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思念、仅仅是思念。

母女二人之间, 必有一伤。

颜珞嗤笑,太后丝毫不在意,“光是抢占□□这桩事, 百姓便容不得她。丞相, 你慢慢考虑,倘若再考虑今日,只怕顾二姑娘就会睡在陛下的龙床上了。”

太后看着平静, 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想要说服颜珞并非简单的事情,必须要给足诱惑。

然而她做梦都想不到, 所有的事情都是颜珞推就的。

颜珞想要的,便是面前一幕, 太后废帝, 另立新君。

母女相残,才是最有趣的。

颜珞轻笑,“太后走投无路, 凭何觉得臣会帮您?”

太后道:“就凭我是陛下之母。”

“我与陛下相交数年,为何就要背叛她, 顾家的生死与我何干?”颜珞薄凉,笑靥如花, 抬眸的刹那,又似冬日的寒风, 凛然似刀。

太后被那双眸子所震慑,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明明是同岁, 颜珞却比陛下更有威仪。

她努力稳定情绪, “丞相, 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不懂吗?”

女帝有些不厚道,顾家是丞相的姻亲,看过丞相的颜面上就不该下狠手,偏偏,她就不给颜相的面子。

“丞相,你想好了吗?”

颜珞却道:“我若掌羽林卫,湘王呢?”

太后蓦地怔了,只觉得颜珞身上的气势太强了,自己是在与虎谋皮,待此事后,不要除去颜珞。

眼下,还需依附于她。

她道:“他若活着,交由丞相处置。”

“不,太后先与臣一道懿旨,赐死湘王,臣才安心。”颜珞淡笑。

太后要疯了,颜珞在断她的左膀右臂,不过,此时湘王不见了,就算给了懿旨,颜珞未必能找到人。

她应下了,“好,我即刻下旨。”

“好,既然要办,速度就要快,明日朝会,臣恭迎太后回朝。”颜珞微笑,面容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

太后下旨,赐予颜珞,罪名是与梁王勾结。

颜珞颔首,“臣谢太后了,明日,您只管去,您能说服他们,自然千好万好,若是不成,刀架脖子,也是可以的。”

言罢,她走了。

出了慈明殿,直奔刑部。

陆松闻讯赶来,见到太后懿旨后,顿然一惊,“太后怎么下了这道旨意?”

“逆贼,自然是要处死。”颜珞淡漠,然而,唯有她自己知晓,心口难受压抑,呼吸滞涩。

陆松震惊,跟随丞相脚步,“您为何要涉陷,您交给下官,下官去办。”

“陆大人,我们一起去办,我说,你在旁听。”颜珞止步,吩咐她:“去办鸩酒。”

陆松依附丞相,不敢违逆,领着人去办了。

颜珞踩在新铺的地砖上,闻着修缮后都泥浆味,徐徐推开了牢房。

湘王蓦地抬首,见到她,四肢挣扎,然而,铁链沉重,压得他透不过气。

颜珞拿出懿旨,“太后赐死你了,看好了,这是太后的懿旨,有太后的凤印呢。”

圣旨就摆在湘王眼前,湘王目露锋芒,“不会的、她不敢的……”

都是同一条船上的,那个女人怎么敢。

然而,就是这么现实。

颜珞轻笑,道:“为何不敢呢,湘王,你哪里来的底气?”

湘王愣了会儿,深吸一口气,他跟随先帝上过战场,一时的惊慌后,已然稳定下来。

“颜相,你还小,不懂太后的心事。”

颜珞将圣旨收起来,丢在脚下,拿脚踩了踩,露出最温柔的笑容:“晚辈愿洗耳恭听。”

湘王浑身脏污,蓬头垢面,他的皇室尊耀,骄傲都被颜珞踩在脚下。

此刻前,他怨恨颜珞,但在这刻,他意识到自己成了弃子。

他说道:“我想见我儿子。”

