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有床有家具, 没有顾宅的贵重,但很便利。
衣柜在角落里,颜珞每回来都在这里, 往日被空调所吸引, 今日时间多,一眼就看到了。
颜珞想过顾阙穿裙子的模样,必然是体态婀娜, 顾盼生辉的美人。
这份美带着秘密, 让人向往,倘若揭开, 美色少了许多。
颜珞摇首:“不捉弄你,听闻今日城门有烟火, 吃过饭站在高处可以看到。”
顾阙点头, 没有接话,恰好孙氏在外面呼喊,“世子、世子。”
顾阙匆匆出去, 孙氏在棚子里喊她。她进棚子,问顾阙:“这个布哪里来的, 给我弄一些,我的那些药草啊不耐寒, 你这个就很好用,看, 还有太阳晒着, 舒服。你说我们如果有这样的屋子, 岂不是很舒服。”
“陛下的阳光房就很舒服, 不过呢, 那是陛下的, 我们不能用。”顾阙叹气。
孙氏摆手,“我觉得这里就很舒服,我喜欢种地啊,不如我搬来这里给你打理?我瞧着这里没什么人,我来给你做免费的婆子。”
顾阙不戳破她的想法,她就是喜欢大棚而已。
“您如果想,我就让人给你弄一些,在这里太冷清了。而且我的地方就那么大,腾不出地方给您种药草。”
孙氏道:“我喜欢这里。”
顾阙不肯退步:“您喜欢什么我会给您搬去家里,这里杂乱,要什么都给您。”
“好,这就好,我要这个圆圆的东西。”孙氏指着灯泡。
顾阙叹气:“不成,这个挪不过去。”
孙氏瞪着她:“那我留下。”
顾阙扶额,“我试试给您挪过去。”
“成,我去看看。”孙氏心满意足。
顾阙哀叹,老小孩老小孩啊。
颜珞躲在屋里不出来,享受着暖气,顾阙去厨房帮忙,孙氏各处晃悠,许多屋子都上了锁,进不去。
忙到黄昏,菜都做好了,顾阙问颜珞:“喝红酒吗?”
“不喝,我喝甜牛奶。”颜珞知晓分寸,今夜是个不眠夜,喝酒只会误事。
顾阙喝红酒,醒了一瓶酒,与阿婆一道喝,细雨与听澜不愿掺和她们,留在厨房吃。厨房有许多吃的,自在得很。
孙氏喝了半瓶红酒就晕乎乎,握着顾阙的手开始胡乱说话:“她的脾气不好,小的时候可坏了,整个……”
话没说完,颜珞捂住她的嘴巴:“阿婆醉了,我扶您去床上休息。”
夜色将临,巷子里不时有人声传来,儿童嬉笑声,还有炮竹声。
接着,是各处的烟火,争相恐后地在天空中绽放,火树银花不夜天。
颜珞将阿婆安顿好,出来后桌面都收拾干净了,听澜与细雨在角落里吃糖,口红糖。
颜珞买了许多零食,堆在屋子里,细雨拿了些给听澜,两人叽叽喳喳地说哪个好吃,这个时候数她两最高兴。
顾阙在大棚里看着草莓苗,今年有了经验,远比去年好,果子肯定也会多。
颜珞在大棚外招呼顾阙:“出去看烟火吗?”
“去,你等我。”顾阙将暖灯打开,又看了眼各处,这才放心地出来。
巷子里都是小灯笼,孩童提灯到处走,穿着新衣裳,手中还抓着果子糖。
顾阙端着一盒子糖出来,招呼他们吃糖,叽叽喳喳的声音就不断了。顾阙将盒子塞给颜珞,“你给他们发,他们会喜欢你的。”
眼下的颜珞只是一位普通人,无人知晓她是颜相。孩童们见到糖,高兴地围着她转,嘴里不住地喊着:“姐姐、姐姐、大姐姐,新年好。”
顾阙跟着后面喊:“大姐姐,新年好。”
颜珞拿眼剜她,脸色羞红。
一盒子糖很快就散光了,看着空空的匣子,孩童们飞快地跑了,争相叫喊。
巷子里喜乐融融,邻居们大胆凑过来说话。
“你们是才回来的吗?”
