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不论顾思远还是谢宣, 都是办事极为干脆的人。
立谢宣为太子的圣旨昭告天下大约一个月后,建昭帝禅位的旨意也传了出来。
十一月初八这日,上告天地、下告宗庙, 在文武大臣的见证下,谢宣正式登基为帝。
站在太和殿前的台阶上,看着下方乌压压的人头,他却突生一种天地空阔之感……
不过, 他一侧头便能看到挎剑站在旁边的顾思远, 不管天地如何,自己身边总还有这个人。
大典结束。
谢宣跟顾思远回到了后宫, 迫不及待地将头上带的冠旒扔到了一边, 上面的十二旒撞在一起, 发出微微的轻响。
他则像往常一样,整个人往顾思远怀里一扑,撒娇道:“累死朕了。”
顾思远抱着人掂了掂, 淡声道:“这么累, 看来晚上去金銮殿的计划要取消了。”
“……”谢宣。
顾思远,你是不是不行,你就直说。
不过,虽然谢宣想了很久, 顾思远内心也暗戳戳想了很久, 但这事终究没在登基当日办成。
因为就在当天傍晚, 八百里加急, 北疆和边关同时传来了消息,草原人举兵十万直扣雪岭三城。
短短几日, 已经连下两城,若是最后的宣州再失, 草原人便可打开北境大门,来日挥师直奔京都而来。
这些年来,草原人在北境一直都不安宁。
尤其入了冬季后,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抢劫商队、骚扰边城,但是从来都是小打小闹,从未向现在这样直接大军进犯。
谢宣接报,怒极反笑:“草原人对我京都盯得倒是紧啊,只怕估摸着朝中变故,朕刚刚登基,局势还不稳当,特意选了这个时候。”
顾思远握住他的手,轻声道:“看末将给陛下出气。”
谢宣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嗯哼。”
接下来的几日,谢宣和顾思远两人都是忙得废寝忘食。
兵部和户部的灯火,更是彻夜不熄,筹备粮草、筹备军械,发布调令种种事务全都凑在一起。
一直到顾思远被选定为主帅,带兵驰援北境的前一天,两人才有时间呆在一起。
期盼了许久的事情,也才终于有机会发生。
或许是因为即将分离,向来在这种事上被动承受懒洋洋的谢宣,也难得积极一回。
顾思远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人,正色道:“等从北境回来之后,还要这样尝试。”
谢宣仰着纤细的脖子,艰难地抽了口气:“才不要……”
由他来动实在太累了。
这次是特殊情况。
顾思远不太满意,伸手将人搂进怀里,他的小兄弟便随之更进了家门几分。
“嘶……”谢宣哼唧一声。
白玉般的纤瘦脚掌,踩在金黄的龙椅上紧紧蜷缩起来。
这一晚,谢宣被折腾地比以往哪次都要厉害,到最后是真的完全昏迷过去。
等第二日他醒来时,身边已没了人的踪影。
谢宣看着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在心里将那人咬了千万遍。
但却是什么狠话都没说出来,此一去,刀剑无眼,他什么也舍不得说,生怕真得应验。
接着,便是一道道调令,从皇宫飞了出去。
顾思远既然已经上了战场,大后方他要安排妥当。
顾思远此次轻骑赴边,只带了京营的骑兵营和神机营。
雪岭三城失两城,那两城的军民不少都往后撤退,逃往了最后一城宣州,但更多却是被留在了原地。
宣州的主帅虽然不说是大帅之才,但却有些坚韧之志,不管怎样,始终紧紧死守着宣州,等待援兵到来。
而宣州城,已经被草原人围了快一月,又因为近日涌进了大量其他两城之人,粮草已然捉襟见肘。
顾思远到达宣州城外之时,首先遇到的便是一列宣州运粮士兵,在城外被草原人围攻。
他目光一沉,冷声道:“救人!”
身后的骑兵营和神机营之人目光一亮,他们可等好久了。
逼宫的时候,大将军几乎兵不血刃就解决了,都没他们显摆的时候。
那正在指挥围攻宣州士兵的草原人头领,此时自然也发现顾思远等人,当即目光一亮,大喜道:“这肯定是他们的援兵,立刻吹响号角,让在其他方向的同胞们立刻围过来,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
被围的宣州士兵也是面色一变,心里甚至微微哀怨,既然是援兵,怎么不多些人来呢,就这几千人不是喂菜吗?
然而,很快。
他们就看着那可怜弱小的援军,一部分人从马背上掏出了一支黑洞洞的玩意,一部分人从队伍里推出了一个大滚筒似的铁玩意。
骑兵营都指挥使驭马上前,大声喝道:“所有宣州士兵,抱头蹲下,否则后果自负!”
