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徐熙舟不是被抛弃的吗?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大伯?
“你别掩饰了, 他明明连父母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大伯!”
任均云说出那句话之后便有些后悔,他本来想慢慢的接近徐熙舟,等他放下戒备, 开始信任自己后,再一五一十地把他的身世告诉他的。谁也没想到中途会跑出来这么一个纨绔子弟,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
他抬眼看向对面的徐熙舟,男生显然吓得不轻,眼神茫然而震惊的看着他。
任均云轻叹了口气, 拍了拍手,原本藏在暗处的助理和保镖纷纷走了上来, 将张岩架到一边。
“抱歉,小舟。我原本想过一段时间再告诉你的。我可能需要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来自B市, 是任氏企业的CEO, 叫任均云。”
“其实我是你的亲大伯, 而任氏的董事长, 是你的亲爷爷。”
B市的任家, 那不是当地的首富吗?怎么可能!
张岩死死瞪大眼睛, 盯着男人的脸。
“所以徐熙舟是首富的亲孙子?你在开玩笑吧!”
听到任均云的话, 徐熙舟大脑空白了几秒。B市的任家他当然听说过, 那是财富榜上排名前列的存在。可他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会跟任家扯上什么关系。他不是被抛弃的吗?怎么突然就成了首富的孙子,是谁在捉弄他吗?
他四处看了看, 下意识在大厅里寻找着摄像头。他甚至开始想,这不会是什么整蛊节目吧?他会不会就是那个被整蛊的路人?
“不好意思, 我跟你不熟, 我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徐熙舟脸色有些苍白, 放下叉子, 转身就走。
“小舟,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可以把鉴定报告……”
任均云想要追上去,然而徐熙舟走得飞快,几步间已经到了电梯口。他们这边的吵闹引起了大堂经理的注意力,其他几桌的视线纷纷投了过来。
“任总,我们要追上去吗?”助理小声问。
任均云轻叹了口气,“算了,让他先消化一下吧,我们也不能逼得太急。”
他坐回椅子上,这才发现另一边的角落里有个黑发的年轻人正惊愕的盯着他。他回忆了一下私家侦探给他的那份资料,微微眯起眼。
巧了,原来陆家的真少爷也在这。
任均云勾了勾嘴角,走向角落那桌,张岩看着他神色不善的走向陆容,立刻浑身炸毛,挣脱开保镖的束缚。
“姓任的,你想干什么?”
“你就是陆容?”
男人身形高大,语调里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威严。陆容对上他的目光,眼神不自觉有些闪躲。
“今天的事,你——”他忽然转过头,锐利的眸子看着张岩,“还有你。最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否则,跟任家作对的人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小希的身世现在必须保密,不然一旦透露出去,那些媒体和狗仔就会像闻到腐肉的秃鹫一样,蜂拥而上,肯定会给小希的生活造成极大的困扰。
“听到了吗?”任均云加重语调,锋利的视线掠过张岩。
张岩看着他身后四个人高马大,一脸横肉的黑衣保镖,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徐熙舟打了辆车,直接回了酒店。
休息室的花篮被工作人员送到酒店来了,他一进去就看到地上那些花,一股说不出的憋屈和怒火忽然席卷了他。
凭什么!说抛弃就抛弃的人也是他们,十八年后从天而降,喊着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还是他们?他的人生是什么狗血大戏吗,他已经受够这一切了!
他打包好自己的行李箱,当晚就回了伦敦。那间红砖墙的小公寓,是他唯一觉得熟悉和温暖的地方。
关了手机,把所有窗帘都拉上。他睡了个昏天暗地。然而在梦里,他也不安稳,一张张模糊的脸从黑暗深处浮现出来,声音凄厉,不断呼喊着他的名字。
叮铃铃,外面忽然响起门铃声。
他用枕头堵住耳朵,更深地窝进被子里,根本不想理会,然而门铃声还在持续不懈的响着,仿佛在跟他较劲一样。
徐熙舟终于忍无可忍,大骂了句脏话,鞋都没穿就下床去了客厅。
打开门,他微微一愣。
庄静纯一声浅绿色的风衣,提着两个纸袋,眼中带了些担忧,站在他面前。
徐熙舟看到他,胸口的憋屈和怒火瞬间消失了,只是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你不是有备用钥匙吗?为什么要按门铃?”
“我知道你想一个人待着。我贸然进去,你大概会把我赶出来。”
庄静纯扬了扬手里的纸袋,“新鲜出炉的牛角包,还有热可可,喝吗?”
