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惨白的青年, 就这般如若无骨一样躺在花草间,无端的惹人怜惜。
那张俊朗到过分的容颜,带着一丝别样的残破美, 无端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
却突然, 那个衣衫染血,面色近乎透明,只剩下一口气的青年,唇角微微颤了颤, 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
幽深的眸子斜斜的探过去,透过那晴空万里, 直直的探进了苍穹里。
他冷嗤一声,清冷的嗓音带着一抹沙哑,却无端的引人发寒, “天道,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无论如何, 月喻之一个元婴期的修士,就算是遭了暗算,即使是被困于阵法, 只要他没死, 就不可能认不出要害他的人是谁。
明明自己穿过来时, 这具身体还有最后一口气, 但他的记忆却是如此的模糊, 看不清要害他之人的面容,就连此前二十多年的记忆也是凌乱不堪, 断断续续。
况且, 作为元婴期的修士, 就算心脏被吞吃殆尽, 神魂亦可逃脱,只要神魂不灭,修士便不会死。
而原主,却被一只一阶,也就是相当于人类练气期的妖兽,给吃的神魂俱灭。
这也未免太可笑了一些。
而能篡改9527获取的记忆,除了此世界的天道,云励寒想不出其他的人。
他染着血的唇微微颤抖,声音也近乎呢喃,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这苍穹猛的暗了一瞬。
“天道,你是想要保护谁?”
9527一时之间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冲击,“大……大佬,你的意思是,我刚才获取的记忆全部都是假的?”
9527差点“汪——”的一声哭出来,他已经如此没用了,根本帮不上云励寒什么忙,唯一可以获取的原主的记忆竟然也出现了偏差。
这让9527的心情有些难受。
他周身的光芒暗了暗,“大佬,我……我还能做些什么啊?”
机械的声音刚刚落下,云励寒唇角刚刚动了动,还没有发出声音,那原本的晴天万里无云,却突兀的,响起了阵阵惊雷,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在云励寒耳边炸开。
晴朗的天空一瞬间变的漆黑,浓郁到近乎像海绵一样的黑云乌泱泱的压了下来,整个天地都黯然失色,视线中只剩下大片大片不停闪烁着的雷光。
夕阳融化在了浓雾里,云励寒四周一棵棵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木在一瞬间尽数化为了焦土,远处的山峦呈现出一种晦暗不明的色泽,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一般没有任何的画面可言。
葱郁的森林消失不见,云励寒所处之地片刻间变成了一片荒芜,寒风呼啸而过,带来浓稠的腐朽气息,溃烂,堕落,凋零,没有一丝一毫的人味。
漆黑到令人作呕的血液喷洒而出,整个世界都好似陷入了虚无。
在极度扭曲的半空中,那一道道刺眼的惊雷,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从苍穹中急射而下,眼看就要尽数劈在云励寒身上。
却突然,一颗在漫天雷光中,闪着微弱五彩光芒的圆球挡在了云励寒的身前,对比那席卷天地的雷光,圆球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光芒只仿佛是萤火与皓月,都不用动一根手指,就能将之碾得粉碎。
却偏偏,那圆球浑身散发出了有史以来最盛的光芒,紫金色的天道信仰之力从圆球的五彩光芒中徐徐渗出,渐渐的在他身后,在云励寒之前,化作了一块半透明的屏障。
云励寒微微眯了眯眼,唇瓣微微蠕动,几乎是呢喃,“这个傻系统……”
突兀的,一道深红色的身影从满身鲜血的青年身上浮现,似一道利箭一般疾驰入苍穹。
只一道背影,却给人一种深入灵魂的恐惧,那浩瀚无垠的神识威压尽数散开,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扭曲了这一片昏黑,震的那惊雷都停滞了一瞬。
那抹修长的人影就这般静静的立在苍穹之中,右手缓缓伸出,对着虚空随意的一抓,唇瓣轻轻启动,冷淡的语调没有半分情绪,却无端的让人颤栗,“给我出来!”
