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焐热、颜相的身子很冷。

颜珞受不得寒气,每日里保护得都很好,昨日成亲打破了诸多习惯,受了寒气,未入祠堂门就晕了过去。

颜珞闭上眼睛之际看到是少年担心的神色。

神色可以作假,然而那份慌张是真的,颜珞陷入黑暗中,却落入温暖的怀抱里。

少年的身子骨很软,盈盈生香,肌肤发白,骨相很好。颜珞认识许多头骨,最拿手的就是将骨头烧成灰,做成骨瓷。

颜珞见到第一个骨瓷是用父亲的头骨做成的,那时,她口渴得不行,那人端来一杯水,水很清澈。

水放在她的面前,她没有经过犹豫就端起来喝了,等她同舌头舔着杯壁后,那人突然开口:“小公主,你觉得这个杯子好看吗?”

杯子一般,连寻常的纹路都没有,出于畏惧的心思,她点点头。

“你很有眼光,我喜欢。”那人放肆大笑了,怜悯般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笑意微显,“若是用你的骨头做瓷瓶,应该会引得百花开。”

父亲的头骨烧成灰,再做成杯盏,叮叮当当作响。接下来一段时日里,她吐得几度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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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珞是发烧了,额头很烫,摸上去都很烫手,吓得顾阙去找太医。在这里发烧不退是要出人命的,顾阙让人去找大夫,自己将颜珞带回自己的住处。

可她刚将人放在床榻上,颜相便醒了,定定地看着。

“颜相、颜相?”顾阙轻唤两声,伸出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我让人去请大夫了,您再等等。”

“顾言。”颜珞忽而出声,声音沙哑,目光在屋内梭巡一阵后慢慢地落在少年洁白的面容上,无端透着一股威压,让人后背发凉。

顾阙忙应:“我在呢,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颜珞低眸,漫不经心地又喊了一声顾言,顾阙还是应下了,凝着她失神的眸子,“您可是难受?”

“我很好,不必惊动其他人,我睡会就好了。”颜珞伸手,握住顾阙的手腕。

颜珞的额头很烫,但手像冰块一样,顾阙心里下意识不好,“不能睡,我陪你说说话。”

颜珞神色没有半点异样,甚至带了几分柔美,然而那双眼睛里却没有往日的光彩。她依旧看着前方虚空,唇角张了张,“昨夜的被子很凉。”

昨夜一夜,她都感觉很冷。

顾阙愣住了,痴痴地望着她面上明净的肌肤,昨夜很冷吗?

不应该,被子都是新的,又晒了好几日,昨夜自己睡得很舒服,怎么就凉冷了。

她没有反驳,认真地凝着颜相:“今夜多加一床被子。”

外间响起脚步声,是婢女引着府里的大夫来了。侯府里备着府医,听着召唤,以备不时之需。

颜珞听到脚步声后,眼睫轻轻一颤,道:“加被子不好,太重。”

顾阙犯难了,不过颜相在发烧,自己说的话怕是不会过脑子,她忙颔首应下。

大夫进来了,停在屏风外,“世子,哪里不适?”

“不必了,叫他走。”颜珞语气如旧,眼神却有些飘忽,脑袋晕晕地,但她的坐姿依旧很好,腰杆挺直。

顾阙不懂颜相的心思,有病不治吗?她还想劝一劝,却见颜珞自己躺下了,合上眸子,白净的面容上染着几许宁静。

她说不让,顾阙不好违背她的心思,只好让府医先退下,自己让人打了盆热水过来。

热水还没送进来,侯爷夫人匆匆来了,“怎么了这是?”

“昨夜没有睡好。”顾阙搪塞过去,拧干帕子轻轻放在颜珞的额头上,擦干自己手上的水后悄悄将手探进被子里,摸到颜珞的手,已经冷得吓人。

体质偏寒的人,被窝都是冷的。

她的小动作被母亲都看见了,母亲皱眉道:“让婢女来伺候,你二人莫要靠得那么近。”

这就是矛盾之处,让顾阙顶替,又不想让她二人过分亲近。

顾阙微微垂眸,手也慢慢地从被子里拿了出来,低声道:“我知晓了,母亲还是让二叔他们先回去吧,改日再重办家宴。”

