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天, 医药馆内。
唐稚拖着受伤的手,坐在凳子上,大夫坐在柜台里面, 两人之间隔着高高的桌子。
唐稚给大夫展示自己受伤的手, 告诉他:“大夫, 我的手脱臼了, 你能帮我按回去吗?”
大夫看了唐稚一眼,冷漠地问他:“什么时候折断的?”
“就今早,被我家顽皮的妹妹用脚一夹, 然后用力一扭, 我的手‘咔嚓’一声,然后就动不了了。”唐稚说完,看了一下大夫的脸色,赶快补充, “那个妹妹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我刚才说的话也不具有任何的色/情意味, 你不要误会。”
“我没有误会。”大夫说,继续问,“疼吗?”
“疼倒是还好, 但是不是意味着我没有事, 单纯因为我的体质比较好。不过大夫你不要听我说,我不疼, 就不怎么理我了。虽然我的身体很强壮,但是我的心灵很脆弱, 如果一直拖着被妹妹折断的手, 我会抑郁的, 所以请你务必认真对待, 把我治好。”唐稚念念不休,唯恐着看起来不想营业的大夫不理自己。现在外面的雨太大了,他实在不想再跑来跑去,找另外一间医馆。
“手伸出来吧。”大夫说。
唐稚把折了的手拿上桌面。
“另一只。”大夫摇头。
“我另一只手没事啊。”唐稚把另一只手也放到他的面前。
大夫开始帮唐稚把脉。
“我是骨折啊,这位大夫。”唐稚提醒他。
“没事,我只是想要帮人把脉而已。”那个大夫很淡定,“很久没有帮人看病了。”
“你这里生意不好啊,要不要我帮你算算风水?”语毕,唐稚的手指就要掐在一起。
大夫看了,手伸出去,按住了他的手。
两人突然双手交握。
唐稚怪不好意思的。
“本店不接受用算风水的方法来替代医药费。”大夫阻止他算命的原因是这个。
唐稚说:“我不是那种人。”
大夫还按着他的手。
唐稚说:“你再不放手,我都要有点害羞了。”
“都是男子,有什么好害羞的。”听他这么说,大夫也没有放开手。
“话是那么说啦,但是我对施虐气质很浓烈的,还好看的人没有什么抵抗力。”唐稚小小羞涩了一下,“哎呀。”
大夫的表情看起来是有点无语,然后,他就将手拿开了。
唐稚问:“所以你能快点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吗?”
大夫点头。
“那就快点吧。”唐稚催促道。
“你手受伤了,为什么没有家人陪你过来,只有你一个人?”大夫好奇。
“别看我长成这样,我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而且我已经独立到可以自己去看病了。”唐稚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大夫,你能快点吗?”
“你没有家人吗?”大夫突然问。
唐稚差点被呛死,“我有。”
“他们不陪你来吗?”
“我很早就独立,和我的家人分开住了,大夫,我可以陪你闲聊,但是你先帮我治治吧。”
“我也很早就想和我的家人分开住了。”大夫和唐稚聊上了。
唐稚:“……”
这个大夫是要无视他的话是吧。
“但是我的家人一直不同意。”大夫面无表情。
“经济自由了,就可以自己搬出去住。”唐稚给建议,他只想要赶紧让这个大夫把想说的话都说完,然后给自己治病。
“我的爹不同意,说对我不好。”
“哪里不好?”
“我的腿脚从小就不方便。”大夫说。
唐稚往里面望了一下,他发现这个大夫果然是坐着轮椅的。
“嘛,那确实有点能理解。”残疾人一个人生活,家里人难免会担心。
“是吗?”大夫看了唐稚一眼。
唐稚点头,道:“如果你不小心摔倒了,家里人不在身边,一定会担心这种情况吧。”
“但是我的脚之所以会出问题,都是因为我的爹。”大夫淡淡然说道,“都是他造成的。”
唐稚如鲠在喉。
“等我长大后,他又想要将我送给别的人。”大夫看了唐稚一眼。
“什么叫做想要将你送给别的人?”唐稚没有能理解。
“成亲。”
“哦哦哦。”唐稚一脸痛恨,“封建婚姻不可取!”
“只是婚姻吗?”大夫冷笑。
唐稚稍微闪远了一点,他觉得大夫今天心情不太好。
“他是要把我送给恶鬼,好让他继续可以坐稳自己的位置。”
外面电闪雷鸣,照在大夫的脸上。
唐稚有点想离开了。
大夫低下头,有一瞬间的难过。
唐稚看了有点不忍,于是伸出手,拍了拍大夫的手背。
“我以前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云游四海,到处救人大夫。”大夫说。
“那你……”唐稚大着胆子问,“现在是无证行医?”