徐熙舟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摇了摇头。
他走回客厅,一屁股坐在茶几旁的羊毛地毯上,抱着自己的膝盖。
他整个人毫无生气,像是一株缺乏阳光和水分的植物。
“你是不是……都听说了?”徐熙舟问。
庄静纯把纸袋放在茶几上,思考了几秒,才道,“昨晚我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你对面坐着的男人,我正好在一个商业论坛上见过,所以我就查了些资料……。”
徐熙舟扯了扯嘴角,“你不会也觉得我是见钱眼开,看到有钱男人就要投怀送抱吧?”
“当然不会,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
庄静纯皱起眉,他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平视着徐熙舟的眼睛。
“还记得你考驾照的时候,帮助警方抓获了一个通缉犯吗?”
徐熙舟听到他的话,茫然的眼神渐渐有了一丝焦距。
“那是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十八年前,他绑架了你的母亲,把还在襁褓中的你也一起绑走了。他跟同伙想找你爷爷索要天价赎金,可是事情败露,怕被警方查到,才把你抛弃在荒野里。”
徐熙舟呆呆地看着他,半晌,眼珠子转了转。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多?”
庄静纯往窗外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你的亲生母亲,她也来了,就在公寓下面。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
他的亲生母亲?
徐熙舟皱了皱眉,下意识往窗外瞥了一眼。如果昨天那个男人说的没错的话,他其实是有父母的,只不过他的父亲因为车祸去世了,所以,只有他的母亲还留在这世上……
他的亲生母亲会是什么样子?
在他自己都没察觉时,脑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个温柔而模糊的影子。
然后很快,他又强迫自己保持理智。
不过是因为该死的血缘而已。他生理上的母亲,现在对他而言不过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你要去见见他吗?”
庄静纯握住他的肩膀,目光温和的凝视着他。
徐熙舟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他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不想见,让她走吧。”
他回到卧室,钻进自己的被窝里。伦敦的天气一向多变,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天色阴沉而黯淡。
徐熙舟根本没睡着,只是听着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他怔怔地看着水流划过透明的玻璃,余光忽然瞥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坐在他床边。
“你下周还有比赛,不管怎么样,不能饿肚子,先吃点东西。”
“我没胃口,你自己吃吧。”
徐熙舟将被子往上一拉,直接把整张脸包了进去。
庄静纯听着他闷闷的声音,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想到刚刚在公寓楼下女人跟他说的一番话,他脸色更是复杂。
“她让我带一个东西给你。”庄静纯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放在床头柜上。
“我不会劝你一定要下去见她,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听到庄静纯走远,徐熙舟又躺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好奇,从床上坐了起来。
床头柜上放着的正是任均云昨天打算送给他的黑色盒子,当时他过于激动,根本没拿那个盒子就走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好半晌才伸手把盒子打开。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他瞬间愣住了,那是一把金色的长命锁,上面刻着一个希字。
刹那间,似乎有什么久远的记忆涌了上来。他小小的身体躺在摇篮里,耳旁是女人温柔的歌声,金色的长命锁悬在他的摇篮边缘,铃铛一晃一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徐熙舟攥着那把长命锁,眼眶渐渐有些泛红。
他直起上半身,往窗外看了一眼。树荫下的长凳上,一个带着戴着宽边礼帽的女人正静静的坐在那里。
卧室里忽然响起起翻箱倒柜的声音。
庄静纯有些担心,正要上前问,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徐熙舟换了一件休闲的连帽衫,有些无措的站在他面前。
对上庄静纯审视的目光,徐熙舟顿时有几分不自在。
“我……我去把长命锁还给她,你别多想。”
他结结巴巴的,前言不搭后语。
庄静纯轻轻笑了,替他把歪了的帽子扶正。
“好,记得带伞。”
徐熙舟走出电梯的那一刻,神情划过一丝犹豫。
他看了眼手里的长命锁,心一横,大步往外走。
