老板雇的水军,一个劲儿吹他俩有多配,他瞧见了,便忍不住翘嘴角。
宁晃回过头的时候,陆忱正捻着被子瞧。
他忍不住开口说:“看什么呢?”
陆忱说:“被子有点潮了。”
宁晃“哦”了一声,又跟他抬杠,说:“这边儿不管这叫潮,叫润,下雨了都这样。”
陆忱笑着说:“你跟谁学的方言?”
宁晃说:“忘了,应该住在这边的时候,是跟谁听来的。”
陆忱依稀瞧出什么来了,就凑过来问他:“你有话跟我说么?”
小刺猬努努嘴说,没有,干你的活去。
却又绷不住笑,得意地轻哼了一声。
陆忱罢工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说:“不问你为什么高兴,随便说会儿闲话也行。”
这几天宁晃跟他闹脾气,竟没能说几句废话。
他有些不大适应。
宁晃看了他一会儿,找了一包核桃塞他手上,轻哼,你别闲着,帮我剥会儿核桃。
他便给他剥核桃。
陆老板是有几分猪油蒙心的变态在身上的。
宁晃越是骄傲恣肆,他竟越发瞧出几分色劲儿来。
只是强压下心思,怕又惹恼了自家小祖宗。
只低着头认真给他剥核桃。
剥一点,便吃一点。
后来小祖宗连手都懒得动了,送到嘴边儿,就低下头吃,嘴唇像麻酥酥吻在他的手心儿。
陆忱为了分散自己的心思,问他:“你在这边住过?”
小刺猬“嗯”了一声,说,时间不久。
说着,又瞪了他一眼:“我就说你不用跟过来。”
过了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核桃,跟他闲聊。
他是高中念到一半就辍学出来了的,他那会儿上课净写歌来着,成绩也总是不好不坏,将将能考上个大学,但他又不甘心就这样了。
那时候教导主任天天耳提面命,给他讲知识改变命运那一套。
他心里也门儿清,但就是放不下写歌,放不下吉他。
想参加艺考,但走那条路总要花钱,而他两手空空,连生活费都靠兼职驻唱赚。
好学生陆忱打了个岔,问他:“不好不坏是多少?”
宁晃咳嗽了一声,给他说了卷面分数。
好学生陆忱:……
没好意思嘲笑小朋友。
被宁晃凶了一眼。
其实是陆忱这个优等生眼界高,没见过这种不正经念书的坏学生。
宁晃嘟嘟囔囔瞪他,我算是成绩不错的了,起码能上个大学呢。
陆忱就忍着笑,嗯了一声。
那会儿他驻唱的酒吧有个人,也是个做歌的,跟他说可以一起去大城市驻唱,赚得多。最重要的是,没准儿能遇上做音乐的机会。
他想了一晚上,第二天跟学校请了个假,背着吉他就跟着上了火车。
跟温室里的陆忱不同。
野蛮生长的孩子就是这样,背着包、走了就是走了,没人有心力顾及他,人还活着,就什么都算不上大事儿。
“结果呢?”陆忱问。
宁晃有些郁闷地吃核桃:“没几天他就吃不了苦,自己先回去了。”
但是人都出来了,宁晃总不能也就这么回去了,宁晃丢不起那个人,更多的是,回去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干脆先漂着,什么城市都住过一阵子,走到哪儿都能落个脚。
漂着漂着,就再也没回去过。
宁晃的年少时代一点儿都不光鲜,也许做学生时还有几分少年意气,离开了学校便一路灰头土脸。
便总不愿跟他讲。
哪怕是小刺猬,轻描淡写地略说,也叫陆忱心尖儿一阵一阵发酸。
半晌说:“小叔叔,你到底怎么能忍得了我的。”
明明吃了那么多的亏。
程忻然也好,多年的漂泊也好,父母家庭也好。
他如果是宁晃,一定离自己这个麻烦精远远的。
宁晃黑着一张脸,凶巴巴说:“我哪知道。”
说完了,又自觉失言,不该让陆忱看出他喜欢他的。
见陆忱没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低着头说。
“可能一开始也不是看上你了,就是……看你有点儿可怜。”
明明是看着俊秀高大的大男生,偏偏气质一潭死水,既无愤怒,也无畏惧,只有绝望和寂寞。
好像他要是不管他,他或许有一天就会消失在城市的边缘。
“后来……”
“后来你是不是做饭时给我下药了?”
