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宋知逸只给弟弟回一句:“是不是为了我,你们都清楚,这种事,我能怎么处理,我还没有那么大本事,能让警局放人,能让法官轻判,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找我没用,你该庆幸你还没成年,警察不会太追究你的责任,回家呆着吧。”一想到弟弟对这事也知悉,他的态度越发冷淡,尤其想到那天周淮绪反常地热情客气,还以为转了性,现在想来,都是在演戏,竟然连他都当真了。
想到此,宋知逸越发心寒,连自己都被父亲和弟弟当枪使,当跳板。
周淮绪虽然未成年,可已经17岁,该懂得早就懂了,这是能干的事情吗?
不是一句不懂事就可以概括。
宋知逸让人把弟弟送回家,直接驱车去见母亲宋无忧,把这件事告诉她。
宋无忧没想到周家诚竟然算计到他们头上了,为此还不惜坑害连昭,引诱他吸毒,连昭刚被他们千辛万苦的带回家,她爸妈才与他相处几天,周家诚就带着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情。
“简直混蛋!”气得宋无忧各种咒骂,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失态。
宋知逸也越想越愧疚,尤其是那天,是他同意弟弟带上他的朋友,还有他的表哥。
这可是毒品,一旦碰了,再好的人也彻底毁了。
他本以为父亲只是嘴上说话自私了点,从未想过,他为了钱可以卑鄙到这种地步。
完全突破他的底线。
像个陌生人。
这种事,就算是他父亲,他也不可能帮忙善后。
这不是活该吗?
宋无忧平时并不和父母住在一起,宋知逸也是自己住,母子俩都只是定期在休息的时候,或者逢年过节去父母家住一晚两晚,一起吃吃饭聊聊天。
发生这件事后,母子俩一块回宋家老宅。
此时,连昭正美美的和椒椒一起吃着零食看着动画片,宋天韵和周雅君都陪在旁边,连昭没说这事儿,两位老人此时并不知道。
看到母子俩匆匆忙忙神色严肃的走进来,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
周雅君直接站起来走过去说:“你们俩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平时女儿过来都是笑模样,很少看她这么严肃。
宋无忧拉一把父亲的手臂,先去看向连昭。
连昭一看母子俩的神情,猜测这是知道了,先让佣人带椒椒去二楼玩,然后站起来对她说:“姑姑你知道了?”
宋无忧直接走到他旁边,拉住他的胳膊,在上面拍打一下说:“出了这么大事,你怎么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
宋知逸则走过去跟连昭鞠躬说:“表哥,对不起,都是我识人不清,没想到他们这么恶毒,会做这种事情,不是周淮绪找上我让我帮忙,说他被抓了,我还被蒙在鼓里。”
警方那边已经调查的差不多的了,连昭也知道宋知逸是不知情的,这事儿就是周家诚一手策划,目的是什么他也知道。
宋天韵和周雅君都一脸疑惑,让他们坐下说,听完也是后怕不已,同时也非常愤怒。
“狼子野心,当初我就不喜欢他。”说完看向女儿。
宋无忧叹口气说:“都是我的错,被迷了眼。”年轻的时候,周家诚长得好,温柔体贴,她很受用,但那个时候母亲觉得他没脾气的不正常,颇有些看不上周家诚,但她还是选择与对方走入婚姻,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周家诚暴露出真面目,原来以前的温柔体贴都是装的,其实对她那么好,不过是看在她是宋家唯一的女儿,觉得他们家条件好,后来发现她不愿意再生个孩子,而她父母还表明财产以后大多数会捐献出去,这人就演不下去了。
离婚后大家各过各的,但想到他对孩子还不错,并没有切断联系,让他们父子正常定期见面,现在看来,当初就应该直接断绝来往,也能彻底绝了他打宋家财产的注意。
也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宋天韵坐在连昭旁边,拉着他的手说:“财帛动人心,这就是根源,有些人太会隐藏,太会演戏,但再怎么样,你怎么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看着他,眼神中既有怜惜也有责怪。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突然发生这种事,人都被抓了,他们老两口还一无所知,竟然还是孙子独自处理,想想就焦心,也很复杂。
另一方面也在忧虑,孩子是否还没适应这个新家,所以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连昭看到爷爷奶奶的神情,安慰他们说:“我也没出什么事,好在及时发现问题,也都处理了,其实在这件事上,我考虑过要告诉你们,但想等过完年再,怕说了你们反而徒增烦恼,并没有打算一直瞒着。”这是实话,没两天就要过年了,忽然说这事儿,太影响心情。