树荫下,穿着灰色大衣的女人还是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端正而优雅的坐在那儿。
似乎是感受到一道注视的目光,女人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顿时迸发出亮光。
“小希……”舒月秀丽的眉眼顿时变得明亮,喜不自胜的走向他。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徐熙舟打量着他,女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年轻,大概是出身名门,身上有种清贵和优雅的气质。
“抱歉,昨天你大伯一时不慎说漏了嘴,本来我们没打算那么快告诉你的,就是怕你接受不了。”
“那个花篮,是你送的吗?”徐熙舟问。
女人点了点头,微微笑着看他。
“那是我亲手做的花篮,信笺也是我写的。时间仓促,颜色可能搭配得不是很好,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喜欢什么,下次我会再准备一些别的礼物给你。”
“不用给我送礼物。”徐熙舟神情有些挣扎,他看着女人的脸,发现自己实在没办法说出什么狠话来。
“我要飞来飞去的比赛,礼物我也不可能带走。何况我的公寓很小,放不下太多东西。”
他顿了顿,又摊开手心,“这个长命锁不用给我,太贵重了。你拿回去吧。”
舒月看着他,眼眶微红。
“可这把长命锁是你的亲生父亲送给你的,从你出生后这把锁就陪在你身边。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小舟,我知道,你还是觉得这一切不真实。你能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细细密密的雨滴从树叶的缝隙落下来,滴在女人的头发上。徐熙舟努了努嘴,撑开手里的伞,“换个地方坐吧。”
咖啡厅里。
女人的声音娓娓道来。
“我跟你父亲是在一个画展上认识的,当时我还只是一个美院的学生,而你父亲是一个业余的赛车手,我们俩一见钟情,没多久就结婚了。”
“婚后没两年我们就有了你。那几年里,你爷爷的公司发展的很快,上市后股价飞涨。大概是太惹眼了,被当地的匪徒头子盯上了。你出生没多久,那些匪徒趁着你父亲不在,把我们母子俩绑到了山上,向你爷爷索要巨额赎金。”
“……你爷爷假装配合,私下报了警。我当时生产后没多久,身体虚弱,看到你被匪徒抢走就晕了过去,后面的事都是警察告诉我的。他们抓到了其中一个匪徒,那个匪徒说他们把你扔进了河里……”
回忆到这里,女人似乎有些说不下去,声音有些哽咽。
“警察搜遍了整座山,只在河边找到了你的帽子。我们都以为你被……”
徐熙舟看着她满是泪水的眼眶,抿了抿唇,抽了张纸巾给她。
舒月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
“直到几个月前,另一个匪徒落网,我们才得知你当年并没有被扔进河里,而是被附近的村民捡走收养了。后来,调查这个案子的警官又看到了宛城的新闻,顺藤摸瓜,就找到了你。”
了解完前因后果,徐熙舟心底忽然有些释然。原来他不是被抛弃的,而是命运的阴差阳错,才让他跟亲生父母分别了这么多年。
“小舟,很抱歉,妈妈这么多年都没有找你,你能原谅妈妈吗?”
徐熙舟摩挲着手里的咖啡杯,浓密的眼睫垂下。
“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我为什么要怪你?”
“你不怪我就好,我知道,这么多变故,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也不会强求你马上就认我们,只要你不拒绝我,让我能远远地看着你,关心你,我就满足了。可以吗?”
看着女人犹带着泪光的眼睛,徐熙舟心底有些不忍。
他轻轻的嗯了声。
女人顿时破涕为笑。
徐熙舟把伞留给舒月,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回了公寓。
他开了门,发现庄静纯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男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惫,眼下有一圈黑青,估计一大早赶过来,觉都没睡好。
他轻手轻脚地脱了鞋,去了卧室拿了一床薄毯出来,刚要盖在庄静纯身上,男人便睁开了眼睛。
“你们聊完了?”
庄静纯眼神关切。
“嗯,她说暂时不会打扰我,会给我时间慢慢消化。”
“刚刚我帮你收了一份快递,国内发过来的。”
徐熙舟早就注意到了茶几下的包裹,有些疑惑的拿起来,等拆开看清里面的东西,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是亲子鉴定书的原件。寄件人是任均云。
“现在还觉得这一切不真实吗?”庄静纯微笑着看他。
徐熙舟打开那份鉴定书,看了几眼,耸了耸肩。
“马马虎虎吧。我饿了,你刚刚带来的面包放哪儿了?”
“还吃什么面包,都快中午了,出去吃。”
下午,徐熙舟去了学校上课,庄静纯在公寓里睡了一觉。等他睡醒时,天色已经擦黑,外面的雨停了,道路被雨水冲刷过,分外的干净。
他摸出手机,正想给徐熙舟打个电话,外面传来开锁声。
徐熙舟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随着他走动,袋子里的什么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庄静纯揉了揉鼻梁,把眼镜戴上,“你买了什么?”
“啤酒,还有一些罐头。”
徐熙舟把袋子里的两打啤酒摆在桌上,微微歪头看着他,“我们还没庆祝摩洛哥正赛夺冠呢。今晚不醉不归,怎么样?”