“怕是不成。”颜珞拒绝。

陆松来了,手捧着斟酒,湘王即刻就慌了,“我有一秘密,想与丞相共享。”

颜珞接过斟酒,摆在湘王五步远外的地上,她朝陆松摆摆手。

陆松退下了,关上门的那刻,他听到了一句让人震惊的话:“文帝陛下并非病逝。”

牢房内的颜珞踩着懿旨,脚尖来回点地,低下眸子,眼内一片深渊,“挺有趣的,不过,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湘王看着那盏鸩酒,心慌得不行,偏偏又见丞相将懿旨踩在脚下,不可一世的姿态,脑海里有个声音:丞相可以帮他。

他说道:“丞相,你所认识的陛下在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杀人了。”

颜珞诧异:“皇女杀人,并非异事。”

“她放火活活烧死了琼琚公主。”湘王激动大喊。

门外的陆松吓得腿软。

七八岁的孩子放火烧死了自己的堂姐,心思何其歹毒。

而屋内的颜珞微微一笑,道:“确实挺刺激的,陆大人,给他纸笔。”

言罢,她又看向湘王:“您写,写完,您的儿子就会来见您了。”

颜珞温柔至极,眼中的光如暖阳和煦,湘王觉得她不像是丞相,更像是洛神女。

这么温柔的女子就该被捧在掌心中呵护着爱护着,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人要死了,就会做出许多令人想象不到的事情,求生的欲望在作祟,在教他如何自救。

湘王走投无路,颜珞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写完后,颜珞看了一眼,交给陆松,接着,湘王世子就来了。世子见到父亲如此凄惨,忍不住痛哭。

陆松早就腿软了,扶着墙不敢动,别说是接,就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颜珞叹气,“你怕什么,与你无关。”

陆松害怕道:“知道太多,会死得快。”

颜珞偏要递给她:“你保管?”

“不不不,下官无能。”陆松直摇头。

颜珞叹气:“你怕什么呢?又不会吃了你,那你走吧。”

陆松忙跑了,都不带回头。

颜珞将证词收下,唤来唔唔,将钥匙递给她:“告诉他们,只能走一个人,剩下的那人就喝了那杯酒。”

唔唔点头,“我会办好的。”

她将钥匙直接丢了进去,世子立即扑上前,唔唔说道:“你去喝酒,该你孝顺的时候。”

世子愣住了,下意识就将钥匙丢了,“不、不……”

唔唔道:“你怎么那么不孝顺呢?你父亲活着,王府就还在,你一人死了,换回弟弟妹妹们的幸福,你怎么想不开呢。哎呦,可惜我没有爹,不然我会孝顺我爹的。”

阴阳怪气一番,她走过去,捡起钥匙,给湘王打开,“丞相给你一条活路。”

湘王没有动,而是看着自己的儿子,神色阴鸷。

唔唔走了,没走远,就站在门口,接着,她问丞相:“父子博弈吗?”

颜珞微笑,“你会对吱吱动手吗?”

唔唔抿了抿唇角,道:“我不喜欢她,但是她是我的师姐,可以拿命去换的人。”

颜珞拍了拍她的脑袋,“送他出城,令人跟着,引他去找梁王。”

没有人比湘王更清楚京城各处的布防了,梁王会收下这个助手的。

颜珞忙完,回家去了。

顾阙躲在树下乘凉,顺便做沙冰,其他人坐在树下打络子,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说着趣事。

颜珞回来后,婢女们做鸟兽散,跑得就剩下顾阙一人。

顾阙问她:“怎么回来那么早?”

“要变天了,回来就早。”颜珞盯着顾阙碗里的东西。

顾阙装作没看见,“三夫人身子如何了?”

“好多了,贪凉而已。”颜珞托腮巴巴地看着她,“顾二,你觉得我好看还是陛下好看?”

顾阙顿住,看她一眼:“你脑子坏得了吗?”

