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喜欢

隔天一早, 徐熙舟便开着新车送庄静纯去机场。

到了安检口,看着庄静纯的助理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徐熙舟不放心的叮嘱道, “麻烦你待会儿注意一下,不要让人碰到你们庄总受伤的右手臂。他的伤口还没拆线,要是又崩开就不好了。”

助理点点头,“徐先生,你放心吧, 我跟在庄总身边三年多了。这种差错是绝对不可能犯的。”

这个助理跟着庄静纯这么久了吗?

徐熙舟抬起眼,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庄静纯身边这个男助理来。仔细一看的话, 这助理长得还不错,穿着西装,带一副黑框眼镜, 斯斯文文的样子。

他竟然在庄静纯身边呆了三年。

徐熙舟心底忽然就冒出一个小疙瘩, 等跟庄静纯告别时, 他忍不住试探道, “你这个助理还挺尽职尽责的, 春节都不休息, 还飞到B市来照顾你, 你给人家开了多高的工资啊?”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说话时,语调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酸涩。

庄静纯轻笑了声, 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有老婆,已经结婚三年了, 女儿都会打酱油了。”

“他结没结婚关我什么事?”

徐熙舟耸了耸肩, 等对上庄静纯的视线, 这才意识到自己心底那点隐秘的心思全都被庄静纯戳破了, 耳根顿时有些热。

“庄总,我们该过安检了,不然时间不够。”助理小声提醒。

庄静纯微微晗首,绿眸中带着不舍,看向徐熙舟。

“小舟,我该走了,等我抽出空,再来B市看你。”

“你回去了自己多注意点,别喝酒,别吃辣的东西,小心伤口感染,知道吗?”

徐熙舟还是有些担心。

庄静纯微微点头,“知道,不放心的话,你可以每天给我打个视频电话,监督我。”

徐熙舟切了一声,“我监督你干嘛?你自己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算了。”

“男朋友的话,当然得听。”

庄静纯眉眼带笑,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表,忽然走近一步,将徐熙舟搂进怀里。

徐熙舟眉头微皱,确认他是用左手搂着自己后才稍微放心。他抬起手臂,轻拍了拍庄静纯的肩,虽然心底也有浓浓的不舍,但语气还是云淡风轻。

“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又不是见不到面。”

庄静纯笑了笑,放开他的肩膀,垂眼看他。

“小舟,好好照顾自己。”

徐熙舟用力点头,看着庄静纯转身往安检口走去。他看着男人高挑修长的背影,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叫了声Austin。

庄静纯脚步一顿,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就见穿着黑色夹克的男生像个小炮弹一样飞奔过来,到了他面前,又一个急刹,黑眸闪闪发亮的看着他。

“还有一件事没做。”

庄静纯露出困惑的神情。

下一刻,徐熙舟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温柔的亲了一下。

“ Goodbye kiss!”

直到坐上飞机,庄静纯的心跳还是乱的。

助理递了瓶矿泉水给他,笑着道,“庄总,您的脸好像特别红,是不是机舱里太热了?”

“我有吗?”

庄静纯有些手足无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助理笑着点了点头,感慨道,“看得出来,徐先生很喜欢您呢。”

“也还好吧,他就是那个性格,比较热情。”庄静纯嘴上不以为然,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还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把公司的事尽快处理完,再回B市见小舟……

庄静纯走了没两天,任朵的假期结束,去了影视城拍戏。只剩徐熙舟一个小辈在家,任宅一下变得清冷起来。

舒月最近在筹备新作品,经常在工作室,一闭关就是一天,徐熙舟也不好打扰她,大部分时候都陪着任华民在疗养院。

任华民身上的旧伤都是年轻时落下的病根,一到冬天就容易发作,需要进疗养院进行专门的护理。

徐熙舟跟着院里的护士也学了些按摩的手艺,天气好的时候,他就推着任华民去草坪上晒太阳,给他按摩膝盖,偶尔他也会陪着任华民一起打高尔夫。

“小舟,今年你什么时候去欧洲呀?”

“这个月底就要去,冬季测试就快开始了。”

任华民坐在轮椅上晒着太阳,眼睛微眯。

“小舟,等回了欧洲,爷爷帮你换个大点的公寓吧,你之前住的那个公寓太小了,又没有什么阳光,你住在那儿,爷爷看着心疼啊。”

徐熙舟其实早就有了换房子的打算,听任华民这么说,心中有些感动。

“爷爷,我已经在网上看新房子了,我的车队经理会帮我留意的,您不用担心。”

任华民点点头,神情还算满意。

“要是钱不够就跟爷爷说,爷爷直接帮你买一栋别墅,更省事。你大伯偶尔会去欧洲出差,或者让他帮你留意一下也行。”

“您就放心吧,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这点小事难不倒我的。”

任华民笑了笑,有些浑浊的双眼看着远处的梧桐树。

“我看得出来,小庄一走,你这心哪,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这两天陪着我这个老头子,挺不得劲的吧?”

徐熙舟听到他的话,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否认也不是,反驳也不是。

任华民笑呵呵地看着他,眼底带着看透一切的睿智和开明。

“你也没几天假了,想做什么事就赶紧去做,想见什么人也是一样。不用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子,明白吗?”

“可是爷爷……”

徐熙舟话还没完,背后便响起一个声音。

“老任,说好的跟我下象棋,你怎么又放我鸽子?”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厚厚的棉衣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不会是怕下不赢我,所以专门找了个帮手吧?”

