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月澈可是老牌元婴, 虽然云励寒的这一剑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但很快的,他就接下了云励寒的招式。

月澈双眼充斥着通红, “喻之, 你要欺师灭祖吗?”

在玄沧大陆,有的时候,师徒之间的情谊,比血脉之情更加的浓厚。

而欺师灭祖, 背叛师门这种事情,是被玄沧大陆所有人所不耻的。

云励寒反手又在月澈身上捅出好几个窟窿, 神情淡漠,丝毫不在乎月澈所言,“我并不是月喻之。”

月澈心下一痛, 他养了二十年的弟子, 他还是认的出来的, 面前的这个人,虽然有着和月喻之一模一样的容貌。

但是,他带给他的感觉, 那种好似不将世间万物都放进眼里的淡漠, 以及打斗中, 所运用的他见都没见过的功法。

无一不透露出一个事实——这个人, 根本就不是月喻之。

月澈硬生生挨了云励寒一剑, 任由那剑气在他体/内肆意的破坏着自己的经脉,月澈眼眸中的痛苦几乎快要浓郁到溢出来。

“你能告诉我, 喻之去了哪里吗?”

云励寒停下动作, 眼眸眨了眨, 丝毫不理会月澈眼神中的祈求, 毫不留情的揭穿真相,“魂飞魄散了。”

月澈颤抖着声音,“那你……是谁?”

云励寒想了想,回道,“吾名云励寒,并不是此界之人。”

“那……”月澈还想要问什么,却被云励寒粗暴的打断了,“本座并没有什么义务解答你的疑惑。”

“本座”一词,让月澈心下一惊,上一次看到这个称呼,似乎还是在玄冥宗藏书阁里,那是万年前的一位渡劫期大能留下来的手札中所用的自称。

月澈这才发现了一处不对劲的地方,明明这具身体,元婴破碎,剑骨被剥离,全身的经脉都被打断,按理来说,就算是不死,也该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青年,除了看上去那么羸弱了一些,浑身的气势,恐怕就连苍穹派的太上长老也无法与之匹敌。

随即,月澈猛地抬头,“您方才……都是在让着我?”

否则,他想不出来第二个可以解释他竟然能接下云励寒剑招的理由。

云励寒轻声一笑,“倒也不是太蠢。”

月澈双腿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他颤抖着声音,“那您是来?”

云励寒冷眸瞅他一眼,“讨命。”

“这……这……”月澈彻底的跪了下来,在如此大能面前,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

回想到云励寒刚才的话,他恨不得将不久前的自己一巴掌拍死,如此,或许还可以保住几个人的命。

云励寒冷着眼,手指径直掏出了月澈的元婴,白皙的手掌中散发着淡淡的紫光,却不见丝毫的血色。

那是一个缩小了数倍的月澈,小小的一个,像婴孩一般,异常可爱。

云励寒看都没有看一眼强忍着疼痛却一声不吭的月澈,淡淡的扫视着手心的元婴,在识海中问9527,“这个,你能吃吗?”

9527:“!!!”

“大佬,我是机械做的,吞不了血肉啊。”

云励寒眸子闪了闪,有些可惜,“那算了吧……”

于是,手指微微用力,那元婴只来的急发出一道惨叫,便被云励寒捏成了血沫散在了空中。

他垂眸看向月澈,“看在你养了月喻之的份上,本座不杀你,把月雪交出来。”

“不——”白柳口中发出一道哀鸣,她死死的抱住已经昏迷不醒的月雪,近乎绝望的看着月澈,“雪儿是你的亲生女儿!”

月澈眸子中满是痛苦,他祈求的望进云励寒的眸子里,“如果……”

云励寒勾唇一笑,“当然,你也可以不交。”

还不等月澈高兴,云励寒的下一句话就宛如惊雷一般炸开在了他的耳边,“那本座便夷平了这玄冥宗。”

一颗心在月澈的胸腔里跳动的厉害,几乎要蹦出来,一滴滚烫的泪滑落在月澈的眼角,他躬身拉过白柳,身影有些佝偻,“希望您,说话算数。”

云励寒飞身上前,在白柳凄厉的嘶吼声中,打断了月雪全身的经脉,封住了她的喉咙。

随后,喷涌的灵力化作无形的利刃,一根根刺进了月雪的身体,月雪被着铺天盖地的痛楚给痛醒,却因为被云励寒封住了喉咙,只能发出无声的嘶吼。

那些残暴的灵力将时时刻刻摧残着月雪的身心,让她痛不欲生。

做完这一切,云励寒随手将似破布娃娃一样的月雪扔给了月澈,“师徒一场,本座不杀月雪,想必,这也是月喻之愿意看到的。”

月澈急忙跪下,诚惶诚恐的的开口,“多谢上尊。”

9527贱嗖嗖的声音在云励寒脑海中响起,“哈哈哈哈,大佬你太坏了,这个样子月雪绝对生不如死,还不如直接被你杀了算了,月澈还感恩戴德的样子。”

云励寒神识化作手指,弹了9527一个脑瓜崩,“就你话多。”

随即,他走到一边,一手提起之前被月澈一脚踹晕的苍明旭,问月澈,“这个人,本座要带走,你可有意见?”

月澈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敢不敢。”

云励寒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带着苍明旭消失在了大殿里。

不过片刻,月澈强撑着的一口气散了,整个都瘫在了地上,腹部涌出大量的鲜血,几乎浸透了他的衣衫。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丹田处剧烈的痛楚如潮水一般,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给淹没,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如今的他,随便的一个普通妖兽都打不过。

想到不仅被搅碎了元婴,还被挖了剑骨,伤痕累累的被扔在妖兽横行的暗黑森林的月喻之,月澈猛地呕出一大口的血,“喻之……你该有多疼啊……”

果然刀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有多痛,此刻的月澈,都有些恨不得就此死去,如今再也无法修炼的他,只剩下一条命苟延残喘,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坐这玄冥宗宗主的位置。

白柳疯了一样双手拍打着月澈,“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啊……这是我们的女儿啊!”