话音落下。
下一刻,那两样铁东西的口里,边齐刷刷吐出了微黄的火光。
平原之上,轰鸣阵阵,鲜血碎肉横飞。
被围在里面的宣州士兵,当即不再犹豫,直接蹲下躲在了车后。
不知过了多久。
动静渐渐消弭,火光熄灭,硝烟尽散。
宣州的士兵们慢慢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一幕,呆呆地张大了嘴,完全回不过神来。
那将他们逼得一退再退的草原人铁骑,就这样随随便便倒了下去?
这是什么神物啊?
难怪援军这么点人,也敢堂而皇之过来?
在顾思远跟随这些宣州粮草兵进城之前,又遇到了刚那帮草原人吹号角召来的援兵。
这次,直接打了个干净利落的遭遇战。
草原人此次扣关,一共只安排了十万人,这两场下来,就直接牺牲了一万。
消息传回大营,中军震惊。
之后,那帮草原人便不再犹疑,打算破釜沉舟,安排了所有力量,直接压到宣州城前,不破关誓不回。
不过,这打算自然是落空了。
顾思远带来的近百门大炮、还有几千只火枪的火力压制,将所有欲要强行攻城的草原人士兵,给直接按了下去。
在一波攻城之后,宣州城外,只剩下堆积如山的尸体。
那些草原人只能跪在地上求天神庇佑。
不过,天神在顾思远的武器前,也只能退让。
一夜过去,草原人的九万大军,只剩了两万不到的残兵游勇,往着来时的方向奔逃而去。
又一月后,被草原人占去的雪岭另外两城,又再次回到大梁的怀抱。
不过,城里原本被留下的大梁百姓人口数量,却在这被占领的两个个月里,少了将近三分之一。
因为这,顾思远直接拒绝了谢宣召他回京的圣旨。
草原人占了他们两城,杀了他们那么多百姓,岂能这样就算了。
于是,之后的攻守双方直接调过来了。
接下来,这一场大梁和草原人之间的仗,打了一年都还没有停止。
倒不是草原人多么骁勇善战,连顾思远的热武器都对付不了他们,而是草原这鬼地方地广人稀。
顾思远的大军,大部分时间不是浪费在打仗上,而是在赶路中。
到了第三年的夏天,草原人十几个部族联合献上降书,剩余的草原人顽固大部队被迫西征,往异族大陆而去。
大梁的边境关隘直接建到了草原人内部。
草原之上,也建起一座座城池。
大梁算是封建社会,而草原上却是奴隶制社会,绝大多数人都是奴隶,被奴隶主任意打杀买卖,比大梁的百姓生活还要凄惨百倍。
顾思远让人占领了这些地方后,所有奴隶便直接恢复自由身,愿意留在本地的,从此后便受都护府管辖,成为大梁子民;而想离开本地进入大梁讨生活的,便被办理户籍分配到各州各县各镇各村。
并且,为了防止这些人联结作乱,每个村分配不得超过两户。
待将这些基本治理政策公布完毕后,顾思远也到了归京的时候。
……
而这时的京城之中。
谢宣气恼地把宣州晋来的折子扔到了一边。
哼,可算是知道回来了,怎么不在马背上呆一辈子呢?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登基之后,两人就该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了,结果顾思远这个讨厌的家伙,却让他独守龙床一年多。
等那家伙回来之后,自己绝对要晾他一个月都不理。
嗯,谢宣有些犹豫地蹙了蹙好看的眉头……一个月是不是太久了,要不十天好了,十天?
可是顾思远是在为他开疆拓土啊,这么惩罚是不是太不仁了,那就三天吧,三天都不理他,也不让他碰。
谢宣恶狠狠想到。
就在这个时候,元宝走了进来:“陛下,景昌行宫那边来了消息。”
元宝原先是谢宣的贴身小太监,谢宣登基之后,他就成了大太监,原先由王成英掌管的司礼监也交给了他。
景昌行宫位于房山,是大梁太祖所建,平日用来避暑度假。
不过,谢宣登基之后,就将建昭帝和谢寰软禁在了那里。
谢宣抬头看他一眼:“那两人又闹出什么来了,是又私下里偷偷联系地方卫所的驻军,想造朕的反,拉朕下台?胆子这么大?”