否则他怎么会看他哪儿都好?
宁晃瞪着他。
陆忱禁不住让小刺猬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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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桃吃完了,他还靠在沙发上。
陆忱问他:“现在还冷吗?”
宁晃轻哼一声,说:“你过来。”
陆老板挨得近了。
宁晃的手就扯出他的衬衫衣摆,塞进去问他:“冷吗?”
陆忱温声道:“不冷。”
他凶巴巴说:“那不就得了,空调都开了有一阵了,还问什么问。”
“笨死算了。”
抢白抢得利索,一点道理都不讲,手却也不抽出来。
宁晃在灯下打量着陆忱的眉宇神态,喉结肩颈,再往下,却忽得耳根一热,不知怎么的,就生出邪念来。
指尖儿慢慢向上攀。
陆忱愣了一愣。
却被小刺猬凶了一眼,说:“不许动。”
陆忱便忍着笑说:“好。”
宁晃安慰自己,他就是检查检查陆老板的健身成果。
——很大,还很有弹性,很暖和。
隔着衬衫,能看见自己作乱的手。
小刺猬耳根越来越红。
便听见陆忱叹息问他:“助理工作还包括这个么?”
宁晃居高临下说,怎么,不行?
陆忱只能认命。
宁晃盯着那双温雅的眼睛。
恨得牙根痒痒,却又喜欢得意的不行。
他自以为拿捏了他的把柄,得到了爱意,便可以作威作福无所忌惮。
贪婪地嗅他身上的气息,甚至跨坐在膝头,小声命令他轻轻吻他。
他喜爱陆忱克制着欲望的轻吻。
一切都小心翼翼,他手掌下温热紧绷的身躯也这样恰到好处,明明是那样大一只的陆忱,比他年长的陆忱,却要在他的要求下极力收敛自己,只能乖巧地满足他。
这种掌控危险动物的快感,越发涌上脑海。
他却不明白这沉迷感从而来。
他又小声让他吻自己的耳朵。
陆忱也照做了。
敏锐的耳垂被纳入温暖湿润的口腔,连呼吸声都完美地照料了听觉,他发出小动物似的、细碎的闷哼声。
他伏在陆忱的肩头,整个人都晕红起来。
之后就这样细细碎碎地吻,陆忱咬疼了他,他便凶巴巴推他一把。
得到了歉意似的笑,又重新陷入陆忱的怀抱。
有陌生的情潮涌动时。
有电话打来。
他接起来。
听见夏子竽在电话那边大声喊他出来。
他犹豫了一下。
听见陆忱在边儿上问:“谁?”
他说,夏子竽。
又跟电话那边说:“等我一会。”
便火速从陆忱身上跳了下来。
动情的人不止他一个,陆忱声音是哑的,眼尾已经烧起了晕红,还以为夏子竽出了什么事,问:“她怎么了?”
“她在会所。”
宁晃说,“她朋友开的。”
陆忱顿了顿,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对:“……然后呢?”
叛逆小刺猬理直气壮,说:“然后我之前就说好今晚要跟他们去玩啊。”
陆忱:……
隔了一会儿,陆忱一双漂亮凤眼眨了眨,说:“你现在把我扔下,然后要跟他们去玩?”
宁晃说:“我都答应了。”
陆忱的语气越发温柔:“……宁晃,已经很晚了。”
小刺猬仍在作威作福的状态里出不来,看着陆忱衣衫不整的样子的确有点可怜。
——尤其是衬衫都卷了起来,露出漂亮的腹肌,嘴唇也被他亲得又红又软,好看的眼睛水盈盈,一幅被他糟蹋过了的黄花大姑娘模样。
小刺猬权衡了一下,最终天平还是倒向了让陆忱吃瘪这一边。
——老男人不能惯。
他当初把他扔在家里,现在他也要把他扔下自己去玩。
这样一想。
宁晃又硬气了起来,理直气壮“嗯”了一声。
那模样,像极了冷酷无情的渣男。
正待低头穿鞋说:“我走了……”
忽得发现自己整个人离地了。
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出现。
——他又被陆忱扛起来了。
“陆忱?!!!”
???怎么突然不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