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那邪祟冷冷的笑了一声, 在一片漆黑模糊当中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齿,散发出一道幽幽的冷光。
“本座出来了,你能奈我何?”邪祟高傲的仰着自己的头颅, 喉咙中发出了一阵类似于野兽一般的嘶吼,一双眸子瞪的宛如不知道工作了多久的灯泡, 猩红充斥着他的整个眼眸。
云励寒手指并起,化作了一柄异常锋利的长剑, 他屈指轻轻一弹, 一道剑气便激荡而出, 直接如利刃一般横斜着割过浓重的黑雾,在邪祟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呵!”邪祟冷嗤了一身, 几乎是翻着白眼撇了云励寒一眼, 他说话的语调当中满是不屑,“你就这点本事?还不够给我挠痒痒的呢!”
“是吗?”云励寒浅浅勾了勾唇角, 神情淡淡地说道, “不过是一只万年的邪祟而已。”
“而已?”邪祟冷冷地笑了一声,“我说你们这些人类还真是有意思, 明知道打不过,还偏偏要嘴硬!”
云励寒掀起眼帘,望向了邪祟的方向,目光清寒淡然, 神情冷冽如冰雪一般, “是不是嘴硬, 试试便知道。”
“试试就试试!”邪祟倾刻间就怼了回去,“我还怕你一个人类不成!”
云励寒眸光幽暗深沉, 他不再多说一句话, 只是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半空之中迅速的动作着。
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带着浓浓委屈的女生打破了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实在那邪祟钻出身体的一瞬间,公孙婉就意识到了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但这一切都发生在猝不及防之下,她完全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愣愣地站在了原地,瞪大的眼眸里全部都是茫然,她根本不知道究竟该要怎么办。
但她却直觉的认为,眼前的这一切,似乎好像都跟她有关系。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她之前明明只不过是和叶瑾年发生了一段争吵而已,怎么再次恢复意识之后院子里就发生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暂且不论现在躺在地上重重的喘着粗气的那个仿佛是皮球一样的人几乎到了濒死的边缘,就站在她身边不远处完全看不清楚五官,只有一口森白的牙齿和通红的眼眸格外明显的黑色人影,就让她感到心惊胆颤。
那个人影浑身上下全部都是诡异扭曲的线条,光看上去就有一股凄厉的寒意扑面而来。
他浑身上下都蕴含着无尽的恶意和憎恨,满满的都是堕落的黑暗和可怖的怨憎。
但公孙婉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是一个看上去万般恐怖的人影,她却在下意识里感觉他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于是,鬼使神差之下,公孙婉在看到云励寒对那个人影动手的一瞬间,她不假思索地站到了二人的中间,公孙婉知道,看在叶家和公孙家两家多年的交情的份上,云励寒断然不会对她出手的。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自小有心疾,走两步路就喘的邻家哥哥,浑身会散发出这般令人震惊的气势来,但这也并不影响她对自己的判断。
公孙婉努力的张了张嘴,泪眼婆娑的眼神直勾勾的望向了云励寒,“祈年哥哥,究竟,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打架呀?不打架了行不行?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好好说嘛?”
云励寒微微一蹙眉,唇角轻动,嗓音清冽而低沉,他毫不犹豫地拆穿了公孙婉努力隐藏起来的那点小心思,“公孙婉,你还是这么的愚蠢。”
“怎么,你以为你挡在那里我就不会对你身后的那个鬼东西出手了吗?”
“你是瞎了不成,看不见他周身弥散着的黑色烟雾吗?”
刹那之间,公孙婉感觉自己的一颗心沉沉的坠落了下去,深深地陷入到了一股心灵扭曲的憎恨当中,无时无刻不在接受着痛苦的煎熬。
她的内心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她追逐了这么多年,爱慕了这么多年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应该向着他的方向不假思索地冲过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始终有一道声音在劝阻着她,告诉她站在她身后的那抹没有五官的黑色人影,才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重要的存在。
一时之间,公孙婉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就在云励寒不耐再和公孙晚掰扯,正打算进一步对邪祟出手的时候,公孙婉突然又动作了起来,她直勾勾地冲到了邪祟的面前,强忍着内心深处的惧怕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邪祟猩红的眼眸望向她,但说话的语调确实异常的温柔,“小婉儿,我想我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你自己的内心应当是比我还要清楚的吧?”
