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什么？
上药吗？对，一定是上药。师尊昏迷不醒，三豆还说过师尊最近经常受伤，躺在床上不能动……
可是药呢？小师叔手上什么都没有啊。
墨玄离脸色变了几变，心脏好像油锅捞起又放入冰水中一样。
虽然脑子还没有理解什么情况，但是脚已经先一步迈出去了。
故作镇定来到床边，低头，视线都有些颤抖。
这才看到师尊一直是头靠在另一边昏睡，再看师尊的胸膛……莹白的肌肤上随处可见梅色红痕，一种伤痛的美感熏的墨玄离眼热。
“干看着干嘛？上啊……不会做？”褚飞语气有些不耐烦，并没有觉得他们两个对着一个敞开上衣的大男人有什么别扭。
墨玄离却听得耳朵嗡嗡直响，嘴唇颤抖了一下，脑筋都转不过来了，“什么？”
褚飞惊讶道：“你不是学过医道吗？”
墨玄离一眨眼，迅速反应过来，不等褚飞再说，墨玄离已经伸手去给顾白卿探脉，一探之下惊愕道：“师尊的身体内的气息怎么这么乱？小师叔，你对师尊做了什么？”
墨玄离猛然一回头质问，气势几乎收不住，隐隐竟然能跟褚飞的气势抗衡。
褚飞面对质问，立马甩锅，“跟我无关，他现在的情况是因为给师姐试药，那药有副作用，每次剧烈运动之后，身体发热就会长出红疹，情况严重就会晕倒……”
褚飞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其实他也倒霉，他们师姐弟，一个找人试药，一个找人对练，之前药效还好，结果这一次试药的副作用变成这样，害的褚飞每次跟顾白卿对练的时候，时间一久，运动量一大，顾白卿就会晕睡过去。
褚飞那叫一个郁闷，本想说另找时间对练好了，师姐却说这些红疹都必须要发出来的，所以就算不对练，也得想办法运动，顾白卿得知肯定坚持一箭双雕了。
那副作用倒是对身体无害，只是每次晕倒，若是以灵气将红疹逼退，可以让顾白卿尽快恢复，要不然，一睡就是一整天，褚飞本可以不管，但到底是跟自己对练的时候晕倒的，顾白卿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在睡觉上，所以褚飞就每次都帮他一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消耗什么灵力，但是褚飞哪里是那么有耐心的人，他可是满脑子都想着提升自己干架能力的男人。
今日正好抓到了墨玄离，就赶紧叫墨玄离接上，他就想回去思考刚刚师兄的招数怎么破解了。
但是今日的墨玄离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怎么傻乎乎的？
褚飞说完挑眉看着墨玄离。
而墨玄离现在的确傻了，所以……师尊和小师叔根本就没什么。
不，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虽然没看探明白师尊的身体情况，但既然是三师伯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没问题。之前就看到红疹，好像也是听课的时候，师尊为他演示一套剑法造成的。
但是……
“师尊为什么要给三师伯试药，还要跟小师叔你对练，他……现在都没有灵力，怎么能这样勉强？”
三师伯的药，有几个人敢试啊，一不小心就引发各种奇怪的症状，师尊从来不帮这个忙的。并且，师尊以前压根就不愿意跟小师叔对练，嫌麻烦来着。
这是怎么了？
“不是为你吗？”褚飞直来直往的说道。
墨玄离一惊，“什么？”
“万剑岛背上了负债，他没钱了，所以你去学炼器要交的灵石就以这两种方式跟我们做交易获得。”
褚飞随便的一句话却包含了无数的信息冲击了墨玄离的大脑。
万剑岛……不是因为救他才破坏的吗？那要赔到师尊负债的程度？
炼器……师尊鼓励他去学炼器，还要付出这些？
因为没钱……所以‘卖’‘身’给两位长老，弄的又累，又伤。
墨玄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分析出来的信息，所以师尊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为钱烦恼，该不会突然辟谷也是……墨玄离的心瞬间揪了起来，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尊怎么能被这种凡俗之事困扰。
墨玄离浑身僵硬，低头再看师尊的时候，那身上的红痕，让他觉得刺眼，师尊为了他……竟然做了这么多……这是一个师尊该做的事情吗？
“啊！”褚飞突然一拍脑门道：“忘记了，师兄不让说的……那你当我没说，他作为师尊，护你帮你也是应该的。你也不要放心上。”
怎么可能……不放心上呢！凭什么为他受这么多委屈，这本该是他去承担的啊。
