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珞念叨不止一回了, 顾阙是祸害、顾阙是祸害!
顾祸害推开了她,去招呼春露:“你去请夫人来吃饭,就说今晚吃团圆饭。”
春露在廊下打络子, 闻言后轻快地应了一声, “奴婢这就去。”
屋里的颜珞没吃到好东西,憋着气说着风凉话,“团圆饭, 她会打得你满院子跑。”
顾阙回身瞅她:“你昨晚就是被打得满院子跑?”
颜珞:“……”
“顾阙, 我还是不是你的女神了?”颜珞哀叹一句,时日渐久, 顾阙对她都没有最初的喜欢了。
渣女常说日日对着一张脸会觉得枯燥,顾阙枯燥了?
她又叹了一声, 坐上坐榻, 凝着来回忙碌的人,问她:“顾二,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顾阙在整理摆设, 挪挪这个,搬搬那个, 忙得不亦乐乎,又叫人去摘些蜜瓜草莓, 眉开眼笑。期间也没理颜珞的话,反而说道:“明日将侯爷夫人请来用晚膳, 可好?”
团圆饭, 很重要, 意义重大。
她嘀咕一阵:“或许三夫人看到家里日子过得好, 指不定就放下心思好好过日子, 你说对不对?”
“颜相, 三夫人与我们不一样,她老了,不会想那么多,多半只想享受天伦之乐,让清至琼琚多去她跟前玩,心就软了。”
“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是女人的心思,我觉得我比你懂。”
“你想想,她是颜家的儿媳不假,可这么多年来只有你这个一个女儿,又没过继嗣子,她以后还是要仰仗你的。”
颜珞没细听,三夫人昨夜恨不得杀了她,哪里还会来吃团圆饭。
颜珞没应声,倚靠着软枕看着瘦小的身影东走走西晃晃。顾阙是个会认真过日子的人,家里忙碌、下厨做饭,几乎什么都会。
倘若真有那么一日,归隐山间,她也会撑起一个家。
顷刻间,颜珞忽而有了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颜珞舒展眉眼,忽见春露过门,“丞相,三夫人说换身衣裳就来。”
“她是来吃饭的吗?”颜珞狐疑。
春露点点头,“自然是用晚饭的。”
颜珞不大信,但听澜将一双孩子都抱来了,琼琚没进门就听到声音了。她皱眉,顾阙道:“我觉得,她像王熙凤。”
人未到,声先至!
颜珞被逗笑了,琼琚爬过门槛,张开手臂跑过来了,清至不同,他慢悠悠地跨过门槛,努力用走的,不爬。
琼琚至颜珞跟前,颜珞不理会她,着实是身上有伤,一动就会疼。
不想,琼琚顺着她的膝盖直接爬上坐榻,嘻嘻一笑:“阿娘,亲一亲。”
颜珞侧身,傲娇道:“不想和你亲。”
琼琚顿住了,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看着颜珞,瘪了瘪嘴,半晌才说一句:“那我和姑姑亲一亲。”
“姑姑也不和你亲。”颜珞替顾阙拒绝,
琼琚没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颜珞却道:“再哭,我去亲弟弟。”
一句说完,琼琚努着嘴,忍着泪水,瞬息间就收了泪水。
清至慢悠悠地走来了,对着颜珞行礼,规规矩矩地又走向顾阙,双手作揖,“姑姑。”
顾阙看着他,规矩得有些过了分,难不成灵魂里是成年人不成?
行礼过后,清至又走到颜珞身边,眼神尤为清澈,“阿娘,亲一亲。”
颜珞:“……”一个、两个小鬼,黏得很。
“鬼才想亲你们,我不想亲你们,我只想亲你们姑姑。”她幽怨地看向顾阙。
顾阙没吭声,她一搭话,颜珞就开了染坊。
两个孩子局促,三夫人由婢女引着走进院子里,着一身品竹色春衫,发髻高挽,只一支珍珠发簪,简单典雅。
三夫人以前也是位美人,举止优雅,顾阙看了一眼,便迎了出去。
三夫人淡淡地扫她一眼,道:“二姑娘常住这里吗?”