周雅君也安慰妻子说:“你也别太忧虑,反倒容易给昭昭增加心理负担,这件事解决了,我们就先不提,以后得给昭昭配个保镖,跟着才行。”
连昭一听,神色微窘,说:“那倒不用,H市唯一看我不顺眼的已经进了拘留所,等待审判,这段时间我也不怎么出门,完全没必要安排保镖。”
宋天韵看连昭一脸抗拒,左思右想说:“那也得有个人跟着我才放心,之前没考虑到这点,是想着我们家这么低调,应该没什么事,但现在出了事,那必须安排起来,不要保镖也行,可以安排个助理跟着,这样你自己出门,我们也放心。”
连昭直接说:“都要过年了,我从今天开始,都在家陪你们,陪椒椒,不用人跟着。”林澈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他今天飞回A城,这件事的关键人物都被关起来了,连昭的人身安全母亲没什么可以担心的,所以连昭才敢说自己最近都不出门的话。
周雅君说:“你要是不出门那就暂时不安排了,家里还是很安全的。”
连昭拼命点头。
宋无忧最后说:“你担心你爷爷奶奶年龄大了,怕他们知道平添不安,那怎么不跟我说,让我来处理,我可是你亲姑姑。”
连昭摸一摸鼻子说:“那个,他是你前夫,又是表弟的父亲,我觉得太复杂了,不知道怎么说,所以就……就都没说。”
宋无忧想到前夫,冷哼一声说:“以前是我瞎了眼,这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会因为他是知逸的父亲就替他说好话,帮他善后,脑袋得糊涂,才能纵容他违法犯罪,留着就是祸患无穷。”进去才是皆大欢喜。
宋知逸在一旁说:“我也不会纵容他,表哥你放心。”不想让连昭心里有顾忌。
连昭感觉到宋家人都站在他这边,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他说的也都是实话,没和爷爷奶奶说是怕他们操心,忧虑过度,没和姑姑还有表弟讲,是想着那毕竟是他们从前的家人,尤其还是表弟的父亲,关系复杂,不知道怎么说,想着过完年再说这事儿。
但今天姑姑直截了当的表态,让他心里的纠结也放下了。
其实他知道,就算自己不是他们的家人,面对这件事,他们也会是这样公平正直的态度,人的品格从处理一件小事上便能窥见一二。
他得试着敞开说话,而不是担心会给他们添麻烦。
这一刻,因为周家诚的事情,让连昭从客人的心态有所转变。
这些是他的家人,虽然感情需要积累,但都真心实意的为他好,他能感觉到他们想要对他好,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好,只能从生活上一点点慢慢体现。
所以当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一家人在一楼大厅沙发守岁,宋天韵拿着准备好的压岁钱来到卧室,准备提前放到连昭的枕头下,却发现他床头肘子旁边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叶酸等营养药片,愣怔好久,大年初一吃过中午饭,才将他拉到一边,问他这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个。
连昭心里有点小尴尬,但还是老老实实的道出了自己身体有畸形,而且还怀孕了这件事,当然也把林澈是他男朋友,准确的说是他未婚夫,因为对方已经跟他求婚,他也接受了这事儿告诉了奶奶,一度担心奶奶听完会不会觉得他是个怪物。
宋天韵实在没想到连昭怀有身孕,而且已经三个月了。
“傻孩子,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语气里有懊恼。
连昭没有从奶奶的脸上看到惊讶和不理解,她反倒沉默片刻,似乎在搜索什么记忆,随后生气地说:“你应该早点和我们说。”
“奶奶,你不意外吗?”
宋天韵说:“难怪你这次过来吃东西好像有许多忌口的,本来以为是饭菜不合你口味,现在看来,是你怀孕的缘故,我一点都不意外,你身体这个也不是什么畸形。”
“为什么这么说,男人本来就不能生孩子,但我身体里却有子宫……”这还不是畸形吗?
宋天韵娓娓道来:“这个事儿你爷爷比我清楚,你爷爷祖上,就有像你这样的人,族谱中也有记载,只是近些年没有听说周家其他人继承这种基因,关于族谱里的文字记载,便被当成夸大其词的传说故事,而你爷爷的远房侄子,就是他父亲生下的,他亲自经历过身边亲人产子这事儿,所以我也有所了解。”
连昭听得张了张嘴,一时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这个竟然不是畸形,而是遗传。
而后,他试着说道:“其实……我怀疑我,我也是父亲亲自生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