颜珞叹道:“你怎么那么好看呢,就像画上的人。”

顾阙:“……”准没好事发生。

她自顾自做沙冰,不去理会。颜珞凑到她眼前,去亲她的眉眼,“顾二、顾二。”

“你很烦人。”顾阙不耐了,挖了一勺沙冰塞入她的嘴里,“晚上穿裙子给我看,好不好?”

颜珞品了品,味道不如雪糕,少了一股奶香,她摇首:“我想吃雪糕,吃了就给给你穿。”

顾阙惊讶了,“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不看了。”

丞相为了雪糕,脸面都不要了。

啧啧啧,顾阙觉得她更好玩了。

“唉,顾二,我一生的骄傲都没有了,你该赔我。”颜珞接连叹气。

顾阙凝视她:“你一生的骄傲都折损在雪糕上,与我无关,何时你身子好了,吃多少都可以。”

颜珞:“那下辈子吧。”

顾阙:“下辈子,我开一间雪糕店,等你来。”

颜珞眼睛就亮了:“那我一定早早地去找你。”

“下辈子,你的身体一定很好。”顾阙忽而笑了,人只有在无奈的情况下才会将希望寄托在下辈子。

倘若这辈子能做到,满足了,怎么会想到下辈子呢。

顾阙莫名心软了,然而,她想与颜珞长久在一起,就不能一时心软。

两人相视一笑。

夏日里的夜晚酷热,却又处处透着平静,两人在院子里吃晚饭,赶走了婢女,周遭点满了烛火。

烛光晚餐。

晚上,顾阙将药递给颜珞,告诉她:“阿婆给的。”

“然后呢?”颜珞等着下言。

顾阙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顷刻间,颜珞面色通红,道:“她太坏了,明日拔光她的药草。”

晚间,烛火更亮。

锦帐内人影重叠,靡靡声起。

自制力强的丞相险些没有醒来,唔唔连唤几声才醒来,她推了一下顾阙,顾阙醒了,望着她,嘿嘿一笑。

颜珞身子尚可,匆匆起身,下床的一刻头晕目眩,顾阙忙扶住她,立刻反省:“我们今晚不要了。”

颜珞:“欺负完了就没事了?”

昨夜……

颜珞上朝去了,吱吱唔唔都跟着去了,顾阙不出门,吱吱在家里待了许久,足足胖了一圈。

唔唔笑话她,“小心胖得提不动剑。”

吱吱哼了一声,告诉她:“听澜姐姐做的东西可好吃,最主要的是不花银子。”

最后那句,最吸引唔唔。

唔唔舔了舔唇角,问丞相:“我明日在家待一日可好?”

颜珞掀开车帘,笑话她:“听澜心甘情愿给她做,你凭什么呢?”

唔唔一时间没听懂,“我就不成吗?”

吱吱得意,“你就不成,偏就我可以。”

唔唔没明白,“给银子吗?我有银子。”

颜珞笑话她:“千金难买心头好。”

“那太贵了,我不吃了。”唔唔听到千金就退缩了。

两人在宫门处止步,颜珞下车步行。路上寂静,同僚匆忙走路,羽林卫十步一岗,时刻盯着他们。

颜珞慢悠悠地走着,天色方亮,晨光熹微,她走得慢,同僚渐渐就将她超了。陆松火急火燎地朝前走,回头一看,哦豁,乌龟在爬呢。

陆松放慢脚步,压住步子:“丞相,来不及了。”

颜珞睨她:“腿疼。”

陆松不明白,还担忧道:“要不给您找一车?”

“不必,你先行。”颜珞不急,走三步停一步,细细数来,今日羽林卫翻了三倍。

入殿,陛下还未来。

又过一刻,陛下还没有来。

帝党急了,前来询问颜珞。颜珞摇首:“我也不知道。”

片刻后,太后来了。

群臣面面相觑,帝党先跳了起来,问太后:“陛下在何处?”

