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阙送的狗儿, 取名顾家二二,很贴合。
吱吱唇角抽了又抽,这是比谁更二吗?
她没敢说主子取名不好听, 作势问道:“您找我来, 有吩咐吗?”
“可有广平郡王的消息?”颜珞询问道。
广平郡王名望高,惯爱交结好友,这回出门是寻好友作诗, 说是年前就回家。皇室其他人爱作乱, 喜欢欺压百姓,郡王不同, 他只爱诗词,游历山水。
若不是敌对的身份, 颜珞也喜他洒脱的性子。
吱吱回道:“还没呢, 他本来就不喜欢打着名号行事,这回,更是躲得远远的。师父传话回师门, 让各处都注意些。”
有时,朝廷找人未必就比民间强。百姓畏惧朝廷, 不敢随意搭话,二来, 有些百姓不服朝廷,有意隐瞒行踪, 这时, 深处民间的派系就很有用。
吱吱来自民间, 深知其中的道理, 在下发海捕文书之际, 就与冷面说了。
颜珞颔首, 夸赞道:“你办事,愈发细致了。”
吱吱被夸得脸红了,悄悄问丞相:“我看中一处宅子,还望您借些银子。”
颜珞撑起身子,托腮看着她:“你真是个可怜人,罢了,我便与你说了。听澜的娘老子给她相看了一户人家,你自己去打听打听。”
“看好了?过、过六礼了吗?”吱吱傻眼了,自己不过打了一场仗,听澜姐姐怎地就成了旁人的妻子了?
颜珞告诉她:“过完年过六礼,我有一计,与你说。”
吱吱忙露出喜色:“还望您赐教。”
丞相跟前的人都很得脸,吱吱又得新帝器重,按理来说,她去求新帝赐婚也成。
然而,颜珞退出朝堂,不想再露面,再者,她去办,或者吱吱求赐婚,都显得以势压人。因此,还是该自己解决。
颜珞悄悄说了几句,吱吱喜笑颜开,立即应声道:“好,我这就去办,让谁去办呢?”
谁来做鸡蛋?
士农工商,最差的是商人。但是听澜是奴婢,连商人都不算,因此,找一商户也可。
细细去想,对方看中听澜是因为国公府,那么商人就不成了,得要一位芝麻官家里的才可。
天子脚下,一拳头打下去,就有一个权贵,芝麻官遍地走,随意找一位就成。
还有一点,要权势强硬些的,那就找些武官家里的,通州军内的小官最合适。
颜珞稍微一指点,吱吱立即明白了,自己属下那么多,随意揪一人问问家里可有适龄的姐妹,‘鸡蛋’就成了。
“他们放弃听澜后,你立即去提亲,着媒人说好聘礼。去说媒那日,一定也要带些礼品,装出家里很有钱的姿态,这样,第一印象就好了,记住,先不要说你是女孩子,谈好聘礼后,再说。记住,你要主动说给听澜添妆,不用她娘老子出嫁妆。”
吱吱目瞪口呆,“我为何还要添妆?”
颜珞叹气,“你傻呀,人家看不上你,你只能用钱砸进去,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成亲后过继听澜哥哥弟弟的孩子。此话一出,他们必然会松口将听澜嫁予你。”
女子成亲不易,听澜的娘老子多半察觉到吱吱的所在,这才迫不及待地想将听澜嫁出去。
本就反感了,若在一味硬上,只怕会出事。
颜珞教导吱吱:“你该知礼法规矩,女子成亲,有违天地阴阳交合。”
吱吱这回,彻底懂了。她不是丞相,做不到丞相这么厉害,只能迂回。
“我懂了,我这就去办。”吱吱抿唇,待在丞相身边,借着丞相权势行事,时日久了,她愈发明白权势的厉害。
她不过是一普通的小武将,权势没有,只有一腔热血。
颜珞今日罕见地说了许多话,也愿意教她,她如何不高兴,道:“待成了,请您去喝喜酒。”
颜珞没应,喜酒不好吃,人太多,她摆摆手:“赶紧走,事情办不成,就是你没用了。”
师父教徒弟,教到手把手,一事不落,她尽力了 。
吱吱走了,开门,一阵寒风闯了进来,冻得‘二二’毛都卷了。
颜珞托腮看着它:“二二,给你娶个媳妇。”
二二没回应,冻得爬回了自己的小床。
颜珞唉声叹气,好奇吱吱的事情能否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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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阙忙得不行,好多事情都要去办,书房里一待就是半日,图纸画了许多。
她喜欢画,画了许多,都拿去给颜珞看。
颜珞躲在家里养病,外面实在的太冷了,出去过一回,就不想出去了。她很闲,但不想看图纸,反而问起前些时日的事情:“你的东西还丢吗?”
