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音器的声音已然很大了, 但是还没有音响大。
顾阙道:“我给你买便于拖行音响,充满电,明日一天也可以。”
颜珞好奇, 顾阙领着她去配屋里找, 小玩意早就买好了,都是为了哄颜珞玩罢了。
现代或许不值得一提,但在这里, 绝对是个新鲜玩意。
配屋里摆了许多东西, 都是从原来的的屋子里搬来的。刚穿来不久,惶惶不可终日, 想着技能可能随意时就没了,将新奇的玩意的都买了些。
音响就是其中一个, 还下载了许多歌曲。她告诉颜珞:“这个玩意跳广场舞合适。”
颜珞的眸子逐渐宁静, 问她:“何谓广场舞?”
“阿婆她们这个年龄喜好跳的舞蹈,在一大块空地上,称为广场舞。”顾阙推开门, 婢女捧着灯鱼贯而入,屋内立即亮堂。
顾阙接过灯, 找到对应编号的箱笼。箱笼在下面,上面压着箱子, 她将灯交给颜珞,自己去挪箱子。
箱子落地, 她掀开箱盖, 拎出来一只音响, 打开开关。
调音, 声音慢慢变大, 是一曲不知名的音乐, 声音很大。
颜珞捂住耳朵,顾阙又忙调小,笑吟吟地看着她:“你跳广场舞吗?我带你跳广场舞?”
她的笑有些坏。
颜珞不肯上当,拒绝道:“我不跳,你先跳给我看?”
顾阙笑死,提着音响往外走,道:“让吱吱唔唔来跳舞。”
颜珞被迫跟着,顾阙絮絮叨叨:“快没电了,跳完送回相府充电。明日还要用呢,颜相,你也来跳,对身子好。”
“不跳。”颜珞死不肯答应。
卧房前有一块空地,可容纳十余人,春日里可种些花草。顾阙就住了几日,还没来得及打理。
祟祟跳了过来,围着音响转悠,“这是何物,为何黑不溜秋的?”
“祟祟,你会跳舞吗?跳舞给一两银子哦。”顾阙揉揉她的脑袋,转身去换婢女,“将我银匣子拿来。”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祟祟便是第一人,吱吱在外院,没有进来,颜珞让人去寻,唔唔若在,一并带来。
顷刻间,银匣子找来了,三层的小匣子,上层是铜钱,第二层的银裸子,最后一层是小额的银票。
颜珞抓了一把铜钱先塞给祟祟,“打拳。”
婢女搬来凳子,两人坐下,又捧了应季水果,俨然是要看热闹了。
院内灯火通明,顾阙调了半晌,听到了‘精忠报国’的前奏,立即唤了祟祟。
屠洪刚的声音带着一种传染力,激励人心。
黑夜下,千军万马奔赴而来。
颜珞震惊,眸子幽邃,默然听歌。歌声让人犹如置身战场,热血沸腾。
“顾阙,你喜欢这样的歌?”
“这是音响自己带来的,不是我要的。”顾阙微笑,“祟祟打拳,力气可真大。”
“祟祟天生神力,自然与众不同。”颜珞看着小小的孩子,唇角微抿,“这样的歌曲是何用在战场上。”
一曲终了,祟祟揣着铜板走了,吱吱告诉她:“没出息,要银裸子才是。”
话音落地,顾阙抓了一个银裸子丢给祟祟。
祟祟腾空,一跃而起,整个人身子离开地一丈二,单手抓住银子,空中翻了跟头,温温落地。
顾阙惊讶,“好功夫。”
颜珞笑话她:“土鳖。”
顾阙:“……”
音响的声音忽而就断了,众人奇怪,顾阙说道:“它和人一样生病了,吱吱,带它回相府治病。”
没电了,扫兴。
顾阙拉着颜珞回屋睡觉,众人作鸟兽散,吱吱叹气,看着祟祟小手里的银裸子,道:“你应该分我一半,还是我提醒姑娘的。”
祟祟哪里好糊弄,将银子攥得紧紧地,不肯撒手,道:“我得来的。”
吱吱哼了一声,转身跑了,这个玩意没电得太快了,扫兴。
屋里两人梳洗,睡觉。
灯灭了。
山房内安安静静。
锦帐内,两人四目相接,颜珞目光幽幽,指尖落在她顾阙的唇上,轻轻摩挲。
她的顾阙最亲密的人,知晓如何撩拨心底隐藏的欲望。
顾阙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手落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拍了拍,“你紧张吗?”
