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九副药, 苦参加黄连,苦得饭都吃不下。
颜珞捂住口鼻,拉着顾阙就要跑:“我还是继续病着吧。”
孙氏站在后面招呼两人, “别胡乱来啊。”
来什么?
颜珞装作不知道。
顾阙羞得快速跑了。
避难所很大, 周围的几户人家都把墙壁打通了,想蹭一蹭火炮。两人走了许久才走出去,登上马车的时候, 顾阙看了一眼火炮, 道:“给你的资料,你用了吗?”
“用了, 挺有趣的。”颜珞道。
资料上是更先进简便的火药,炸.药包一类的, 适合于埋伏战用。
顾阙提醒她:“少用一些。”
颜珞爽快地应了, 祟祟也在车上,她还小,出行都随顾阙坐车。
小孩还在, 两人适可而止,不好做出过分的举止。
回家吃饭, 饭都已经准备好了,听澜春露不大说话, 顾阙看出些问题,随口问了听澜。
听澜道无事。
顾阙打发她去厨房取东西, 留下春露询问。
春露叹气, 将吱吱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澜姐姐生气了, 我都不晓得怎么解释, 您说, 我与吱吱干干净净,可我没法解释啊。”
颜珞喝汤,看向春露:“她吃味了,你告诉吱吱直接开口问了,十之八.九会应下的。”
春露一拍脑门,这才反应过来,道:“原来这么简单,我这就去告诉吱吱。”
她匆匆忙忙退出去寻吱吱。
不出片刻,听澜回来了。
颜珞惯来爱使坏,见人站在一边,便与顾阙说道:“我觉得吱吱与春露挺合适的,春露娘老子是颜家的人,身契在我手中,我若做主,此事就成了。”
成什么?话太明显了,听澜一听就明白了,脸色煞白。
顾阙附和:“春露稳重,也可以照顾她,你要准备嫁妆。两人都是你的,你得准备两份了,你舍得吗?”
“自然舍得,我又不是小气的人。”颜珞慢条斯理地开口,余光扫过一眼身侧的人,唇角勾了勾,坏笑道:“听澜,你觉得她二人合适吗?”
听澜蓦地回身,慌忙抬首,恰好对上丞相淡凉如水的眸子,忽而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颜珞又问:“我问你,吱吱与春露合适吗?”
听澜吞了吞口水,“合适、合适。”
“你也觉得她们合适啊。”颜珞意味深长道。
顾阙拧眉,心中揪了起来,却知晓自己开口没用,需让听澜明白自己的心意,旁人说得再多都不如自己想通。
听澜垂首,双手紧握在一起,不说话了。
顾阙也没什么心思说话,打发听澜下去,“你去休息”
若在往日,听澜肯定会在屋里继续伺候,今日听到这句如蒙大赦,忙行礼退出去。
待人走了,顾阙才说道:“会不会刺激狠了?”
颜珞摇首:“不算什么,自己不喜欢还霸着旁人不喜欢,这是什么道理呢?”
听澜与春露生了嫌隙,是听澜觉得吱吱被抢走了,心中不舒服,这也说明她对吱吱是有心的。
自己看不透罢了。
听澜走出去,回到当值的配屋,坐在屋里失落,眼神飘忽一阵后,吱吱就来了。
吱吱去办事,才回来,手中带着一包桂花糖,悄悄地进塞给听澜。
吱吱常常出门去办事,十回有九回都会给听澜带些小玩意,听澜习惯了,每回都是笑吟吟地收下,给她做双鞋或者衣裳。
两人生了默契,心照不宣。
今日,听澜却不收了,道:“丞相给你指了人,你我日后莫要太近了。”
吱吱兴高采烈地回来,猛地被泼了盆冷水,“怎么回事?”