邪祟这么多年,居住在公孙婉的神魂里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而是因为公孙婉身上天生的具有一种世间少有的恶念,那种恶念,也就是比集万般邪恶于一身而幻化来的邪祟稍稍弱上了那么一分而已。
而邪祟身受重伤,普通人心底生出来的那么一点邪恶的想法根本无法医治好他的伤势,邪祟也是穿越了上千个世界,才堪堪的找到了公孙婉这么一具完美的炉鼎。
他们俩几乎都可以称得上是邪恶的化身,骨子里拥有着一模一样的东西,更甚至是他在公孙婉的神魂里居住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的对公孙婉的灵魂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两个人的灵魂都有了些许的融合。
因此,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邪祟对于公孙婉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
或许她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牵连,但下意识里,公孙碗绝对是不想伤害到邪祟的。
因此,在邪祟温柔的话语之下,她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一边是爱慕了多年的人,另一边是内心深处不可言说的存在。
公孙婉整个人陷入到了一种极其癫狂的状态,“怎么办?我究竟要怎么办?”
“啊——”
她仿佛是疯了一般,发出了一道尖锐的嘶吼声,“为什么逼我?为什么你们全部都要逼我?!”
站在公孙婉身后的邪祟悄悄的冒出了一个头,他那双猩红的眸子直直地望进了云励寒的眼底,唇角勾了起来,露出了里面森白的牙齿。
虽然他居住在公孙婉的灵魂深处,长期属于昏睡的状态,但是每到公孙婉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他还是能够些微的感受到的,眼前的这个青年,对于公孙婉来说,也绝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邪祟这种恶念的化身,当真是最见不得人与人之间纯粹的情感了,突兀的,一个恶毒的想法涌现在了他的心田。
不如,就好好的考验考验这一对青梅竹马吧!
“小人类,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从而导致你有这般超乎常人的实力,但是我也不得不告诉你,只要你敢稍微动作一下,你的这个小青梅……”
邪祟长长的拖住了尾音,“可就要性命不保了哟~”
浓雾在四周弥漫,数不清的负面情绪不断的在空气当中交织,盘旋,带着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带来一阵阵天寒地冻的感觉。
那是一种想要毁掉世间万物的恶念。
然而,云励寒对于邪祟的话语却是不知可否,“随你的便,如果你杀了她的话,我将不胜感激。”
云励寒正愁因为公孙婉的身上主角光环的存在而无从下手呢,邪祟既然愿意帮他这个忙,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考虑的如何了?现在是要对公孙婉动手了吗?”云励寒锐利的眼牟凝结出了一道冷意,竟是比邪祟幻化出来的负面情绪还要冰冷几分。
“你……”邪祟被云励寒的话噎的呼吸一滞,整个身体都僵直了一瞬,他带着一抹不可思议的声音询问道,“你当真对你的这个小青梅没有感觉?”
其实,云励寒所说的话语邪祟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他在公孙婉的身体里住了十多年,见到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公孙婉不断的追逐在面前这个人的屁股后面。
在公孙婉如此不懈的坚持之下,别说是一个拥有正常需求的男人了,就算是一块石头,它也该融化了一些。
想到这里,邪祟唇角露出了一抹看破一切的淡淡笑意,“我明白了。”
不过就是因为内心真正的在乎,所以才故意装作不在乎而已。
邪祟表示,他在这人世间兜兜转转了上万年,早已经看破了这世间所有的情情爱爱,男女之间的感情不外乎就是那些而已。
“呵~”邪祟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小人类,我可是活了上万年,你跟我耍心眼,你还嫩了点!”
“噗,哈哈哈,”9527机械的笑声突兀的在云励寒的识海当中回荡,“这个邪祟怎么这么搞笑啊,他难道以为自己见识的非常多吗?大佬,你可也是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老怪物了耶,他竟然在你面前比寿命长短,干他!”
