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一个星期,头人大叔每天都会抽时间过来照顾苗笙,他没空时,就让苗笙两个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姐过来照顾。
两个女孩大的才六岁,小的只有四岁,长相都很不错,可惜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两人从小被打骂着干活,手脚十分粗糙,皮肤也被晒得黑黑的,将七分可爱硬生生压下去三分。
小姐俩原本还挺怕老巫婆的,不敢靠近她的地盘,可在头人告诉她们,巫师的婴儿学徒是被她们父母抛弃的亲生弟弟时,两人立即对苗笙产生了同命相连的手足情。
为了能照顾好弟弟,她俩天天出没在巫师的地盘,几天下来胆气就壮了,不止敢抱着苗笙到外面晒晒太阳,偶尔遇到老巫婆时也不再哆嗦了。
十天后,过去式母亲出院回家,两姐妹整天被指使得团团转,根本没有时间过来照顾苗笙。
偶尔抽空过来看一眼,发现他被照顾得很好,才放下心减少了过来的次数,也不用再为频频往这边跑而挨打了。
两个小女孩为苗笙争取了十天缓冲时间,在这十天里,一窝蚂蚁已经被他训练得如臂使指,他还利用出门晒太阳的时间,收服了一窝土蜂,命令它们将巢穴搬到蚂蚁隔壁,有了这两窝小帮手,他基本可以独自照顾自己了。
他对两个善良的女孩非常感激,已经在心中将她们当成是亲姐姐了,对让两个孩子承担繁重家务的那家人就十分看不过眼,非常想让土蜂去教训他们一下。
可又想到如果他们受伤了,还需要姐姐们照顾,只得把这口气憋在心里,暗下决心早晚要让他们好看。
清晨,苗笙在半梦半醒间,听到哗哗的水流声,带起了他阵阵尿意,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看到头人大叔正在给他泡奶粉。
啊啊了两声算是打招呼,苗笙命令蚂蚁们抬来尿壶,先把存水给释放掉。
并不是他不知道避讳外人,而是老巫婆有一次几天不见踪影,被头人说了几句就急了,直接在他面前跳起大神,让金蚕蛊展现一下驭虫的本事。
苗笙能怎么办,只好配合表演,招来蚂蚁一通乱爬,把头人大叔吓了个半死。
身为巫族人,他们都知道巫师是有些门道的,否则也不会每个村子都当祖宗似的供着,但是巫师到底有多强,其实大部分族人都没概念。
村里的巫师除每年祭祀时,村民很少愿意接触这些神秘兮兮的家伙,只有在生病才会主动到巫师的居所求助。
但是太严重的病,巫师也是没办法的,顶多看个感冒,治个外伤,他们最重要的作用,是驱毒。
南疆蛇虫鼠蚁数不胜数,而且大部分都有毒,没有巫师在村中坐镇,随时帮大家解毒,很多被咬的人都得死在去医院的路上。
头人大叔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蛊虫的威力,在金蚕蛊的控制之下,蚂蚁们比村民还要听话,虽然一只蚂蚁没什么用,但一个蚁群的力量叠加在一起,足可以把头小牛犊给抬起来,照顾苗笙这个小婴儿自然不在话下。
观察了一个月,发现苗笙满月后长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头人大叔也就放下心来,每天只过来用超大奶瓶泡两次奶粉,足够苗笙喝一天的,晚上再帮苗笙洗一次澡,平时如果太忙他就不再过来了。
苗笙放完水,被热毛巾擦了一遍小脸蛋,就咬住支架上的奶瓶,大口喝起奶来。
头人大叔最爱看小苗笙喝奶了,小小的娃娃咬住奶嘴,卖力的咕嘟咕嘟,吃得可香,看得他都想喝一口了。
一口气喝掉小半瓶奶,目送头人大叔离开,苗笙又使唤蚂蚁抬来便盆,把肚子里的存货释放干净了,这才舒服的哼了哼。
又几只土蜂咬着婴儿湿纸巾过来擦干净屁屁,他翻了个身继续趴着。
起初苗笙对这种无法自理的生活十分不习惯,可他才刚满月,虽然长得肉乎乎,离自由行动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能翻身已经是奇迹了,实在不应该奢望太多。
虽然安慰自己要忍耐,可该无聊时,还是好无聊啊。婴儿一天需要睡至少十二个小时,还有一半时间需要打发呢,他每天除了练习使用灵识,只有捉土灵气算得上好玩了。
用小胖手捞到了两个土灵气光点,正享受灵气入体时的温暖感觉,屋外的脚步声让苗笙无奈的叹气,这才想起每天还有个固定的节目需要上演,主演老巫婆已经提着一只大公鸡出场了。
苗笙看着逆光走进来的老婆婆,其实她的年龄并不算大,六十岁出头而已,才刚刚步入老年期,可能是南疆这边海拔偏高日晒强烈,她的皮肤黝黑沟壑纵横,十分老态。
再加上乱糟糟的头发,和身上披披挂挂的奇怪长袍,还拴着不少瓶瓶罐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巫师似的。