元宝轻笑一声,殷勤道:“他们现在自然不敢的,是他们内部自己闹出了矛盾。”
建昭帝和谢寰两人当初虽然被顾思远以武力威慑住,不过随着顾思远离京去了北境,那两个家伙便又暗中不安分起来。
建昭帝到底做了这么些年帝王,不管是利诱还是其他,倒还真拉起了一波力量。
就在一年前,他们好几次偷偷跟外界联络,还让人传信给了通州、霸州等卫所的驻军,准备逼宫将谢宣赶下台。
不过,自然是没有成功。
一切早已在谢宣的眼里,那些驻军还没有进入京城大门,就被谢宣派大军带着火器给拦住了。最后,入京的官道之上血流成河,直接染红了半边天空。
自此之后,天下人包括建昭帝也都知道了,谢宣手里有一批神器,哪怕再心有不甘,也不敢再起任何反叛心思。
不然,那不是找死吗?
这批武器自然是顾思远走之前留给他的,就是担心他登基不久,有一些宵小会趁机作乱,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想到顾思远,谢宣心里又酸又软。
……要不三天的惩罚也算了好了?
不行。
谢宣又坚决否定,这样顾思远岂不是永不知错了。
他赶紧强迫自己改主意,转移注意力去看元宝,幸灾乐祸问道:“你刚说他们内部出了问题,出什么问题了,难不成是谢寰那厮把我那好父皇揍了?”
“……”元宝差点要翻白眼。
陛下你可真能想,谢寰自从上次行动失败后,整日战战兢兢,生怕出点错,您会找借口就杀了他,他哪里还敢揍太上皇?
不过,元宝面上还是笑嘻嘻解释道:“是罪人谢寰的妻子姜氏,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昨儿姜氏突然发了疯,那剪刀把罪人谢寰底下的那玩意给咔嚓了……”
“你说什么……”谢宣也震惊地瞪大了眸子。
毕竟男人对这上面的受伤,还是很能感同身受的。
他咽了咽口水:“姜氏呢,现在怎么样了?”
元宝道:“太上皇知道后震怒,要把姜氏杀了,不过让行宫的禁军拦住了,现在姜氏正关在行宫的柴房。”
谢宣大笑几声,打趣道:“怎么能关着呢,去,传朕的命令,把人放了,狗咬狗才有意思呢?”
元宝却有些迟疑。
谢宣瞅他:“怎么了这是?”
元宝慢慢觑他一眼,才解释道:“那姜氏是真的疯了,她口中还对陛下您不敬,说什么她是您的妻子,她是六皇子妃,现在应该是皇后……还口口声声嚷嚷着要见你……”
闻言,谢宣冷笑一声:“若非顾思远那个混蛋,朕当初倒真是差点娶了她。”
(ˉ▽ ̄~) 切~~,怎么又想起顾思远这个混蛋了。
他想了想道:“今日政事不多,朕也一年没见父皇了,今日便去景昌行宫一趟吧!”
“是。”元宝忙应道。
谢宣倒了景昌行宫之后,本是先去见的建昭帝和谢寰。
不过,谢寰醒来之后,得知自己成了太监,痛不欲生,一直嚷嚷着想死,建昭帝和俪嫔则在用力拦着他。
瞧着这一家三口的和睦场景,谢宣实在不好打扰,便转道去见了姜芫芫。
他当然没有屈尊去柴房,而是坐在正殿里等候。
不一会儿,行宫的守卫便押着姜芫芫走了过来。
跟谢宣想象中不太一样,姜芫芫她眼神清明,衣发整齐,虽然模样似乎比当初在京中时憔悴了些,但也完全不是元宝口中那种发了癔症的疯子。
而一看到谢宣,姜芫芫立刻双眼放光,热切地扑了过来:“殿下……我就知道,你会来见我的。”
“干什么,干什么,安敢对陛下如此无礼?”元宝立刻走了出来大声呵斥。
姜芫芫也被他吓了一跳。
下一刻,就直接被她身后的侍卫押着跪在了地上。
谢宣挑眉看向她,淡声道:“听说夫人想要见朕,不知有什么事?”
姜芫芫跪在地上,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她嘴中才喃喃念叨着:“你是皇上了,是皇上了,跟上辈子不一样了……”
谢宣听清了她的话,蹙眉:“上辈子……什么上辈子?”
姜芫芫猛地闭上了嘴,她膝行上前几步:“殿下,我本该是你的妻子啊,我应该嫁给你的,上辈子你最喜欢我了,对我最好了,你带我走吧,谢寰不是个好东西,我已经报复过他了。”
谢宣挑起眉梢:“果然是疯了,看来没什么好说的了。”
随意一句,他便要准备离开了。
姜芫芫的态度变得激烈,一把拉住他的衣摆:“殿下,我知错了,上辈子我不该和谢寰联合起来背叛你,最后还害死你,你原谅我好不好,你一直都对我那么好,一定会原谅我的是不是?”