“没有。”他说。
“你是没有证行医,还是你没有无证行医?”唐稚说,“话要说清楚。”
说清楚了,他好现在去换医馆。
他那副怕死的模样逗笑了大夫。
唐稚咳嗽一声,有点陶醉地看着这个好看的大夫。
“后面我独立了,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大夫让他放心。
唐稚松了一口气。
“在我的父亲死后。”大夫补充。
闪电在外面乱劈,黄色的光映在大夫姣好且冷酷的脸上。
唐稚受不了了,他趴在桌子上,乱叫道:“大夫,你究竟要不要治我啊?”
能不能不要一直和他说那些那么恐怖的话啊?
大夫哈哈大笑。
唐稚觉得这个大夫可能认为自己可幽默了。
大夫推着轮椅,从柜台里面出来。
他来到了唐稚的面前,说道:“手给我吧。”
唐稚把手给他。
“受伤的那一边,你把没事的手给我做什么?”大夫觉得好笑。
“那你刚才是在做什么?”唐稚小小声突然,然后再一次把手给他。
大夫握住唐稚的手,低下头。
唐稚欣赏他的脸。
“咔嚓。”
“啊啊啊!”
偏僻的医馆,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过了一会儿,大夫帮唐稚将受伤的手包裹好,然后拿出一罐药油给他,说:“每天擦两次,过一阵子你的手就会好了。”
唐稚虚弱地笑了笑,然后从他的手中接过药罐。
外面的雨还很大。
唐稚原本想要离开,走到门口又回来了,他对大夫说:“外面的雨太大了,我能在这里躲一会的雨吗?”
“不可以。”大夫冷漠无情,然后拿了一把伞给他,“这里太小了,你会阻碍后面来的客人,伞给你,你离开吧。”
唐稚深深震撼了。
多么冷酷的人啊!
然后。
唐稚深深着迷了。
他咳嗽一声,问大夫:“方便留个名字啊,电话……啊,不对,联系地址什么的吗?”
“敝姓东方。”大夫微微一笑,“字辰溪。”
“我叫唐稚,未婚,收入稳定,面貌姣好,性格开朗乐观向上,是个修真者。”唐稚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脸害羞地问他,“有空一起吃饭吗?”
大夫将伞塞到他的怀里,笑着将他推出医馆。
“有空你可以写信到伏羲院约我,我给你报特殊通道啊,你说你是东方辰溪,要找唐稚,保证你不用排队几十年!记得啊!”唐稚一边被推走,一边大喊。
大夫终于把他给推出去了。
出去后,唐稚立刻把伞打起来,在走的时候,他嘀嘀咕咕:“莫非让他知道了,我的收入稳定,是收入稳定的穷?”
比起唐稚这边,顾妨那边雷劈得更加厉害。
顾妨差点都要以为这附近有道友在渡劫了。
老板在帮顾妨打包她要买的东西,就在老板忙的时候,她往后随便一看。
门口的地板上坐了一个戴着斗笠,穿了蓑衣,暂时避雨的人。
“嘶。”顾妨抖了一下,“这雨下得也太大了,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启程。”
“小姑娘,你要赶着去哪里吗?这样的天气,恐怕不好走路。”老板和她闲聊。
“没事,只是和两个师兄一个师弟去无聊的论坛罢了。”顾妨无所谓,“不好走路就迟到呗。”
“哈哈。”老板觉得顾妨性格太可爱了,于是另外送了她一袋小零食。
拿起买好的东西,顾妨就准备回客栈。
她一出门,一个雷就劈在她的不远处。
“敲!”顾妨被吓了一跳。
“小姑娘。”门口的人喊顾妨,声音苍老。
“什么事?”顾妨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看大雨。
“看你的面相,最近不宜出行,还是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门口的人这么说。
“噗,哈哈哈哈,你帮我算命?”顾妨似乎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样,她指着自己,自信满满道,“论起修行,老娘可是你的祖宗!”