诡异的黑雾中,随着云励寒的手指抓出来的,是一个面容扭曲,整个身体上长满了脓包,宛若怪物一样的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
那个怪物在云励寒手里瑟瑟发抖,嘶哑着嗓音,几乎要凸出眼眶的眼球中充满着恐惧,他深深的埋下了脑袋,“求你……放过我。”
却突然,那个怪物猛地又抬起了头,面目更加的狰狞恐怖,他好像是产生了畸变的丧尸一般,身体以一种常人无法做到的诡异姿态扭曲着。
一双眸子瞪的宛若一只不知道工作了多久的灯泡,猩红充斥着他的整个眼眸,嘴巴以一种极为可怕的程度张开,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舌头淌出来,尽数沾在他早就破败不堪的衣摆上。
喉咙里发出一阵类似野兽一般的嘶吼,双手上满是诡异扭曲的黑色线条,密密麻麻,挤挤挨挨的爬满了皮肤,看起来恶心又恐怖。
喑哑的嗓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黑板的刺耳感觉,“我要杀了你……给我杀——”
9527被这一变故吓的话都要说不出来了,“大……大佬,这是什么鬼东西?”
云励寒眼眸中闪过一抹嫌弃,他随意的从空中揪过一片黑云,包裹住手掌,随即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那个怪物的头上,“给我醒过来!”
那怪物的脖子像木偶一般直愣愣的断了一瞬,随即发出一道“咔嚓,咔嚓”的声音,眼皮微微抬了抬,一抹恐惧从眼底浮现。
片刻后,身上的脓包和黑线尽数收了回去,猩红的眸子也变为了漆黑。
云励寒神识化作一柄寒意凛凛的长剑,缓缓的架在了那如今可以称之为人的脖子上,冰冷的语气不带有一丝情感,“清醒了吗,天道?”
“嗬——嗬——”
似乎是太久没有说过话,天道试探着开了开口,却只能发出一阵近乎呜咽的不成曲调的声音。
9527绕着这个浑身脏兮兮,几乎都看不清长相的人看了一圈,周身五彩的光芒都被震惊的停滞了下来,“大佬,你没认错吧,这个竟然是这个世界的天道?”
9527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怪不得我在捕捉天道求助信息的时候,发现这个世界的天道万分急迫,他都被主神迫害成这个样子了啊?”
云励寒缓缓摇了摇头,“这个天道,衍生出了第二个人格。”
“什么?”9527感觉他的硬盘完全不够用了,“天道还能有第二个人格?”
云励寒淡淡暼了他一眼,“有何不可?”
9527:“……”
见识到了,是他目光短浅了。
云励寒指尖并起,两指贴在了天道的额间,一缕头发丝般粗细的紫金色光芒缓缓的没入了天道的眉心。
片刻后,那天道浑浊的眼眸逐渐开始变的清澈起来,他眼眸闪了闪,猛地抬头看向云励寒,双眼中迸发出一道亮眼的精光。
云励寒犀利的眼神扫过去,吓的那天道身体一颤,“没有了,要还的。”
天道急忙弯了腰,“多谢上尊。”
云励寒淡淡的视线扫视着他,冰冷的眼眸中没有一丝色彩,“可还控制的住?”
