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两黄金,买一幅一文不值的画,这得是脑子进了多大的水才会买下这幅画啊。
公孙先生也是满脸惊愕:“摊主,你没有说错吧,这就是名家真迹,也卖不了这价钱吧?”
二十两黄金,整整两百两银子,普通家庭二十年都花不了这个钱。
“公孙先生你是懂行之人,我怎么可能会用这种事来骗你?”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骗开封府的公孙先生啊,“她就是卖二十一两三钱七分黄金,您若是不信,上前瞧瞧去便是了。”
嚯,这画要是卖出去,都能去地方上置办个大宅子了。
“事出有异,必然有因,既是如此,老朽便去瞧瞧。”
公孙先生一走,五爷和晏四对视一眼,忙也抬步跟了上去。
“晏四,你说这真的有人会买画吗?”
晏崇让想起黎兄对五爷的评价,当即道:“倘若是事出有因,五爷说不定就会买呢。”毕竟某人,可是外号散财童子的。
五爷:……呸,都被黎知常带坏了。
这汴京城中,公孙先生是熟面孔,有百姓认出他,忙侧了身形让公孙先生进来。
公孙先生一进去,便见一对姐弟跪在摊子,摊子最前面摆了一幅画,细细一看,却是一幅《火焚三义堂》的画,就像那名摊主说的那样,不论是从下笔、构图还是上色装订,都远远不值这个价钱。
若是摆在书画摊上,做搭头估计都没人要。
而在画的前面,有一行大字,写的是卖画葬母,明码标价,二十两一钱三分黄金。
这么高的价格,都能买上十副好棺材了,无怪这些街坊百姓要围拢看热闹了。
真是此时,有一年轻公子出声道:“姑娘,在下愿意相送一副薄棺替你安葬母亲,你别误会,我不图你什么,只是你这价钱实在是高,一时半会恐也卖不出去,总不好叫你母亲一直停尸吧。”
这话说得很是妥帖,若不是这年轻人率先开口,公孙先生也会说这话。
却未想到,这姑娘性情刚烈,竟是拒不接受,还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家母有交代,若是这画卖不出去,便不下葬,母亲遗训,不敢违背,还请公子不要为难我。”
……好家伙,这做娘的,死了还要提这种不合理的要求,这跟儿女有仇吧?都穷到没钱下葬了,居然还想要风光大葬?
大家伙儿一听,都劝姐弟俩人死入土为安,莫要如此固执。
那姐姐一听,便收拾了摊子带着弟弟离开,公孙先生此时才发现,那弟弟心智仿佛不大全,还瘸了一条腿,看着确实是个困难人家。
“若公孙先生觉得不妥,可需要我追去瞧瞧?”
公孙先生想了想,便摇头道:“他们不是江湖人,也没犯事,又新丧了母亲,还是莫要追了。”
白玉堂本就是随口提的建议,见公孙先生拒绝,便也不再提,只道:“这会儿也快晌午了,先生还要逛吗?”
公孙先生点了点头:“你俩先去玩吧,若等下还有功夫,便去巽羽楼吃腊八粥。”
白玉堂逛了一大圈也没淘到什么好东西,早迫不及待想回去抽签王了,闻言就跟晏四回头往巽羽楼去了。
“你自己抽签王,拉着我做什么?还是说,五爷能带我进去?”
白玉堂一扬眉,道:“当然,你可瞧好了!”
晏崇让:……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到了巽羽楼门口,倒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拥堵情况发生,问了人才知道,今日巽羽楼采取的是叫号拿粥,这会儿都拿到两千来号了,叫号才不过四百出头,所以等下一锅腊八粥出锅前,会有帮工提前去附近通知某个号段的人来拿粥,毕竟取了号的人,大多不会离开巽羽楼太远。
“这法子好,倒是给京畿护卫省了心。”否则以巽羽楼受欢迎的程度,此刻彩楼前恐怕早已堵得水泄不通,用餐环境不好也就罢了,还会影响正常进出。
现在这般,也就比平日里稍微热闹一些,正常进出点菜都是没有问题的。
“应是黎知常的主意,他这人惯会偷懒,走走走,五爷带你进去吃饭。”
晏崇让一脸狐疑地看向五爷,他其实有心去柜台取个号,但很显然五爷不给他这个,甚至等五爷进了里面,还相当熟门熟路地同食客开口:“诸位放心,晏四公子今日答应了不抽签王,我便带他上楼去,不叫他戳诸位的眼。”
晏崇让:……好家伙!合着在这等着他呢!
