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秦家嫡长女, 是大家女子。顾阙对大家女的生活环境留在红楼梦中,饶是如此,还是无法理解何谓‘大家女’。
大家女是长在富贵窝中, 自小受到文化熏陶, 满腹诗书,才学斐然,仪态端庄。
颜珞便是大家女, 而她给顾阙的灌输:大家女多是只会风花雪月, 打理中馈。
然而三夫人做了什么?
她与死去多年的颜三和离,告了颜三与恩国公, 并将其余三人也一并告了。
她便是只会风花雪月的大家女吗?
不,颜秦氏才是离经叛道的人, 她比颜珞更加疯狂。
顾阙倒吸一口冷气, 浑身都在发抖,将野史合上,阖上眸子, 心里默数到一百,睁开眼睛, 再翻开野史。
她希望自己眼花。
再看一遍,依旧如此。
顾阙知晓不是自己眼花, 是真的。颜珞离经叛道,三夫人亦是。谁会与死去多年的人和离, 压根就没有这条律法乃至规矩。
说白了, 她用了某种办法让颜家老夫人带子休妻休了她。和离诸多不易, 还要经过衙门, 休妻只需老夫人一张纸即可。
顾阙瘫坐在坐榻上, 外间徐徐清风拂过, 吹得皮肤轻颤,顷刻间,大梦初醒。
她站起身,三夫人要秦家族人的性命,告了自己的亲弟弟,颜珞答应她就一定会将族人捞出来的,至于颜家,颜珞感恩,不会不管的。
她拂开袖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肌肤,汗毛竖起。
在这个时代久了以后,她知晓许多规矩,而三夫人告夫、告弟,在现代社会等于实名举报了。
她抱着野史在窗下坐着,心中枯燥,起身去找孙氏。
见到孙氏后,也不隐瞒,直言问她:“阿婆,我有一问题,想请您解惑。”
“别问我,你家那口子熟读律法,知晓规矩,懂得比我多,别让我班门弄斧了。”孙氏直接拒绝。她抬首看向顾阙,发现她面色惨白。
顷刻间,事态不寻常,孙氏不逗弄她了,将细雨赶走,“什么事啊?”
“你说,如果三夫人与三爷和离,与秦家脱离关系,以一庶民的身份告了所有人呢?”顾阙唇角微颤,心口悸动。
她慌得厉害,不为颜秦两家,只为三夫人一人
孙氏懵了,“她、要么是颜家媳、要么是秦家女,怎么会告……”她有些理不清,三夫人被人提及,首先是颜家媳,若是和离,便是秦家女。
两不沾,会是什么境地?
死后都会是孤魂野鬼!
“顾二姑娘,你或许还小,不懂些关系,她不可能脱离两边的。律法中,民告官,诉讼极难。还有,子告父,罪加一等。”孙氏有些发懵,“我觉得你说得这件事压根可能实现,脱离两族,她便是世道不容之人。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可知晓了?”
顾阙微笑,越听越觉得有些心疼,或许自己太过感性,亦或是觉得三夫人不容易。
醒着不如疯了。
她的脸色太差了,唇角弧度抿得发直,孙氏拽过她的手腕直接诊脉,说道:“顾二姑娘,你知晓什么秘密了吗?”
