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材与西药不同, 古今差距,顾阙买的量多,就为了从中挑选。幸好屋内大, 不然也没有地方摆。
颜珞闻着刺鼻的味道阵阵头晕, 瞧着顾阙认真的劲头,再多的想法都能被她一盆水浇得干净。
“你自己玩,我去书房。”颜珞扶着她的肩膀坐起来, 拍拍她的脑袋。
顾阙忙得没时间理会她, 胡乱应了一声。
没成想,颜珞出了屋门, 就让人给孙氏传话:“顾二姑娘这里一堆宝贝药草,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
顾二, 你的心思太浅啦。等从书房回来, 顾二必然洗得香喷喷地等她回来了。
颜珞欣慰地走了,顺道揪着吱吱的耳朵一块走。
“丞相、丞相,有话好好说。”
“丞相、丞相, 我最近没犯错啊。”
“丞相、丞相,姑娘今日出门了, 也没见旁人啊。”
吱吱喊了一路的丞相,耳朵都要揪掉了, 到了书房,颜珞松开她, “进来。”
吱吱屁颠屁颠地进去了, 关上屋门。
那厢孙氏跑得极快, 片刻就来了, 进屋一看, 眼睛都亮了。
顾阙卖力地收拾封面包装, 头也晕晕的,眼前晃过一重人影,孙氏扒开她手中的药材,哎呦一声,“你从何处买来的?”
“颜相买来的,让我帮忙收拾呢。”顾阙甩锅给颜珞,横竖家里开厨具店的。
孙氏高兴得不成,指挥小婢女孩子将药草都搬走,顾阙不肯,道:“别翻乱了,到时候不好收拾。”
“没关系,正好给细雨找活干,挑挑选选,对她大有益处。”孙氏摆手,满屋子药材都是市面上买不到,她建议道:“二姑娘,你开个药材店吧,保准赚钱。”
现在药材紧缺,有价无市,正好大赚一笔。
顾阙心动了,思索着香皂铺子不好开了,不如关了铺子卖药草,找几个大夫坐镇,只管卖药,不管治病。
思索的片刻间,小婢女们抱着药材走了,顷刻间,屋内空空。
听澜进屋收拾地面上的灰尘残渣。
屋里气味太难闻,清扫之时,开窗通风,顾阙被听澜推去浴室洗澡,连头发丝都要洗一洗。
夜色寂寥,吱吱与唔唔悄悄从相府后门离开。
今夜,恩国公没有回府,去花楼玩去了。
吱吱与唔唔潜进花楼。
家里的顾阙洗过澡,干干净净地坐在榻上等着颜珞回来吃晚饭。
屋外的听澜找了一圈,没找到吱吱,心下好奇,小婢女告诉她:“她跟着丞相走了。”
听澜明白,去办事了,她吩咐厨娘给吱吱留些晚饭。
吱吱很晚才回来,子时的时候翻墙进来了,屁股后面跟着唔唔。
两人悄悄地回来,听澜就守在院子里,瞧见了两只小猫,道:“回来就回来,做甚偷偷摸摸。”
屋里的颜珞也听到了话,推开窗招呼道:“进来说话。”
腻歪的两人戛然而止,锦帐低垂,顾阙躺在床上不出声,颜珞披了外衫去外室。
吱吱进来后先回话,“丞相,都办妥了。”
“妥了就成,去账房拿银子。”颜珞不问过程,人只要死了就成,问那么多也没有用。
吱吱回道:“我等国公府来人才回来的。用的‘鬼鬼祟祟’动手的,因此,他是被毒死的。”
听闻新奇的杀人办法,颜珞来了兴致,懒散地朝她勾了勾手,兴致勃勃问:“如何做的,何种毒.药?”
“阿婆给的,说是吸入就会死的。”吱吱也说不出所以然了,就是两人颠龙倒凤后睡着了,她红了脸,道:“不大好说的,总之阿婆给的药。”
“那个玩意好用吗?”颜珞见过那个玩意洒水洒毒药,杀人还是头一回,她突然有些兴奋,想细问,内室传来几声咳嗽声。
好吧,顾二催了。
颜珞唉声叹气,悄悄与吱吱说道:“明日演练一番,让我也瞧瞧。”
吱吱却道:“鬼鬼祟祟没有拿回来。”
颜珞:“……”顾二又得吵了。
鬼鬼祟祟就像是大飞虫,约莫着无人知晓是什么玩意,她摆手,“我让陆松拿回来。”
大理寺卿还在养病,大理寺还未修建好,这件案子多半会交给刑部。
她起身朝屋里走去,掀开锦帐,纤细白皙的胳膊伸了出来,圈住她的腰肢,进而将她拉上床。
屋外的吱吱去厨房吃法,唔唔屁颠屁颠跟着,去了才发现,就一份晚饭。
唔唔没得吃。
唔唔傻眼了,“怎么可以厚此薄彼?”
