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应战

呸,什么人财两失!你那分明就是空手套白狼!

还有你白五爷什么时候将区区五百两银子放在眼里了,谁不知道陷空岛富得流油,你锦毛鼠白玉堂就从没缺过钱,还人财两失?谁信呢!

在场当然一个都没信,可谁也不敢明面上说出口,毕竟……人嘛,总归是要命的。

马六子一下就急哭了,哭着道:“大爷,小的真的不认识邓大爷啊,求您行行好吧。”

“五爷我又不是开善济堂的,行什么好?我管你认不认识邓车,既然徐敞有恩于你,你要报恩,不得豁出命去啊,六子,做人呢,最重要的还是讲诚信。”

五爷轻飘飘地说完,将战帖随手往人面前一丢,便提着大刀走出门去,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纵横楼的门口。

等锦毛鼠一走,马六子看着拜帖,哭得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

他一面诉说着大哥对他的恩义,一面又说陷空岛锦毛鼠实在欺人太甚,他一定要找到邓大侠替他大哥做主。

众人见劝不下,便只能任由马六子带着战帖离开了纵横楼。

“你们说,这马六子到底能不能找到邓大侠,救出那小瘟癀啊?”徐敞这人虽不算什么英雄,但好歹也为民除了一害,就这么死了,确实挺可惜的。

“你在期待什么呢?那神手大圣什么人物,连白五爷找人都没找到,这马六子一无名小卒,怎么找人?我看呐,这徐敞当真是时运不济咯。”

江湖人对徐敞引弓杀庞迪的事,还是正面态度比较多,但其他人,就不这么想了。

或许在一天之前,有那么些人觉得庞迪被杀,当真是件痛快事,这江湖人不仅除了庞迪这个卖国贼,还狠狠地落了庞家好大一个没脸,简直叫人大快人心。

但这这篇檄文出现之后,多数人开始静下心来评判这件事,这篇檄文的名字,叫做《浅谈江湖人意气用事对朝廷法度执行力的影响》。

要说写这篇文的人,用词风格也真是辛辣无比,虽一字未提庞迪被杀一案,但只要读过这片文章的人,都会联想到此事。

文章详实地阐述了标题,并且还旁征博引,着重点明了法度律例的重要性。

写得如此详细,便忍不住叫人联想到最新的庞迪被杀案,确实啊,当初查到庞迪叛国的案子,乃是官家和狄将军合力将人揪出来的,朝廷也早就对其下了判罚,如果没有这什么江湖人捣乱,那庞迪就是在大家的唾骂声中被砍头的。

这个江湖人,怕不是想成名想疯了吧?

还是说,这些个江湖人目无法度,就是想要跟朝廷对着干?

这次他们箭指庞迪,那下次又会对准谁?朝廷办案,还讲究证据呢,即便有那贪官,也可告到开封府包青天处主持公道,而若是被江湖人不明不白针对了,他们上哪说理去?

而正是大家心忧之际,又出现了一篇文章,攻讦上一篇文,题目叫做《我得替江湖人说两句》。

这篇文章,就简单易懂许多,用词也更加“平易近人”,大概意思就是不能一杆子打死所有江湖人,这江湖上有败类也有英雄,就比如开封府的展昭展护卫。

然后笔者就江湖规矩展开,最后呼吁江湖同道不要因某些渣滓的取巧之举忘却本心,行侠仗义、行事有方,方是吾辈楷模。

正所谓江湖人亦是大宋人,遵守大宋律例,是每一个江湖人的基本守则。

如果说上一篇文,是读书人给江湖人拼命泼脏水,那么这一篇仿佛是江湖人口吻的文章,便是拼命地戴高帽,谁都爱听好话,这好话说得好,也有江湖人觉得不妨遵守一番。

反正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徐敞引弓杀庞迪,已经是个过时的热点了。

毕竟既不是义举,大家也没什么心情去关心徐敞的生死,甚至有人觉得,倒不如叫五爷把人交给开封府处置算了。

如此,既能叫这风头迅速过去,也不至于给普通人留下江湖人都是败类的印象。

而就是这时,有人传出,神手大圣邓车接了五爷的战帖。

“真的假的?邓车什么人物,他居然会替徐敞出头?”

“你不知道了吧,听说那徐敞引弓射庞迪,便是要向邓大侠看齐,前一个月的时候,白五爷不是拼命找邓大侠的人嘛,听说就是邓大侠先五爷一步,杀了那十年前横行江湖的江洋大盗单柏芳!”