如果不是一双精光湛湛的锐目让人不敢小觑,城里年过八旬的阿滋海默症患者都比她体面些。
她微抬耷拉下来的眼皮,打量了苗笙一番,确定他状态良好,才又拎着鸡到屋外,手起刀落抹了大公鸡的脖子。
苗笙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杀生表演,前世他买鱼都是让人杀好了的,实在不喜欢血淋淋的场面,可几天后他就能面不改色的看着鸡在老巫婆手上垂死挣扎了,连他都佩服自己的适应能力。
等血几乎放干净,大公鸡也只差一口气了,老巫婆才又拎鸡进来,跳个大神把金蚕蛊招了出来。
巫族禁书上记载,金蚕蛊在炼制成功后,需要以恶灵猛鬼为食,这种灵体蕴含的能量最丰富,而且有更多的负面能量可供金蚕蛊成长。
可惜老巫婆把附近的山林都翻遍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更别提什么恶灵猛鬼了,她只好拿清清白白的小鸡亡魂,将就着喂养金蚕蛊了。
蚕宝宝的身体软软的,可以任意调节粗细大小,它把自己变成细细的一小条,从苗笙的鼻孔里把头探出去,对着鸡的方向一吸,正处于弥留状态的鸡被吃掉了灵魂,彻底死翘翘了。
等金蚕蛊吃饱了,老巫婆并不急着送它回到苗笙的身体里,而是盘膝坐在地上,口中低吟古朴的语调,念诵着巫族流传至今,训练蛊虫的咒文。
蛊虫单是炼制出来是不够的,还需要每日的不停喂养训练,才能促使它成长,增加与蛊虫与巫师的契合程度。
金蚕蛊身为巫族蛊虫中实力最强,性情也最残暴的,尤其需要这种日常训练,以期它能早日驯服。
老巫婆的蛊虫并不止金蚕蛊一只,她身上的瓶瓶罐罐里,除了药物就是蛊虫,大大小小共有十三只之多。
其中七只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将其捣碎可以疗伤或者解毒。
另外三只暗红色的大蚊子,则是老巫婆的经济来源之一。
三只蚊子是被炼制出来的蚊虫王者,它们吸过新鲜血液后,会像排宿便一样,排出体内之前没消化掉的血液。
王者的血液普通蚊子根本不敢靠近,制成药囊后能让保佩戴者万蚊群中过,一个敢叮他的都没有。
这样一个药囊,成本价不到五块钱,却可以卖到七十以上,而且生效时间只有两个月左右。
南疆这边一年至少有十个月蚊虫肆虐,可想而知老巫婆有多会赚钱了。
而且听她平时自言自语透出的意思,驱蚊药囊还不是最赚钱的,最后三只粉红色的蛊虫,才是赚钱的大头。
老巫婆对三只小粉红的重视程度,仅次于金蚕蛊,平日里只是细心照顾培养,有什么用处却一点也不肯透露出来。
她不说,苗笙也懒得好奇,他只要确定这些蛊虫不会伤害到自己和蚕宝宝就好了。
事实证明,蚕宝宝比他预想的要强大太多,因为这些蛊虫在蚕宝宝面前连头都不敢抬,平时它们的思维混乱且残暴,在蚕宝宝出现时,个个却都乖得像小猫一样,连苗笙很不喜欢的嗜血欲望都吓成一条直线了。
而且苗笙有预感,只要他愿意,是可以绕过老巫婆,直接对她的蛊虫下命令的。
虽然结果很有可能是蛊虫因无论违背主人的命令自爆,但至少可以确保老巫婆无法用蛊虫伤害到他。
念了一个小时的咒文,老巫婆很满意自己的训练成果,她算得上慈爱的看了眼趴在苗笙脸上的蚕宝宝,随后便收起其它蛊虫离开了。
苗笙突然觉得老巫婆有点可怜,她的主要训练目标蚕宝宝,已经认他为主了,它给出的回应,全是自己根据咒文的意思传递给老巫婆的。
她每天坚持不懈的功课,除了让苗笙和蚕宝宝用来学习巫族语言,都是在做无用功。
根据语义学习发音,苗笙的学习进展还是很快的,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把常听到的几种咒文背熟了,他打算过段时间再加强一些对咒文的响应,以便老巫婆念出更多咒文供他俩学习。
蚕宝宝与苗笙这个带有前世记忆的人不同,它是真的脑子里空空如也啥也不知道,能理解别人的思想那是天赋技能,是在灵魂层面上进行交流,与使用哪种语言无关。
这种通灵技能只有当面交流才有用,看电视听广播和读书时就被打回原型了,所以还是得下苦功从头学起。
蚕宝宝每天两种语言学习,不止要训练听力和发音,识字也不能放松。
巫族的文字苗笙还没见过,这一项可以先等一等,现在只能先抓紧教援它华国文字。
蚕宝宝每天被强制学习,听和说可以当成跟主人玩耍,可华文实在太难学啦,笔划那么多,一不留神就会认错,认字认得它眼睛都快变成蚊香圈了。
每天坚持不了多久,蚕宝宝就躺下装死,实在躲不过时,还学会撒泼打滚,撒娇卖萌了。
苗笙能怎么办呢,自家的宝宝只能宠着,顺便安慰自己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不急于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