顾阙一噎,她不是常住,是这里的主人,但这话不能说出来,三夫人会掐死颜相的。
她笑了笑,道:“阿嫂待我颇好。”
一句阿嫂让整个院子里的婢女都打起了精神,尤其是春露听澜,三夫人来了,好像对两人的感情发展不利。
顾阙将三夫人迎进屋,颜珞懒洋洋地坐在坐榻上,与三夫人对视了一眼后,选择站起来,执晚辈礼见礼:“三夫人。”
昨夜三夫人不准她喊母亲了,声嘶力竭地指控她杀死了真正的颜家小七。
三夫人走进屋,左右扫视一眼,屋内干净,摆设古朴,处处透着奢靡,比颜府好了千万倍。颜家是清贵世家,下面孩子多,不可能由着她们奢靡成性,故而都以简单雅致为主。
颜珞的卧房看似古朴,可每样东西都大有来头,并不简单。
三夫人也是簪缨世家秦氏家族培养出来的女子,多少都认得一些,看到这里,她彻底知晓这个养女今日有多成功。
她才二十二岁,就已超过颜家历代先辈得来的成就。
这样的女子,如明珠耀眼。
顾阙先开口:“夫人喜欢喝什么?茶还是花露引子?”
“我不爱喝茶。”三夫人坦然道。
顾阙拧眉,品出些味道。在大魏,品茶是一种高尚的事情,茶并非是所有人都能喝得起。
也就意味着茶是贵族、有钱人才能拥有的。许多人为了追逐,就去学打茶、沏茶、品茶。
颜珞不喜茶,但是会打茶、沏茶,她是时代叛逆者,但凡高雅的事都不爱,顾阙习惯了。然而,三夫人也不喜欢茶。
有些微妙了。
她吩咐道:“那就喝些甜的。”
听澜去办。
三夫人一来,整个院子的气氛就变了,尤其是房内,落针可闻。
颜珞也不再歪在榻上,正襟危坐,也没有聒噪,而是板正了脸不说话。
阎罗!
颜珞的神色瞧着吓人,顾阙拿手拽了拽她的袖口,“颜相!”
颜珞屏退左右,先开口:“三夫人既然醒了,我不妨直言。哪怕没有我,她也活不到今日。”
顾阙心口一跳,皱眉忙打断她:“颜相,三夫人会不高兴的。”
“我说的是实话,父亲救了我的命,颜家才有今日。三夫人不知那些人的下场。怀章王死了,我将他的骨头做成了骨瓷;湘王父子相残,湘王杀了儿子逃出生天,如今与梁王苟且,与大魏开战,满门被诛。魏国公、如今,该称一声齐王了,他死了不说……”
“颜相,莫要说了。”顾阙害怕了。
颜珞勾唇,“我只是让三夫人知晓,颜家多么幸运。还有恩国公。”
“殿下!”三夫人猛地出声。
恩国公与先帝同岁,是三夫人的亲兄长,也算是颜珞的舅父了。
而颜珞忽略他,是因为三夫人,如今三夫人醒了,自然就该动手了。
当年六位年岁相仿的青年合谋,先帝、怀章王、康乐郡王、颜家三爷、魏国公以及恩国公。
如今就剩下恩国公。他是武将,守着城门,掌京城各处五万兵马。先帝登基后,给他公爵。
三夫人脸色遽变,颜珞继续说道:“您该知晓所有的经过了。”
三夫人疯,女儿死,丈夫被杀,最后压垮一根稻草是颜珞将件大秘密说了出来。
她崩溃,情绪崩不住,疯了。
顾阙扶额,颜相行事,太过刚硬了。
不能委婉吗?