颜珞笑道:“你第一回成亲吗?”
第一回成亲都不紧张,如何再来一回,有什么值得紧张的。
搅弄天下礼法,破坏规矩的事情做了太多,已然麻木了。
黑暗中,顾阙摸上她的脸颊,掌心贴着双颊,感受她的心情,道:“我觉得你紧张了。”
上一回成亲不过是应付世人罢了,女子都该出嫁,就连颜相也不得不选择成亲来对应付世人。
这回,是挑战礼法,挑战不可逆的规矩,不一样的。
前者是世人恭贺,这回,万民来骂。
颜珞凝着黑暗中泛着光的眸子,“你若发起挑战,你会紧张吗?”
“会紧张的。”顾阙坦然,“我是一个普通人,脑子笨,没什么本事,面对生活都会紧张,独自去挑战,自然会更加紧张。”
普通人聪明人是不一样的。
面对这场婚礼,她紧张也很期待。
从始至终,她都站在颜相的背后支持她。将来,也会支撑。
她反问颜珞:“你是聪明的人,无法体会普通人的心情。就像我,无法体会你的心情,雄韬伟略。”
颜珞嗤笑:“这些,都是拿血换来的。你要吗?”
“不,你原本就是聪明人。你的仇恨并没有增加你的能力,如果你愚笨,仇恨只会拖累你。”顾阙简单解释,“仇恨是支撑你走到今日的动力,但不是源泉。如果是我,哪怕我有超能力,也做不到你今日这般。”
“颜相,庸人到哪里都会是庸人,并不会随着缓解改变而成为聪明人。我便是例子,没有你,我也不会有今日。”
那双眸子在黑暗中泛着光,她是甘于平庸的顾阙。
两人亲密如斯,颜珞听着不一样的道理,失笑道:“你这么看低自己,是觉得自己平庸?”
“我甘于平庸,是因为我知晓生活的残酷。”顾阙无奈。若不是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怎么会知晓自己面对社会是有多么艰难。
她笑了笑,抵着颜珞的额头,鼻尖袭来一阵清香,“颜珞,看到你,我就知晓自己多么平庸了。”
这是盛赞!
颜珞吻住了她。
不由自主。
柔软中带着甜美。
吻过,两人松开,没有像往常般继续,颜珞抿唇喘.气,顾阙的手落在她的唇角上,“睡觉吧。”
养足精力,才可面对明日。
灼热的呼吸下,两人阖眸,努力控制自己。
许久后,颜珞低声唤顾阙:“睡不着。”
顾阙睁开眼睛,“我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养养精神就好。”
颜珞复又闭上眼睛,毫无困意。
顾阙也是。面对惊世骇俗的决定,谁都不能平静地应对。
漫长一夜,尤其难熬。
天色未亮,颜珞便起身悄悄离开。顾阙装作未醒,等人走开才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有些陌生。
她独自坐了起来,鼻息间还有颜相的味道。在陌生的环境中努力找寻自己熟悉的东西。
只有一抹味道了。
顾阙叹气,掀开锦帐,伺候的婢女便来了,“姑娘,时辰尚早呢。”
“我想沐浴。”顾阙烦躁得很,呼吸凌乱。
婢女去安排。顾阙赤脚踏在地板上,冰冷的温度从脚底板钻入肌肤里,很冷,却觉得舒服。
颜珞的温度,便是凉的。
等待的时间有些枯燥,并没有人来恭贺,山房静悄悄地,恍若没有大喜事。
顾阙坐在铜镜前,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有多么惊世骇俗,连恭贺的人都没有。倘若他们觉得是对的,就该来恭贺添妆。
一人都没有。
顾家有许多亲戚,上回成亲的时候,宾客满座。今日,凌家也没有来人。
顾阙唇角泛起自嘲,此刻自己心中竟起了叛逆的心思:你们不认可,我偏要去做。
然而,叛逆的心思很快就被压了下去。成年人的世界有很多顾虑,没有必要和世人反着来。
顾阙望着镜子,唇角微微勾了,带着嘲讽。
嘲讽什么?