这个世界在主神的扫荡下,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天道没有任何的办法,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希望。
在这种近乎绝望,崩溃,毁灭的种种情绪下,原本因为无欲无求,公正无私的天道心理开始变的变态扭曲。
求生的本能让天道发出了无助的求救信号,那他心里的疯狂因子却没有因此而衰减一丝一毫,反而是犹如放虎归山,蛟龙入水,越发不可控制。
天道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他拼尽全力将心里的负面情绪全部都给逼了出来,他以为如此就可以保全自己,却不曾想,分化而出的负面情绪不仅没有就此消散,反而是成了另外一个天道。
他们共同的掌握着同一个位面,但却是拥有极端不同的两种情绪,就如同精神分裂出了第二个人格一般。
这也是云励寒刚到位面,发现原主记忆完全不对劲的原因。
如今已经给了他一丝天道信仰力,倘若还控制不住内心的负面情绪的话。
云励寒眼眸闪了闪,这个天道,不要也罢。
干脆抹杀,反正用不了多久,位面还会诞生出新的天道,只不过会让这个高等的位面,变回低等级位面罢了。
天道感觉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逐渐的爬满了他的全身,冻的他头皮都开始发麻,无端的,他从云励寒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比位面崩溃还让他恐惧的气息。
他哆哆嗦嗦的开口,“能……能控制的住。”
就算不能控制也必须控制的住。
云励寒微微抬眸,“现在,世界剧情传给我。”
天道低着头异常恭敬,“好的,马上。”
天空中的浓雾渐渐散开,大片大片的漆黑退去,袒露出原本的花香鸟语。
云励寒飞身而下,透明的神魂再次附在了月喻之的身体里。
世界剧情大体的格局倒是没有变,依旧是一宗两派一谷。
月喻之的师尊月澈所在的凌云峰,加上月雪这个月澈的亲生女儿,一共也只有三个弟子。
凌云峰峰主月澈兼任玄冥宗的掌门,平常管理着宗门里的大小事务,非常的繁忙,除了在月喻之小时候,是月澈亲自教导他以外,平日里基本上就是给月喻之一本功法,让他自己练习。
月喻之除了自己努力修炼以外,还兼职老妈子,一个人照顾着小师妹月雪,和小师弟苍明旭。
三个人几乎是青梅竹马形影不离,月雪对于长的好看修为又高的大师兄是近乎癫狂的崇拜,而苍明旭对月喻之却总是神色淡淡。
月喻之活了二十年,一共也没有见过多少人,况且凌云峰又都是剑修,月喻之修炼的更是无情道,宗门里其他的师兄弟对他也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他便也不觉得苍明旭的冷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诺大一个玄沧大陆,若说只有月喻之一个天才,那也不见得如此。
苍穹派太上长老的孙子燕阳也是元婴期修为,铸剑派掌门的亲传弟子竺宏伯,是金丹后期的修为,而只有女弟子的百花谷,也出了一个牡丹仙子,那长的是一个花容月貌,人比花娇,虽是女弟子,天赋比不上月喻之,但也是达到了金丹中期的修为。
四大宗门的年轻弟子,几乎都败在了白牡丹的石榴裙下,却唯有月喻之一人,心中欢喜的只有他的本命灵剑,对白牡丹的示好置若罔闻。
半年前,苍穹派的燕阳修为到了元婴初期,前来玄冥宗找月喻之挑战,自以为可以和月喻之一战,向来低调行事的月喻之晋升元婴中期的事情除了月澈知道以外,并没有对外声张。
燕阳拼尽全力的一击,被月喻之不费吹灰之力的挡下,那凌厉的剑芒甚至将燕阳击飞出去近十里地。
浓浓的不甘和羞辱,让燕阳当场走火入魔,修为溃散。
还是月喻之将神志不清的燕阳给救了回来,悉心照料。
燕阳就这样在凌云峰住了半年。
半年的时间里,一向喜欢缠着自己的月雪似乎来的没有那么的勤快了,本就对他冷淡的苍明旭更加冷淡了,以前那个风风火火毛毛躁躁,恨不得每天和月喻之打数百次架的燕阳也消失不见了。
但向来对庶物不上心的月喻之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只以为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更加一心一意的修炼。