听澜脸色差,将她赶了出去,“离我远些。”
“姐姐,你说说什么呢?”吱吱莫名,桂花糕也掉在了地上,她仓皇地捡了起来,无助道:“姐姐,我对你是真心的。”
门还是砰地一声关了起来。
吱吱呆了呆,院子里人多,她不敢大声喊,只能皱眉离开。
先去给丞相复命。
屋里吃过饭了,颜珞更衣,要出门,见她回来,问起了外间的事情。
吱吱无精打采,“鬼鬼说两军联盟了,准备在您成亲这日攻城。”
“这么坏兴致啊。”颜珞叹气,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思考后,道:“你让冷面,去给他们些教训。”
怎么教训,颜珞就不管了。
只要拜过堂,随他们怎么打。
吱吱应下了,去传话。
转过身子的时候,顾阙唤住她,道:“你与听澜的事情,你自己解决,不能勉强的。”
“我晓得,劳姑娘挂心了。”吱吱耷拉着脑袋道谢。
顾阙也不再说了,最近乱得很,事情就多,儿女小事都要抛在一边,不如等安定后,再提此事。
颜珞也出门了,顾阙留在家里。颜珞没走多久,三夫人来了。
顾阙忙让人去备茶,三夫人累得喝了一盏茶,道:“办妥了。”
顾阙乖巧道:“劳累您了。”
“不算累,颜相不在?”三夫人放下茶盏左右看了一眼。
比起以往,三夫人已然开朗许多,身边日日围着孩子,避难所孩子成百上千,三夫人应接不暇,日日忙得欢乐。
人一忙碌,就没有时间悲伤春秋,晚上睡觉都很香。
婢女拿了些糕点,顾阙递给三夫人:“您来得不巧,她刚走。”
“走了就算了。你明日就该搬回国公府,没道理从相府出嫁,嫁衣什么的都搬回去。”三夫人对顾阙说道。
顾阙颔首,三夫人便又说道:“这也不是什么规矩,从家里出嫁是最好的。”
颜珞最讨厌的就是规矩,三夫人不敢提什么规矩了。
“您说的,我都记住了。”顾阙乖巧地点头。
三夫人嘱咐了几句,都是成亲时要注意的,“会有喜娘的,不过,你出府后,不去相府,直接上城楼。说到这些,我挺害怕的,若是出事了,可怎么好呢。”
顾阙道:“丞相会安排好的。”
提及丞相的能力,三夫人没有质疑,避难所门口的兵卫就让人感觉很安心。
“好,你们办好了就成,我先回去了。”她也不是唠叨的人,嘱咐过了就成,都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第一次成亲。
三夫人喝过茶,吃过糕点就走了。
疲惫而来,舒服地走了。
顾阙性子温润,说话让人舒服,三夫人教导她,她表现出谦逊受教的姿态,三夫人瞧着舒服极了。
颜珞若在,肯定怼上几句,让人一口气喘不过来。
顾阙唤来听澜,“你收拾一下,明日回国公府。”
“奴婢去收拾。”听澜应下,也在意料内,按照常理来说,成亲前三日不能见面。丞相的性子让所有人都不敢提这个规矩。
以前还有孙氏在旁提点,如今孙氏隔得远了,颜相愈发无法无天了。
顾阙道:“我回国公府,给你几日假回去陪陪爹娘。你年岁不小,总是要嫁人的,嫁给谁,你自己要有数。”
“我与你算是姐妹,自然是想着你好,你喜欢谁,说一声,我替你去办。”
听澜垂首,没有回话。
顾阙叹气,道:“你不说,吃苦是便是你自己,我不会勉强你的。你那么大的人了,自己也清楚。”
“姑娘,我知晓您的意思,可我不如丞相厉害,我怕……”听澜语气低沉。
顾阙说道:“回家自己去想想,想通了来找我。你喜欢的人就一人,错过了,你会甘心吗?”
