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就算是你这种男人

虽然只是自己偷偷在师兄的名字前面加了姓, 既没有被承认过,也没有被同意过,甚至除了他没人知晓, 但我妻善逸还是觉得, 他的心情都快要飞起来了, 就算是吃到了金平糖和高级鳗鱼,所获得的幸福感也不过如此。

嘿嘿,嘿嘿嘿, 我妻, 我妻狯岳, 听起来是多好听的名字啊。

比起所谓的“稻玉”好上很多吧,他其实很早就想要吐槽了, 师兄的姓氏听起来完全不平易近人,老是觉得会有点什么神秘背景, 脖颈上又寸步不离一块勾玉, 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 师兄是不是什么没落大家族跑出来的子弟。

反正管他的,师兄现在就是他的师兄, 一起穿着鬼杀队的制服, 手中握着斩鬼的日轮刀, 最亲近的人只有他和爷爷,只给他埋过胸,甚至还一起睡过(午觉), 关系都已经这么亲密了, 就算冠上他的姓……也没什么问题吧?

炸开的金色蒲公英抱着粗糙的线订本, 又痴呆一样“嘿嘿嘿”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没考虑到这一点, 还是选择性忽视了什么问题,我妻善逸完全没有想过,为何是他把姓氏冠给师兄,而不是他顶上“稻玉”这一姓氏——可能这就是男性的本能吧。

但是啊!师兄的皮肤那么白,身上的味道又很好闻,胸口也又软又有肉,还会照顾人(虽然伴随着怒骂),家务也是全能(打人也很疼),真的很难不令人感慨,这多适合做妻子啊……可恶,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可能是因为师兄打人太疼了吧。

至于生搬硬凑出来这几个字连笔迹都不同,很显然就是腆着脸偷偷写上去的字迹,属于他自己的痴心妄想,但是那又怎么样嘛,有梦想谁都了不起,迟早要让师兄冠上他的姓的!

已经彻底荡漾在了妄想中,我妻善逸完全把神崎葵先前叮嘱的事情抛在了脑后,脑内幻想甚至已经进展到第二个孩子该取什么名字了,也没考虑一下两个男人究竟谁能生孩子,整个人就是一副石乐志的状态,让推门进来准备如有登记本的双马尾少女看得分外无语,嘴角抽搐。

“善逸先生,你写好了吗?”

“啊……啊,小葵,抱歉!我现在就写!”

猛然被从天堂一样的幻想中拉扯回到现实,我妻善逸连忙急匆匆翻开线订本,草草在后面补了几个名字,然后讪讪笑着递给了表情很无奈的神崎葵。

“真是的,没有稻玉先生看着你,喝药也很费力,做事也很费力,老是这样子,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神崎葵叹了口气。

虽然被给了很不积极的评价,但我妻善逸此时却完全没有以前那副飙着眼泪大哭的难缠姿态,而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两颊还浮着浅红,用梦幻一般的语气说道:

“对啊对啊,需要师兄看着我才可以,所以师兄一直和我待在一起才好嘛。”

——如果能和我在一起,那就更好了。

神崎葵:“……”

神崎葵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这家伙怎么回事,以前提起稻玉先生都会又哭又叫的,现在不仅不怕自己的师兄,还露出这样一种诡异的态度……脑子不会被稻玉先生打出问题了吧?

*

枯燥地坐在单间里,听着琴女在那不紧不慢拨动琴弦,狯岳觉得自己都快听睡着了——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有这样一种爱好,这种慢吞吞的音乐究竟哪里好听了?

比起这种注重于韵味与风雅的音乐,他其实更喜欢重金属风格,狯岳觉得他可能这辈子也欣赏不来所谓的琴乐和三味线,当然,除非有人能把三味线弹成电吉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强行耐着性子听完一曲,狯岳很快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套话,试图从琴女的嘴里翘出点什么有用的情报,然而也不知道是他挑选的对象不正确,还是因为刚刚的事导致琴女对他有了一定程度的戒心,总之,除了一些听起来似乎完全没什么用处的东西,狯岳再就一无所获。

最后随口找了个理由出门透气,狯岳一边闷着头在又长又窄的廊道里穿行,一边在心中吐槽。

——什么“生意太好所以被对面的店商业打击”,“刚刚还有因为蕨姬花魁太美而被吹口气就昏厥了的男人”,又或者是“醉酒的客人闹事了”“花魁很生气,砸了很多漂亮的花瓶”……这种东西能够提取出蛛丝马迹吗?