墨玄离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了。
褚飞大概是觉得自己不小心暴露了师兄的秘密，有些后怕，想了想还是当当好人，万一不小心揭露了，师兄也不好怪他。
“算了，你走吧，治疗的事情还是我来，万一被他发现我让你做了，他会生气的。”
墨玄离现在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了，“生气……为什么生气？师尊连这种事情都不让我做吗？明明应该告诉我的，我是他唯一的徒弟啊。”
褚飞道：“原本我提议这治疗副作用的小事情该你这个当徒弟做，但是听你师尊说你很忙，不让耽误你的时间。”
墨玄离听到这里浑身一颤，再也控制不住的跪在了顾白卿的床前。连这么细节的问题都为他考虑，师尊到底对他有多上心啊。
他拥有这样肮脏血脉的人有什么资格被那样圣洁的男人捧在手心。
褚飞一愣，“你做什么呢？”
墨玄离低垂着头，声音沙哑，“小师叔，这事情交给我吧，以后都交给我，对练我陪你练，三师伯的药也让我吃。”
听这话，褚飞明白过来，小弟子是感恩了。
不过……“我要的是师兄的武技，师姐要的是渡劫期修为吃药后的反应，你哪点帮得上忙？”
墨玄离原本平直的肩膀几不可见的耸拉下来，如同一只被贬低的狗狗。
对啊……他真的好没用，师尊做的事情，自己竟然连分担的资格都没有。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这样师兄为你做得才有价值。”褚飞说完，只能认命的伸手汇聚灵力覆在顾白卿发红的肌肤上方，准备隔空输送灵力。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直接抓住了褚飞的手腕。
褚飞自然不喜欢被人钳制，转头不悦的看向墨玄离。
墨玄离一双眼眸黑的深沉。
“至少这件事情，不劳烦小师叔了。您说的对，这本该是我的事情，而且……我的时间没有师尊想的那么宝贵，不耽误的。只要我跟师叔都不说，师尊也不会知道是我在帮忙，还请师叔成全。”
褚飞一听，既然如此……有人接手麻烦事儿，自然欣喜应下。
褚飞给自己师兄挖了一圈坑之后，潇潇洒洒回去继续练剑了。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
墨玄离还是虔诚的跪在顾白卿的床边，眼中没有任何异色，只是认真无比的用汇聚灵力的手悬在那一簇簇红痕上方，以灵力逼退红色。
满眼的愁绪将黑色的眼眸染得更黑。
“师尊……不要待弟子这般好……弟子不配的。”
师徒的恩情已然让他这个隐瞒身份的人无法报答，更何况是那一份糅杂在师徒情中的深厚感情。
他真的是受之有愧。
之后的日子，墨玄离偷偷的把跟炼器有关的的东西放在了落枫阁自己的房间，每当在这里听完课，他就绕道房间认真学习研究，晚上再去锻造峰实战操作。
顾白卿大概是打死都不会想到，自己的落枫阁里面，一个灵兽，一个小童，还有天天过来的师弟，三个都是小内奸。
每当他浑身发烫晕倒的时候，都感觉落入一个令人安心的怀抱，然后浑身的灼热会渐渐消失，脑海逐渐清醒，可是等醒过来之后，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身上的红痕消失，衣服穿的好好的。
顾白卿就一直以为都是师弟做的。
只有一点曾经让顾白卿产生过片刻疑惑，他的灵力值好像不太对。
但是现在他不如之前那么排斥墨玄离了，偶尔教课的时候会有意外触碰，系统对亲密的接触有自己审核标准，所以偶尔抽风就会加几点灵力，顾白卿分辨不清，就没有多注意数值了，有的时候看着不对，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完全不会想到，每天晕倒是墨玄离抱他回去，脱掉他的衣服，为他缓和症状。
只是认为小师弟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好人啊！他们师兄弟情谊越来越深厚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没有持续多久，他的症状就好的差不多了，除了身体温度过高的时候，会出现一簇簇不太明显的红痕外，就没有其他症状了。罗念一看到还夸好看，还形容像梅花绽放，然后不负责的说时间久了就消失，顾白卿看她就是心虚没辙了才不得不说一些好听哄他，但是既然对身体没影响也就不管了。
很快虚灵秘境开放。
此时，千仞阁正开会，确定随行长老名单。
虚灵秘境，十年才开一次的秘境，传闻是一个修仙大能飞升后留下的洞府演化而成，里面仙药妖兽法器传承十分丰富，尤其是其中还有大能留下的功法传承，若是偶遇并且得到了认可，接受了传承，那就是天降福运。
