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昭说完扔下一句：“我去给老板拿辅助行走架——”
留下林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飞奔离去的身影。
等到连昭回来，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连昭看林澈表情自若，心里松口气，把辅助仪摆好，扶着林澈来到辅助仪面前，林澈双手扶着这东西在花园里慢慢行走。
椒椒玩累了，蹲在旁边看花匠修剪花草，他撑着下巴，看得目不转睛，尤其是盯着花匠手里的那把剪刀。
“咔嚓咔嚓——”剪刀十分利落，每一声落下就会有破败多余的花枝落下。
椒椒忍不住伸出手指做剪刀状，手指在虚空划拉，仿佛也在修花草。
花匠看到他稚气的样子，将剪下来的一朵小花顺手递过去，椒椒接住，花匠又将另外一朵别在椒椒的耳边，椒椒奶声奶气地说一声谢谢。
花匠意外地说：“不用谢。”竟然还知道说一声谢谢。
椒椒嬉笑着拿着小花蹦蹦跳跳地去找连昭。
等跑到连昭和林澈旁边后，把花送给他。
“爸爸，给，发发——”
“是花花，不是发发。”
“发发——”椒椒学着连昭的又念了一遍，依旧念成发发，模样无辜，显然不觉得自己念得和爸爸念得有什么区别。
不是一样的吗？
林澈在旁边看连昭还想纠正他，说：“小孩子念不清楚很正常，大一点自然什么都会念了，这样也挺有趣。”
连昭寻思孩子妈说的有道理，只好作罢，接过花朵说：“谢谢宝宝送的花。”
椒椒侧过脸给连昭看，意思是自己还有一朵。
林澈继续扶着辅助仪往前走，连昭让椒椒自己玩，椒椒可能觉得林澈这样走路很好玩，看了一会儿后转身离开时，学着林澈的样子一步一挪，双手假装扶着什么东西，活脱脱一个小老头似得。
连昭本来想看看他去哪了，没想到看到这一幕，这不是在模仿现在的林澈吗？
这小坏蛋！
连昭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林澈不明所以回头看去，恰好看到椒椒背对着他们一步一挪，举手抬足正在模仿慢慢挪步的他。
连昭本来担心林澈看到会觉得伤自尊，正想叫椒椒让他好好走路，结果林澈笑着说：“我还说他性子不像你，过于乖顺，这会儿再看，倒和你如出一辙。”
连昭呲牙笑道：“这小坏蛋，可能就是觉得你这样走路好玩才模仿的。”
林澈摇摇头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走到另一处花坛后转弯往回走。
“你继续说说以前的事情吧。”
连昭在旁边想了想说：“你想听什么？”
“你既然以前和我关系那么好，应该有一些视频或者照片吧？”
连昭摊摊手说：“我……被辞退回到老家后，就把以前拍得视频还有照片都删了……”那个时候都伤心难过死了，又带着宝宝，留着这东西真的是睹物思人，气上加气，索性都删了，微信也没留。
“这样……”
连昭纳闷地说：“我之前拍得视频也给你看过，你手机里应该也有啊。”
林澈说：“我出事，手机也已损毁，现在用的是新手机。”一切都是新的。
“好吧，早知道你是出了事，我可能当时不会冲动的把东西都删了，那我说点以前的事情给你听。”
“怎么讲呢”连昭不知道想到什么，说到这里自己先笑了，然后一脸笑意地回忆道，“有次我待在别墅太久了，觉得很没意思，想方设法想出去玩，然后你就跟我说，跟你比赛篮球，赢了就答应我一条件，最后我险胜几分，提出一块出去逛夜市吃小吃，你倒是陪我逛了也吃了，但可能不习惯吃外面的东西，吃过没多久就闹肚子——你一开始没说是肚子不舒服，只是说要回家，我问你半天你也不说，不情不愿的回去了，回家就一直拉，拉到脱水，最后才去医院挂水，是急性肠胃炎”说到这里，连昭一脸惭愧，还有一些不好意思，“都是我害得你。”后面也不敢带他乱吃东西了。
林澈听完无波无澜，显然没有因为连昭的讲述想起来什么，但可能也觉得挺有趣，翘着嘴角。
“无妨——”
连昭看他心情不错，继续讲到：“再给你讲一个，其实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挺嫉妒你们资本家，心里老是吐槽万恶的有钱人什么的，所以一直想着要是能从你手里搞点外快就好了，想到我在酒吧玩骰子也算是一把好手，知道你是新手，就想坑你的钱……嘻嘻”连昭看一眼林澈，“打着教你知道人间险恶的旗号，结果你好像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我教了你基本玩法后，一开始我还能赢几局，结果后面老是输，输到最后我都出痛苦面具了，你可能不忍心让我一直输钱，就提议输了让我穿女装给你跳舞，钱就是我的命啊，一说不用输钱，可以穿女装跳舞抵债，那叫一个感激涕零——”