三夫人脸色苍白,浑身轻颤,似要发疯,顾阙忙端起甜牛奶给她喝,“三夫人、颜相不会赶尽杀绝的。”
三夫人一口气喘不过来,顾阙灌了一口牛奶,她疯地一般推开顾阙,指着颜珞怒骂:“你踩着我女儿的性命才活……”
“那是因为你丈夫做错了事情,欺君罔上,论罪,满门该斩。”颜珞冷言,言辞冷厉,一寸不让,“你该明白,我念及你女儿的性命才对颜家罢手,这么多年来我给了颜家多少银子。银子都可筑成一道墙壁,颜秦氏,你莫要得寸进尺。”
三夫人娘家姓秦。
“殿下!”三夫人语气骤然就变了,想起自己的父母、自己的侄儿,忽而跪了下来,“望你手下留情,我来,我给你一个交代。”
女儿没了,丈夫没了,倘若娘家再没了,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颜珞站起身,避开她的礼数,神色如旧,“你怎么做,与他同归于尽?”
顾阙旁观,倒吸一口冷气。
三夫人跪地,掩面哭泣:“杀了他,饶了、饶了……”
杀了他,饶过秦家族人。
顾阙阖眸,恩国公秦家是一大姓,屠尽满族,近乎千余人。
三夫人害怕,亦在情理中。她深吸一口气,俯身去搀扶三夫人。三夫人哭得难以自制,压根起不来。
颜珞侧面站着,凝眸看着她,心揪了起来,道:“我可以饶过秦氏族人,也请三夫人将我当作颜家小七,母慈子孝,我会尽力孝顺你。”
尽力孝顺……
顾阙松了口气,略微用力,搀扶三夫人坐回原位,松了口气,欣喜地看向颜珞。
三夫人以袖颜面,哭过一通后,情绪渐稳,颜珞并不说话,等着她开口。
顾阙不好说话,抬手在三夫人脊背上顺了顺,稳住情绪就好。
良久后,三夫人说道:“得颜相一句话,我必感激你。”
“母亲是在这里养病,还是回颜府?”颜珞先开口,她惯来不走弯路,直来直去。
“在这里借住几日。”三夫人沉吟半晌,“回去后,也无事。”
说完,就听到有人敲门,声音不大,咚咚几声就停了,接着,又响了几声。
“阿娘、开门……”
三夫人骤然转眸,看向紧闭的屋门,停顿了会儿,顾阙颜珞都没有理睬,她忍不住了,去开门。
琼琚跨不过门槛,双手撑地就要爬,三夫人心疼,俯身抱起来,道:“怎么爬呢。”
“阿婆……”琼琚乐了,终于有人抱她了,“阿婆,亲一亲。”
她凑到三夫人身边亲了亲,清至哼了一声。
三夫人低首,问他:“你哼什么呢?”
清至仰着脑袋,看着阿婆,嘴一龇露出小白牙,“拍马屁……”
三夫人:“……”小模样和殿下进颜府的时候一样,专门拆台!
晚饭摆在偏厅里,琼琚清至坐在宝宝椅里,孙氏也来了,见到三夫人后转身就要走。
顾阙拦住她,她说道:“我在你们眼前倚老卖老,三夫人是主人家,我就是一奴仆,不好上桌吃饭。”
顾阙轻笑,“颜相素来不讲规矩的,小心她拿话刺你。”
孙氏不愿,颜珞道:“赶紧走,免得碍眼。”
孙氏:“……”
“我不走了。”孙氏又转回去,与三夫人见过礼,挑了座位坐下,就坐在清至旁。
众人都没什么胃口,尤其是三夫人,没怎么动筷子,唯有琼琚,一张嘴喋喋不休,偏偏语焉不详,听不懂她说什么。
最后,清至受不住了,拿勺子砸姐姐的脑袋,“吵、吵、和阿娘一样……”
颜珞:“……”
顾阙笑死,三夫人抿唇浅笑,琼琚被敲了一下,先是发懵,继而反应过来,拿手回拍弟弟脑袋,不耐道:“你、你烦……”
哦豁,要吵架了。
颜珞顾阙不说话,继续吃自己的,孙氏也是,就剩下刚来的三夫人唇角动了动,想出言调解。
没等她调解,清至就侧过身子,不理姐姐。
三夫人浅笑,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饭,琼琚拿着叉子叉着一块肉递给她,“阿婆、吃。”
清至又骂一句:“马屁精。”
颜珞放下筷子,“他和谁学的话?”