顾阙自己也不知晓,或许是在嘲讽自己。
“姑娘,太常寺陈大人来了。”婢女站在屋外禀告。
顾阙还没穿嫁衣,只一身简单的小袄,长发披散在肩头上,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些愁容。
陈屏捧着匣子走了进来,目不斜视,见到顾阙后上前一步,将匣子递给她:“恭贺二姑娘大喜。”
“我知晓你会来。”顾阙接下盒子,露出些甜美的笑容。
陈屏道:“我这些时日忙着,忘了告诉你,你给的种子很好,产量翻倍了。明年再接再厉。”
陈屏与寻常女人不同,她的重心都在田地里,就连双手都不如寻常女子的细腻。
但她的身上透着一股凛然正义,顾阙知晓,她这是老干部人设。
婢女奉茶,顾阙拉着她坐下,道:“近日可好?”
“我很好。”陈屏微笑,坐下后,望着对方,“姑娘可开心?”
敌军兵临城下,兵荒马乱,乱世中举办婚礼,带着重重压力。陈屏由心叹服,望向顾二姑娘的眉眼,似有焦愁。
顾阙道:“与相爱之人相守,如何不开心。陈大人,你觉得我们的事、是否、大逆不道?”
陈屏抿唇,眸子阴沉,眼中闪着复杂,道:“颜相所为,哪一件不是大逆不道?”
顾阙笑了,释怀道:“对,你说的对。”
“姑娘既然走到这一步,就不要在乎世人的想法,你不是银子,没办法让所有人都喜欢你。”陈屏开玩笑,“姑娘没有走出去看看,怕是不知人人自危,颜相抓了些逆臣,倒也没动百姓。然京城被围困,百姓都害怕,世家大族也害怕,性命垂危之际,谁敢来观礼。”
顾阙没有出门,不知外间的景象,却知避难所里的的孩子一日多过一日。
陈屏又道:“姑娘虽小,胸怀天下,避难所让我等愧疚,我相信,给他们些时间,会接受你们的。”
顾阙回道:“我不过怜悯幼子罢了。”
“如今粮价高涨,你的怜悯可值钱,姑娘不知京城内已有人被饿死了。我也想救济,然而,囊中羞涩。”陈屏自嘲,长叹一句:“姑娘做了旁人不敢做的事情,是善人,也是我陈屏敬佩之人。”
“时辰不早,我该走了,城楼再见。”陈屏依旧穿着穿着一身官袍,革带束腰,对着顾阙行了半礼。
顾阙抬眸,陈屏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略带锋芒。
她颔首,“陈大人慢走。”
陈屏微笑,转身离开了。
顾阙微叹,陈屏似有些不同,是战事改变了她吗?