林澈闻言，上下打量连昭一番，“那最后呢？”想要脑补连昭穿女装的样子。
“最后当然是愿赌服输，穿女装给你跳——”说着伸出手做了个猫爪还挤挤眼，故意装作一脸魅惑，“不是我吹，当年我穿女装，那可以说是以假乱真，人间尤物，不出声，都会叫我一声美女，跟你去酒吧喝酒，不少男人跟我搭讪呢！”越说越得意。
“你这么说的话，我挺想看看当年的人间尤物是什么模样。”
连昭说：“当时你看到都忍不住表达认可，你现在算不算是在质疑你从前的品味。”
“以前的我看过，现在的我又没看过，有些事情总要自己亲自看看才能品味，没准就靠你穿女装来勾起我以前的回忆也未可知。”
连昭摸一摸下巴，似乎在苦恼，最后一脸无辜地说：“以前你给我买的那些女装还有配饰什么的我都扔了……”不能说卖了，不然他问卖了多少钱，他是不是还得上缴。
林澈无所谓地说：“那就再买，如果能因此想起从前的事，这些都是小问题。”
“咳……其实我以前不是义务给你跳的……”眼睛骨碌碌轮转，手指头对一对，话里有话。
林澈停下脚步，看着连昭说：“怎么说？”
“除了一开始输钱给你跳过一两次，后面我再反串跳舞都是收费的……”连昭说完看着自己的脚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林澈，想看看他有没有因此反感，准备见机行事。
林澈神情不明地点点头说：“那你说说你以前跳一次都是怎么收费的。”
“一开始是一两千，后来你觉得我跳得太辛苦又跳得那么好，涨价到五千一次，所以你看着给……”对不起了老板，也不知道未来怎样，只能现在能坑点钱就坑点钱，我发誓，这钱我不乱花，都留给咱们崽崽买车买房上学用。
林澈说：“既然是老客户，没有折扣吗？”
“折扣也不是没有，次数越多，价格越优惠。”一说到钱，连昭那叫一个积极，甚至还说买三送二。
林澈说：“那就买三，转你五万，剩下的钱你用来购置女装。”
连昭假装客气地说：“买女装用不了那么多，给个四万就行了。”
“光穿女装也不行吧，还需要买点化妆品不是吗？”
“也是，我都差点忘了这茬，那这钱我就收下了。”
“嗯。”
连昭不好意思提你还给我买过首饰什么的，免得一次要太多真的像是在故意坑钱似的。
反正配饰也不是非得买，就素静一点也没什么。
林澈转账后，看连昭一脸压抑不住的喜气，心中无奈地笑一笑，这小保姆，爱钱爱的倒是坦坦荡荡。
林澈在楼下走了一个小时后，医师上门，连昭叫上椒椒一块送林澈去四楼做复健，趁着林澈在楼上做复健，他带着椒椒去收拾书房。
连昭一边用抹布擦桌子，一边嘴里哼着歌，心里则在喊，发财了发财了，一下子就搞了五万，到时候在网上买点差不多的衣服，又能省下不少，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椒椒跪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乐高积木继续拼，时不时看一眼心情似乎特别好的爸爸。
“爸爸——”
连昭走过去蹲在他面前说：“椒椒，以后爸爸给你买了房子买了车，你可也不能忘了这里面有你妈妈的功劳。”这钱得有一多半都是他的功劳。
椒椒一脸懵懂，妈妈这个词儿对他来说很陌生，他并不是很明白，但还是乖乖地点点头，反正爸爸说的都对。
接下来的几天，连昭在网上买的女装和假发化妆品都陆陆续续投递过来，怕椒椒看到，连昭都是等椒椒睡了之后关上浴室的门在里面扭一扭，努力回忆以前是怎么跳的。
连昭收了钱，那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认真练舞，认真熟悉化妆，太久没做，得细细回忆。
一周后，是夜，连昭等到椒椒熟睡后，悄咪咪换上女装，假发，画上精致的妆容，穿上小裙子，外面罩着一件大衣，戴着帽子，偷偷摸摸乘电梯前往三楼林澈的卧室。
敲门进去后，因为担心还在睡觉的椒椒，他一边关门，一边脱下外套。
“老板，咱们得快点，孩子还在睡觉，怕他万一醒了找不到我——”语气仿佛急不可耐，一刻都等不了。
林澈拿着手机，似乎正在和谁聊天。
里面的人显然听得一清二楚，轻咳一声说：“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忙吧。”说完秒挂。
留下林澈和连昭面面相觑。
那种熟悉的羞耻感再次席卷连昭，他涨红脸，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没说在和人聊事情……我可以在外面等一会儿再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