“没有,我就是问问罢了。”顾阙调整自己的情绪,牙齿松开唇角,扯了扯唇角。
孙氏瞥她一眼,她必然是有问题的,但不好戳破,装作不知此事,好心提醒她:“你说的这件事压根不可能会出现,不要多想。”
“我、就问问。”顾阙改口了。
孙氏添一句:“若是和离,就可回到娘家度日。倘若娘家败了,只有她一人,她也继续留在娘家。但她还是娘家的人,不可能脱离的。还有一种可能,娘家休弃,母家宗族除名,如此,便是两不沾。”
顾阙点点头,道:“我晓得了,先回去了。”
顾阙失魂落魄,提不起精神,出了院门,站在道上,扭头看了一眼三夫人的院子。
依稀可以听到琼琚的声音,琼琚人小,声音大,力气可足了。
顾阙微微笑了,转身回自己的卧房。
主院内一片和乐,听澜绣荷包,吱吱蹲在她面前。娇俏可爱;春露去忙了,还未回来,小婢女们凑在一起打络子。
她们的快乐都很简单,月钱、赏钱、主子怜爱。
天色阴沉得厉害,像极了顾阙的心情,她想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奈何,总觉得很沮丧。
是对时代的无奈,也是对三夫人的怜悯。
她叹气,吱吱搬了凳子,又搬来小桌,欢笑道:“听澜做了些吃的,我给您端来。”
吱吱的快乐更简单,听澜快乐,她就快乐。她们没有自由,依旧乐在其中。
因为规矩深入她们的脑海,已然成型。
听澜做了奶茶芋圆,吱吱说道:“可甜了。”
奶茶自然是最甜的。顾阙闷得厉害,连喝了两杯,心情渐渐舒缓。
吱吱走了,就围着听澜转悠。顾阙看着她,不觉回想,吱吱是怎么喜欢听澜的。
那顿板子?
或许是这样的。
顾阙想起颜珞,还有好几个时辰才会回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颜珞了。
“听澜。”她站起身。
十步外在廊下绣花的听澜将手中的绣面递给吱吱,提起裙摆朝着顾阙走来:“姑娘,有什么吩咐吗?”
“奶茶还有吗?”顾阙问道。
“有,很多呢,我还给唔唔留了许多。”
“我给颜相送些过去。”
听澜笑了,“您去换身衣裳,我去给您装起来。”
小婢女簇拥着顾阙进屋换衣裳,听澜去小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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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国公匆匆从相府离开,颜珞在半个时辰后就知晓了,官衙事情多,开了小会。
针对赋税一事。
户部尚书算过一本账,种田会让家里破产,这就会让许多人放弃耕田,偏向于经商或者去帮工,田地无人耕种,粮食怎么来呢。
众人争议不休,颜珞坐在上首打哈欠,太后一道旨意,整个朝廷忙断腿。
颜珞喝了两盏茶,嘴里苦得厉害,偏偏这群人还在吵,没完没了。
吵来吵去,谁都不能让对方信服。
她苦恼得厉害,唔唔突然走来了,在她耳边低语一句:“二姑娘送吃的来了。”
救星来了。颜珞丢下这群老男人,匆匆去找顾阙。
顾阙被引入一间专门待客的屋子,吱吱就在门外守着,颜珞如风一般闯了进去。
顾阙递给她一杯琉璃杯装的奶茶,还有管子。
“你怎地来了?”颜珞奇怪,拉着她一道坐下,家里没什么事,顾阙也不是随意走动的人。
两人挨着坐下,颜珞捧着奶茶喝了一口气,温热甜腻,总算冲散了些许苦味。
顾阙说道:“想你了,很简单,就是想你了,我就来了。”
颜珞离经叛道,但她很喜欢,喜欢到心坎里了,无关世俗无关规矩。
两人靠在一起,颜珞睨她一眼,道:“你心里藏着事了。”
一个人会在什么情况下才会露出软弱的姿态,心伤、遇到磨难等等。
顾阙在家里,心伤自然是不可能的,多半是遇到磨难了。
当自己不顺的时候,就像投入旁人的怀抱中汲取安慰。
颜珞伸开手臂,绕过顾阙的后腰,揽住了她,“顾神仙,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颜相,我遇到了与你相似的人,同样的离经叛道,但是她很软弱,没有你坚强,更没有你这么厉害。她会的就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几乎与敌人同归于尽。”
“来的路上,我在想我该如何帮她呢?忽然,我觉得活着,对她一种惩罚。”
“我不知道是多么残忍才说出这么一句话,看着她死,或许就是帮她了。”
颜珞凝眸,侧身看着顾阙,眼中充满疑惑,“三夫人做了什么事?与恩国公同归于尽吗?”