顾阙道:“唔唔。”因为吱吱总是跟着听澜后面,姐姐长姐姐短,唔唔常常埋怨她马屁精。
清至学话快,听了两回就记住了。
她说道:“清至学得快,我不担心,就是琼琚。”
颜珞回道:“我去寻个教养嬷嬷,教些礼仪。”世家姑娘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要找教养嬷嬷了,宫里出来的老嬷嬷都很吃香。
顾阙没说话,事情复杂,她不知晓该怎么做。
停顿半晌后,她没说话,三夫人说道:“琼琚先跟我,我去找一找适合的教养嬷嬷。”
颜珞诧异,抬眸看向三夫人,顾阙按住她的手,忙道:“好,劳烦三夫人了。”
吃过饭,琼琚屁颠屁颠地跟着三夫人走了,顾阙想拦没拦得住,三夫人才刚醒,若是再发疯伤了琼琚怎么办。
颜珞叹气:“都说女大不中留,她大了吗?”
呸,白眼狼!
清至还没走,看看离开的三夫人,又看了看姑姑,嘴巴瘪了瘪,张开手臂要姑姑抱。
顾阙教导他:“嘴巴得甜,你最笨,就不招人喜欢。”
孙氏嗤笑:“嘴甜又怎么样,你没发现她很笨吗?和某人小时候一模一样,清至,走,太阿婆带你去摘蜜瓜。”
颜珞:“……”今晚为何总是躺枪。
孙氏抱着清至走了。
两人回屋。
回到屋里,顾阙问颜珞:“你又心软了?”
“你说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颜珞无奈道,今日没有顾阙在,她也不会心软的。
恩国公得公爵,族人受益,十多年来享受荣华富贵,得了荣华,就该为之付出代价。
天上不会掉馅饼。
两人在窗下坐下,暮色四合,屋内明灯璀璨,颜珞依偎着顾阙,心里起伏不定。
安静多年,陡然改变了主意,情绪也跟着改变。
怅然得失。
她摸了摸心口,贴着顾阙的胸口上,心跳如擂鼓,“顾二,我有些不安。”
陡然改变了,心口乱了。
顾阙拥着她,温柔地道:“我与你在一起,你想想,黄泉路可以一起走,看看彼岸花,我们不喝孟婆汤。你想想,来世,我们去那个时代,你身子健康,我开一家雪糕店。你来,我不收你钱。”
“开一间雪糕店,成本多少?”颜珞歪头看着窗外,天色漆黑,心口变得烫人。
她从来不想将来,雪糕店类似于点心铺子,多半,无甚成本。
顾阙看着她,不觉笑了,“成本不贵,不如,等去了山间,我们就卖雪糕。”
“为何要卖?给我吃,不好吗?”颜珞攥住她的手,闭上眼睛去感受她掌心的温度。
顾阙的温度让人贪恋,与她相识一场,哪怕入了无间地狱,也没有遗憾了。
无间地狱多么害怕,她笑了,眸色映着夜色,渐渐坚定清朗。
在遇见顾阙之前,觉得阿娘痴傻,如今,感受到了,意志之坚。
她轻笑,顾阙捏她的脸颊,“都给你吃,你吃厌了,就拿去卖。我也会做了。”
“你做的……”颜珞拧眉,想起碗装的冰激凌,蹙眉道:“不好吃,杂质太多。”
“我那是拿手搅拌的,等我买个冰激凌的机子,就好了。”顾阙幻想将来的生活,浑身就暖了。
明明是非常普通的生活,没有惊艳、没有富贵,就是那么平凡,依旧心动不已。
颜珞看着黑夜,顾阙看着她,眼中带流动着情意。颜珞为她做了改变,对于她而言,像是天赐。
她感叹,心情大好。
“我们去睡觉吧!”