太后不理会,一步步走至龙椅上,所有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帝党寄希望于丞相,示意丞相上前说话。

满殿之上,唯有丞相敢与太后叫板。

颜珞上前,问太后:“太后,陛下可是身子不适?”

“永乐侯昨日递了一封文书给我,我这才知晓,陛下犯下如此大错。永乐侯忠君为国,落到如此地步,天可怜见,我也很痛心。”

帝党明白了,太后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然而陛下错得离谱,他们无话辩驳。

接着,太后又说道:“先帝去前嘱咐我要看好她,如今,是我的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眼下,我就改错。我的女儿难挡大任,今日起……”

“太后,慎言。”颜珞出声阻止,“陛下还小,知错便可。”

“还小?”太后嘲讽,“我没记错,她与丞相同岁。”

颜珞面露羞愧,回首看向同僚,示意他们说话。

然而就在这时,殿前侍卫涌入殿,拔出刀,到口对着众人。

刀架在脖子上了。

就连丞相都不敢说话,说错一句话,就会掉脑袋。

颜珞瑟瑟,太后说道:“陛下愧疚,愿意禅让帝位,又立晋阳长公主为帝。”

晋阳无母,又无外祖,最易掌控。且她孝顺,事事以太后为先。

禅让帝位的圣旨由内侍交到丞相手中,丞相接过,观过一眼,道:“是陛下亲笔。”

接着,又递给旁人去看,都说是陛下亲笔。

颜珞惊讶,不过一夜间,太后如何做到的?

顷刻间,局势变幻,太后赢了。

太后挥手,“迎新帝入宫。”

刚有人想说话,同僚就拉他一把,指着身后的刀。这个时候,性命要紧,且一人反抗,指不定就会牵连旁人,纵然有铁骨者,刚想冒头,同僚便会极力劝阻。

殿内煎熬,众人心里如热油烹,就连颜珞也一改笑颜。

晋阳长公主内的晋阳接到旨意后,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驸马,一时间,想起那位犹如天上星辰的顾世子。

他那么好看,那么耀眼,是大诗人,哪怕是状元郎,都不能比。

这一刻,她嫌弃自己的驸马相貌普通。

她将旨意递给驸马,“一起吗?”

林毕文恍惚明白什么,那是大位,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他如何不想呢。

片刻后,夫妻二人同行,一道进宫。

路上行人不多,进入宫门后,林毕文忽而开口:“公主是不是有心爱之人?”

“哪里有呢,我与驸马不是心意相通吗?”晋阳浅笑。

林毕文笑笑不语。

夫妻入殿,群臣拜。

内侍宣读旨意,群臣高呼万岁。

太后宣布明日登基,礼部尚书皱眉:“太后,太快了,只怕……”

“无妨,一切从简。”太后摆手。

礼部尚书还想说,颜珞朝他悄悄摆手,礼部诸人只好接下旨意。

然而今日诸人都不能走,宫门关了。

宫外的顾阙闻讯后去翻开书页,近日只有一件大事,旧帝让位,景阳称新帝。

顾阙奇怪,这几日她也翻了书,为何没有看到这段。

她去翻找顾阙身故那段,然后翻了几遍都没有,像是凭空消失 。

奇怪。

顾阙上线去找大文人。

等了几分钟,大文人不在线。

她只好下线,继续翻看。书上写颜相与太后合谋,废旧帝,立新君。

京城要变天了吗?

她始终不解,那段历史又去了何处?

难不成随着事态变化,这本野史也会发生变化吗?

顾阙心神不宁,想回侯府,奈何侯府外重兵把守,任何人都进不去。

此时连商量的人都没有,书上记载,颜相会全身而退,耐心等待她回来就成。

等到黄昏,宫里还没消息。

不仅顾府,颜家也来询问,顾阙不敢说出内情,只道宫内没有消息。

孙氏闻讯来找她:“她没回来?”