月澈早已没有了力气,他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地上,任由白柳的拍打。

他在想,被无情抛弃了的月喻之,是否内心也是如此的无助。

逐渐的,泪水模糊了月澈的双眼,那个被他寄予厚望的,乖巧听话的,从小就跟在他身边对他满目崇拜的徒弟,再也没有了……

直到白柳打累了,月澈也没有回复她一个字,任由她不住的哭泣。

哭到最后,白柳起身抱起月雪,低头看像似一条死鱼一样的月澈,“我要带雪儿回百花谷。”

月澈眼皮抬了抬,“随你。”

白柳怒喝一声,“月澈!你还是不是人啊,雪儿是你的亲生女儿!”

月澈就这般淡淡的看着白柳,“至少她还活着,而喻之,连神魂都消散了。”

白柳只最后看了他一眼,“行,你就守着月喻之过,我早就说过,他就是一个天煞孤星,不仅克己还克亲,如今,你可是满意了?”

语罢,白柳带着月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直到远处的天际被黑色遮蔽,阳光隐没,一开始被云励寒剑芒打晕的小弟子醒了过来,才发现了瘫在地上的月澈,“宗主——”

——

月光如水一般刺穿了绿叶,照射进山洞里。

仰面躺着的青年呓语一声,从昏迷中清醒。

苍明旭揉了揉依旧疼痛难忍的腹部,不由得抱怨了一句,“该死的月澈,就会拿我撒气,等我修炼燕师兄的功法到大圆满,一定要活剐了你!”

突然,一道让苍明旭异常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醒了?”

苍明旭猛地回头,撞进了一双幽深灰暗的眸子,那人惨白着一张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苍明旭一声尖叫,躲的离云励寒远远的,“你……你是人是鬼?”

云励寒勾唇一笑,“你猜。”

苍明旭努力压下内心的恐惧,身体还带着微微的颤抖,“你……你别过来。”

云励寒嗤笑一声,“就这么个胆子,也敢剥人剑骨?”

苍明旭定定的看着云励寒,调动起全身的灵力,尽数注射进一枚符箓中。

然而,还不等那符箓发挥作用,就被云励寒捏在了手里,在苍明旭惊恐的目光中,化为了粉末。

“想跑?”

见逃跑无望,苍明旭直接就跪了下来,“师……师兄,不关我的事啊,都是燕阳,是他逼我的,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既然这么喜欢跪……”一柄寒意凌冽的长剑出现在云励寒手中,“那便永远不要站起来了!”。

剑光一闪,苍明旭上半身直愣愣的跌在地上,溅起阵阵尘土。

“啊——”

苍明旭双手抱着断腿在地上打滚,口中发出一连串的嘶吼,似乎是痛苦到了极致,面容都有些扭曲。

云励寒叹了口气,“这便受不住了啊,真是没用。”

话音刚落,长剑便深深的刺入了苍明旭的腹部,将那枚金丹绞成了碎片,随即长剑抽出,带起肆溢的鲜血,滚烫的血渍溅了苍明旭满脸,让眼前的一切都染上了一片血色。

苍明旭整个人气势急速的衰落下来,然而,他还来不及痛呼出声,那淌血的剑尖便划破了他背部的皮肤,将他的脊柱,一节一节,斩成了碎末。

苍明旭宛若一只垂死挣扎的蛆虫,无助的躺在地上,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着,浑身上下几乎都被鲜血包围,胸膛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喉咙中发出近乎野兽一般的嘶吼,一开始,这痛苦的嘶吼声还很大,但逐渐的,越来越无力,最后甚至变成了绝望的哀鸣。

眼看苍明旭就要不行了,云励寒竟是往他体内输入了一缕灵力,让濒临死亡的苍明旭再次焕发了一点生机。

云励寒唇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可不能死的这么便宜。”

十天后。

躺在一片血污当中,浑身血液都流干了的苍明旭,终究撑不下去了。

他从眼眶里突出来的眼球死死的瞪着眼前面色惨白的青年,仿佛在看一个从炼狱里钻出来的魔鬼。

整整十天,一但自己快要不行了的时候,他就会给自己输入一丝灵力,就这样一直吊着自己的命。

同时,那把带着寒光的剑,将自己全身的皮肉切开,绞的稀碎。

更甚至,他拿自己的血肉去喂外面的妖兽!

苍明旭从来没有觉得,活着竟然会是如此的艰难和痛苦。

而此时此刻,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的自己,终究要不行了。

苍明旭心里竟然浮现了一抹高兴,他终于……不用再受这个魔鬼的折磨。

云励寒缓缓叹了口气,他还没有玩够呢,苍明旭竟然就已经不行了,还真是晦气。

云励寒缓缓起身,一剑刺破了苍明旭的心脏,随即用灵力包裹着这一块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离开了山洞。

——

苍穹派,山门口。

两名守山门的弟子正在兴致勃勃的聊着天,突然,一团黑乎乎的,散发着阵阵恶臭和浓烈血腥味的东西,被直接扔在了他们面前。

二人上前检查了一下,发现那竟然是一具尸体,死前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

二人调动起周身的灵力,一脸警惕的看着周围,“你是谁?你是想和苍穹派做对吗?”

突然,二人面前空气翻涌,一抹修长的身影从天而降。

那人脸色惨白,看起来羸弱无比,但浑身的涌动的灵力却让他们胆寒。

“叫燕阳出来,就说,月喻之来找他讨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