说完,顾妨打起伞,不再理会他,跑入雨中。
“晚回去了,大师兄又要嫌七嫌八了。”顾妨一边碎碎念,一边跑走。
她一跑走,门口的人立刻拿下斗笠。
斗笠下的人不仅不年迈,还很年轻,并且那张脸属于顾妨也认识的人。
石东临。
他看着顾妨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顾妨一直往前跑,没有回过头。
“挺好的。”石东临这么说,然后转身走。
他走到了一家医馆。
石东临去到的时候,医馆的大夫正在感谢东方溯光在他去上厕所的时候帮忙看店。
“你的朋友来接你了。”大夫提醒东方溯光。
东方溯光回过头,石东临按着斗笠,站在雨中,望着他笑。
他笑得非常温柔,和那个在沧浪泉城发疯的人仿佛不是同一个人一般。
因为大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石东临也进到医馆躲雨。
“你见到你想见的人了吗?”东方溯光问他。
“见到了,小孩变了很多。”石东临还是第一次听见顾妨自称老娘,“不过没有见到唐稚。”
“我见到他了,和你说的不一样。”东方溯光面无表情,“你说唐稚是一个很沉默敏感的人,我看不出。”
他觉得如果自己再和唐稚聊多几句话,唐稚都要和他表白了。
至于是哪方面的表白,他就不知道了。
“他确实沉默敏感,他是一个生而知之者,可惜对人性的善恶却不如知识一般独到。”石东临说,“他小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展现多大的天分,和普通的小孩子无异,后面他说,他是故意的,因为和其他人太不一样,太危险。后面,他所在的地方似乎要遇到洪涝。为了救那片区域,唐稚才正式展示了一个生而知之者的能力。不过,得救后的人并没有感谢他。他们称他为……妖童。”
当方景新听说某个地方有这么一个妖童后,把唐稚带了回来。
唐稚那时候经常不发一语,看到他会主动避开。
石东临曾经不懂唐稚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直到他离开的那一天,唐稚说了那一句话:“我一看你就知道,非我同道人。”
“你同道人是怎么样的呢?”石东临笑着问他。
唐稚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目送他远去。
“与你同道的人是贺长生吗?”石东临觉得太好笑了,“几乎和我做了一样事情的贺长生?方景新真是有意思。”
“趁贺长生他们因为大雨困在这里,我们要赶紧出发了。”东方溯光说。
“我一走,雨就会停了。”天上雷霆万钧,是因为要威胁潜藏在他体内的凶兽。
东方溯光说:“那也是要走,时间差不多了,拦住他们的任务就交给照水晴。”
“嗯。”石东临抬起头。
大雨滂沱。
一个人撑着伞,从这个医馆走过。
林见提着买好的东西,虽然想绷着脸,但是总是忍不住偶尔傻笑。他在走着的时候,突然下意识往医馆看了一眼。
当林见和石东临对上眼睛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
石东临朝他微微一笑。
人潮汹涌。
当人群散去后,林见发现原本站在医馆门口的人不见了。
他皱眉,望着天空的雨,选择继续回客栈。
原本的大雨,一点点变小,在林见走回客栈的时候,雨突然就停了。
乌云散去,太阳迫不及待破云而出。
林见心不在焉。
只因人群中的那一眼。
“喂。”一道嚣张的声音唤回林见的注意力,他抬起头。
贺长生换好了衣服,玉簪挽发,一身青白两色衣服,他正坐在大堂里,正拿着扇子不耐烦地敲着桌子,偏头看就要从客栈走过的林见。
“你怎么回事啊,要去哪里啊?”贺长生发出灵魂两问。
“大师兄!”看到了贺长生,林见立即跑过去。
“嗯哼。”这么风华绝代的人,除了他还有谁,“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我刚才在路边看到一个人。”林见按住脑袋,不明所以。
“你在路边看到了一个人,然后就魂不守舍?”贺长生把上下两句话连接起来。
虽然逻辑好像有点问题,但是总的来说就是这样,林见有点犹豫地点了点头。
贺长生眯起眼睛,不快地瞪着他。
林见不解。
“你这样不行。”贺长生教育道,“怎么可以只给路边的人看了一眼,就对别人神魂颠倒?太丢格调了!”
林见说:“最没有资格对我说这句话的人就是你。”
“我怎么没有资格了,我就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贺长生严苛道,“而且你居然敢给我顶嘴。”
“我这个不叫顶嘴。”林见不满地撅了一下嘴巴,“我这个叫做阐述真理。”
如果他不是看多了你一眼……
“好了,来说说你在路上看了哪个狐狸精一眼。”贺长生用扇子戳住林见的脸颊,笑吟吟地问他。
“你都不知道别人是什么人,就喊别人狐狸精,太没有礼貌了。”
“你竟然敢为了路边的狐狸精吼我。”
“我哪里有吼你了!”
“现在!”
林见无言以对。
贺长生拿着扇子,东戳戳他的脸,西又戳戳他的脸,不满极了。小鬼果然就不应该长大。一张大就叛逆,看到路边的男人就想跟着跑。
林见虽然无奈极了,但是也没有打开他的扇子,任由他戳来戳去,反正贺长生也没有用力。
他想象中的两个人重逢应该是更加愉快的,说不定贺长生还能听他说一些甜言蜜语,结果和这个人交流,总是不能按照规定的计划走。
唉。
林见默默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贺长生用扇子挑起他的下巴,眯起眼睛看他。
“我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零食,吃吗?”林见岔开话题。
“我吃,但是也想要教训你。”贺长生是这也想要,那也想要的人。
“我就坐在你旁边听,你一边吃一边说吧。”林见将零食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贺长生一边吃起来,一边叨叨不休。
林见有点佩服他,他拿出手帕,帮贺长生擦了擦嘴角。
贺长生愣住,猛地转头看他,问:“你做什么?”