“不,她没有那么做。我一直以为,她会那么做。可她没有,而是用一种对自己很残酷的方法揭露那段真相。”顾阙难以启齿。
颜珞问:“撞死在登闻鼓前吗?”
顾阙眼皮子颤了颤,“归于天地,无依无靠。”
“我明白了,于她算是一种解脱。她性洁,多半是颜家媳、秦家女的身份为耻。”颜珞淡淡道。
顾阙闻及她薄凉的语气,“你不救她吗?”
“救她做甚,求仁得仁罢了。”颜珞平静,眼中无波无澜,反问问顾阙:“你可晓得,自己的丈夫与亲弟弟害了自己的女儿,你觉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戳心之痛。
顾阙屏住呼吸,告诉颜珞:“我、是一普通人,并非圣人,不知对错,我只想尽我所能帮她罢了。”
颜珞嗤笑:“如何帮呢?”
“在三夫人动手前,杀了恩国公。也算对你有交代了。”顾阙忐忑,凝着顾阙的眼睛都忘了眨眼,她会做的,仅此而已。
“顾二姑娘,杀一人救一人,这是你的人仁善理念吗?”颜觉不可思议。
杀一人、救一人,多么疯狂的想法。
顾阙却道:“杀该杀之人,救该救之人,我觉得,我没有错。”
恩国公触犯法律,该死。在这里,律法对待每一人并非都是是平等,既然不平等,就走不平等的办法。
时代不同,解决办法不同。倘若在现代,她必然去走律法的途径,因为那里才是人人平等。
“顾二,你果然与众不同,我以为你会去劝三夫人,劝她放下。”颜珞嘲讽。
“不。我不劝她。”顾阙艰难地摇首,她没有错,她在为自己的女儿报仇罢了。
都是报仇,她过于怜弱,不及颜相,唯有走最极端的办法。
“不是她的错,为何叫她一味忍让,颜相,我来,可好?”
“顾二,你为了怜悯而沾染鲜血,值得吗?”颜珞不解,明明可以独善其身,为何偏偏闯进来呢。
顾阙掀了掀眼皮,看向神色平静的人,“因为你啊,她是你的母亲。”
“母亲……”颜珞眼睫轻颤,确实,三夫人是她的养母,也算是母亲了。
仅仅因为三夫人是她的母亲?
就这么简单吗?
颜珞失笑,望着她,神色减缓,犹如玄冰开了一道缝隙。
喝过奶茶,颜珞要回去了,临走前嘱咐顾阙:“回家好好待着,不许胡乱动手。”
顾阙能调用的人唯有吱吱。吱吱又是颜珞的人,她做什么事,吱吱都会禀报颜珞。
这就是一个死循环。
但顾阙情绪明显好,离开时,唇角翘了几分。
颜珞则是郁闷,过来就闹得她不安宁,还有屋里那群老头,还在吵。
吵来吵去都没有合适的办法。
临下衙之际,吱吱又来了,送来一封信,顾阙写的。
细笔字:阶梯式收税。
阶梯便是台阶的意思。
颜珞看着门口的台阶,陷入沉思中,台阶一阶一阶升高,最高层很高,第一层很低……
顾阙到底是什么意思?
颜珞暂时没明白,细想须臾未果,着实是屋里的老头们太吵了,各执己见,没人愿意听对方的,一味地坚持自己。
吵到天黑,颜珞看着顾阙的五个字,换了一种思想,不同的收入对应不同的税率吗?