庄静纯看着徐熙舟,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上午这家伙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下午又变得格外亢奋,跟磕了假药一样。
也许是这两天各种信息的冲击太大,他还没缓过神来?
他盯着桌上的啤酒,眉头微皱,“你过两天又有比赛,喝酒对身体不好,还会影响你的记忆——”
“打住。”
徐熙舟拿了一罐啤酒,扔进庄静纯怀里。
“就算是我的营养师,管得也没你这么严,这个度数不高,不会出问题的。”
一个小时后。
徐熙舟双颊微红,左手捏着咬了一大半的披萨,右手是一罐已经空掉的啤酒。
他仰起头,对着空罐子抿了几口,并没有尝到酒味,有些失望的放下易拉罐,又咬了口披萨的饼皮。
“国外的pizza太难吃了,连菜都没有。全部都是肉,腻得要命。”徐熙舟口齿不清的抱怨着。
“那你还吃这么多。”庄静纯把他手边的外卖盒盖上,又把餐桌上的一次性手套和用过的纸巾都收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 喂,你怎么不喝酒?只有我一个人在喝。”
徐熙舟开了一罐啤酒,递到庄静纯面前。
“不是说好不醉不归的吗?”
暖黄的吊灯下,男生的眼睛里带着细碎的光。
庄静纯盯着他,一时有些出神。直到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握住了那罐啤酒。
徐熙舟看着他犹豫的样子,有些疑惑,“你该不会对麦芽也过敏吧?”
庄静纯叹了口气,掰开拉环,把啤酒倒进杯子里,跟他手上的啤酒碰了碰。
“不过敏,只不过我不喜欢喝酒。”
酒精这东西,总是容易麻痹人的大脑,让人变得感性和软弱。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那不就得了,赶紧陪我喝!”
徐熙舟来了兴致,绕过餐桌,坐在他身旁的凳子上,一只手搭上他的肩,碰了一下他的杯子。
“我干杯,你随意。”
徐熙舟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他搂着庄静纯的肩,脸离他很近,呼吸间的热气喷在他的脸颊上。偏偏他还浑然不觉,一双眼睛微弯,带着一种不正常的亢奋。
“我现在……可是首富的亲孙了……呵,你还不赶紧来巴结我?”
他不知想到什么,拍了拍庄静纯的脸,笑容邪气,“美人,我告诉你……以后就是我包养你了。你最好乖乖的听我的话,知道吗?”
庄静纯拿开他按在自己脸上的手掌,绿眸幽深,“你真这么高兴?”
“我当然高兴,我……”
徐熙舟大着舌头,突然打了个响亮的酒嗝。他眨了眨眼睛,重新对上庄静纯的视线,眼底的亢奋忽然被某种悲伤取代。
“我高兴个屁!首富又怎么样!老子根本不稀罕……那种豪门家庭,我最讨厌了,没有一点自由,全都是规矩……他们刚找回我,还有点新鲜劲,看我也顺眼,可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对我失望……说不定还会嫌弃我……”
“为什么要对你失望?”庄静纯语调轻柔。
徐熙舟自嘲地笑了笑,将手边的空罐子用力捏扁。
“因为我达不到他们的期望,他们想要的……肯定是优秀乖巧的接班人,像陆容那样的……而我,脾气不好,又嚣张跋扈,做什么都只考虑自己的喜好,他们不会喜欢我这样的……”
“你的脾气确实需要改进。”
庄静纯将他手里被捏扁的空罐子拿走,”不过,我不觉得任家的思想会那么保守。我见过你的母亲,我感觉她应该是一位开明的女性。”
徐熙舟没听清他后面说了些什么,重点全落在他前面一句上。
他自嘲是一回事,可是那些缺点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就不怎么乐意了。
他撇了撇嘴,忽然凑近庄静纯,额头用力撞在他额头上,泛着水光的黑眸直直地盯着他。
“你再说一遍,我哪里需要改进?”
呼吸相缠,双唇相隔不过一厘米的距离。
太近了,庄静纯有些懊恼地想。他稍微一抬头,就能亲上徐熙舟的唇。
偏偏男生并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带着撩拨的意味,黑色的眼睫眨了眨,手也环上他的脖子,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他的唇形格外饱满,带着水光,在暖黄的灯光的照耀下,有种难以言喻的诱惑。
庄静纯心头一跳。
是亲上去,还是做些更疯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