谢宣脚步顿住,冰冷的目光直直看向她:“害死我?上辈子?”
半晌之后。
谢宣捧起手边的清茶喝了一口,消化着从姜芫芫口中听到的那些所谓上辈子的事。
他再次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神色平静道:“所以上辈子,从祭典案开始,朕就一路坎坷,最后被你背叛,被太上皇处死,而你在之后也是狡兔死走狗烹,被谢寰嫌弃嫁过人而抛弃了。”
姜芫芫点点头,想起上辈子谢寰那样对她,眼中闪过无比痛恨之色。
谢宣轻笑一声:“这个故事听着还挺有意思。”
接着,他就放下了手中茶盏,起身往门外外走。
姜芫芫当即神色一慌,再次伸手想要拉他,却被侍卫给用力推到了一边。
她倒在地上,伸着手哭喊道:“殿下,殿下,我是你的妻子啊,你不要我了吗?”
谢宣瞥她一眼,仿佛在看什么微不足道的灰尘:“且不说刚刚那只是个故事,就算是真的,那你觉得朕是有什么毛病吗,会要一个曾经那样背叛过朕的人?”
说完,他大步走出了门外,殿外阳光灿烂。
姜芫芫神色骤变:“殿下,可是我已经知错了,你是真心喜欢过我的,你怎么忍心……”
但是,这声音谢宣已经听不到了。
谢宣离开景昌行宫之后,便又往京中赶去。
他坐在马车之上,想着先前姜芫芫的话。
虽然在行宫时,他表现地很淡定,但是姜芫芫的话里事件太过真实,他终究放在了心上,甚至有些后怕。
仔细想想,从祭典案开始,如果没有顾思远的突然警觉,那么一切可能真的就会按照她描述里那样进行下去。
顾思远……
谢宣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恨不得把这个人也一起嚼了吞下去。
这个讨厌的家伙,居然敢离开他一年多。
越想越觉得透不过气来。
谢宣抬手,掀开了马车的窗户帘子。
今日天色很好,天空一碧万顷,不时有大雁成群飞过。
连大雁都成双成对呢,就他形单形只。
哼,等顾思远回来,一定要他尝尝自己的厉害。
除非……除非他现在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才有那么一丝丝可能原谅他。
谢宣天马行空地乱想着。
正在这时,马车帘子突然一阵抖动。
谢宣眨了眨眼,转头看了过去,以为是元宝有什么事要跟他禀报。
然而,下一刻。
他睁大了眸子,愣愣看着半蹲在自己对面的人。
顾思远也看着自己对面的人,依然如离开前一般的精致高贵、肤白貌美,虽然此时眼睛瞪得太大,显得有些呆滞,但依然无损美貌与气质。
他心里的所有眷念,在一瞬间,化作滚滚洪水倾泻而来。
他伸手将自己的小陛下揽到怀里,满是风霜的脸贴着谢宣软嫩的脸颊蹭了蹭,喉咙发出满足的感叹:“想死我了。”
他甩了大部队,一人一骑日夜兼程赶回京,还不就是为了怀中这人。
没想到的是,刚进了京都地界,便看到御驾队伍。
他们真是心有灵犀。
顾思远抱着人在怀中好一会儿,但这往日小妖精一般的家伙,今日却是安静地有些不正常。
他将人微微放开些许,却见他的小陛下依然僵着身子,依然一脸呆滞表情,似乎从他进入马车之后,这人就一直保持着这副样子了。
顾思远不由有些新奇,他捏捏人温软的脸颊,又俯身在其殷红的唇上轻轻咬了几下,但他的小陛下却依然一动不动。
顾思远眯了眯眼,将人一把拎到自己腿上坐下,大掌从腰际开始,慢慢往上一点一点抚摸丈量。
小陛下好像跟之前没什么变化。
顾思远有些安心,又有些不甘心。
居然一点没瘦,这是半点都不想自己?
不过,顾思远很快找到理由,大概是因为谢宣现在穿着衣服的缘故,所以,量地不准。
他立刻伸手去解人的腰带。
微风穿过马车窗,透了进来。
谢宣身体一抖,脑子懵懵地,怎么感觉有些冷。
他下意识低头一看,“嗯?”
这才发现自己的外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没了,单薄中衣上也趴着一只大掌。
“……”谢宣。
他突然所有的记忆回笼,就在刚刚,他好像是看见顾思远那个混蛋了?