顾阙不得其解。半晌后,各家的礼到了,凌家姨娘给了添妆,人没来,说是凌昭身子不好,在家照顾。顾阙知晓,是她不想来。凌昭端方有礼,骨子里的规矩极重,其母也不会差。
不来也罢,顾阙吩咐婢女:“让人送回去。”
婢女不解:“您这是打了凌家姨娘的脸了。”
“她不来,不也是打我的脸吗?送回凌家,就算是我心意领了。”顾阙语气低沉,不来便不来,要这些虚礼作什么用呢。
婢女让前院的小厮送回凌家去了。
山房里静悄悄,就连全福人来了都觉得惊讶,竟无一宾客。
顾阙笑着迎她进来,她是三夫人找来的全福人,给顾阙梳妆。
安静过分,就有些诡异。
幸好新娘不太讲究,笑脸相迎,顾家的身份因着诚丞相而水涨船高,她自然也是乐呵呵地说着吉祥话。
在婢女的帮助下给新娘梳头,自己的责任也就结束了。顾阙封一个厚厚的红包,她笑着收下了。
顾阙没有兄长,没人背她出门,只好自己走出去。
没有盖头,一把扇子遮挡面容。
从院子走到门口,都很冷清,镇国公说了几句勉励的话,拉着她的手,说道:“自己选的路,自己走下去,父亲会尽力帮你。”
镇国公府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顾阙含笑应下,登上马车,颜珞在城门下等候了。
夕阳挂在西边,瑰丽色的光辉很美,似画者精心描绘。
道路两侧并无太多的行人,多是守卫的兵士,凄清无人,顾阙抬首去看,并无人在意她。
越往前走,声音就越大,人也渐渐多了,多是看热闹的百姓。他们站在两侧,探头看向马车。
顾阙握着扇子,有些害怕,更多的是紧张。
快到城门的时候,她在人群中看见了凌昭。
被这个时代赋予规矩的男人。你说他错了吗?
不,他并没有错,他这个时代普通的男人罢了,与其他男人一样。
一眼扫过,顾阙收回心思,徐徐看向前方。
人越发多了,还有许多穿着官袍的朝臣,他们皆是一脸怒色。他们气恼,却又无可奈何。
顾阙笑了,忽而松了口气,看,他们都拿我们没有办法。
这就是权势!
顾阙心情好了不少,再抬头去看夕阳,唇角弯弯。
喜车停下,喜娘搀扶新娘下车,一路看去,满地红毯,气氛顺势就上来了。
喜娘害怕,搀扶顾阙的手臂都在发抖,顾阙反而安慰她:“你别怕,不会有事的。”
喜娘尴尬,可一墙之外,便是叛军,随时都有可能攻进来。
怎么不怕呢。
喜娘接了这么多差事,每回都是欢欢喜喜,唯独这回,刀架在脖子上。害怕的同时,她又打量新娘。新娘二十岁了,不是十五六岁,眉眼风情并非是小姑娘们可以比的,明亮动人,是难得的美人。
这位姑娘凭着美貌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风云,喜娘看了两眼又不敢看了。
前有废帝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纳妃,今有丞相大逆不道娶她,女子太过貌美,便是祸水。
喜娘牵着新娘朝前走,一路上不断让她注意脚下。
至城门下,颜珞同样,一身红裳,不过她没有太多的头饰,简单雅致,红唇艳丽,她拨开扇子,随手递给了喜娘。
她道一句:“累赘。”
喜娘抱着扇子打颤,不吉利三字到了嘴边又默默吞回嘴里。
她不敢反驳丞相。
百官皆在,就连太后都在,她站在人群中,面色阴鸷,死死盯着两人。
两人执手,转身朝着城楼走去,一步一步,十指紧扣。
顾阙先开口:“颜相,他们都在看着我们。”
颜珞抬首目视前方,回道:“他们恨不得杀了我们。”
“对。”顾阙忍不住笑了,“可我感觉一阵痛快。他们没有办法,奈何不得。”
“顾阙,这便是权势。”颜珞语气阴沉,目光缓缓地落在顾阙嫣红的面容上,微微一笑,道:“你今日的妆容好难看。”
脂粉太厚,都看出原来的脸型了。
顾阙叹气:“别提了。”
“那便不提。”颜珞语气冷冷,牵着顾阙的手很紧,短短数步阶梯,走出一生的感觉。
脚下是京城巍峨的城楼,女子惯来是不能上城楼的,如今,她们不仅踩上了,还在城上拜堂成亲。
颜珞勾唇,停下脚步,看向城下泱泱百姓,心口起伏。
阿娘,嘉娘将他们心目中的礼法规矩都踏碎了。
你高兴吗?