突兀的,云励寒脑海里涌上了一个想法,眼前的这只邪祟虽然活了许久,但似乎脑子真的不大聪明。
或许,可以从他的话里面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哦?是吗?”云励寒脸上露出了一抹被看穿了内心真实想法后的羞愧和恼怒,“你是如何知道的?”
“哈哈哈哈——”邪祟大笑了几声,“我可是居住在你这小青梅的身体里十多年了,你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我当然是一清二楚。”
云励寒面露讶异,“可是,为什么你之前从未出现过?”
“啧,”邪祟轻轻叹了一口气,“那还不是因为我要养伤,要不是主神那斯实力太过于强大,我又何至于苟延残喘这么多年?”
云励寒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抹好奇的神色,“主神?那是什么东西?”
邪祟白了云励寒一眼,“我跟你这个小人类说那么多干什么?”
但随即,他仿佛是将憋了一万年的话全部一吐而快,“我给你说,主神那厮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狗贼,盗取了那么多的规则之力不说,甚至是还将三千世界里唯一的一颗菩提树给据为己有。”
“哼!”邪祟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愤恨的表情,“但是他也不动动他那个脑子好好想一想,菩提树那般圣洁的东西,是他这种内心满是恶念的人能够种的了吗?”
“不过就万年的时间,菩提树竟然就枯死在了他的手里!若不是我拼死抢了一颗菩提树的种子,恐怕这菩提古树真的就要彻底的消亡在这三千世界里了。”
云励寒淡淡的接了一句,“所以你身受重伤是因为抢了菩提树的种子?那你把种子放在哪里了?”
“那是当然,”邪祟十分骄傲的开口,“整个三千世界,可就剩下我这里的一颗种子了,主神那厮肯定打死都不会想到,我把菩提种子藏在了我的身体里。”
他的身体是由种种情绪幻化而来,是一种飘忽不定的存在,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会把东西藏在这里面。
但随即,邪祟脸上露出了一抹愤恨的表情,“主神那厮,简直就是一个疯子,他找的不到菩提树的种子,竟然直接就对我大打出手,若不是因为他在出手的同时,也传递出了一丝负面情绪,我可能真的就要彻底的消亡了!”
邪祟越说越发的气愤,疯狂,绝望,嫉妒,憎恨,种种负面的情绪不断的从他身体里一散而出,最终化成了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巨兽,尖锐的獠牙上面闪着阴恻恻的光芒。
邪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主神这个狗贼!”
云励寒却突然轻笑了一声,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
忽然的,邪祟愤愤不平的语调停息了下来,他一双猩红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云励寒,恶狠狠的说道,“你笑什么?”
云励寒状似慌乱的摇了摇头,“不敢不敢。”
“我问你笑什么?”邪祟冷着一张脸,刹那之间,他周身不断地涌现出来由负面情绪幻化的浓雾,丝丝缕缕,蜂涌而至,将公孙婉整个人全部都包裹其中,“你若不说的话,我就杀了你的这个小青梅!”
公孙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受到了掣肘,心脏处传来了丝丝缕缕的阵痛,公孙婉近乎呢喃的低低唤了一句,“祈年哥哥……”
“你能不能……救救我?”
云励寒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冰冷的嗓音不含有任何的情感,“当然……不能。”
“什么?!”
突兀的,邪祟和公孙婉两个人同时变了脸色。
公孙婉是没有想到云励寒到了这个时候都能这般的冰冷无情,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个怪物杀死,他都无动于衷。
而邪祟内心的想法就多的多了,他实在是无法理解,刚才看起来还万般担心公孙婉生命甚至是受到了自己胁迫的云励寒,怎么突然之间就转变了一个态度。
明明自己现在钳制住了公孙婉,也只不过是让云励寒说出刚才嘲笑的原因而已,他……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呢?
云励寒淡淡的勾了勾唇角,眼神一瞬不瞬地望向了邪祟,稍显清冽的嗓音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还是多亏了你,才能让我知道还有菩提树的种子这种东西。”
邪祟猛然大惊失色,“你在说什么?”
刹那之间,风云骤变。
云励寒突然上前一步,凌厉的杀气鼓起他的衣袍,无数锋利的剑气带着一缕淡淡的紫金色光芒直冲邪祟的门面而去。
“我在说,我要取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