顾阙点头:“回来过年,你们可好?”
“今年还可以,你们去哪里玩?”
“去看烟火,你们呢?”
“我们不去了,太远,在这里也能看到。”
顾阙笑吟吟地领着颜珞朝外走,夜里不冷,两人走出巷子,未曾想,路上人更多。
在这里,没有网络没有春晚,大家都会出来玩,玩到子时回去守岁。
顾阙问一旁的人:“我们一起守岁吗?”
颜珞冷笑,守岁?今夜可有趣了,比起守岁更让人高兴。她说道:“自然。”
两人慢悠悠地往前走,风吹在脸上也没有那么冷,顾阙喝了酒,浑身热乎乎,颜珞的身子很冷。但顾阙一直牵着她,也没有那么冷。
路很长,几乎看不见尽头,犹如她二人的人生路,一眼看不见尽头。
不知走了多久,忽而传来轰隆一声,犹如惊雷,城池动摇。
周围传来尖叫声,父母纷纷抱着孩子往家走,顾阙也是,拉着颜珞往回跑。
出于害怕心理,自然是想着回家安全。
跑回家里,细雨与听澜也是面色发白,“出什么事了吗?”
顾阙呼吸不顺,颜珞脸发红,捂住胸口喘息,顾阙忙扶着她进屋,听澜端了杯水来。
颜珞不能疾跑,回来的路上,顾阙一着急就忘了,她害怕极了,一边喂颜珞喝水,一边给她拍着脊背顺气。
片刻后,颜珞呼吸渐渐平缓,然而,身上没什么力气。顾阙不敢离开,就在一侧守着,懊悔自己没长脑子。
颜珞阖眸,倚靠着顾阙的肩膀低语:“我头晕呢。”
“去喊阿婆来吗?”听澜也担心。
细雨眼珠子转了转,拉着听澜去喊孙氏。
孙氏酒醉,也醒不来,两人齐力也没有喊起来。正觉丧气的时候,吱吱冲了进来,大喊:“丞相,城门塌了。”
刚刚那一声巨响就是城门坍塌的声音。
听澜纳闷:“好好地怎么塌了?”
京城城墙可坚固了,好好地怎么会塌了。
屋内的颜珞昏睡了,呼吸均匀,脸色由红转白,透着不正常。
听澜去传话,告诉吱吱:“丞相发病了,您找个大夫过来。”
吱吱急了:“孙阿婆呢?”
细雨咬牙:“醉了。”
吱吱道:“我来喊醒她。”
说罢,自己撸起袖口去屋里。细雨与听澜对视一眼:“会不会出事?”
两人不敢耽搁,忙跟着进去。
谁成想,刚跨过门槛就听到孙氏的声音,“别闹,她睡一阵就好了。对了,药吃一颗……”
孙氏将药从袖袋里掏了出来,递给吱吱,“让她好好躺着就成,瞎跑什么。没那个命,就安静些。”
听澜:“……”
细雨抿了抿唇角,阿婆真厉害。
吱吱将药递给顾阙,“阿婆说吃一颗睡一觉就好,别出门了。”
顾阙喂进去了,让人都出去,自己抱着颜珞,心里万分愧疚。
外间乱了,城门坍塌,惊动了宫内守岁的女帝与太后,羽林卫赶往城门,看着倒了半壁城墙的城门都傻眼了,好端端地怎么倒了?
走过去,闻到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是火.药炸塌的。
今日热闹,城墙下有不少人,跑得快就跑了,腿脚慢被压在城墙下哀嚎,热心的百姓上前搬石头救人,城门下乱成一团。羽林卫上前一起搬石头。
温茯闻讯赶来,浓厚的火.药味让她睁不开眼睛。炸了皇陵,又来炸城墙。
疯了。
温茯彻底觉得对方是疯子,搅得天下不宁才甘心吗?