“奴婢明白您的意思。”听澜回话。
顾阙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里,力气不知该往哪里使,“你先下去。”
听澜退下了。
顾阙莫名,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会努力去探寻,颜相的风范,听澜没有。
听澜被规矩所束缚,受父母的桎梏,想要的东西太难了。
并非所有人都可以独自抵挡一面,没有颜珞,只怕,自己也没有勇气去抵抗世俗规矩。
她想起鲁迅的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才成了路。
什么是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是世人约束自己的。定了也可以打破,强人才可以打破。
懦弱无助的人,只能望而兴叹。
顾阙低叹,自己也是懦弱的人,因颜相而有了勇气。
走到门口,她看着虚空,内心沉沉,吱吱有勇气,是因为她无所牵挂。听澜有父母,有家庭,顾忌就多,做起事情就会很艰难。
剖心去想,是世人禁锢自己。
顾阙想了许久,枯站了许久,不知叹了多少声。
颜珞晚上未归,冷面去偷袭了义军与梁王的军营,炸毁了粮草。
火光冲天,站在城楼上都可看到冲天的火势。颜珞站在城楼上,镇国公也在,漆黑的夜色,火光焦灼了人心。
镇国公凝着大火,眉眼阴沉,“丞相明明有反击之力,为何要坐以待毙呢?”
“国公爷觉得如今的大魏如何?”颜珞负手而立,唇角含笑。
镇国公道:“积弊已深,佞臣当道。”
佞臣说的是谁?颜珞不恼,笑道:“所以,先挫骨扬灰,再重新塑造。”
就像是骨瓷,要先将骨头打磨成灰。
“丞相是掀翻天下吗?”镇国公不解,“您看好了谁?”
颜珞道:“国公爷的前女婿。”
镇国公:“……”就那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颜珞道:“我觉得他不错,选拔些良臣,心中为民便可。”
“这不像是丞相说出来的话。”镇国公诧异。
颜珞告诉他:“你家顾阙天天为民着想,我不过是受她影响罢了。”
镇国公不知该说什么为好,丞相的想法,让人琢磨不透。
下了城楼,颜珞去枢密院,将一群老头喊回来当值。
半夜睡的正是舒服,被叫醒后披衣而起,匆匆忙忙地赶来了。进了官衙就见到在堂内端坐的丞相,登时就醒了。
颜珞品茶,扫了众人一眼,嘲讽道:“半夜三更睡觉,不觉得暴殄天物吗?”
众人:“……”半夜不就是睡觉的吗?
颜珞拉着他们说道:“打起精神,我让人去夜袭敌军,战果尚可,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半夜喊他们来就是看战果的?
颜珞絮絮叨叨说了半晌,堂下的人哈气连天,她拍案不耐:“每人赏你们几板子,就清醒了吗?”
“丞相说的极是……”
“丞相用兵如神……”
“丞相让人下官等敬佩。”
颜珞满意道:“不如你们写一篇文章,细细写一写今日夜袭一事。”
众人:“……”
闹了半夜,天色亮了,颜珞回家睡觉。
昨夜夜袭,烧毁义军粮草,易军死伤过万。梁王军一样,粮草被烧,死伤过万。
两军出奇地一致!
京城一战,算是开了头,枢密院等人目瞪口呆,这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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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阙走了,回家去做新娘。回府后,国公爷也刚回来,顾阙推着轮椅。
父女二人难得地见面,镇国公说起夜袭一事,接连夸赞。
顾阙笑了,“丞相用兵如神。”
她高兴,镇国公并无喜色,反而说道:“丞相心思,我无法猜透,我一直以为她会自立为王,但她并无此心。”
“父亲,你可知晓,她是文帝陛下后嗣,本该是帝王,可她放弃了。”顾阙微叹,言罢没有给镇国公喘息的机会,道:“她是正统,您觉得配做帝王吗?”
