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里,不用陈巫师催促监督,苗笙也会努力压榨身体潜能,每当他快要到极限时,土灵气就会自发进入到他的身体里面游走,最后消失于丹田之中。
灵气无论从身体哪个部位进入,最后都往丹田里面走,从没跑错过地方,苗笙最初还想记忆灵气的路线,观察一阵子发现人家特别随机后,只好放弃当开派宗师的打算。
拿灵气没办法,苗笙只好随它去了,用压榨身体潜能的方法修炼其实也挺不错的,精进武艺的同时还能用灵气滋养身体,这么好的事儿到哪里去找,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陈巫师在前面医馆里住了几天,他的吊脚楼也搭好了,就在张奶奶的旁边,为了能享用到美食,他每个月还会向张奶奶交一笔丰厚的伙食费,苗笙此时才知道,原来当巫师是有薪水拿的。
像婆婆这样的驻村巫师,每个月保底是两千块,再加上退休金,一个月拿到手是四千多块。虽然这点钱她不看在眼里,但对于普通老年人,已经是非常高的收入了。
陈巫师是守卫祖地的斗巫,而且级别仅次于大巫,每月薪水上万块,再加上退休金,妥妥一富老头。
苗笙很好奇给他们发薪水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以他对村民的了解,每个月支付驻村巫师两千块还说得过去,毕竟来医馆看病时,婆婆只会收药材的成本费。
可祖地的巫师有几十位,平时也不与普通族人发生交集,就算巫族人是自愿奉养的,把全族人敲骨吸髓也开不出高薪来。
他不知道这些问题会不会涉及巫族隐秘,并不敢直接问出口,只能在平时闲谈时旁敲侧击。
直到有一次陈巫师消失了几天,回来时带了一株野生的灵芝,他才知道,原来祖地的巫族人大多以种植药材为生,有人工种植的,也有人工播种后天然生长的,最值钱的当然是纯野生的药材。
莽莽群山中危机四伏,只有斗巫和经他们训练的学徒才敢深处其中,采集野生药材,因此别看陈巫师拿着高薪,其实他才是族里赚钱的主力之一。
只是不知这样的人,怎么会跟婆婆来到巫族势力的边缘,甘愿给他这个小孩子当师傅的。就因为婆婆的一张嘴,在祖地吹嘘了几句自己的小学徒?别开玩笑了。
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只好放到一边慢慢观察,别看陈巫师平时不着调,嘴却严得很,他不想说的事情,半句都套不出来。
不过陈巫师带回来的灵芝,倒是给了苗笙新的灵感,想到以后如果真能包下一座山,也得有些产出才能保证收支平衡,正好经过几年全球瘟疫,中医又重新盛行起来,在山上种植药材,是个不错的项目。
苗笙缠了好几天,总算让陈巫师答应教他种植药材了,不过他也有一个条件,苗笙只能自己手动耕地,不可以使用任何辅助机械。
看看自己的小嫩手,又瞄了眼比他还高的锄头,苗笙哒哒哒跑回房间,翻出冬天带的手套,然后拎着锄头,打算跟土地拼了。
陈巫师嘴角抽了抽,抽掉苗笙手里好像擎天柱一样的锄头,递给他一只小巧的工兵铲,再附赠一个鄙视的眼神。
苗笙气得差点把铲子丢他脸上,有铲子你不早说,害他对着锄头做了半天心里建设,现在全白费了。
他把自己的药园规划在吊脚楼后,竹林前的一片地方,那里曾经被婆婆撒了些薄荷种子,用来驱赶蚊虫用的,自从有了金蚕蛊,他们家再没被虫子骚扰过,此地的薄荷完全处于野蛮生长状态。
苗笙对这些薄荷怨念已久,主要是虫类都不喜欢薄荷的味道,要从竹林中调动虫类来到他身边,得绕过这片薄荷地才可以,否则虫类就会失去方向感,在薄荷地里晕头转向。
他也不是要把薄荷全部清理掉,只是让它们生长得别太狂放了,而且铲起来的还可以制作成薄荷茶,相信陈巫师肯定精通此道,正好趁机请教一下,现在学到的就是以后赚到的。
陈巫师比婆婆好说话多了,苗笙能看得出来,他是有点喜欢自己的,每次只要先软软叫几声师傅,再撒个娇,他都会满足他的要求。
当然,前提是要求别太过分,比如不想习武,那是绝对行不通的,说不定还得挨揍。完整的童年什么的,他这个刷绿漆的老黄瓜还是算了吧。
果然,听到苗笙想学制作薄荷茶,师傅他老人家大手一挥,这有何难,当下撸袖子跟他一起拔薄荷去了。
张奶奶对制茶也很感兴趣,颠颠跟在一老一小身后,拔薄荷玩去了。
自从有陈巫师当邻居后,张奶奶眼眼看着开朗起来,跟以前比更多了几分精气神。
也不是说两位年纪加起来快一百四十岁的老人家,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是相互陪伴,对张奶奶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
苗笙想到这里心酸了一下,在心中默默谴责自己以前太忽视张奶奶了,老人家待他好得像亲祖孙一样,可因为性格的原因,他却无法像亲孙黏奶奶那样给张奶奶同等的亲情,稍显没良心啊。
普通薄荷茶制作其实很简单的,薄荷叶去老去黄,清水洗净,再晒到干燥就可以了。