“我又没有碰到你,手帕是干净的。”林见说,“你的嘴角都沾上饼屑了。让你不要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
“是你让我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的。”
“我的意思是让你不要说了。”林见阐述自己的意思,“我根本就没有喜欢在路边看了一眼的人。”
贺长生双手举起一块饼,啃啊啃,一边啃一边看林见。
“虽然我知道你这个脾气是不怎么会变的。”林见拿着手帕帮他擦沾在嘴角的饼屑,语气中都是佩服,“但是你究竟怎么能做到一点变化都没有的?”
“你想我变成什么样呢?”
“你变不变都可以啦。”林见语气温柔,“但是如果你可以稍微再……体贴一点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我怎么不体贴了?”贺长生冷哼。
“嘛,你还带着我送你的伞,这一点是很体贴。”林见表扬他。
贺长生挑眉。
“不过伞坏了,还是买一把新的比较好,下雨天可不能用破伞。”
贺长生继续啃饼。
“我是很开心啦。”林见重申这件事情。
“我要是想,就算没有伞,也可以做到一滴雨都不沾身。”贺长生告诉林见一件他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
“嗯嗯嗯,真厉害。”林见夸他。
贺长生发现他没有听懂自己言外之意。
林见看了一下门外,发现唐稚和顾妨居然还没有回来。他再回头,发现贺长生放下饼了,着急地抬头低头、如果不是他的手碰了抱着饼的油纸,以及他视头发为生命,林见觉得他都会想要抓头发了。
“你怎么那么蠢呢?”贺长生皱眉。
“请大师兄给我这个蠢人解释解释。”林见正襟危坐。
贺长生看他认真求指教了,也对着他坐着,一字一句解释道:“我带着那把伞,是因为第一次有人出门给我送伞,那个人就是你。”
“正是在下。”
“因为你是第一个人,所以我才会一直留着那把伞。”贺长生补充。
林见咳嗽一声,说:“不懂。”
贺长生生气地拿起折扇,打开后大力扇风,头发都扬了起来。
林见想要笑,努力忍住了。
贺长生觉得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太没有格调了,“早知道我就应该出门第一天就把那把伞给扔了!”
林见憋不住了,抱着肚子,趴在桌子上笑起来。
“你故意的吧……”贺长生反应过来了。
“没有,我能故意做什么?”林见努力收起笑容。
“你长歪了。”贺长生是认真的,并且非常痛心。
“不要那么说嘛~”林见用手搬凳子,靠近贺长生。
贺长生没有躲。
两人面对面,眼睛对着眼睛。
林见笑得眼睛都弯了,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
贺长生后知后觉道:“你不挡住自己的眼睛了吗?”
他记得,以前林见对自己的异色双眼很自卑。
“嗯哼,在修真界,有明目很吃香的。”林见得意。
贺长生微微摇头道:“啧啧啧。”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你们两个……在别人店门口做什么?”唐稚回来了,他对两人说,“要亲上楼,关上门亲。”
“要是大师兄想亲,我上不上楼都可以的。”林见笑道。
贺长生用扇子去推他的脑袋,痛心之余,赶紧找接锅的人,“唐稚!你怎么教他的?”
唐稚说:“关我屁事。”
这个死小鬼本性就是这样,在你面前装乖而已。
林见哼哼,然后整理袖子。
贺长生看了他两眼。
“怎么了?”林见问。
“你身上穿的衣服有点眼熟。”贺长生说实话。
他一向不在意别人穿什么,但是为什么林见的衣服让他有一点眼熟的感觉。
“是大师兄以前的衣服。”唐稚直接说出答案,让贺长生不用想了。
“是他们说,这些衣服你不穿了,不知道怎么处理,我才拿走的。”林见觉得话要说清楚。
“死变态。”唐稚觉得和林见比起来,自己都正常许多了。
“死变态不许骂别人死变态。”反驳完唐稚,林见扭过头,又是一副乖巧的样子。
“伏羲院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吗?”贺长生很震惊。
林见试图说服贺长生,说:“还好,我只是把我买衣服的钱省下来了。”
“你也太省了吧。”
“存起来,以后给你买衣服。”林见说完了。
贺长生:“……”
他动摇了,他不想反驳了。
唐稚没眼看了。
林见用手帕,擦着贺长生干干净净的嘴角,笑道:“这就是体贴了,大师兄。”
唐稚觉得,这只是林见的贺长生控变态中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