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岩和令狐冲韩柏三人骑着马去武昌, 走的是官道,令狐冲早就在江湖单独行走过,经验丰富, 就连刚刚二十的韩柏也独自出过远门。
只有曦岩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路过茶水铺要下去喝口水,路过面馆要去吃碗面。
韩柏后悔带他出门了,这样走起码要走五天才能到武昌府。
曦岩啃着一串烤鸡翅, 发誓道:“吃完这一串我再也不吃了。”
那样信誓旦旦的样子, 让韩柏想起了那些他以前看到的欺骗少女的负心汉, 一模一样。
为什么要带上曦岩和令狐冲呢,韩柏继承了赤尊信的记忆和智慧, 他这两个兄弟都是一流的剑道高手,可以说找遍整个武林, 都不容易找出这么年轻又厉害的用剑高手来。
说起不怕庞斑, 其实韩柏心里明白, 哪怕庞斑不出手, 哪怕方夜羽不出手, 魔师宫的高手就多得恐怖, 他一个人说去救风行烈, 恐怕连庞斑的手下都打不过, 哪怕打得过,一个一个的上来车轮战他累也累死了, 这种时候就需要好友的援手。
这就是江湖中门派的重要性, 除了像庞斑那样的绝世高手,其他人单打独斗, 肯定比不过人家门派对方高手众多, 白道成立了八大联盟才能勉强对抗庞斑, 他想要去庞斑手下救人,就必须找人帮忙。
可是韩柏以前只是个毫无存在感的家仆,又没有师父又没有好友,唯二认识的高手好像就只有令狐冲和曦岩两个。
其实韩柏也犹豫过要不要牵连这两个朋友,不过想想,这两人都是那种讲义气也不怕惹事的,还有就是覆巢之下,庞斑肆虐江湖,哪里有江湖中人可以独善其身,除非躲到深山老林里去躲个二十年。
那可能隐居二十年之后出来,发现华山派的人都死光了,庞斑手下的那些人有多残暴,绝对不输日月神教。
为了天下苍生和为了自己,都不应该袖手旁观。
韩柏的思想觉悟,活脱脱一个正道领袖武林盟主,曦岩和令狐冲两个人就完全不一样了,令狐冲以前只想和小师妹在一起,还勉强有点主持正义的心。
曦岩就每天只想吃吃喝喝,跟老婆睡觉,还有:“我想把忘情天书练到第十五层,到达古往今来无人到达的地步,听说传鹰大侠当年以武道踏入虚空,消失不见,我也想尝试一下,看看生死之上是什么,普通人的快乐是短暂的,我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他对武道的追求之心,倒有点庞斑那种心态。
“庞斑真应该收你做徒弟才对,方夜羽算什么啊,我下次见到了庞斑一定要给他建议,把方夜羽那种废物点心踢出门墙。”
韩柏非常真诚地赞扬道,曦岩连声说不敢当,看他两人表演得如此认真,令狐冲打断了他们,让他们快点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三人晚上在一处荒废的村子里休息,村里面的人都出去逃难去了,中原前几十年年年都是大战,这种整座村子的人都离开的很正常,人走了之后草木藤蔓开始疯长,把房梁屋檐都冲破了,晚上村子里没有活人,只有站在树上的乌鸦,还有院子里坟墓。
睡在这种地方,倒是一点出门旅游的兴致都没有了,韩柏坐在火堆旁边烤火,令狐冲坐在另外一边烤鱼。
不知道他怎么抓到的鱼,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身上还带着盐巴,辣椒,胡椒,孜然,韩柏有点怀疑他是出门来烧烤的了。
令狐冲骄傲地宣称:“你们啊,还是江湖经验太少了,行走江湖,出门在外,什么东西都要准备好,酒可以随时都买得到,错过了客栈要吃饭,没有调料的滋味那才是难受。”
想起他们华山派每次出门的时候,门人弟子有的带锅,有的带酱油,就算冷了饿了,随时都可以借到衣物或者一个炊饼,现在想想,真是恍如隔世,如果他没有遇到那些事情。
“说不定你现在还在帮小师姐照顾林平之?”