宇髄天元如果真的是从这种情报中获得的消息,那他愿意承认,这个满口“华丽”的家伙,是真的格外强大了,至少狯岳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从中发现什么端倪。

略有些挫败地这么想着,狯岳刚刚迈过了一个拐角,拐弯处角落的房门就突然开了一条缝,如闪电般从里面伸出一只手,一把攥住了刚刚齐平准备摆过的小臂,随后猛然一用力,直接将整个人拖了进去,像是捕食猎物的空洞一般,吞进猎物后紧紧闭合上了牙扉。

“……奇怪,刚刚路过那个俊俏的男人呢?”

顺着拉开的栏门,因为瞧见了路过帅哥的侧脸而好奇探出头来,却一转瞬就已经寻找不到人影,左右张望了一下的游女困惑地缩回了房间。

“才一转眼,怎么就看不到人了?”

……

“……你有毛病吗?”

被突兀一把拖进房间,险些以为受到袭击,差一点就本能一拳揍了过去的狯岳抽了抽嘴角:

“搞得这幅见不得光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做什么阴损的勾当,你躲谁呢,夜斗?”

“我说你小声一点。”

“绑架犯”立刻在脸前竖起一根手指,比出一副严肃的“嘘”,好像怕被捉奸一般,连说话都用的气音,也不想想就自己那种存在感,就算大喊大叫估计都没人在意,哪里用的到这么夸张。

“的确在躲麻烦,所以好歹也让我谨慎一点吧,找上来的麻烦可是能注意到彼岸的怪胎啊。”

夜斗叹了口气。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类有一个叫做什么万世极乐教会的组织,在四处搜寻神明的踪迹,别的神都在神社很少出门,我可是还要打工的,所以就有点倒霉……”

被邪·教盯上,那的确很倒霉,不论是人还是神。

狯岳在心里认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不是有神器了吗,那个野良。”但他还是有点不理解,“有神器的话你连高天原众神合力都能斩断,这可是你说的话,还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野良只是短暂地在我这里帮个忙。”夜斗露出尴尬的表情:“她很快就回去了。”

狯岳:“……”

——好吧,连野良也嫌弃他,这似乎没什么问题,毕竟能混到这种穷酸份上的神估计只有这家伙一个,甚至需要此岸救济才吃得起饭的祸津神,被野良嫌弃也不是说不过去。

“说起来,我还没问你呢,你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啊,不见得你是会喜欢女人的类型吧?”

似乎是终于见到了熟人,一副疑神疑鬼模样的祸津神也松了口气,说话的语气也正常了起来,眯着一双冰蓝色的瞳仁,把狯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个遍,然后“啧啧”了两声。

“这幅打扮,真是恨不得女人的眼睛挂在你身上了,原来狯岳你也会对女人感兴趣吗,我本来以为你这种人会单身一辈子,就算有企图也最多是你那个师弟——”

狯岳:“胡说八道也要有点依据。再这么说我就要吐了。”

夜斗:“我觉得我的依据很充足。”

这是什么年代,男人十四五岁就算成年,可以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了,洁身自好到狯岳这种程度的男人反而不多见,虽然说是神器,但此岸的年龄也不小了吧?这居然连个暧昧的异性都没有,满脑子都是他那当儿子养的师弟……他夜斗怎么说也是年龄无从考究的祸津神,见过的人数不胜数,如果这家伙真的没什么异常,他当场就把这块榻榻米吃下去。

“也就是你自己不承认……”祸津神小声嘀咕了一句。

狯岳的眼神不善起来,见好就收的夜斗立刻很有眼力见地扯开了话题:“所以,狯岳你来这是干嘛的,可别告诉我你是真的想来试试,我不太信。”

“花街这里有鬼。”

狯岳很干脆就提了一提,毕竟这倒没什么不能说的,鬼杀队向普通人征集情报的时候有时也会透露相当状况,更何况夜斗还是个神——神明可是躲这种人与鬼的恩怨躲得避之唯恐不及,完全不必担心会有情报泄露打草惊蛇的情况,倒不如说凭借神明的存在感,有时候甚至还能提供点情报方面的助力。

“哦,那你们鬼杀队加油。”

果然,一听到和“鬼”有关,这个不靠谱的祸津神立刻摆了摆手,表示他完全不准备多听,对这趟浑水丝毫不感兴趣。

“那你又是怎么过来的?”

大概是考虑到在这里和熟人聊天也比去听那慢吞吞的琴声强,狯岳也干脆就抱着手没准备走人,蹙着眉问了一句。

“混进花街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车站那边因为存在感太弱,把我忘记了,所以短期工作就丢了。”

夜斗耸了耸肩,“而且花街又很适合我隐藏踪迹,只要有点手艺,想要在花街呆下去也很容易,别看我这样,我的画技和点妆技巧很高超的。”

这么说着,夜斗精神抖擞地对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我画的春画可是大受好评,也有很多想要把女人给遣手卖出好价钱的家伙,我给重新整理完妆扮后,卖的价钱能翻个倍——告诉你,就算是你这种男人,我也能画成毫无破绽的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