他完全不知道,被他带回来,再次睁开眼的燕阳,早已经换成了一个被一块玉佩从异世带来的灵魂。
在他看来,原本的燕阳之所以会走火入魔而死,就是月喻之的故意羞辱。
燕阳在穿越之前就是一个普通的社畜,他平时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不仅天赋出众还有权有势的人生赢家,他最最恶心的,就是那些天才们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高高在上的样子。
而月喻之,刚好占了个全。
燕阳的玉佩空间中具有无数上古时期的功法和阵法,以及种种早就已经失传了的丹药配方。
但被放在阁楼的最高层,被精致保护着的一个名字叫做《玄沧诀》的功法,却必须要天生剑骨才能修炼。
而这个最让他讨厌的月喻之,却偏偏身具天生剑骨,自己所占据的这具身体,只是单一的金灵根。
燕阳脑子一转,在阵法图中找到了能够生抽天生剑骨的办法。
于是,在凌云峰半年的时间,燕阳凭借花言巧语,哄骗了月雪,利用现代人人平等的思想,成功获得了苍明旭的崇拜。
在他的怂恿下,月雪写下一封信离开,由苍明旭引着月喻之前往暗黑森林。
然而,燕阳却担忧他们几个修为不如月喻之的人没有办法用一个阵法困住他,毕竟,这些上古阵法没有一个人用过。
就在此时,苍明旭提出了一个无比恶毒的想法,在月喻之 满怀着对月雪的担忧,和对苍明旭的信任,月喻之独自一人来到黑暗森林的时候。
苍明旭借口两个人分头去找月雪,虽然月喻之下意识的察觉了有些不太对劲,可还是在苍明旭的忽悠下相信了他。
不过片刻的时间,月喻之听到了一声苍明旭的惨叫,等他循着声音过去,看到的,便是嘴唇发紫,昏迷不醒的月雪,和冷汗直冒,正在将月雪身上的毒往自己身上引的苍明旭。
一股浓浓的愧疚从月喻之心底升起,倘若不是他最近沉迷修炼,忽视了师弟师妹们,月雪也不会想到要离家出走来引起他的重视,月雪就不会身中剧毒,苍明旭也不会选择如此笨拙的方式。
是的,月雪留信出走,写的她要去暗黑森林历练的原因,竟是她觉得月喻之最近太过于忽视她,让她心里不舒服了。
如此紧急的情况下,月喻之急忙封住了二人的修为,防止毒素蔓延,并试图带他们回玄冥宗解毒。
然而,燕阳从玉佩空间中拿出来的毒,又岂是那么好解的。
眼看着月雪的生命力越来越弱,苍明旭也近乎要晕厥,月喻之无可奈何,只能耗费修为来为二人解毒。
毒解了,月喻之的修为尽失,他狼狈的坐在地上,拿出月澈送的飞舟,想要让苍明旭带已经力竭的自己和月雪回玄冥宗。
然而,苍明旭却冷嗤了一声,转身就是一剑刺进了月喻之的胸膛。
在月喻之震惊的目光中,月雪也幽幽转醒,月喻之以为苍明旭叛变,担心他会伤害月雪,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挡在了月雪身前。
然而,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月雪手指化爪,生生的掏进了月喻之的丹田,将他的元婴绞的稀碎。
“为什么?”月喻之除了身体的疼痛,更多的是心痛,他真的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师弟师妹会如此的对待他。
月雪只是冲他冷冷的开口,“大师兄,我们不可能会让你有机会重新修炼回去的。”
随即,她笑容浅浅,冲着月喻之的背后喊了一声,“阿阳……”
那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眷恋和爱意。
月喻之转头,看到了一身白衣的燕阳。
他唇边挂着笑,“月喻之啊月喻之,你也有今天。”
在燕阳嗤笑的眼眸中,月雪和苍明旭真气化刀,硬生生割开了月喻之的脊柱,将依附在上面的天生剑骨活生生的扒了下来。
随后,便是龙傲天逆袭爽文惯有的套路。
燕阳将月喻之的天生剑骨按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修炼了《玄沧诀》,修为一路高升,打脸各个天才,收小弟,玩美人,最后修复了通往上界的天梯,成功飞升。
月喻之肉身死去,被妖兽吞吃入腹,神魂在世间飘散多年,却一直没有办法靠近玄冥宗。
他尝试了无数种想要重新修炼的办法,却始终无能为力,在燕阳飞身上界的那一天,天空电闪雷鸣,对于其他修士来说是可以提高修为的雷霆粹体,但不知道为何,那雷光却成了月喻之的夺命弯刀。
一道雷光劈下,神智都已经有些不清楚的月喻之,彻底的消散在了人世间……
“太贱了!太贱了!太贱了!”