“老张,你可别瞎说,我还下不赢你?是你下不赢我吧?上次一看快输了,就把棋盘搅乱的人是谁?难道不是你?”

“老任,我看你是得了什么健忘症,记忆错乱吧!把棋盘搅乱的人明明是你!”

两人都是八十多岁的老头子了,斗起嘴来却幼稚得跟小学生一样。

徐熙舟看着这一幕,有些失笑,看来任华民在疗养院待得还挺开心。

“小舟,看到了吧,我在这儿一个人挺好的。你该见谁就见谁去,不用管我。”

徐熙舟轻嗯了声,弯下腰,靠在任华民耳边。

“爷爷,那我就直接去宛城了?”

“去吧,我就不送你了,正好跟老张下两盘棋。”

徐熙舟点点头,把他膝盖上的毯子盖好,推着他进了棋牌室。

临走时,还能听到身后的斗嘴声。

“这小帅哥真是你孙子?怎么跟你一点都不像呢?”

“老张,下棋下不过我就想打心理战,这种下作的手段可要不得。”

……

徐熙舟出了疗养院,正要在手机上订机票,忽然看到路边停着的银色跑车,眉心一动,陡然冒出一个十分胆大的想法。

现在是春节,机票紧张,他想订今天去宛城的机票估计不太可能了。要不他直接开车过去?

徐熙舟查了一下导航,从B市到宛城要九百多公里,大概要花十来个小时,如果高速不堵车的话,估计会更快一点。

他要是现在出发,晚上就能见到庄静纯。

下定决心,徐熙舟风驰电掣的回了一趟任宅,迅速收拾东西,又拿了些零食和矿泉水,塞进副驾驶。

他跟在家的大伯母打了声招呼,又发了条短信给舒月,说自己要自驾回宛城。

短信刚发过去,舒月的电话就来了。

“小舟,你要一个人开车回宛城?这怎么能行呢?宛城那么远,你得开十来个小时,多累啊,还是叫上司机吧。”

“妈,我在路上可以休息的,又不是一直开。而且你忘了,我是赛车手,开再久的车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

舒月语气犹豫,“可是……”

“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您放心吧,我这个人怕死怕得要命,开车绝对是安全第一,速度第二,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舒月知道劝不动他,轻轻叹了口气。

“你呀,跟你爸简直是一个脾气。”

设置好路线,徐熙舟坐上跑车,心里隐隐有些激动。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长途自驾,虽然路线并不熟悉,可是跟着导航走,应该不会有问题。

等上了高速,徐熙舟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心境也渐渐开阔起来。他将车里的音响调到最大,放肆的跟着摇滚乐的曲调哼出声。

除了中途加一次油,上了次洗手间,徐熙舟没再休息过。他一路超了无数辆车,始终保持在最高限速之下,原本要花十个多小时的路程,徐熙舟只花了八个小时就到了。

从宛城的高速收费站下来,天已经黑透了。湿冷的气息无孔不入的渗透进来。兴奋劲过去,徐熙舟才想起自己晚饭都没吃。

肚子饿得咕咕叫,一下高速,他就在零食袋里摸了包牛肉干,塞进嘴里。

到了花园里时,已经是深夜。

徐熙舟将车停在雕花铁门前,看着那个熟悉的门牌号,他微微笑了。

开门下车,湿冷而刺骨的寒风吹过来,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他给庄静纯拨了个电话。

对方似乎还在公司,背景音里有打印机运转的声音。

“小舟,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徐熙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语调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庄静纯将手里的资料交给助理,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当然可以,你想什么时候找我都行。”

“你猜猜我现在在哪儿?”徐熙舟有些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庄静纯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手指无意识握紧手机。

“你该不会……”

“我现在在你家楼下!”徐熙舟等不及让他猜了,迫不及待的说出口。

庄静纯又惊又喜,“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开车过来的,就是开的迈凯轮送我的那辆跑车。我查了导航,本来要花十来个小时的,不过我只开了八个小时就到了,你说我牛不牛逼?”

“你一个人开车过来的?”庄静纯有些不敢置信。

“对啊,我连饭都没吃呢,就是想快点到宛城。”

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一个人开车穿越大半个华国,就是为了来见他?

庄静纯心底像被什么狠狠揉了一下,又涩又甜。

“保姆应该在家,你先进去,让她弄点东西给你吃,别在外面冻着,听到没有?”

“嗯,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来。”

庄静纯挂了电话,拿起搭在真皮座椅上的外套,脚步飞快的往外走。

“庄总,您现在就回去吗?要不要我让司机送您?”助理不放心的跟上来。

“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

庄静纯几乎是风驰电掣的回到了花园里。

一下车,他就看到那辆显眼的银色跑车停在车库里。他勾了勾嘴角,大步走上台阶,进了别墅。

屋内灯光明亮,食物的香味从餐厅的方向传来。

庄静纯穿过客厅,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椅子上,黑色的脑袋微微垂着,正在大口大口的吃面。

徐熙舟一根面条吃到一半,正要把碗端起来喝汤,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响起。

他意识到是庄静纯回来了,脸上一喜,抬起脸。

“怎么这么……”

这么快三个字还没出口,一道阴影陡然笼罩在他头顶。

下一秒,下巴便被人掐住,又深又重的吻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