“怪不得,这徐敞看来是真崇拜邓大侠啊!如此,也难怪邓大侠会为他出头了。”

江湖规矩,如果是大哥替小弟出头,便是非常顺理成章的事情了,没有人会怀疑邓车的用心。

“如此一看,这神手大圣倒真是个义气人,当初花蝴蝶一案,赔上了邓家堡,这次为了个徐敞,居然敢硬挑五爷,当是个人物!前段时间,他可是被五爷指着鼻子骂,都没有出声的!”

“说不定,那时候邓大侠并不在京中,所以才由得那锦毛鼠随意坏他名声!这次,可是有好戏看了。”

“不过你说,这锦毛鼠和神手大圣,到底哪个更厉害啊?”

“这谁知道呢,到时候去看看便知晓了,你们哪个,知道约在何处?”

大家伙儿面面相觑,很显然,无人知晓,坊间好像也没有人在传约定地点的事情,只是有人已经开了盘口,赌谁胜谁负了。

黎晴一早听到消息,就在盘自己的小金库,准备去以小博大。

“二哥,你好歹也是白师傅的朋友,不支持支持白师傅吗?”

“朋友贵在相交,若用银钱来衡量,岂非糟蹋了真挚的友情!”黎望相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二哥,你其实已经悄么么去下过注了吧。”黎晴将自己的小金库盘完,加上娘亲给的酸橘子账款,刚好四十两八钱五分,按照白师傅一赔五的赔率,他的小马驹都有望了。

“小孩子,别瞎说什么大实话。”

黎晴一听,当即凑了上去道:“二哥,你说为什么白师傅的赔率比那什么邓车高啊?那邓车,很厉害吗?”

“你二哥我又不是什么都知道的,那邓车比你白师傅,长了十几岁,可能是赌坊的人看他多吃了十几年的盐,所以觉得他赢率高吧?”

……二哥,应该是在讽刺那邓车口重吧。

“所以,二哥你觉得白师傅能赢?”

黎望没点头,当然也没摇头,只用手指着桌上的碎银子道:“世事皆难预料,小生自然是希望五爷能赢的,不过即便是输了,也就是损失些银钱,我耗得起,晴儿,你可就得悠着点了。”

黎晴:……本是同根生,贫富却这般!

“那我,少押点?”

他话刚说完,就被亲哥打了一个毛栗子:“小孩子家家,赌博伤身,随便拿点零钱玩玩就成了,你这小马驹的首付,不是攒了许久吗?”

黎晴一想也是,便将四十两整收好,带着零头去了下注的地方。

五爷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怎么,你就这么信不过五爷的武艺,还叫人小孩儿少投些?”五爷今日心情好,便也不跟人计较,方才他刚耍了一套刀法,这会儿正是热血昂扬的时候。

“不,五爷你可别误会,小生正是因为太相信五爷的武功,这才叫他少投些。”

……你是亲哥哥吧?

黎望便托着腮道:“晴儿的性子跳脱,他这人虽不至于沉湎赌博,但难免吃到甜头了,会在某些时刻想走走捷径,小生好歹也是做人亲哥的,须得教教他社会的残酷。”

那你真的挺残酷的,等到结果出来,小晴儿说不定会哭着回家吧。

“你就不好奇,五爷到底与人约在何处比斗?”

黎望便道:“五爷想叫人知道的时候,小生总归是会知道的。不过我猜,以五爷你的性格,约莫是在发现单柏芳尸身的破庙里吧?”

……没劲,太没劲了。

五爷气得吨吨吨了一杯茶,这才没好气地开口:“你这人,就不能装装糊涂吗?”

五爷这人,最是信奉什么地方摔倒的,就从什么地方爬起来,单柏芳一事,是他不敌邓车,既然要比个高低,自然是要定在摔倒的地方。

“那么远,小生可不去,便在此处,祝五爷旗开得胜了。”

白玉堂站起来,潇洒地挥了挥手,道:“得了,借你吉言。”

“五爷慢走,若是赢了,回来小生请你吃鱼!”

那感情好啊,五爷表示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必将那邓车打得落花流水。

五爷潇洒地跳上墙头离开,黎望支着脑袋看院子里的腊梅,越看越觉得,这白梅开花的模样,倒是真挺像五爷的行事作风。

“黎兄,听下人说你找我有事?”

狄青从墙头跳下来,他一身官袍,显然是刚从衙门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狄将军。”

不是狄兄,是狄将军,狄青当即会意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五爷约人单打独斗,他的性子你也知道,绝不会找我和展昭帮忙,故此,我想请狄将军到地方看顾着些。”

狄青闻言一笑,道:“行啊,什么地方?”

黎望说了地方,又加了一句:“唔,多带点人,不能叫别人看轻了咱们五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