镇国公讶然,半晌说不出话来,联想琼琚的名字,豁然想通了。
恍然间,一切就说通了。
顾阙告诉他:“她若有心,岂会轮到如今的陛下,她是正统,若是称弟,其他皆是逆臣。”
“她、为何没死?”镇国公想不通。
顾阙告诉:“赵氏孤儿。”
“颜家儿郎、果然有血性。”镇国公敬佩,抬首看向女儿,“她的心中有天下,更有百姓。”
避难所是顾阙造出来的,但没有颜相支撑,没有兵力没有火炮,也是空设的。
顾阙微笑:“她的苦,难以言说。”
镇国公沉默,不知该说什么,事情复杂,不知情不可胡乱说。
“父亲,她若是女帝,你支持吗?”
“颜珞搅弄风云,侧面显出她的帝王之才。”镇国公叹一句。
帝王家的事情过于复杂,不好细说,但颜珞确实有能力,这是毋庸置疑之事。
但她滥杀无辜,为一己私欲,搅弄得天下不宁,又可称是奸佞。
父女二人说了会儿话,顾阙回山房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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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颜珞没寻到顾阙,得知回家待嫁后,莫名不解:“又不是第一回成亲了,守那等规矩做甚。”
不解,又很难受,转身走了,去镇国公府找顾阙,让人将衣裳送过去。
顾阙刚坐稳,婢女禀报丞相来了。
颜珞走得快,如风般闯进屋里,顾阙扬起笑脸:“昨夜不回,今日巴巴地来找我做甚?”
婢女们十分乖觉,悄悄退了出去,屋里只留两人。
颜珞进屋就寻了床躺下,“我一夜没睡,我且睡会儿。”
言罢,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真快,顾阙上前将锦帐放下,吩咐婢女们走路声音小一些,片刻后,相府婢女将衣裳送过来了。
顾阙让人收下,拿进屋里。
刚收拾妥当,夫人来了,说起明日的章程。
黄昏迎亲去城楼拜天地,接受百姓恭贺,回相府。
简单一句话,其中的规矩太多,顾阙知晓不简单,光是一条路走下去,路上的突发情况就会多,若遇文人说骂,又会耽误时辰。
这些事情,夫人没说,她也不懂,说了些后宅的规矩。
上次,顾阙只管迎亲,事事有人提醒。这回,情况不同,事情杂乱,要注意的事情太多。
仔细说了许多,顾阙听得头晕乎乎地,夫人说道:“你别不耐烦,就这么一回,你不要随着性子。”
顾阙没吭声,这都是第二回了,不生疏。
俗语说一回生、二回熟。
顾阙听着,嘴角翘了起来。
说了半日,夫人左右叮嘱,这才走了。
床上的人也醒了,翻过身子,挑开锦帐一角,道:“你这母亲,突然对你上心,让我怪不适应的。”
“我也不适应。”顾阙走上前,撩开锦帐勾了起来,不料,刚回身就被颜珞环住腰,直接带上了床榻。
锦帐又被撩了下来,遮挡光色。
半晌后,帐内传了声音出来。
颜珞嫌弃:“你这床、差得狠,总是抖呢。”
顾阙反驳:“谁让你来的,我一人睡,正好。”
颜珞却掐她脸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年未见,你就不想我吗?”
