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珞的主动让顾阙进退两难,描眉,会吗?
顾阙咽了咽口水,她只会用眉笔给自己描,而且她用的眉笔和颜珞状台上的不同,这个时候从淘宝里买眉笔也来不及了呀。
大变眉笔吗?
颜珞会把她当作怪物的。
渐渐地,顾阙脸色发红,红若丹果,颜珞瞧了她一眼,细长的指尖搭在口脂上,轻轻地敲了敲,顾阙立即找来了话题,“不如我给您试试口红吧。”
她匆忙一试,不想,正中颜珞下怀。颜珞故作为难地答应下来,顾阙立即询问她想要什么颜色。
套盒里有九种不同的颜色,都是网上畅销款,颜珞随意指了一根,是正红色,符合她的气质。
顾阙扭开口红,颜珞记下了打开方式,旋即接了过来,状似无意道:“小顾探花应该饿了,不如先用早膳。”
颜珞待顾阙很是亲厚,言辞中带着那包容,二人看起来很像夫妻。顾阙摸不透颜珞的心思,只好先跟着婢女去早膳。
而颜珞留在妆台前将九根‘口脂’都打开,一一试了颜色,她没有用,而是放回了套盒里。
小顾探花送来的礼物别具一格,确有几分新颖。
顾阙用早膳,颜珞换上朝服去上朝,昨夜过后,科举作废,要在一月后重新开考,也就是说顾阙可能会失去探花的头衔。
颜珞离开后,顾阙回到卧房量了量床榻,脑海里记下尺寸,接着又量了铜镜的尺寸,心里有数,回去后就从淘宝下单送过来。
顾阙不用上朝,她的官位还没有下来,因此,只能先回顾家。
回到顾家,家里安安静静,就连永乐侯府夫人都没有察觉自己的儿子‘丢’了一夜。
回到自己的屋子,永乐侯就来了,他走在轮椅上,小厮推着他进屋。
“科举成绩作废,昨日赴宴的前三甲都没有出宫,晋国公府被困。”
“是颜相的手笔?”顾阙蹙眉,顺势说道:“昨夜是丞相将我掳了去,但她并没有对我不好,只是留我住了一夜,我觉得哪里不妥。”
永乐侯嗤了一声,说道:“颜珞拿你做借口调动兵马困住晋国公,眼下,她怕是去了通州。”
通知十万兵马是晋国公执掌,经过昨夜后,怕是要换主人了。
顾阙面色凝重,有些疲惫,眼睛格外干净漂亮,她看向侯爷,说道:“丞相利用了我。”
“确实,不过这些不算什么,只是苦了你,需要再考一回。”永乐侯也没有说什么,颜珞心思深,顾阙养在深闺,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只要不露馅就成了。
有了颜珞的帮扶,侯府也会慢慢好起来。
他又说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接下来半月不要出门了,安心在府里读书。”
亲事定在三月初八,就半个月时间了,科举作废就要重新来过,顾阙能全身而退,俨然是颜珞帮衬的。
永乐侯知晓科举舞弊的厉害处,既然顾阙保全了自己就是命大,大不了再重新考一次,也怪那些人心思不正。
顾阙知晓厉害处,也没有多说话,认真听了父亲的话,但她手中是有几间商铺的,卖的都是些新奇的小玩意,大部分都是从淘宝买来的物什,是她进货。
铺子生意很好,多是些女子爱玩的小玩意,夹子首饰毕竟多,尤其是手工香皂,最受欢迎。
隔了两日后,她去了一趟商铺,为免旁人发现身份,出去后换了一身裙裳,戴着面纱见人。铺子里客人多,伙计招待不过来,她进去后自己打转巡视。忽而有一女子拉着她的手,眉眼殷殷带笑:“姑娘,有些眼熟。”
声音清冽。顾阙抬首,却见对方一双眼睛尤为锐利,人的一双眼睛最会说话,对方不怒自威,比起颜相还要摄人。
顾阙细想后眼睫轻颤,半月前的殿试上,女帝问她许多问题,她不敢抬首,偶尔悄悄看一眼,面前的女子正是女帝。
同样,她身后跟着颜珞。颜珞在把玩着粉色的香皂,香皂掺杂了些玫瑰花,刻有玫瑰花样。小小的香皂落在颜珞的掌心中,如同鲜花配美人,相得益彰。
颜珞抬眸,只看见一双干净剔透的眸子,面纱下的面容看不见,可那双眼睛有些熟悉,她愣了愣,却见陛下拉着对方的手不放。她立即上前劝说,“陛下,你吓到人家了。”
女帝并不理会颜珞的劝说,而是看着戴着面纱的少女,眸色惊艳,“姑娘,我们好像见过。”
“没有,您认错了。”顾阙故作镇定,心里慌得一批,下意识拂开她的手,转身朝店内走去。
女帝追了两步,伙计拦住她的去路,“您好,里面不能进去。”
女帝悻悻,拉着颜珞要闯进去看看,“你是丞相,亮明身份,可以进去的。”
颜珞心不在焉,不愿道:“臣要名声呢,再过几日,臣要去成亲了,您觉得合适吗?”