顾阙正高兴呢,这么一问,愣住了,“好像没丢了。”
颜珞顺势说道:“那你给我买些新出的小说,还有要些不一样的,就是那个时代内的故事。校园、商战、还有娱乐圈。”
顾阙:“……”你怎么那么会作呢。
她问:“你知晓什么是商战、什么是娱乐圈吗?”
颜珞道:“我可以学,你不让我看,我明日出去搭雪人。”
“出去玩雪人啊,那你去玩吧,我等着你回来。”顾阙脸上挂着笑,森森的。
颜珞扬唇,道:“你凶我。”
局势立即就变了。顾阙成了缺理的一方,她张了张嘴,生生地憋了口气,温柔道:“对不起,我错了。”
颜珞哼了一声,抱起‘二二’摸摸它的脑袋,“你看,你阿娘笨死了。顾二,我给它取了名字,二二,如何?”
“二二?你……”顾阙失笑,一日接着一日的作妖,她忽而觉得说不通道理,委婉道:“二二不好听。换一个,尔尔吧。”
颜珞故意问道:“耳朵的耳?”
顾阙翻了白眼:“尔等的尔。”
颜珞勉为其难道:“尚可,不错。顾阙,我们晚上可以了吗?”
“不行,半月未到呢。”顾阙心中咯噔一下,半月还未到了,未免自己心软答应,她拿起图纸立即跑了。
颜珞叹气,摸索出宝贝,还是看小视频。
顾阙,不是我‘不守妇道’,而是你不理我的。
尔尔坐在桌子上,看看这里,看看那里,摇摇脑袋,舔了舔颜珞的手背。
颜珞皱眉,看了眼自己的手背,有些不太适应,唤了春露打些水进来净手。
她瞧了一眼尔尔,道:“你失宠了,出去吧。”
春露将尔尔连狗带床都搬了出去。
天寒地冻,梅花开了,婢女们摘了几枝回来插在玉瓶中,一进屋就感觉屋里焕然一新。
顾阙瞧见后,买了一束红玫瑰放在桌上。颜珞计从心来,问她:“有金桔吃吗?”
顾阙:“……”
颜珞怕她忘记了,追问道:“毒.死怀章王的那种金桔。”
顾阙扶额,转头买了几十本百合小说,用箱子装起来,就摆在屋里,随时看随时取。
颜珞闲得发霉,随手拿起一本,看得津津有味,看到一处,问顾阙:“什么是百度?”
顾阙在算账,没理。
颜珞又问:“为何百度一问病症,就是癌症?”
顾阙啪嗒啪嗒在按计算器。
颜珞求知若渴:“什么是癌症?”
啪嗒一声,顾阙停了下来,抬首,看向睁着一双乌黑眼睛的颜珞,她要生气了。颜珞讪讪,瑟瑟地用小说盖住脑袋。
好凶。
天色漆黑,春露询问可要摆膳。
两人各自忙着,顾阙没吭声,颜珞没说话。
春露又问了一遍,颜珞探首,道:“不吃了,吃什么,吃气吃饱了。”
顾阙还是很淡定地将账目都算完了,看向春露:“摆膳。”
春露福礼,退出去安排了。
冬日冷,厨房煨了骨头汤,顾阙教厨娘做了蒜泥河虾,蛋白质高。
颜珞日日喝药,一日三碗汤药,看到再好的饭菜也没什么胃口,拿起筷子又放下。
顾阙在剥虾,河虾不大,她在认真地剥虾,拨了放在颜珞的碗碟中,道:“你很闷吗?”
颜珞闷吗?
不算闷,不过是身上的责任轻了,不会再有人登门求她办事,同僚也不向她求救。
突然间,她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吃了玩、玩了吃。
与往日对比,自然就很闲。
颜珞低眸看着碗中的虾肉,道:“闷吗?不闷,只是不适应罢了。”
往日养病,私下里也会处置些要急的事情,不算彻底闲了。如今,不一样了,她是真的在养病。
顾阙抬首,低笑道:“放下权势,你甘心吗?”
当你站在云巅,喜欢居高临下地看着众生,众生跪在你的面前称臣,习惯了指点江山。突然有一日,从云巅下来了,站在平地上,众人与你并肩而站,心中的低落可想而知。
颜珞咬了一块虾肉,反而问顾阙:“你觉得闷吗?”
京城内的人汲汲营营,日日忙碌,男人主外,女子管内。男人忙着权势,女人忙着照顾孩儿,为他们的未来着想。
他们很忙,忙权势、忙孩子,因此,他们不会厌烦。
而她与顾阙不同。她从高位退了下来,陡然安闲,睡到自然醒,她不忙权势、不忙孩子。
钱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么,还忙什么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人不担心财、不用为吃食而忙碌的时候,那还会做什么事?
颜珞一面吃虾肉,唇角挂着笑,“我二人与常人不一样,顾阙,你有我,我有你。当有一日,你腻了,可会后悔?”