颜珞却道:“我没有吃你的欲.望了。”
“我有,我吃了你,就好、迫不及待……”
颜珞摇首:“不想动。”
“那就在这里!”顾阙心动了,直起身子,贴着她的额头,亲了亲,“夜色唯美,恰合卿意。”
顾阙直起身子,将颜珞平放在榻上,鼻端都是自己熟悉的气味。
衣襟滑落,颜珞的腰纤细,肌肤雪白,小..腹平坦。
明明柔弱无骨,却被冠以‘暴.戾’的罪名,她把脸埋上去。
感受到心跳,她倒吸一口冷气,闭上眼睛。
颜珞轻笑,胸..口微微起伏,道:“顾阙、你、你……”
你了半晌,说不出一字,内心逐渐柔软。
顾阙含着笑,亲吻她的眉眼。
光色照人,夜色清冷,抬首间,星辰璀璨,低首时,柔软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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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调养几日,屋里多了两个孩子,琼琚常在榻上玩闹,三夫人忽而忙了起来。
忙着调解两个孩子之间的矛盾,常常做判官,每回都是琼琚闹,她呵斥,琼琚哭的声音比她更大。
三五日后,她将琼琚送了回去,留下清至。
送回去半日,睡了午觉,琼琚熟门熟路地摸来了。
院子里恢复闹腾。
到了四月初的时候,恩国公来相府看望长姐。
顾阙如临大敌,三夫人按住她,道:“她是我的弟弟,我知晓性子,你带着孩子去找孙大夫去玩。”
顾阙道:“我陪您。”
“二姑娘不必害怕的,他自小学武,性子尚算秉正。”三夫人微叹,若不是知晓内情,她无法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恩’字太过讽刺了。
恩必然是对大魏有功,然而他犯了大错。
三夫人阖眸,抓住顾二姑娘纤细的手臂,“二姑娘,她是阎,我也恨她,可她有什么错呢。”
殿下的错,就是活了下来。
“哎呀,你快走吧。”三夫人推开顾阙,吩咐春露,“将他带去外厅。”
一府之内,待客的地方有两处,客人是去外厅,亲人去内厅。
相府素来没什么亲人,人人畏惧颜珞。镇国公夫妇来过几回,都是直接去内院。
三夫人以主人的态度将自己的弟弟请去外厅说话,是没有将他当作自己的亲人了。
顾阙知晓她的态度了,唯有撇清关系,才可安抚住颜相。
态度太过亲昵,只会让颜珞愈发恼火。
顾阙回到卧房,春露跟去伺候了,坐下后,听澜问她:“您不去 ?”
“三夫人与她的弟弟肯定有许多话要说的。对了,你让人小厮去同颜相说一声,还有,时刻注意前厅。”顾阙心里不安,三夫人看似不讲理,几日相处下来,举止温雅,处处透着女人的柔美。
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
顾阙轻叹,静静等着。
在内宅久了,性子也跟着舒缓不少,欲速则不达,不如慢慢候着。
她让人去沏茶,清茶沁人心脾,慢慢品来,容易打发时间。
茶过两盏,春露来了,禀道:“恩国公气势冲冲地走了,夫人回院了。”
“不必声张,如往日一般伺候。”顾阙打发春露去看着三夫人。
待春露走后,她忙去找野史。
书就搁在屋里,在雕花床下的暗柜里,她翻出书,往后去翻。
内容果然再度变了。
豁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