吱吱没理她,端起碗就吃饭了,唔唔气得干瞪眼,半晌后,自己去和面下面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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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国公秦怀鹤昨夜死在了花楼。
男人去花楼乃是一件常事,许多勋贵喜欢在家里养着妓,自己玩、或者待客。去花楼者不多,兼之,他又是国公爷,会去花楼的可能性更小。
昨日,他离开相府后,心情不顺,不愿回家,便去了花楼寻开心。
一不小心,命就丢在那里了,于公爵府而言,也是耻辱。
秦氏一族也算显赫,恩国公是秦家最出息的一房,得到消息后,秦家族长气得将这一房踢出族谱。
晋宁下旨呵斥,剥夺了秦怀鹤的公爵。
三夫人消息闭塞,她知晓的时候已过了两日,婢女们闲话的时候,恰好被她听到了。
闻及噩耗,她没有悲伤,心中却松了几分,一人死了,但府里的人都保住性命了。
她望着天,哀叹几声,这时,顾阙来了。
“三夫人,令弟死了,陛下剥夺公爵,秦家族长将他这一房也从族谱中除名。”顾阙没有隐瞒,继续说道:“剥夺公爵是陛下意思,族长的做法也是颜相授意,你可以安心住在这里了。”
“我不知您的想法,但真相会有揭开的那一日,您要做的就是保重身子,等到那一日。你该知颜相的性子,她的血冤不会就此罢休。秦家失了公爵,未必不是好事。”
顾阙语气轻快,幸好事情就这么结束了。秦家的公爵本不该有,如今被夺,也是公道。
秦怀鹤的尸骨多半也保不住,颜相必然拿去做骨瓷的。
她不动声色地劝慰三夫人一番。
三夫人没有说话,顾阙不等她细想就问起教养嬷嬷的事情。
话题转得太快,三夫人思虑不及,顾阙又说道:“您已病愈,我觉得该去吊唁一番,毕竟,她是您的弟弟。颜相去与不去,在她。”
这些时日,她问过春露,自从三夫人病后,秦家就不怎么与颜家来往。毕竟官位悬殊,秦家风头正盛,颜家不敢谴责。多年过去后,颜珞拜相,秦家有意交好,颜相并未理睬,逢年过节,也没有互送节礼。
颜珞素来不提秦家,顾阙又是刚穿来的,无人提,就不知晓这回事。
成亲后第二日,颜珞介绍的时候,只说:“第二位是恩国公,与先帝同岁,不过先帝走了,他还活着。”
现在回想,是有些讽刺的。
三夫人道:“你好像很高兴?”
“是高兴,因为保住了您,我就高兴。”顾阙坦然,如同卸了身上的担子,浑身轻松,恨不得开派对庆贺一番。
然而在这里自己没有朋友,开派对也没有意思。
三夫人凝着她白净的面容,感知她豁达的心境,长长地叹了口气,“既然这是颜相的做法,我便不去管了。”
“对,本来就不该管,你不晓得你病了这么些年,外间有许多变化,你出去走一走,享受乐趣,不好吗?”顾阙贴心地劝说,道:“你是阿嫂的母亲,我便想着你好,她也会变好。春日里宴多,您出去玩一玩。”
“顾二姑娘,你的豁达与贴心,让人大开眼界。”三夫人舒心道。
顾阙没接话了,若是她知晓自己与颜相的关系,只怕会气得再犯病。
三夫人也没有继续与她周旋,道:“我回娘家。”
“好,我让春露跟着您。”顾阙道。
事情朝着完美的地步发展,生命中的希望就多了许多,常在黑夜中行走,见到太阳,别提多开心。
顾阙高高兴兴地回屋去了,想着中午吃火锅,拉着阿婆庆贺一番。
等晚上颜相回来,再与她好好说说。
孙氏与颜珞不同,她是什么都吃,午时请她来吃锅子,她点了牛油辣锅。
顾阙高兴道:“火锅就该吃点辣,爽歪歪。”
孙氏睨她:“你这么高兴?”
“有了高兴的事情,自然就高兴了。阿婆,你吃牛肚吗?”顾阙将毛肚递给她,又叫听澜去做些水果沙冰。
有了高兴的事情,便想着好好吃一顿。
可惜颜珞不吃这些东西。
孙氏吃得舒服,说起药材的事情,“你与颜相说过没有?”
“说那些做什么,发国难财吗?”顾阙不大想做。
孙氏夹了一只虎皮鸡爪,道:“你买来多少银子,加价一成,如何就是发国难财了,这是救济百姓。”
顾阙细想,“若是卖错药材,该如何是好?”