看完了世界剧情,9527气的直接爆了粗口,“大佬,我们现在就打回玄冥宗去,把月雪和苍明旭那两个白眼狼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就算是燕阳想要对付月喻之,他都能忍的了,但是,月雪和苍明旭完全就是月喻之既当爹又当娘的带大的。
他们竟然亲手将月喻之的元婴搅碎,将他的天生剑骨给挖了出来。
那得有多疼啊……
“大佬,我一定要把这两个白眼狼挫骨扬灰!”9527的语气十分激动,身上五彩的光芒闪的噼里啪啦。
云励寒此刻静静的躺在地上,一身血衣,满身杀气。
虽是满脸苍白,虚弱无比,可那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杀气让路过这里的妖兽全部都躲着走。
他淡淡的眼眸盯着一旁瑟瑟发抖的天道,薄唇轻启,语调冰凉,“你说,该怎么办?”
天道抖的更厉害了,内心非常的慌张,虽然这个人实力高的吓人,天道信仰力比他这个天道还多,他恨不得躲的远远的,永远都不要见到他。
但是这个人却也是唯一能够救他的人,天道嘴唇颤了颤,声音仍旧哆嗦着,学着9527的称呼,“大……大佬,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完全没有意见。”
别问,问就是怂,天道也会怕死……
云励寒视线缓缓的下移,最后停留在腹部那碗口大的洞上,缓缓对天道说道,“你觉得,我如今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
天道心里猛地一惊,有点想哭,你那么强的实力,直接用本体就可以把这个位面的所有人都干翻了,干嘛还非要附身到一个没有了神魂的尸体上……
然而,说实话是不敢说实话的,天道只能哭哭啼啼的开口,“要不……我解了大佬您的限制?”
毕竟,为了位面不会崩,穿越过来的人无论他本体具有多大的能量,都会被天道压制下来,限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之前他被云励寒徒手抓出来的地方,是在位面外的虚空,不然,他们那么大的动静,这个本就千疮百孔的位面早就崩溃了。
云励寒吐出一口浊气,神色冷淡,“不用,恢复原主的修为即可。”
万一不小心吧位面弄崩溃了,他可是还要担因果的。
那天道眼皮跳了跳,手指快速掐了一个诀,“好了。”
话音刚落,云励寒便觉得周身寒冷的感觉消失,一股暖意自丹田处缓缓传出,身上的剧痛都减缓了许多。
修为逐渐的从练气期开始节节高升,最后在元婴中期停了下来。
这个位面的修真体系与云励寒所出生的位面并无差别。
云励寒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灵力,身姿利落的起身,手指平平探出,指尖处一缕灵气带着浓浓的剑意化做一道弧线,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意急射而出。
纷纷扬扬的树叶被切成无数条细线,深深的扎进了泥土里。
云励寒周身半里的地方,树木急速的枯萎,形成了一片虚无。
天道眼眸闪了闪,心中暗暗升起了一抹庆幸,只是元婴中期就可以做到这个程度,方才抓他出来的时候,明显是手下留情了。
云励寒垂眸淡淡的扫了一眼指尖,依旧面无表情。
9527像一个捧场王一般,围着云励寒转着圈,“大佬,你终于恢复你的实力啦!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杀上玄冥宗了?”
9527此刻信心满满,就算那个什么燕阳拥有玉佩空间,大佬可是一人一剑宰了一个位面的人,才不怕这种辣鸡男主。
天道试探着开口,“那个……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也太难了,身体里还有一个怪物在叫嚣着要出来,他实在是不想再面对一个魔鬼了。
云励寒轻轻点了点头,“嗯。”
那天道得到首肯,好似屁股后面着了火一般,一溜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9527神情依旧兴奋,“大佬,我们什么杀上玄冥宗?”
云励寒勾唇一笑,微微垂下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投射出一道朦胧的阴影。
平淡的眸子中,似乎闪过了一抹极为锐利的剑芒,“很快……”
——
玄冥宗,凌云峰。
“你说什么?”