女帝在宫内等消息,听到是炸毁的城墙后也是不解,旋即大喊一声:“丞相呢、丞相呢,去将她找来。”
内侍忙去顾宅请人,去了才知,丞相不在。
同时,太后让人去打探消息,城门下一片哀嚎。燃放烟火的时候正是热闹,故而无人察觉,而点烟火的人都被炸得尸首都不见了,压根不知到底是这么回事。
女帝与太后罕见地站在一条线上,势要揪出凶手。
*****
颜珞睡得昏沉,屋里很暖,她的身子也渐渐暖了。
颜珞就像是精致的瓷娃娃,需静心呵护,不能出一点差池。
顾阙愧疚得不行,守在床边看着她,外间来了几波人催颜相入宫。
“你让吱吱准备马车,我们回顾家。”顾阙害怕出事。
吱吱就在门外,闻声说道:“阿婆说了不能出门,您还是等等,不差这么一夜。”
顾阙问她:“宫里找不到她,会不会出事。”
“那也是他们的事,与我们无关。再者颜相是病了,总不能欺负病人。再说,您不知陛下,有事找颜相,无事寻温茯。”吱吱大力吐槽,“不就喜欢在床上伺候人,这回,就让她接着伺候。”
平日里温茯就会装,如今,看她怎么装。
你那么有能耐,就去解决这件事。
顾阙颔首:“好,有事及时告诉我。”
吱吱摆手:“没什么大事,城塌了而已,丞相去了又不会修城墙。别看宫里催得紧,陛下是想要丞相出面安抚百姓。您不知死人是小事,除夕夜城塌了,于陛下而言,是为不德之兆。”
“所以啊,陛下慌了。我觉得这个时候就该撂挑子不干,免得陛下轻视我们丞相。世子,您觉得,对吗?”
顾阙被说服了,“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就像是罢工。
顾阙心领神会,让颜珞继续睡。
睡到天亮,孙氏醒了,让人回府取了药箱。
赶在出太阳前给颜珞扎了两针,不忘抱怨顾阙:“你怎么办事的,她是正常人吗?你瞅瞅你,一天到晚就知晓疯玩,能不能办个正经事。隔壁人家的郎君都生娃娃了,你呢,就知道玩。”
起初开始训,顾阙领了,训到后面话风变了,顾阙嘴角抽了抽,不能接受。
扎了几针,颜珞就醒了,精神还好,看着孙氏手中的长针,吐槽她:“日后给你扎回去。”
孙氏嘲笑她:“就你?指不定活不过我老婆子。”
颜珞不肯了,道:“你在咒我,世子,断了她的粮食。”
顾阙缩在一侧不说话。
唯有细雨胆大,笑吟吟地问各位主子可要吃饭,颜珞问她:“想吃什么?”
“您想吃什么都有。”细雨眯着一双眼睛,年岁小,很讨喜。
颜珞品了品,道:“我想吃甜的,番茄炒鸡蛋多放糖。”
顾阙颔首:“给她做番茄鸡蛋面条,听澜一道去忙。”
吱吱在外面玩‘神兽’,拿脚踢它,它不动,拿手摸摸,它也不感激,还是细雨出来,坐上去,骑一圈,吱吱立即就要。
细雨哼了一声:“张口就要旁人家东西,好不规矩。”
吱吱:“……”嘴巴真伶俐。
初一应该吃饺子,但大家对饺子没什么念想。索性,各吃各吃的。
喜气洋洋地一顿早饭吃完,颜珞去办正事了,顾阙目送她离开,孙氏没好气地踢她一脚,“跟着啊。”
顾阙立即跟上去。
****
城门下一片哀嚎,远远看去,残垣断壁,凄楚不堪。
顾阙问颜珞:“你高兴吗?”
颜珞:“挺高兴的,都热闹啊。”
顾阙道:“他们很无辜。”
颜珞瞥她一眼:“百姓死了吗?”
顾阙:“没死吗?”