登上最后一层阶梯,她晃了晃顾阙的手,“傻阙。”
顾阙扫她一眼,没有说话,因为,晋宁帝就在五步外,目光灼灼地看着二人。
颜珞扬起下颚,步摇被风吹得轻曳,她勾了唇角,“陛下这身龙袍,怕是想让下面的人将弓箭对准您呢。”
找死呢。
晋宁帝不语,目光凝在顾阙的面容上,眸色阴森,带着淡淡的戾气。
顾阙坦然,迎上那双眸子,“陛下想说,我是祸水吗?”
晋宁帝惊愕,旋即说道:“你不是祸水吗?”
顾阙确实很好看,蛾眉螓首,一笑间,清纯靓丽。晋宁帝不得不承认,顾阙的美甩了她数条街。
能称得上祸水的人必然是美貌少有者。
城楼上,城下,站的全是人,而在城外,还有许多人,义军与梁王。城外距离得太远,看不清,只能瞧见模糊的影子。
顾阙笑得开心:“祸水又如何?你么无能,便将责任推在我的身上,滑天下之大稽。”
风过,刮起发丝,顾阙抬手按住鬓角的碎发,秋水般的眸子,映着晋宁帝阴沉的脸色。
晋宁帝说不出来。颜珞道:“还请陛下让一让,对了,你还有任务呢。”
晋宁帝被迫退让两步,看着盛装的两人从自己面前走过。
一朝天子竟给臣下让步,可耻、可耻!
颜珞蓦地止步,好似知晓她的心事,徐徐出声,言道:“陛下,我能捧着你,也能拉下你,全看我的心情。”
声音不大不小,周围的人都听到了,看向陛下的眼神与怪异了。
尤其是顾阙,唇角抿了抿,想笑,她埋怨颜珞:“能不能别逗我笑。”
颜珞牵着她的手朝前走,城下的士兵沸腾了,而对着他们的便是火炮。
顾阙好奇,道:“他们怎么还敢来的?”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自古的道理,做人得讲诚信。”颜珞凝着城下的诸人,松开顾阙,朝前走了两步,看向湘王、梁王二人,“两位王爷辛苦了,可要入城喝一杯酒?颜珞无甚不好,但讲诚信,不斩来使。”
兵者,诡也。
梁王湘王没吭声,今日过来,就想看热闹,看看权势滔天的丞相娶了一位什么样的女人。
颜珞又看向一边的废帝,微微一笑:“长乐公主,可要入城见一见太后娘娘,多日不见,太后想念得甚紧。”
晋宁帝听到‘长乐公主’四字后星眸圆瞪,不管不顾地走到颜珞身侧,见到熟悉的影子后,立即喊道:“那是废帝、是佞臣,论罪当诛。”
颜珞回眸,眸若水洗,淡淡道:“我给你一个机会,下面有火炮,你去开炮打死她。”
晋宁帝目光扫过面色平静的人,咬牙切齿:“丞相闹到今日的地步,究竟是想做什么?”
“今日成亲,不谈政事,拜过天地后,还请陛下去相府饮一杯喜酒。”颜珞慢悠悠地开口,指着城下的长乐公主,道:“陛下,你害怕了,但是你没有办法去杀了她,你是不是觉得很害怕、惶恐?”
亦如当初我想杀了先帝,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晋宁帝脸色发白,后退几步,颜珞猛地拉住她的手,指着长乐的方向,道:“长乐,我给你个机会,一箭射死她,我今日开城门,迎你为帝。”
晋宁帝慌了,猛地推开 颜珞,发疯似地跑下城池。
颜珞笑道:“看,大魏的陛下,不战而逃了。”
风声过耳,城楼上下,寂静无声,无人敢说话,出奇的安静。
顾阙走上前,牵住她的手,指腹在她的手腕上轻轻摩挲,微笑道:“吉时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