这样好的地方自然也不是人人都能去，里面有一套自己运行的规则。对于修为和人数都有一定的要求。
比如修为只允许金丹和筑基两个阶段的修士进入，人数控制在一百，超过一百就进不去。
所以算是修真界新秀练手的最佳场所。
而这样野生的秘境，盯着的人自然多，不论是境内境外，杀人夺宝之事防不胜防。
不过这种危急对于他们这样的大宗门还是相对少一点的，在境内，宗门的人通常结成小队一起行动，境外，有随行的人守着，谁敢动手抢夺呢，但是总还是有危险的，所以想要入秘境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以往，在紫霄宗能获取前去资格的都是金丹期修士中表现不俗或者有特殊作用的修士。
比如这一次，纯阳阁弟子当中就有南栀，南栀很快晋级元婴，实力最强，算作小队队长。
还有云月，云月经过万剑岛之后已经晋级为金丹修士，而且她是飞鹤阁很优秀的弟子，虽然不是亲传，但罗念一的亲传修为都已经超过金丹，进不去了，所以罗念一这一次只能派云月去帮忙收集一些仙草。
最令人意外的人选自然是才筑基中期的墨玄离了。
但是落枫阁只有这么一个弟子，人家想要，肯定得给一个名额，所以墨玄离报名成功。
“这随行长老算我一个。”顾白卿开口道。
符治仪等人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反正只要墨玄离去做什么，顾白卿必然陪着，还真是嘴硬心软护徒弟的好师尊。
所以这一次的随行包括符治仪，褚飞还有顾白卿。
等开完会，看到顾白卿借了一堆跟虚灵秘境有关的书籍，符治仪突然觉得到一丝丝不对劲。
“你也要去……该不是为了闯秘境赚钱吧。”
顾白卿拿书的手抖了一下。
不愧是掌管财务的二师兄，看问题的角度都不一样，一下子就说中了顾白卿的计划。对，他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虚灵秘境可是最丰厚的秘境，不进去搜刮一笔用来还债也太对不起自己走这段剧情了。
不过自己在二师兄眼中的形象已经崩成这样了吗？毕竟这的确不像原身会做的事情啊。
其实不是崩成这样，而是在顾白卿答应‘卖’‘身’赚钱的时候，符治仪就感觉为了还债，顾白卿什么都干得出来。终究养了孩子就是不一样，还是以前不够了解这个师弟啊。
符治仪也不探究，直接道：“不管是不是，我提醒你一件事情，那秘境的确有很多很多值钱的东西，但是……你，渡劫期的修为，压根进去，倒是可以让你徒弟顺路找一些值得卖钱的东西带出来，缓解一下你的债务压力。”
顾白卿淡然一笑，也没解释，告别了二师兄，立马出去找了三师姐。
另一边，墨玄离找到了云月借书。
“你要这些干嘛？你不是确定自己要找什么了吗？而且剑修去那边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寻找传承吗？”云月不解的问道。
“我想我可能顺路找一些值钱的东西出来卖。”墨玄离也不觉得丢脸，直接说道：“我有点缺钱。”
紫霄宗的弟子除非自家补给，否则也只有到下山做任务的时候才会有灵石收入，以前入医道，倒是学过炼丹，制符，但是他级别不够，所以收入都很微薄。
换句话说，现在他们师徒都很穷。以前墨玄离不觉得怎么样，毕竟在下山历练前，紫霄宗都是照顾弟子的，
而这一次的秘境让墨玄离也想到了利用探索秘境赚钱。
他觉得是他该承受所有的债务，而不是师尊，他若是不能回报师尊，那至少别让师尊再为他付出更多了。
云月面对墨玄离这样的说法，就担心道：“若是有急需的时候，尽管来找我，师姐这里还有积蓄。”
墨玄离感激的笑了笑，拿到云月给他推荐的书籍正要离开，就遇到了回来的罗念一。
墨玄离恭敬行礼，罗念一扫了墨玄离一眼道：“这次又是你们师徒一起行动啊，既然如此，到时候照顾一下我们阁的弟子，别在秘境让人欺负了。”
墨玄离一愣，师尊也要去？想了想，好像又觉得很正常。师尊从来不会让他独自冒险，哪怕进入不了秘境，估计也会在外面守着。
墨玄离心情复杂，师尊这无微不至，无孔不入的呵护让他……不知所措。
墨玄离告别罗念一，转身离开，隐隐约约听到罗念一对着云月说了一声，“去找些迷梦香出来，有人要用。”
墨玄离心中一闪而过的疑惑，迷梦香就是专门给修士用的迷药，无色无味，不会被察觉，吃了就会毫无知觉一觉到天亮，有些人会拿来干坏事，三师伯总不会做这种事情，估计是谁睡不好，需要迷梦香帮忙吧，但不是有更好的助眠药吗？
这个思考也只是在墨玄离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并未在意。
次日，众人登上飞舟朝着虚灵秘境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