顾阙明白,说的是七年之痒。
她二人之间没有孩子的牵挂,只凭着互相欢喜,当有一日,热情退散,感情淡了,那么还会在一起吗?
这个答案太远了。
顾阙笑了,“我今年只有二十岁,你问我三十岁、四十岁才会遇到的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呢?”
凭着一腔热情在一起,关系并不稳固。
颜珞说道:“小说里只写到披荆斩棘在一起,没有写她们在一起后,感情会不会冷淡,她们会不会白头偕老。所以,我们的问题更偏向于现实。”
怎么稳固这段感情?
男女在一起,起初是感情,过了热血期,他们会有了孩子,孩子成了纽带。他们能走完一生,那么,两个女子呢?
颜珞笑了,“你问我闷不闷,我却问你这些复杂的问题。”
顾阙望着她,心中揪然,道:“我们有清至琼琚。”
“他们是顾家的孩子,并不属于我们。将来,我们离开,他们会随我们离开吗?”颜珞劈开美好的幻想,主动出击。
顾阙很简单,想法单纯,开避难所照顾孩子老人,秉持良善的心理。她有许多银子,却没有藏私。
她很特殊,明明日日算计银钱,却甘心撒出大把的钱给旁人。
这些都足以说明她心地善良。甚至于,是心思简单,将世间看得很美好,所以,她以为有感情就可以走得很遥远。
颜珞无奈笑了,她问顾阙:“你会厌烦这种无趣的日子吗?”
“不会,你有厌世心理。你觉得我会随时抛弃你,对吗?”顾阙无奈笑了,颜珞心思异常重。她与自己眼中的世界不同。
她觉得世界残酷,而自己觉得世界很美好。
她继续剥虾,剥出完整的虾肉,递给颜珞:“旁人的好与坏,与我们没有干系,我们为自己而活即可。颜珞,你可知晓在未来的世界上,夫妻有一张结婚证,结婚、离婚都需要公证。他们之间的关系,就靠着一张结婚证来维持。”
颜珞点头:“我知晓。”她看过许多小说,都有‘扯证’这个词语。
顾阙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慢慢地与她细说:“但是我的舅舅与舅母结婚二十多年,都没有拿结婚证。”
颜珞拧眉:“为何?”
“我也不知,二三十年前兴许没有浓烈的法律感,他们是三媒六聘,成亲给的彩礼是十里八乡独一份的。我舅舅不识字,人老实,我舅妈识字,性子泼辣,但她对我舅很好。我舅偶尔会有小脾气,不管讲理还是不讲理,她都听他的话。”
“他们不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但却是一对很特殊的夫妻。他们之间没有结婚证的牵绊,磕磕绊绊地过了二十多年。后来我劝他们去领证,我舅没答应,说是麻烦。”
“他们之间的牵绊是什么?”
颜珞凝眸,认真回道:“大抵是感情,相濡以沫。”
“对,我们去慈幼所挑几个孩子,属于我们的孩子,能随我们离开的孩子。她们也会是我们的牵绊,可好?颜相,你去挑,你教导她们识字,教导她们如何保护自己。我们会很忙,不会闲下来。”顾阙抿唇,痴痴地看着她:“我既选择了你,必然一生追随。生同衾,死同穴。”
“我知你突然闲了会不适应,接下来几日我会陪着你,可好?”
颜珞被她看得不自在,侧身避开她灼灼的视线,道:“我也挺忙的,那箱子小说要看许久了。”
有些话适可而止。
顾阙没有再提,继续剥虾。
吃过晚饭,两人依旧分开睡,一人睡里室,一人睡榻上。
顾阙犯困,很快就睡着了。颜珞占据大床,浑身不自在,翻来覆去,最后抱怨一句:“真是无趣的木头。”
言罢,掀开锦被,自己赤脚走了下去。
卧房很大,里室与外间隔着一道门。
莹白的脚踩在暖和的地毯上,轻轻地,慢慢地靠近睡梦中的人。
谁还不会偷偷下床呢。
颜珞惯来不走寻常路,悄悄挤进顾阙的被窝里,暖意立即钻进肌肤里,整个人都觉得舒服多了。
她环住顾阙,贴在她的肩头上,困意袭来,徐徐入睡了。
顾阙醒了,没敢动,装作继续睡,直到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敢稍稍倾身,腾出一只手抱着颜珞。
她有些无语,又有些喜欢,贴着颜珞,她感觉很幸福。
幸福仅此而已,与喜欢的人朝夕相处。睁开眼睛是她,闭上眼睛也是她。
她在想颜珞的问题,十年、二十年后,会不会相看生厌呢?