“我去说一声,你收拾一下交给婢女。”永乐侯夫人嘱咐一句,又扫了一眼床榻上的女人,这是顾家娶回来住持大局的长媳,等儿子回来后,一切困难自会迎刃而解。

顾阙目送母亲离开,回屋搬了凳子坐在榻前,闭上眼睛,淘宝店内找了找,找到退烧药。

淘宝里的钱不多了,该想办法赚钱才行。

顾阙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手中多了一盒退烧药,她让人倒了一杯水,自己扶起颜珞,将药喂到她在嘴边。

退烧药是小丸子大小的,容易吞咽,但颜珞不张嘴,强塞也是不成。

顾阙看着那张明艳的脸颊,吞了吞口水,这里又不能打点滴,只能吃药才可以退。

屋内轩窗紧闭,门口有听澜把守着,屋里就两人了,看着手中的药,顾阙想起了损招,不如用嘴喂吧。

顾阙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俯下身子,凑到颜相的耳畔:“颜相,你是女子,我也是女子,我不算占你便宜的,你若不想就睁开眼睛自己把药吃了,可好?”

她嘀咕了两遍,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回应,顾阙咬牙又说了一遍:“你是我的阿嫂,我很尊敬你的,不会让你死,你醒来呢若是记得就别怪我,我这可是初吻呢。不记得就算了,就当没有发生。”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含着药,俯身,贴近颜相。

人身上都是体香的,人人不同,靠近后,那股气息就很浓郁,很好闻,顾阙深深吸了口气

唇角贴在一起,舌尖轻启。

不知为何,颜相的唇角很软,有些烫。顾阙心跳如雷,又紧张又觉得刺激,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或许是她动作太慢了,药在嘴里化了,散着苦涩的味道。

半途而废。顾阙直起身子,大口大口喘息着,懊恼地摸着自己发红的脸颊,心中微动,看着颜珞的眼神也多了些柔意。

没病吃药,会要人命的,她又忙拿水漱口。

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再接再厉。

退烧药吞下后,顾阙莞尔一笑,累得大口喘息,坐在凳子上发呆,想着要不要买些点滴来打呢?

点滴好得快,也少受些罪。她想着就闭上眼睛去搜索,淘宝里还有一千多块钱了,要省着点用。

很快,颜珞额头渗出薄薄的汗水,是药效发生作用了。

午时的时候,冷面闯了进来,听澜拦不住,她进来后就递给顾阙一个药瓶,“喂下去。”

“什么药?”顾阙接过药瓶,上面都没有说明书。她看向冷面,冷面冷斥道:“救命的良药。”

“我喂过药了,你看,烧都退了。”顾阙捏着药瓶,眉眼蹙得很紧。

冷面闻言探了探颜相的额头,果然不烫了,她又说道:“床上放手炉,你昨夜放了吗?”

“手炉?没有。”顾阙诚实地摇首,眼下都是春日了,还用得着手炉吗?

冷面不高兴了,“今晚要准备的,不然你就别上床睡觉。”

“好。”顾阙不与她争辩,走到榻前,将手探入被下摸了摸,手依旧是冷的,她问冷面:“她的身子很冷。”

冷面睨她:“你不会焐吗?”

顾阙发懵了,怎么焐?

冷面蹙眉,一副看人很不爽的模样,看着红衣少年,颜色艳丽,格外好看,可惜,就是一草包。

“颜相身子不好,格外畏寒,你要注意些。”她不想再说了,草包世子。

顾阙被莫名其妙地说了一顿后,脑子里也是迷迷糊糊,下意识伸手摸颜相的手臂,是冷的。

又摸摸她的肩膀,也是冷的,就连双脚都是冷的。

没有外力的帮助下是不是不会变暖?

顾阙不知这是什么病,自己也不是医生,不能随便下决断,还是去问问府医为好。

她将自己双手都放进被子里,握着颜相冰冷的手,轻轻搓着,须臾,颜相的手就开始热了。

“是这么焐法吗?”顾阙自己嘀咕一句,突然开窍了,索性脱下自己的衣服一道躺了进去。她紧紧贴着颜珞,目光不小心略过颈下雪白的肌肤。

就这么一眼,她又捂住自己的眼睛。

当眼前一片黑暗的时候,她又想起自己是女的,颜相也是女的,有什么可避讳的?

这么一想,她又坦然地睁开眼睛,双手绕过颜相的腰肢,直接将人搂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