食客们一听,也没再拦着晏四公子,毕竟人好歹也是世家之子,朝廷里担着职位呢,五爷既然出口作保,他们自然不好再拦。
“五爷,你今日可抽了签王?我们几个都没中,就看你了。”
有人一脸沮丧地开口,甚至有那抽中免单的,也是一脸地失落,毕竟能时常来巽羽楼吃饭的,没一个穷人,钱他们不缺,缺的是签王的点菜权啊。
“嗐,我昨天都想好点什么菜了,今日居然没中?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就是,昨日我还左右为难,是红烧猪肘比较好,还是蟹粉狮子头比较好,谁知道,空欢喜一场!”
晏崇让:……总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难道是因为融雪比较冷吗?!
就是五爷都有些招架不住,随口应和两句,便跟晏崇让一道上楼去了。
等进了三楼房间,两人才发现狄青和展昭居然比他们快了一步:“你俩,怎么凑一块儿了?抽过签了?”
狄青却是看向晏崇让,调侃道:“晏公子是怎么进来的?”
晏崇让:……合着,你们都知道我被针对了的事情啊?!有必要吗?我不就中过一次签王,连黎兄都没规定不让他参加!
晏四气嘟嘟地坐下,要不是舍不下新鲜出炉的八宝饭,他早就扭头离开,跟这些损友绝交了。
“黎兄呢?他竟没跟五爷你在一块儿?”
这问题,他都回答过一遍了,五爷一边给自己舀了碗汽锅鸡汤,一边道:“他想做个听话的乖孩子,正在家里休养生息呢。”
……
在场除晏崇让外,都取了号,五爷早一些,大概七百来号,狄青和展昭就排得比较后面了,一千八开外,估计等到晚间才能抽上签。
所以等到中午饭吃完,就很快轮到了五爷。
取粥是按号领,巽羽楼给的分量不小,五爷又刚吃完饭,索性就带回三楼跟朋友们分着吃,甚至还非常坏心眼地给晏四多分了一些。
“来来来,别客气,你今日反正也取不到号了,知道你喜欢吃甜食,五爷就好心多分你一些。”
晏崇让:……我谢谢你啊。
话虽是如此,但晏四还是没有拒绝五爷的“施舍”,毕竟这腊八粥熬得既浓稠又香甜,可比外面买的还要好吃。
就连五爷,都觉得这腊八粥,是他喝过最好喝的腊八粥了。
“你们先喝着,五爷抽签去了!”
白玉堂将剩下的粥囫囵喝完,丢下一句话就出了门,不过这会儿抽签的人有点多,他见南星在旁边,便道:“今日这粥,味道不错啊,不过这号都取了这么多了,能熬得过来吗?”
“五爷放心,昨日就准备好了,能放出去的号都能领到,这外头现在煮的,都是处理好的食材,只要熬半个时辰,就能出锅了。”
不然,以腊八粥的熬煮时间,今日取个几百来号撑死了。
“昨天不是下雪嘛,你都没在巽羽楼,居然准备了这么多?”
南星闻言,一脸骄傲道:“那是自然,食材早半个月前就运送进了仓库,若是真今日才准备,岂非叫食客们说我们巽羽楼抠搜!”
既是施粥,便不能小气,巽羽楼也开了将将一年,名头也打出去了,少爷说了,只能多备,不能少了。
两人说着话呢,排在五爷前头的人已经抽完了签,各个失落而归,可见是签王还没出世。
“五爷,请。”
“好说好说。”
白玉堂搓了搓手,这回他可是去大相国寺求过签了,务必让他中一次签王啊。
*
黎望下午,实在闲着没事就出门来巽羽楼看看,谁知道一上三楼,就看到了灵魂出窍、一脸怀疑人生的五爷。
“他这是怎么了?别不是被哪家的小姐勾了魂?”
其他人一听,各个都秉着笑意,唯独晏崇让,实在没忍住,首先开口:“黎兄,还以为你不过来了呢,五爷说你想做个乖孩子哩。”
“……”五爷,果然不值得同情。
却听得狄青开口:“也对,黎兄你若是听长辈的话,估计早就金榜题名了。”
……倒也没必要说得这么直白。
黎望只想扭头就走,然而他刚一动,就被五爷拦住了去路:“黎知常,你没有心!”
啊哈?怎么又是他的不是了?
“五爷你这指控,没有证据,可不能胡说八道啊。”
还是展昭,一语道破了五爷的酸楚:“五爷今日抽签,又没抽中,这会儿正沮丧呢。”
黎望:……五爷,你为了一顿鱼,至于吗?那邓车快你一步杀了单柏芳,你都没现在这模样失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