“我给你举荐几位可靠的大夫,他们都是老手,怎么都不会卖错的。”孙氏建议,“你就是胆子小,你要晓得,胆子大才发财。霍家的药材田,如今就发了大财。但是你不知南北药材还是不同的。不对,你怎么会有南边的药材?”
顾阙翻了翻眼睛,“颜相买的。”
“她倒是有可能。”孙氏也不问了,心里盘算着自己可以出去开药铺。
盘算到晚上,颜珞回来了,她拦住对方,直接就说了。
颜珞却说:“药材是顾二买回来的。”
孙氏疑惑,“她说是你购买的。”
颜珞:“……”说漏了。
颜珞改口说道:“是我让她去买的,您开什么药材铺,外面可乱了。”
“正是因为外面乱了才想着开铺子卖药材,你不知晓药材多珍贵,我想着救济一二也是好事。”孙氏微叹,殿下杀戮太多,她就当是为殿下积德了。
颜珞拒绝道:“您以为您还年轻呢?”
孙氏都有六十岁了,看着敬德皇后长大,又陪着颜相走到今日,已然不年轻。但她心态好,似老顽童,让众人忽略她的年岁。
她太老了,开不动铺子。
你想开铺子,也得想想自己的身体。现在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时候了,老了,就该服气。
孙氏一噎,不服气道:“我有细雨,我又不坐镇,我就看看药材罢了。”
颜珞着实拿她没有办法,只道:“我去问问顾二,药材都是她进的。”
“去,明早给我回话。”孙氏气呼呼地走了。
颜珞进屋去问顾阙。
这一年京城和江南都动荡不宁,战事迭起,药材确实很重要。顾阙知晓阿婆的心事,扬首看了一眼颜珞,道:“我来吧,阿婆年岁大了。”
她与颜珞是一体,自该为她做些事情。
颜珞这才松口,只道:“阿婆年岁大了。”
顾阙浅笑,“晓得啦,不会让她操心,你也不要和她斗嘴。”
“这个不成,她太气人了。”颜珞不肯,哪里都可以吃亏,唯独嘴上不能吃亏。孙氏的性子便是,你退一尺,她进一丈。
顾阙被噎,干叹气。
既然答应了,就去开铺子。颜珞手上还有三间铺子,正好拿来用。
孙氏举荐的人,顾阙叫人去寻了,等人来了,药材也在库房里。药材如何保管,顾阙便不懂了,将药材都交给他们。
库房很大,一眼看不到头,都是各种药材,大部分以治疗感冒和外伤。
顾阙还买了许多感冒灵,不过,外包装是个问题。
她想着找到店家,以高于几倍的价格让对方将包装换成透明袋。店家答应了,一一重新封装。
到了顾阙手里,什么现代标志都没有了,孙氏看了一眼,不屑道:“就这玩意能治好风寒?”
“那是自然的,太重的也是不成。还有,这是水银温度计,能侧量体温。”顾阙手把手教孙氏。
孙氏年岁大了,看不清字,顾阙转而去交细雨。
细雨学得很快,顾阙嘱咐道:“你别粗心看错了。”
过了五六日,铺子开张了,悄悄地开张,三五日后就名震京城。
铺子里几乎什么药材都有,甚至还有专门治疗感冒的颗粒物。
看着门前排起的长队,顾阙舒心,道:“但愿可以顺畅地开下去,就怕有人来搞事。”
京城龙蛇混杂,一块砖头砸下来,五人中便有三人是权贵,几乎都得罪不起。
经历过香皂的事情,顾阙多了心眼,派了稳重的人仔细盯着。
不怕出错,就怕有人捣乱。
稳住局面就成了。
颜珞又忙了,日夜不见人。叫吱吱盗了秦怀鹤的尸体,做了骨瓷,摆在书房里把玩几日。
玩了几日后让人给秦家送去,没有送给她老子,而是送给了他儿子和妻子。颜相送去的,她们惶恐地接下了,奉如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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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铺开了半月,辗转进到五月里,到了黄梅天,药材容易发霉。孙氏领着细雨住在了库房外,雇了些药童得空就翻晒药材。
二月里的时候几处堤坝塌了,下面的人并未上报,京城里突然来里许多难民,稍微一问,就知出事了。
晋宁帝震怒,让人去查案,由上而下,一路革职,然而,几人是太后心腹,太后叫人拦了下来,与晋宁帝道:“堤坝一事我已知晓,不过死了几个百姓罢了,值得这么兴师动众你?若都革职查办,谁顶差事。”
“皇帝,你还年轻了,做官的能有人不贪,就连丞相,你确信下面的人没有给她送礼吗?”
“丞相都不干净,皇帝,你这样,会引起众怒。”
晋宁帝怒了,“几个百姓?死了上万人,太后,这些腐虫不除,大魏何来清明?”
太后平静地看着她:“你动了他们,谁来主持民政?谁来管理地方?”