顾阙轻笑:“你这是给你的色找理由。”
“你看、又抖了。”颜珞岔开话题。
顾阙按住她的胳膊:“你别抖……”
屋外伺候的婢女并非春露听澜,而是山房里伺候的,闻及里面的动静后,都红了脸颊。
成亲一事,满城风雨,但在成亲前就……
婢女们不敢说话了,红着脸装哑巴,恨不得捂上眼睛。
错过午饭,太阳西去,屋里唤水,婢女们鱼贯而入,准备热水沐浴。
屋内床榻一片狼藉。
顾阙坐在镜前梳妆,颜珞靠着坐榻打哈欠,顾阙看向她:“回家去吧。”
“回去做甚?横竖家里无人,怪冷清的。”颜珞不肯,下榻赤脚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山房离地高,打开窗户看到的景色便不同,像是山间,一览众山小。
多看几眼,心界忽而开阔了。眼睛也很舒服,放空自己,整个人都觉得舒畅。
顾阙随她了,让人去准备晚饭,国公府里的厨子只会做普通的菜肴,颜珞爱吃的几样都不会。顾阙道:“你等我,我去厨房看看。”
“你去吧,我自己静静。”颜珞看着外间出神。
顾阙走了,从相府带了些调料回来了,做些松鼠鳜鱼,番茄意面,都以甜的为主。
她亲自下厨,厨娘忙让开。
国公府人多,厨房准备的菜便多,顾阙选了小灶去做菜,不能耽误其他人吃饭。
屋里的颜珞放空许久,精神好了些许,回屋后躺下,脑海里不断想着战事。
人虽然歇下了,脑子未曾停止转动,一刻都不敢停下。
两军联合明日攻城,如今没了粮草,是破釜沉舟,还是等着粮草?
颜珞想想便冷笑,废帝与襄王苦苦挣扎,越陷越深,深陷淤泥沼泽,你越动,陷进去越厉害。
躺在床上,凝着床顶,眸色渐凉。
时间过得有些慢了。
阖上眸子,眼前一片漆黑,忽而涌现一片红光,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瞬息间,她又睁开眼睛,眼前是樱草色的床顶。
颜珞莫名烦躁,起身穿衣。
山房景色雅致,处处与众不同。颜珞出门走了几步,忽见一秋千,下意识走过去坐下。
到了晚间,天气有些凉了,风拂过面颊,冰冷的气息愈发近了。
顾阙缓步回来,步伐清浅,她的姿态与大家闺秀不同,带着几分随意,俗称没规矩。
颜珞看得发笑,眼睛弯了起来,道:“你这姿态,嬷嬷会拿藤条抽你的腿。”
顾阙走近她,“我没有教养嬷嬷教我。”
“我有好多呢,那时阿婆规矩也多,时常说女儿家要淑女些。如今,她对琼琚娇惯得很,莫说规矩,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颜珞不满,肩膀却松了下来,整个人浑然轻松许多。
顾阙拉着她起来,“风凉了,回去吃饭。我亲自下厨做的,给些面子多吃些。”
山房里开晚膳了,同时,镇国公夫妻也开饭了,菜色一如既往,镇国公心事多,无甚胃口,拿起筷子又放下。
妻子嘲讽他:“吃不下就去找你的女儿。”
镇国公不解:“找她做什么?”
妻子告诉他:“你养大的女儿为旁人洗手作羹汤。”
语气酸透了。镇国公道:“你去山房吃饭,她们也会给你一副碗筷。”
妻子一噎:“我有那么厚的脸皮吗?”
镇国公道:“你脸皮薄,我脸皮就厚吗?”
夫妻二人拌了几句,各自拿起筷子,往日该怎么吃,今晚还是怎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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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两人穿着披风去园子里走走。
山房里安静,没有孩子们也没有吱吱唔唔在,走一步都能听到脚步声。
今日很轻松,两人牵着手,从东边走到西边,待天色黑了,两人回到屋里。
嫁衣送进来了,摆在桌上,还有精美的花冠,顾阙想到大文人,必然可以卖个好价钱。
颜珞没明白她的心思,摸着花冠上的明珠,道:“瞧着好看,却很累赘。不如华胜步摇舒服呢。”
花冠显得雍容华贵,上回成亲,颜珞没有用花冠,颜家大夫人劝了两回,颜珞没应,最后还是将花冠上的明珠摘下来,重新打造步摇。
颜珞不走寻常路,颜家大夫人直叹气。
闻言,顾阙动了心思:“那就不要了,我卖了给你换大的扩音器。”
“多大?”颜珞好奇,整座京城都能听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