“没有,阿婆,你要相信她那么厉害,会全身而退。”顾阙安慰她,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到了亥时,吱吱回来了,说:“陛下让位于晋阳长公主,明日登基,等明日大典后,丞相就回来了。”

顾阙没有意外,安静地接受了,她知晓冥冥中发生了意外,改变了轨迹。

“好,那你还走吗?”

吱吱说道:“我不走了,留下保护你,您千万莫要出门。”

顾阙道:“那你去找听澜,让她给你准备吃的。”

吱吱听到听澜的名字更是喜上眉梢,“我去了,您出门千万要叫我,丞相千叮咛万嘱咐。”

顾阙点点头,“晓得了,你放心,丞相说了我就不会出府。”

吱吱欢天喜地地去寻听澜。

听澜给她做了一碗。吱吱说起宫门的事情,“姐姐不知,礼部的人出来办事后面都有人跟着,可刺激了,我一路跟过去发现他们害怕极了。”

听澜是后宅女子,未曾经历大风大浪,平日里都是些小事,蓦地听到宫斗吓得都不知该说什么。

吱吱吃着面,一面说丞相的厉害之处。听澜听得格外崇拜,道:“我若有丞相一半厉害就好了。”

吱吱道:“世子也很厉害,你不出门不知道外面人对世子的评价,说她是大诗人,天上的文曲星。她和丞相不一样,她是许多文人崇拜的对象,两人都很厉害。”

听澜听得出神,“世子的厉害是我们看不见的,但我知晓丞相的厉害。丞相笑吟吟,但是一冷脸就很吓人。”

不,丞相冷脸不吓人,她若笑,那才叫杀人。她杀人的时候只会笑,说不想吓唬他们。可时日久了,他们知晓丞相的习惯,就不能看她笑了。一笑,就让人害怕,俗称笑面虎。”吱吱悄悄告诉听澜,“外人对世子的评价很好,是圣人。”

丞相就不同了,是阎罗。

圣人与阎罗,本不是一类人,然而,世子和丞相偏偏很恩爱。

吱吱吃过面条,听澜提着灯笼就回来了,将吱吱的话都告诉了世子。

顾阙呢喃:“圣人与阎罗,有趣的说法。”

听澜觑着世子面上的笑容,蓦地觉得她的笑与丞相的笑很像,都不是出自真心,而是冷冷地嘲讽。

有些吓人了。

顷刻间,她觉得世子变了。不再那么温软,开始有了自己的情绪。

确切地说是有了自己的烦恼。

世子以前都围着侯府转,喜欢赵大人,忧愁度日。病了一场后,就变得不像人,不发脾气,甚至不再喜欢赵大人,见人都会笑。

听澜惊讶自己的发现,而顾阙沉迷自己的世界中,她在等颜珞回来。

V领红裙都备好了,药也有呢。

明日丞相会回来吗?

明日不成,后日也行?

顾阙开始恍惚了,抬眸看向外间,夜色漆黑,黑得让人烦躁。

“听澜,去拿些酒。”

听澜顿住了,“您喝酒吗?”

“闷得慌。”顾阙失笑,忽而觉得自己借酒浇愁是最愚蠢的决定,偏偏又无可奈何,倘若这里有网络,可以说上一句话,便也不会那么闷了。

“那奴婢给您取些黄酒来,您少喝些。”听澜迟疑,若是不给喝,会觉得难过,彻夜难眠。

喝上一口,或许就会好受些。

听澜想去取,顾阙又改变主意,“不用了,喝酒也是麻痹自己,你去睡,我也要睡。”

“您啊,何不放纵一回自己,醉了又怎样呢?您就是太克制自己。”听澜反过来劝说,“您从不喝酒,今日想喝便小小地饮一杯,心里快活了,睡觉就舒服。不然今夜只怕不好过呢。”

不止顾阙,整个京城的人都会彻夜难眠,陛下退位,新帝登基,明日朝堂又会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错了,我只是不想麻痹自己,我只是有些想丞相罢了。”顾阙说道。

只是想她,并不担心其他事。

仅仅是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