吱吱插了一句:“百姓没死,死的是守城的。你可知我让那些人凑在一起多不容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其中有一人不过是小小守将,竟纳了十个妾呢。我想一剑捅死他,但会脏了我的手,就给弄这里来了。”
顾阙唇角扯了扯,没有说话。
颜珞一靠近,温茯就知晓了,她忙迎上去,“丞相。”
吱吱脸色就挂了下来,嘴里哼了声。
颜珞睨她一眼,她立即收声。
温茯忙了一夜,脸色不好,这时也不敢说什么,只将查到的事情与丞相说了。
“烟火里的比例不对,他们点燃的不是烟火,而是炸.药。”
颜珞问她:“烟火出自何处?”
温茯咽了咽口水:“火.药处,可臣才接手不过半月,臣不知此事。”
“半月、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你将里外都摸清楚,如今,你自己不好找出证据,没人帮得了你。”颜珞看着倒塌的城墙,唇角勾了勾,“温大人,这几车烟火何时造出来的,何人造、何人送、运送的车呢?你都查了吗?”
“回丞相,还未曾。目前只统计出死了百余人,皆是守城的,无一百姓死亡,有几十人受伤,已送去医馆。”温茯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
颜珞笑了,“这一夜,你在忙什么?伤亡统计需要你去做吗?温茯,出了温柔乡,你可是朝堂命官。”
温茯忙揖礼,“丞相说的是,下官这就回火.药处查。”
“我好奇,为何比例不对。温茯,这才是你查的主要原因。”颜珞提醒。
温茯匆忙离开的脚步微顿,“您的意思是掉包了?”
颜珞沉默,寒风中背影岿然不动,浑身皆是冰冷的气息。
顾阙听着两人的对话,对颜珞的认识又多了一层,气场强大啊,就算是女帝亲临,也没有这么大的气场。
温茯离开后,颜珞看向唇角染笑的顾阙:“你笑什么?”
“颜相好生厉害,训得她都傻了。”顾阙看着她,眼中皆是崇拜。
颜珞冷笑:“不过是左右逢源的小人罢了,三分本事都没有,火.药处这回遭殃了。”
顾阙不解:“你要火.药处吗?”
“要它作甚,我有更好的。”颜珞朝顾阙眨了眨眼,眼中似乎带电。
顾阙被电得身子酥软,道:“别抛媚眼,注意形象。”
话刚说完,羽林卫副指挥使小跑着过来,朝着颜珞揖礼:“丞相。”
“人都挖出来了吗?”颜珞负手而立,轻易间赶走了调笑的情绪,目光冷冷。
“回丞相,昨夜当值三百八十九人,死亡一百六十人,三十人轻伤。”
颜珞颔首,眼神阴幽:“先派人往死者家里送去抚恤金,送烟火的人呢?”
“昨夜送来的,事发前已回火.药处,目前,没找到人。”
颜珞淡笑:“你们办事愈发厉害了,一夜过去,连几个人都找不到,调陆松过来查。”
“丞相,这是火.药处的事情,刑部……”
颜珞低眸,看着弯腰说话的副指挥使,“既然你们拒绝,那就让火.药处继续去查。”
一旁的吱吱嘲讽:“你们查到明年都查不出来,陆大人可是查案好手,给脸不要脸。”
颜珞止住她:“我去见陛下。”
顾阙默契地跟上她。
颜珞告诉她:“我去见陛下,见过陛下,去侯府拜年,你去侯府等我。”
“你还能回来?”顾阙不信,指不定再回来就是天黑了。
颜珞瞪她:“别咒我,我如果回不来,我让阿婆也给你扎两针。”
两人分手,顾阙回家换衣裳,又给颜珞带了两身衣裳,领着听澜去侯府。
虽说是新年初一,昨夜发生的事情让各处不宁,永乐侯也是一夜不宁,面前摆着图纸,他在推出火.药的用量。
顾阙回来后,就被引到书房。
永乐侯也曾领兵,用过火炮,道:“或许是火药精进了不少,若在以前能将城门炸了,用量必然很大。”
顾阙说道:“我觉得应该是精进了不少。”
永乐侯睨她:“你不懂火药,要知那可是坚固的城墙,岂能是烟火的比例调错了就能炸毁的。我觉得,是有人蓄意为之。且无百姓伤亡,这点就很诡异,像是上天在惩罚谁。”
顾阙装死,不吭声。
永乐侯指着图纸:“这是京城九门之一,意味着大魏坚固的城防,如今塌了,若是寻不出凶手,百姓惶恐。”
顾阙点点头,道:“丞相让陆大人去查,羽林卫不肯。”
“刑部陆松听命于丞相,羽林卫则属湘王,势同水火,自然不会答应。此事刑部不会插手,多半是大理寺与督查司。”永乐侯徐徐分析,手在图纸上不停地点,嘱咐顾阙:“若是知晓火.药从何处而来,你告诉我一声。此等威力用在战场上,何愁敌军不灭。”
“父亲,我对国防一事不清楚,如今的大魏……”顾阙欲言又止,抬首看向挂在墙上的舆图,眼前的大魏不大,可以说是一隅之地,像是战国时期那般列国鼎力。
按照那张中国地图来说,加上大魏在内,有七个国家。
大魏国力如何?