如果这样,下层百姓交的税就很少,那么,上层百姓的税就高了许多,继而将底层百姓的那份都交了。
可这样税法,会咬了许多人的蛋糕,许多世家都有田地、铺子,按照顾阙的算法,他们交的税将比以前更加高。
他们不会同意的。
这么一来,大魏只会更乱。
颜珞勾唇,笑了。
最初的想法,便是怜悯底层百姓。顾阙的建议,救百姓于水火,又能搅乱大魏。
一举两得。
颜珞将老头们赶走了,独自留下写奏疏,明日面禀陛下。
等她回府,都已是亥时了。
顾阙吃过饭了,在窗下陪着琼琚玩。琼琚抱着平板切亥西瓜,小手在屏幕上一顿乱切,自己拍掌叫好,自娱自乐,还喊着姐姐真棒。
自己喊自己姐姐,自己说自己真棒。
顾阙没眼看她,丢死人了。
顾阙扶额,颜珞回来了,更衣后走到两人跟前,看了一眼琼琚,说道:“你切的真丑。”
“阿娘……”琼琚跳了起来,手舞足蹈,“阿娘,亲一亲。”
颜珞不理会她,反而俯身在顾阙唇角上亲了亲,接着,挑衅地看着她:“阿娘只会亲姑姑。”
话说完,顾阙捂住颜珞的嘴巴,“小孩子没有意识,说出去会惹祸的。”
“我就秀恩爱罢了。”颜珞高兴,怜爱般摸了摸琼琚的后脑勺,“回去睡觉。”
“清至、阿婆、我睡那里……”琼琚说不出话,拿手指着对面的床,点了又点。
颜珞只道一句:“我去洗澡,回来不想看到她,聒噪。”
顾阙笑死,捂住琼琚喋喋不休的嘴巴,唤来听澜,“交给奶娘。”
琼琚话多,又是自来熟,三夫人本是爱清净之人,忍了琼琚几日,实在忍不住了,将人送了出来。
顾阙问孙氏,颜相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话多、自来熟、爱闹腾……
孙氏没说话,但神色已是在默认了,顾阙笑得不能自制。
再度被抛弃的琼琚哭着被奶娘抱走了。
顾阙继续切西瓜。
颜珞沐浴出来,穿了一身红色寝衣,长发披散在肩后,浑身散着水气。
清冷者纵欲,反差萌最大。
顾阙没动,静静地看着她,好声提醒:“穿红裙吗?”
内衣买了,洗过了,裙子也洗了,就等着主人临幸了。
顾阙坏笑,颜珞近前,俯身,压着她,凝眸,道:“穿了又如何,我觉得再艳的裙裳都是穿给别人看的,对于亲密的人……”
她故意停顿下来,顾阙乐了,憋着笑,“对于亲密的人就该什么都不要穿,那才是最好看的。”
颜珞含笑,“想来也是,你先脱,我随后。”
“丞相优先。”顾阙不肯吃亏,再者,明明欲.望难掩的不是她。
颜珞抵着她的肩膀,热气氤氲,互相凝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自己想要的情愫。
“顾二,你很贴我的心。”颜珞低笑,阶梯氏收税,想法很好。
顾阙不知她的意思,却也是怦然心动,无法静心,她知晓这是欲.望。
身体里有小兽在叫嚣,努力压过理智。
她说了一句:“今晚的夜色可真美呀。”
颜珞追着说一句:“今晚是顾二可真美呀。”
顾阙浑身发热,心跳如擂鼓,下一刻,心就要跳了出来。她咽了咽口水,对上她入水荡漾的眸子,忍不住低笑:“颜相,你可真好看。”
直白的言语,比优美的诗词更叫人动心。
颜珞听过太多优美的诗词,温柔、高雅,比喻得恰当,叫人一听,耳朵、心里都很舒服。
夜色就在眼前,灯火尤为明亮,将二人身上都照得很清楚。
颜珞低下了眸子,望着她,眸色湿润,“顾二,你记得多少美人的诗词。”
顾阙抬起了眸子,迎着她,眼光清澈,“记得许多,你可听,那可太多。我大中华的诗人多得数不清,颜珞,你也能做一诗人,发诗集,名扬千古。”
颜珞静下心来,心为某一人而跳动,她俯身,终是含住了喋喋不休的唇角。
顾阙说这是一件快乐的事情。颜珞也认同,这个时候,周围寂静,天地无声,只有你我。
你我融为一体,恨不得骨血相融。
爱与不爱,此时此刻,便能察觉。
爱意交融,在唇角。
唇边欲烙一场春日宴。
怎么样的春日宴才能让两人气息交融?