曦岩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嘴比较贱,所以令狐冲烤的鱼也不给他吃了,曦岩也无所谓,他白天出来太兴奋了,吃了两只烧鸡两只烤鸭,这一整天都感觉不到饿了。
令狐冲和韩柏吃着烤鱼喝着酒,看曦岩一个人玩得也很高兴,一点不自在都没有,令狐冲好奇看他在玩什么。
发现他手里拿着三个骰子,一手拿出一个破碗,在不停的练习摇骰子。
在看到韩柏通过赌博赚到大量的路费之后,曦岩非常羡慕,以前他连斗地主都不会打,他以为赌博就是靠运气,靠概率,韩柏告诉了他,赌博最终靠的是作弊。
像令狐冲那种藏牌是最基础的,赤尊信纵横黑/道几十年,会得作弊手段可太多了,韩柏不过是进赌场看了两分钟就全部都学会了。
“想学啊,我教你啊,喊声大哥来听。”
看曦岩那么亮晶晶感兴趣的眼神,韩柏大言不惭地想做他大哥。
曦岩冷笑道:“好好笑啊,不过大我两岁就想做我大哥。”
令狐冲不解地问:“那你手上的骰子和碗是哪里来的呢?你这摇骰子的手法很专业啊。”
曦岩说那都是韩柏自己愿意教给他的:“他看出我是个赌界的天纵奇才,他不忍心看我这个未来的赌圣被埋没了,哭着求我一定要学。”
令狐冲受不了他,曦岩也太幼稚了,看到什么新鲜的都想学,甚至想跟着别人学做烤鸭,刻墓碑,烧瓷器,他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天赋,学什么都能学会,还能做得很好。
比如这摇骰子的技巧,他只看了一遍,就能把九颗骰子,竖着排成一排,九个一点全部在上面。
“那你还练习什么?”令狐冲不理解。
“我在练习怎么摇出我不想摇出的点数来。比如我想要摇三个六,然后摇出三个一来。”
“你是不是有病?”令狐冲骂了他两句继续喝酒,喝了两口凑了过来:“让我来试试呢?”
像他们这种有内功的人,要想摇出什么点数都很简单,就是不知道以前令狐冲究竟是怎么输到那个份上。
“我赌钱从来不用武功,用武功还有什么意思,我凭的是自己的运气。”
看出来了,他根本没有运气那个东西。
令狐冲也很容易就摇出三个一来。但是怎么摇出不想要的点数来,除非根本不做手脚,做了手脚还怎么行。
“你尝试把这三颗骰子当做你的亲儿子,你不是在命令他们,而是在和他们商量,他们都有自己的思想。”
曦岩捧着这三颗骰子教令狐冲,令狐冲抬手拒绝了:“我并不想有这样的亲儿子。”
令狐冲掏出姑姑给他准备的几颗丹药,姑姑说吃了对他的内伤有好处,要他每天坚持服一颗,如果受了重伤也可以吃几颗,令狐冲突然觉得姑姑很有先见之明了,和曦岩走一路他确实需要准备点药不时吃两粒防止被气死。
曦岩摇摇头,令狐冲这武学境界也太低了,他说的摇出了自己不想要的点数,指的是出招之后不被人看出自己的攻击意图,很多高手只要你一抬手他就知道你要攻击哪里,更高明的甚至能产生心灵感应,能预判敌人的攻击,那如果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攻击到哪里呢?
到了武学的高等境界,比的已经不是招式内力,而是境界气势对武学的体悟,令狐冲呆在华山派眼界还是太小了。
“这就是你昨天刚学会忘情天书第三层就用来烧烤的原因?”令狐冲揪着很无辜的曦岩问。
“内力不就是这样用的吗?不是你们教我用内力来烘干衣服烘干头发的吗?”
三人正值青年,又都有上层武功,只休息了两个时辰就重新赶路,韩柏经验丰富,甚至准备了几颗鸡蛋喂马。
“如果要爱惜马力,一人准备两匹马,一匹马赶路一匹马休息最妥当,可惜短促之间要买六匹好马不容易,听说当初梦古铁骑就是这样行军。”
提起养马来,韩柏更兴致盎然,他从小就在韩府养马,保养兵器,烧茶,煮饭,学的全是伺候人的本事,曦岩好奇想学的那些杂艺他全部都会,曦岩看起来就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以前我确实是大少爷,以后肯定做不成大少爷了,我要学习一下这些事情,做好准备,大少爷我能做,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不做大少爷做个普通人也挺自由自在的。”
曦岩无所谓地道,遇到老婆之后,他整个人都开朗了好多,好像他以前遇到的那些不公平,受过的苦,应该都是为了等着遇到老婆吧。
韩柏很喜欢曦岩和令狐冲这种随意任性的人,以前他做仆人的时候每天都老实本分,什么都不可以做,看到了令狐冲和曦岩这样大胆又放肆的样子真让他羡慕,他也想做一件放肆的事情。
“我以前养了一匹马叫小灰,当然也不是我的马,我一直照料它陪伴它,它可通人性了,这次回武昌我想把小灰接出来。”
韩柏从小在韩府长大,可是他受到冤枉要被拿去定罪判处死刑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或许大家都觉得一个卑微的仆人,死了就死了吧。
“当时就没人人怀疑吗,你一个毫无武功的人,怎么杀了长白山不老神仙的弟子谢青联。”
韩柏摇头:“怀疑有什么用,我现在才明白,为了所谓的八大联盟内部的团结,牺牲我一个普通人算什么,八大联盟的领袖是少林武当长白,谢青联是长白的弟子,却死在了韩家,如果调查起来,万一是他们八大联盟内斗下的手,那所谓的八大联盟瞬间就要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