“再派人即可,太后如何包庇,是想毁了大魏吗?”晋宁帝力争,寸步不让,今日若是退缩,大魏毁矣。
两人争执不休,最后,唤了颜相。
颜珞看了一眼气恨的女帝,淡淡道:“眼下不在处罚,而在如何安置百姓,倘若不管,会激起民愤,引来祸乱。”
三人心思不同,太后不愿多管、晋宁帝一力要罚贪渎的官员,颜珞建议先安置百姓。
最后,僵持下去,颜珞甩袖不管,回家去了。
同时,孙氏让人开了药棚,救治受伤的难民,问顾阙可要开粥棚。
顾阙说道:“难民太多,一己之力过于薄弱,如今粮价上涨,倘若京城开粥棚,会引得许多难民来京,到时,上面的人大开杀戒,您说,我们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
孙氏傻眼了,“这……”
原来,救人也会是一种错误吗?
“阿婆,药棚开几日就关了吧,你我之力,太过薄弱了。”顾阙也是心累,朝廷无所作为,靠着她们,压根无济于事。
野史记载,七月初,朝廷将难民赶出京城。难民不愿,士兵当街杀人,死伤无数。
症结便是孙氏开了粥棚。
既然知晓结局,就当避开才是。
“关、关就关了。”孙氏痛心,又不甘心地问顾阙:“你说,朝廷怎么就不管了呢?”
都乱成这样了,皇帝是什么心思?
“我也不知晓,我只知我们现在救人,他们就会杀人。”顾阙无奈,太后无所作为,陛下无力抵抗,颜珞则是不管不问。
颜相看过野史,早就知晓堤坝一事,她并没有去制止,可见,她有自己的想法。
孙氏不满,又无奈,劝顾阙:“将药材的价格改一改?”
“阿婆,我改价格,旁人倒卖,我等于是帮旁人啊。”顾阙解释。
孙氏彻底没辙了,到了年岁,愈发就会心软,她坐在院子里叹气许久,告诉顾阙:“我一身医术,毫无用处啊。”
救不得皇后、救不得殿下,现在,更是都连百姓都就救不了。
顾阙道:“阿婆,你可知晓凤凰?”
涅槃重生。
历史的长河中没有哪一个朝代可千秋万世,分分合合,似凤凰涅槃,流血牺牲,便会迎来新生。
孙氏道:“不知,我累了,去睡会。”
满怀失望地离开了。
顾阙发笑,扬首看着虚空,唇角扯了扯。
得到喘息的空隙,她又去找大文人。
依旧没有得到回复,花冠子都诱惑不出来了,或许,他消失了?
顾阙找不到答案,在淘宝上下单买许多粮食,在城外买了几处庄子,放置大米。
不管怎么样,药材与粮食都是必备点,多备一点是好事。
颜珞忙得不见人,秦怀鹤手中有兵,三人又在争夺!
到了七月,天气越来越热,难民聚在城外,朝廷开始赶人了,不走者杀无赦。
朝上的争斗进入白热化中,颜珞早出晚归,常常不见人。秦怀鹤死后,城门处的兵马一分为三,太后与晋宁帝还有颜相三人各得了一万多兵马。
晋宁帝的底气足了不少,坚持查惩贪官,将贪官押入京城,行凌迟刑法。
这是七月底的事情了,难民被赶走了,京城恢复往日的繁华。然而,刚进八月,北边出了一支义军,讨伐大魏。
算着时间的顾阙松了口气,等颜珞回来后就问她的后策。
废帝起势了,攻入京城的时间不远了。
颜珞无甚精神,最近有些忙,陛下羽翼渐丰,与太后抗衡,少不得她去周旋。
做和事佬。很累。
她勾了顾阙的脖子,亲吻。
“颜相,你正经些。”顾阙望着她白净的侧颈,心神荡漾,身体里埋藏已久的热火彻底被点燃了。
颜珞不肯,禁锢她的双手,贴在她的耳侧,道:“我最近忙,你是要做尼姑了吗?”
算一算,一月多,忙得没空恩爱了。
顾阙忙着铺子里的事情,颜珞平衡各处,幸好天气温暖,颜珞才没有发病。
顾阙叮嘱过几回,她都没听。
顾阙不满:“你都不听我的话……”
话没说完,就被颜珞的唇角堵住了。
辗转吻至心口上,颜珞咬了,顾阙皱眉,道:“你、你在报复我吗?”
黄昏方至,未及日落,更不是夜间。
颜珞今日回家得特别早,早得有些过了头。
顾阙轻哼一声,摸到她的耳朵,颜珞拂开,反握住她的手,反而探入腰.间。
“你不安分呀,我在下面的时候,我可以没有趁机欺负你的意思。”
“颜珞……”顾阙不满,“我在上面的时候也没有你这么、这么……”
屋里忽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