陛下喜欢女子,且是漂亮美貌的女子,方才少女带着面纱,光是一双眼睛就叫人挪不开眼,只怕陛下心动了。
女帝如果追过去,就算是轻薄了,颜珞自然不会去帮忙,她在猜测,方才的少女是认识她的,不然不会跑得那么快。
多想片刻,方才把玩的香皂就被旁人买走了,看着空空的柜台,她轻轻叹气。
店内人很多,物价不算高,一块香皂不过几十文钱,且这类物什稀罕,这样的价格不算高。
颜珞查过这间店铺,香皂是店家自己调制的,外间做不出来,因此一家独大,且这里不止香皂,还有许多类似金刚钻般的闪亮的首饰,价格也是不高,但做工精致完美,可见心思玲珑。
女帝心思与颜珞不同,她派人去盯着铺子的各个门口,只要人一出来就将人带走。
颜珞想买香皂,可早就卖完了,询问伙计,说是今日没有货了。
她睨了女帝一眼,女帝被看得不好意思,“一块香皂罢了,明日就有了。”
颜珞抬脚就走了,女帝不肯走,依旧在原地等候。
铺子隔壁是酒馆,也是顾阙置办的铺子,她从后院跑去了酒馆,坐在酒馆里喘着粗气,颜珞就在外面,自己还是得早些离开,倘若再撞上,指不定就认出自己了。
为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顾阙从酒馆后门出来,悄悄坐上马车回顾府。
回到府里后,她再也不敢出去了,一心待在府里读书。
临近婚期的时候,顾阙搬去了新宅,永乐侯夫人也过去了,侯爷腿脚不好,就留在老宅里。
屋里先前是按照颜珞的吩咐做的,顾阙做了些改动,比如床上加了席梦思,镜子也换了,八宝格上放了十二生肖水晶的摆设,一眼看去,晶莹剔透,
新婚前一日,按照习俗是要男童来滚床的,顾阙不愿意,她新买的席梦思,阿嫂都没睡,怎么能让旁人睡。
晚上,她打了地铺,从淘宝里买了几根棒棒糖给男童,“想吃吗?”
棒棒糖撕开包装就散着一股甜味,男童才五六岁,看得口水都留了下来,“想吃。”
“我们晚上睡地上,棒棒糖就是你的,回去后就说你睡的是床,知道吗?”顾阙苦口婆心劝解。
床与糖,自然是后者诱惑最大。
一大一小就睡在了地上,小孩子吃了半夜的糖,一早起来,顾阙用油纸包了几颗糖塞在他怀里,这才将人打发走了。
大魏婚礼是黄昏,午后迎娶。顾阙起得早,先沐浴净身,在浴室里徘徊许久,换了新的锁,确保结实后才放心地出去。
未成亲就让人描眉,可见阿嫂性子并不拘束,若是玩什么鸳鸯戏水,就糟糕了。
侯爵府邸办事常有,不算新奇的事,按照规矩行事,可对方是丞相,大魏首位女丞相,自然就不同了。颜珞的嫁衣是宫里的绣娘用了三月才赶制出来的,顾阙的婚服也是宫里赏赐的,金丝银线必不可少,福禄堂皇。
婚服是一身红衣,顾阙身上探花的头衔已经没了,旁人见面也改口喊顾世子。
顾阙皮肤很白,养在深闺里不见阳光,面容看着柔美,白嫩掐出水一般,眉眼不染而黛,唇红齿白,红色婚服更是添了几分贵族气质。
迎亲是要骑马过去的,同窗好友都来庆贺,感情好的跟着一道过去接亲。顾阙和他们不熟悉,脑海里停留原主的记忆,最熟悉的还有自家表哥凌昭。
凌昭是三年前考中的状元,入翰林,居要职,如今在六部办事,是凌家最闪耀的光。
凌昭是喜欢颜珞的。这个想法一直停留在脑海里,应当是原主发现的秘密,但她自己是没有感觉的。
一路上都是凌昭安排,如何进门、进几道门,何时发亲,见颜珞该说什么话,凌昭都说了一遍。
凌昭神色如常,一路上都是板着脸,顾阙看了他一眼,明白他心里的苦楚。
颜相是兄长的,是她的阿嫂,注定与凌昭没有关系。
到了颜家门前,凌昭下马说着好听的话,片刻后,门开了,顾阙被人涌了进去,一路朝里面走,直到闺房门前。
接到颜相后,她手执红绸一端,另外一端在顾阙手中。顾阙看着那双白皙的手,微微抿唇,那双手很好看,今年是虎年,如果做美甲,点上几只老虎,应该很可爱。
阎罗配小脑斧,不可爱吗?
顾阙笑了,红绸在手中轻轻颤抖,而红绸另一端的颜珞也感觉出几分变化。
顾阙代替兄长娶阿嫂,将阿嫂送上花轿,自己翻身上马,日落黄昏,瑰丽色的光挂在了天边,夕阳西去。
到了顾宅门前,顾阙下马,执起红绸一端,慢慢地将颜珞迎进府邸。
进门拜天地,入洞房。
暮色四合,宾客都在前院吃席,新房门前站了些顾家的后辈,还有顾阙的同窗,吵吵闹闹要闹洞房。
顾阙笑了笑,悄悄说道:“你们想看什么?看我亲颜相,还是颜相亲我?你可要知晓颜相的性子,倘若你们瞧见了不该看的,颜相一生气,会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众人一听,立即作鸟兽散。
顾阙自己乐了,刚想转身进洞房就被凌昭喊去敬酒。
一轮敬酒下来,顾阙有几分醉意了,脑子很清楚,趁着机会偷偷跑了,推开屋门,颜珞坐在床上。
盖头遮住面容,瞧不见颜相的神色。顾阙趁着酒意掀开盖头,盖头轻漾,颜珞抬首。
两人四目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