她不敢笃定,将来的事情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如果是旁人,肯定不会去想,有些晦气呢。但是,她内心希望有那么一日。
因为那是十年、二十年,说明颜珞活了很久很久。
被窝里很暖和,却也很挤。榻本就很小,偏偏要挤上来,两个人连翻身的空间都没有。
顾阙叹气,微微挪了挪身子,在她眉眼上落下一吻。
安心睡觉了。
一夜醒来,腰酸背痛,整夜都僵持。颜珞定点醒了,又赤脚走回床上,继续去睡。
顾阙想掐着她的脸,狠狠蹂.躏一番,内心却在告诫自己:她是病人,不能和病人计较。
颜珞的身子养了半月有余,脸色好了许多,肉眼可见,添了几分粉妍。孙氏依旧不放心,日日来诊脉,悄悄问顾阙:“她安分吗?”
顾阙点头:“安分呢,我晚上守门。”
孙氏明白她的意思,鼓励几句:“再接再厉。”
顾阙:“……”阿婆愈发讨厌了。
孙氏还是悄悄塞给她一瓶药,嘱咐道:“三日一回就成了。”
顾阙言道:“开了口,没有一日三回就万幸。”
人太闲了,就会想做事。孙氏哀叹,瞧着顾阙一双如画的的眉眼,道:“你确实是个祸害。”
顾阙被骂得莫名,脸色一红,捂着脸揣着药走了。
孙氏望着恩爱的两人,心就舒坦了,活到今日,突然就有了盼头。
日子过得好,还有什么不好的吗?
孙氏笑了又笑,望着枝头上的白雪,觉得眼前的雪又不一样了,带着欢喜圆满。
又过了两日,雪融化了,无情领兵回京城,义军散了,溃不成兵,他擒拿几百人,锁了回京城。
霍成儒登基为帝,亲自迎出大殿,无情跪下见礼。他亲自扶了起来,道:“卿家多礼了。”
霍成儒曾是无情收下的兵卒,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新君。无情不大适应,简单说了几句就回去了。
去见颜珞!
旧将拜见,颜珞高兴了,顾阙亲自下厨,三人在一起吃了午饭。
说起战事,颜珞多问了几句,无情无一不答,顾阙询问他:“烤羊肉,吃吗?”
无情颔首,顾阙去办了。
屋里只剩下两人,无情道:“夫人是个知趣人。”
颜珞挑眉,道:“那是自然,她可好了,就是傻气了,将银子对外撒,也不晓得还能不能攒钱。”
顾阙开避难所,撒了几万两银子,积蓄都放进去了,也不见旁人堵说她一声好。如今朝堂内外、民间百姓都在夸赞新君免赋税设粥棚。
殊不知顾阙也做了许多善事。
无情微笑,“丞相身子似乎好了许多,精神也好了,爱笑,笑意很真。”
“是吗?闲了没事做,挑逗她罢了。你何时娶妻?”颜珞端起酒抿了抿,道:“娶一妻室,早日完婚。记住,现在的君主是霍成儒。我不过是一死人了。”
无情唇角抿了抿,两颊微颤,道:“我明白,您觉得哪家姑娘好。”
“你信我?”颜珞眼眸微亮,眨眼间添了几分灵动。
无情笑了,道:“自然信您。”
颜珞饮了口酒,道:“我有许多人选,你要什么样的?”
“性子好,相貌随意,掌中馈,行事稳重即可。”无情说道。
颜珞呵呵一声,“你这些条件怎么都避开了我家夫人呢。”
顾阙相貌好看,不懂中馈,行事不算稳重,过于坦率,看不懂人心。
无情头皮发麻,道:“顾姑娘只有一个,我想娶也娶不到。”
颜珞睨他:“你惦记顾阙。”
无情吓得举杯:“没有、没有,属下不敢。”
“你可以觊觎的,我会弄.死你而已。”颜珞淡淡道。
无情不敢接话了。
“新帝心善,帝位来得快,许多人不服气。通州军当作表率,但……”颜珞顿住,眼眸渐转深邃,语气也有些薄凉:“他若动你,你也不必忍让,可懂?我教你臣服,可未曾教你将脑袋给他。”
“您的意思,我明白。”无情心酸,大胆看着丞相,唇角抿得直线,端起酒盏直接饮了,道:“他若敢对不起您,我也不会忍着。”
颜珞笑了,“他不会。”霍成儒是聪明人,她的时日不多,何苦与将死之人计较呢。
无情道:“但愿他不会。”
两人又说了会话,说起战事,说起广平郡王,又说江南一地,梁王搅得江南一团糟,就算收回,只怕短时间无法恢复生机,还需朝堂救济。
梁王增赋税,搜刮百姓,但钱都给了颜珞。
颜珞微笑,钱是她的,自然不会再拿出来的。
养顾阙太费钱了,短短几月就花了几万两银子,就算养一群女人也花不到这么多钱。
一个顾阙抵得上一群女人。
若非家底厚实,也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