战斗力如何?
这些都是问题。然而这些,离她太远太远了,几乎就是一个概念。
说起各国,永乐侯神色就变了,如少年般意气风发,“我大魏也是一强国,各国交好……”
顾阙:“……”能不能不吹牛。
先帝在位,曾御驾亲征,震慑列国。可惜,一身病痛,早早地去了。
顾阙对先帝的事情不感兴趣,听着父亲的口气,对先帝极为崇拜,殊不知他是杀兄夺位的贼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顾阙跑了。
永乐侯说得正起劲呢,女儿的影子都没有了,他郁闷极了。
顾阙从书房离开,就遇见来请安的二房人。顾元玮神色不好,想来也是一夜未睡,见到侄子少不得问几句。
顾阙将知道都说了,不该说的一字未落。
顾元玮听到死的都是当兵的,脸色就白了,“昨天那么多人,没一个百姓吗?”
“没有,百姓想要看到烟火,就要站在原处,或者高处,距离城墙就远了,偶尔几个人跑得慢了,伤了身子,及时送去医治了。”
顾元玮脸色依旧不好,听完以后,匆匆去书房找侯爷了。
顾阙不理会,去找两个孩子玩。
两个孩子几乎没怎么见面,新年都穿上了一样的衣裳,排排坐,本来玩得好好的,琼琚忽而打了清至一巴掌。
啪一声,声音很响。
顾阙愣住了,清至傻了,愣了几息,接着,哇地一声哭了。
颜珞从外面走来,恰好见到这一幕,看着干坏事的琼琚,朝她拍拍手:“阿娘抱,干得好。”
闻言,琼琚抬手,又是一巴掌,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颜珞也是微怔。
她想起小的时候,弟弟打她,也是这般,先是试探,见无人管他,接着又狠狠一巴掌。
不过,她比弟弟大了两岁,也不至于哭。
颜珞看着琼琚的眼神微变,唇角微勾,抱起琼琚,摸摸她的脑袋:“力气真大,我们去吃糖。”
顾阙:“……”这是什么娘。
乳娘抱着清至哄,顾阙去追颜珞,“颜相、颜相。”
颜珞抱着琼琚回顾阙的院子,听澜早早地就候着了,见两人进来,吩咐婢女办茶上果子。
孩子放在坐榻上,颜珞去更衣,待她出来,琼琚当真抓着点心在吃。
顾阙问她宫里的事情。
“没什么大事,过年不提这个,琼琚多棒。”颜珞上榻,鼓励般摸摸她的小脸,与顾阙说道:“她像我的弟弟。”
一句话掀开了那些往事。
顾阙没有问,颜珞抬首看她:“顾阙,我喊错了吗?”
顾阙抿唇,微笑道:“没有错,我是顾阙,不是顾言。”
颜珞嘲讽:“小姑娘家家的多可爱,如果清至死了,我不会让琼琚扮成他抢劳什子爵位。”
为一废物,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