一道尖锐的嗓音带着浓烈的不可思议从大殿中响起,惊飞了侯在殿外的白鹤。
月澈一双眸子瞪的似铜铃一般,死死的盯着满身污血的月雪和苍明旭,“你在说一遍。”
月雪“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水糊了她满脸,“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大师兄会死……”
月澈浑身都在颤抖,他哆哆嗦嗦的从主位上走下来,提起了月雪的衣襟,一双充斥着猩红的眸子中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在说一遍……”
月雪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般,身体剧烈的颤抖,她心里是真的害怕,她从来没有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的疯狂过,那死死盯着她的眼眸看的她心打颤。
月雪哆嗦着抓着月澈的手,“爹,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再次听到月雪的话,月澈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彻底的断了,猩红的眸子渐渐染上了一抹痛苦。
月喻之是月澈养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的第一个弟子,从只会牙牙学语的婴儿,长到如今的模样,月澈不仅仅是对月喻之寄予厚望,同时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
甚至可以说,他对月喻之的疼爱,丝毫不亚于月雪。
“你……你……”
月澈的手掌高高的扬起,带着元婴期的修为,狠狠的打在了月雪的脸上,“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月雪的侧脸瞬间肿的像一个发面馒头一样,她猛地抬头,看着月澈的眸子里全是恨意,她想到了燕阳告诉她的话,曾经她以为那些话都是假的,可如今这一巴掌,真正的让她认清了现实。
月雪梗着脖子,“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你就只疼爱月喻之,你心里只有你的玄冥宗,根本就没有我和娘,我恨你!”
月澈气的发抖,“原来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
“是!”月雪通红着眼眸,“你就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
“月雪!”月澈怒喝一声,他无法想象,他千娇百宠长大的女儿,竟然会对他是这种想法,带着灵力的巴掌再次高高举起……
月雪用力将头扬了过去,“你打,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打死我为月喻之报仇啊!”
月澈的巴掌僵硬在空中,他看向月雪的眸子里是浓浓的失望,“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我什么样子?我现在的样子才是最真实的我,我恨你!”
月澈再也忍不住,巴掌狠狠的挥下去。
苍明旭猛扑上去护住月雪,拦下了月澈的巴掌,“师尊,师姐的修为,经受不住您的第二巴掌啊!”
原本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月澈,见苍明旭竟然在这个时候凑上来,眸子一闪,径直一脚狠狠的踹向了苍明旭的腹部。
这一脚带了月澈近乎五成的灵力,直踹的苍明旭倒飞出去十几米,身体重重的撞在大殿的墙壁之上。
苍明旭猛地吐出一口血,脸色瞬间变的苍白,“师尊……”
月澈双眸充斥着怒意,“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你给我滚!”
“不可以!”月雪死死抓着月澈的手,“你不能赶走苍师弟。”
月澈几乎要被气的背过气去,他手指狠狠的掐上了月雪的脖子,指尖不住的颤抖,“月雪,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月澈你个杀千刀的!”白柳在一名小弟子的搀扶下直直的冲过来,她一把推开月澈,将被掐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的月雪抱在怀里。
她一双美眸死死的瞪着月澈,“雪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下的去手!”
月澈无论人前是怎样的威严,人后终归还是有些怕老婆,白柳的话也将月澈从暴怒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虽然依旧很生气,但他终究不会杀了月雪,“你不知道,她……她害死了喻之啊!”
白柳猛地抬头,定定的看进月澈的眼眸里,她一字一顿的说着,“我知道,但是,雪儿绝对不是故意的。”
月雪和苍明旭回到玄冥宗以后,才察觉到了害怕,毕竟,月喻之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他们在白柳那里躲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月澈发现月喻之的命灯灭了。
月澈猛地后退一步,他努力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认识面前的妻子和女儿,身体剧烈的颤抖,几乎要站立不住。
“你早就知道?”
白柳毫无顾忌的迎上月澈的眼眸,“是,我早就知道,一个月喻之,就是一个克己克亲的天煞孤星而已,值得你如此对待?”
“如果你不想见到我和雪儿的话,我可以立马带着她回百花谷,永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月澈脸色沉下来,“你在威胁我?”
白柳抬眸,正准备说话。
被她吩咐守在门口的那名弟子被人用剑锋打进了大殿里,遥遥的摔在白柳身边,一口污血吐了她满身。
众人下意识回头。
大殿门口,满身鲜血染红的青年迎风而立,手中一柄寒意凛冽的长剑,周身滚动的杀意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青年面无表情的开口,语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色彩,“我来,讨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