如果想做成上品茶,就要在洗干净之后,先阴干叶片表面水分,再在下面铺上金银花、陈皮等十几种药材,以碳火低温烘焙,这样不只可以增加薄荷茶的药性,味道还特别清甜可口,当然价格也不是普通薄荷茶能比的。
最近的雨水比较勤,普通薄荷茶也没什么技术含量,陈巫师直接示范了一次上品茶的制作流程,之后就看着苗笙一遍遍的制茶,直到把家里十来个大玻璃罐都装满了。
送给婆婆两罐,毕竟烘焙用的药材都是她提供的,留下两罐自家喝,余下的统统拿去卖掉了。
苗笙分得了生平第一笔收入,两千块而已,也让他高兴了好久。
等他拖拖拉拉的把半亩地翻完,已是深秋,苗笙正式年满四周岁,吃了一碗张奶奶给他擀的长寿面,就算把生日过完了,他还得继续蹲在用塑料布搭的小暖棚里,照看育苗盘里的幼苗。
适合冬季种植的草药不多,苗笙选择了广藿香、白术和川乌,都是需要先育苗再移栽的品种。
小暖棚是苗笙亲手搭的,与他的身高差不多,只有他自己能钻进去,他正听外面的陈巫师讲解有关育苗的常识呢,前面突然喧哗起来。
他以为又有人被毒虫伤到了,就要起身过去观摩,婆婆的解毒手段还是很高明的,她的解毒蛊虫是用专门吃茶树叶子的一种虫子炼制的,再配合几种草药,不说药到毒消吧,至少可以帮村民争取出到镇上医院的时间。
可这次来的人明显不一样,村民的声音也更大一些,隐隐有警察犯法这几个字传来。
陈巫师眉头一皱,让苗笙继续蹲着,他独自向前面走了过去,家里就他一个男人,这时候不出去镇下场子,驻村巫师以后更没人放在眼里了。
苗笙乖乖蹲在暖棚里,心说你不让我去前面,就当我无法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太天真了。
柠檬和金子听到动静已经找好最佳观众席位了,苗笙也派去了一只萤火虫,灵识连接到自己的蛊虫身上,与实况转播的画面音效也不差啥了。
前院来了三位警察叔叔,他们的表情凝重甚至还带着点悲壮,看着不像是来拘捕犯人的,反倒更像是来闯龙潭虎穴的。
被婆婆和陈巫师迎进医馆里会客的地方,警察才道明来意。前天折青市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一位妻子将出轨的丈夫和小三,砍死在了酒店的床上。
将凶手逮捕后,那位妻子大哭大闹,说是找巫师求了痴情蛊,丈夫明明已经回心转意了,可不知为什么,这几天又开始不回家了,她通过手机定位找过去时,发现丈夫又和小三在一起了,冲动之下才拿刀砍死了两人。
市局那边拜托他们过来调查一下,所谓痴情蛊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这起案件中究竟起了多少作用。
婆婆的表情那叫相当无语,她一言不发的起身走回后面的药房,从一个格子里拿出个小瓷瓶,回去交给了警察。
一位年青的警察拿过瓷瓶,在婆婆的示意下拨开瓷塞,一股香甜中带着清新,极好闻的味道传了出来,在场的人都猛吸鼻子,一脸痴迷。
“这是用南疆特有的胭脂虫,加几十种香料炼制出来的香水,名字叫痴情蛊,与你们以为的巫蛊不是一码事,那个女人肯定也想差了。”婆婆都快翻白眼了,得多蠢的人才会以为男人轻易就能回心转意呢,既然痴情蛊用着有效果,用完了为什么不再买?蠢货。
警察们也无语了,他们在镇上派出所工作多年,对南疆的巫蛊之术也是有些了解的,接到命令时还以为会碰到灵异事件,没想到是大无语事件,真的,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
苗笙看到此处只想呵呵,如果这件事真像婆婆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他就直播倒立吃翔。
她所谓的香水确实是脂肪虫的排泄物加香料炼制而成的,可这种香水只要加上某人的血,再让另一人喝下去,那个人就会极度痴迷提供血液的人。
与其说痴情蛊是蛊术,更类似于一种迷药,虽然生效的时间有限,药劲过了还会让中招的人加倍反感施术者,只有用药不停,才能将人一直控制住。
这是苗族特有的一种蛊术,婆婆年轻时感情受挫,一手痴情蛊玩得出神入化,没想到她的演技也不遑多让,瞧把警察叔叔给糊弄的。
婆婆轻易打发了警察,又赏了陈巫师一个白眼,回到药房闭门生闷气。
嘴里喃喃咒骂着穷鬼,害她损失一瓶药之类的话,苗笙听了一阵,就把前因后果给串起来了。
那位妻子为了挽回丈夫,也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婆婆这里有痴情蛊,买下后的确控制了丈夫一段时间,可婆婆卖的东西就没有便宜的,那女人一方面是不想继续花大价钱,一方面也是盲目自信,这才酿成了悲剧。
可这能怪谁呢?想来想去只能将最终原因归结到那个丈夫头上,如果他不出轨,就没有接下来这一系列事了,他也就不会死了。
也不知他们有孩子没有,摊上这样的父母,苗笙都替他感到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