谢宣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沉静的熟悉眸子。
顾思远捏着他的下巴,悠悠道:“陛下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刚刚,臣还以为陛下离魂了呢?”
谢宣立刻张大嘴,一口咬在他的肩上,是熟悉的结实。
接着,便是腹肌,没错,也是这个感觉。
最后,他将手郑重的伸向了更下面,还是没错,就是这个。。
顾思远刚开始还八风不动,但随着谢宣的动作,却还是忍不住呼吸急促几分。
还是他家小陛下干脆,直接向着最终目标去了。
他习惯性掂了掂坐在自己腿上的人,暗道:刚好他家老二也想念老家了,一年多没进家门了都。
谢宣一切确认完毕,证明眼前的一切确实不是自己的幻想。
便立刻抬头瞪人,准备骂人,以及问个清楚。
然而,“唔……”嘴巴却连张开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是从此刻开始,一直到进入宫门时,都失去了休息的机会。
……
顾思远此次为大梁开疆拓土,功在千秋。
第二日,谢宣上朝时,便直接封顾思远为梁王,并赐天子剑。
这两个封赏,当即惊呆了众人。
“梁”是国号啊,怎么能当异姓王的封号呢,梁王梁王,这要传到异邦,还以为顾思远才是大梁之主呢?
还有这个天子剑,这一般是天子年幼,先帝临终前赐给摄政王的,为了让他上打昏君、下诛佞臣,可陛下您都多大了,还有必要吗?
而且这梁王刚从北境回来,兵符还在他手中,您就不怕功高震主吗?
不过,谢宣当然不会把他们的话当一回事。
不仅现在不当一回事,便是之后的什么立皇后,充后宫之类的屁话,同样不当一回事。
而顾思远也很令人失望的,并没有成为一个功高震主的权臣。
有仗打的时候,他就去打仗。
没仗打的时候,他就当文臣,给他的小陛下记录起居注。
当然,偶尔也搞搞小发明,提高一下百姓们的生活条件。
于是,在谢宣登基二十年之后,整个大梁已经迎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百姓们的生活蒸蒸日上。
在顾思远的指导下,谢宣开始修法,改变教育模式、选官制度,潜移默化改变政治制度,从世袭制变为君主立宪制。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应该会变成更为平等公正的人民民主制度。
谢宣登基的第五十八个年秋,于皇极殿驾崩,举国大丧。
翌日,梁王亦薨逝。
新皇遵先帝遗嘱,将两人共葬于皇陵。
……
“好,我们今天来说一下梁武帝谢宣,在他当政时期,我国的领土达到了史上最大,一直保持到当今;而作为一个封建王朝的君主,他能够主动改革弊法,还政于天下,使我国从封建社会迈向资本主义社会,更是超越当世的见识……”
某高校的历史课堂上,老师打开了PPT,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下面也已经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不过内容却是完全与老师刚说的无关。
“每次一听到武帝这个谥号,再看到俺们顾王爷画笔下的谢美人,俺就感觉完全对不上脸。”一名女学生笑嘻嘻道。
她同桌的美女也十分活跃道:“是啊,武帝这么凶猛的谥号,怎么会是那么一个艳丽夺目的大美人啊!”
“嗨,谁让他功绩太大了呢?”
“呸,屁的功绩,一个被顾思远带着飞升的废物罢了。”坐在后面的一名男生突然口出恶言。
两女生齐刷刷瞪了过来:“你说什么?”
这名男生显然是顾思远的铁杆粉丝:“我说什么了,史官记载的没看吗,不管是当初的文华殿之变,还是驱除草原人、扩大领土,还是后来的种种发明,包括政治改革,哪样不是顾思远的政绩,谢宣他也就是运气好,刚好蹭上了。”
两名女生不服气:“蹭怎么了,顾思远乐意让他蹭,人家不仅蹭功绩,晚上还睡一个被窝里互蹭呢,嘿嘿……”
那名男生当即更怒:“你们少胡说八道,腐癌入脑,顾将军才不是这种人。”
“哟,刚刚不还提史官吗,你的史官难道没写‘时远常与上同卧起’吗,还是你选择性看不见啊?”
那两名女生显然历史基本功也很扎实,又继续道:“还有,顾大将军一生未娶,你猜是为什么?武帝过世第二天,大将军也去了,你又猜是为什么?两人死后,还共葬一陵寝,你觉得又是为了什么?”
就在这时,下课铃声响了。
那男生气呼呼离开,心想立刻去翻更多的史料,一定要证明偶像喜欢的是女人,不能再被谢宣这个废物皇帝蹭功绩。
……
第六卷 六、年代锦鲤文里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