颜珞吻着顾阙,心在雀跃,活了。她觉得自己此刻是鲜活的人,会呼吸,会跳跃。
心如擂鼓,爱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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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珞没来得及吃晚饭,一夜醒来,饥肠辘辘,春露早早地准备膳食,牛奶、番茄意面。
简单又贴合她的胃口。
颜珞满足,舒服地上衙去了。
顾阙睡到日头高照,醒来后吃过早饭,领着吱吱出门。
战事焦灼,京城内依旧繁华,来往的客商被困在京城都会去酒肆打听消息,指望早日结束战事。
一重接着一重的税,压得百姓喘不过气来,顾阙也是。京城就在天子脚下,税收一事是最先知晓的,也就意味这个季度的税就会跟着增加。
管事哀叹,顾阙手中有两千亩水田,哪怕收成上来,大半粮食也给了朝廷,自己所剩不多。
百姓敢怒不敢言,文人们这时不敢随意说话了,四处都很安静。
顾阙好奇,管事说:“各处都有朝廷的人,您在家里不出门不知晓前些时日抓了不少激进的人,姑娘注意些。”
“晓得了,你们注意言行就可。”顾阙心里有数了,生意不好做,开门也是为了度日。
顾阙与管事一道对过账,生意惨淡,管事也很愧疚,一再说明情况,南北不通,远处的订单都没有了。京城虽说纸醉金迷,可这个时候都在屯粮食,没有太多的钱砸在牛奶皂上。
水果店的生意稍微好些,现在正是草莓和蜜瓜上市的季节。吃食与奢侈品,多少有些差距的。
管事询问:“东家,可要将价格压一压?”
“不必了,就按这个价格,能维持租金与你们的工钱就可以了。”顾阙拒绝,本就不指望赚钱了。
巡视过铺子,顾阙回家了,路上多了许多兵,可见,京城提高警戒了。
回到府里,换衣裳,孙氏掐着点就来了,道:“有些药草不够了,买不到,你看有办法?”
“您将名字给我。”顾阙心咯噔一下,药是颜珞的命了,倘若没有了,可太危险了,“可是南北不通的缘故?”
“我找了同行,都说没有,我想着你神通广大,许是会有的。”孙氏不苟言笑,“有些药草只适合江南的土壤,我一直都是从同行手中买药的,这回,我与他们断了许久的联系了。”
是死是生,压根就不知道。
顾阙也有些怕了,“药单呢?”
“我这里。”孙氏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嘱咐她:“药效不用在意,你先大批量买回来,到时我再筛选。”
顾阙接过药单,将人打发走了。
按照药名在淘宝里找,都是些中药。选了一家信誉度可靠的店铺,挨个下单了。
阿婆要得多,她便大批量购置,质量不齐,总有些好的,比起没有,总要强得多。
今日不能送过去,明日送去,免得起疑。
颜珞回家来,就看到满屋子药材,味道冲鼻子。
她走过去,看了一眼在挑挑选选的顾大夫,捂住鼻子问她:“顾大夫,您在忙什么呢?”
“阿婆说没有药了,我就买了些。”顾阙也是头疼,这些药材上有许多现代标志,她正在一一剔除。
太麻烦了,脑袋都乱了。
她坐在地上,忙得不行,颜陆学她,席地而坐,靠着她:“我帮你?”
“随你。”顾阙随便她。
颜珞却道:“我若不帮你,今晚岂不是没法睡觉。”
顾阙抬首,看着她:“你昨夜还没过瘾呢?”
好歹歇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