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地牢。

闵延江带着九皇子离开白梓霜寝宫后,很快就回到了地牢里。

他带着一身怒气,狠狠把九皇子摔在了地上。

重重一击,摔得九皇子胸口痛,当即吐出一口鲜血来。

一切来得太快,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刚刚在白梓霜那边,他一下子就被藏了起来,没听清里面在说什么。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明明仙人是要带他去修仙的,刚刚带他走的时候也很高兴,怎么立刻就翻脸了?

是他做错什么了吗?

“仙人!”他不管自己胸口的剧痛,赶紧爬到了闵延江脚边,“仙人!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您说,您说,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我改,我改!”

闵延江之前看九皇子顺眼是有滤镜加成,现下九皇子那么狼狈,还像一条狗一样匍匐在他脚边,这样恳求他,连之前仅有的一点皇室气质都没有了。

闵延江想到了刚刚看到的白梓霜。

那个九皇子口中的乱臣贼子,那个大雍的信任皇帝,那个天赋极高的女娃。

那姿态,都不用看资质,都比这九皇子好太多。

不由得,他又生起气来。

他生九皇子的气,生卫淇的气,生白梓霜的气。

怎么就不是他得到那个人呢?

想到他失去的东西,还有丢掉的面子,他心底的怒火更甚。

冷哼一声,他抬起脚,对着九皇子的胸口重重一踹。

“没用的东西,你做错了什么?你什么都是错的,你从生下来就是错的,你和那个皇帝比差远了!真是让我丢尽了脸面!”

九皇子的脸顿时煞白。

因为胸口的剧痛,也因为闵延江的话。

什么叫“你和那个皇帝比差远了”?

仙人说的“那个皇帝”指的是谁?

难不成……

难不成指的是白梓霜吗?

他的脸色逐渐由白又转为了铁青,他没想到闵延江居然会这么说。

闵延江明明只是看了白梓霜一眼而已,为什么就对白梓霜有了如此高的评价?

白梓霜……白梓霜……白梓霜!白梓霜到底为什么可以那么顺心?!为什么就连仙人,也只看一眼就被她俘获过去?

“仙人,”他不服道,“白梓霜哪里比我强了?她——”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闵延江打了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你还敢顶嘴?”闵延江没好气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儿,她哪里比你强?她哪里都比你强!”

九皇子被一巴掌扇懵了,呆呆回道:“哪里?”

“呵……”闵延江气笑了,“好,那我就告诉你这个蠢货,她哪里比你强!”

这时,九皇子口中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闵延江嫌弃地离九皇子远了些,这才继续道:“你可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境界?她现在已经筑基了!你可能不明白这代表什么,那我就告诉你。”

闵延江一边生气,一边夸白梓霜:“这凡人界灵气稀薄,一般人别说筑基了,就算是真正进入炼气期也很难,你看我之前给你的功法,你不是照着练了吗,但却一无所获,不是吗?”

九皇子稍微缓过来些,听到闵延江的问话,面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闵延江之前确实教过他一些,但他连最基础的入门都不行。

当时闵延江告诉他没关系,不是他的问题,是这个凡人界的问题,只要他去到修真界,在那个灵气充裕的地方,就可以开始修行了,所以不用着急。

但是……但是闵延江刚刚说什么?

白梓霜她……她筑基了?

“她筑基了?”他喃喃自语。

“是啊,她筑基了,”闵延江继续夸白梓霜道,“而且以她这个年纪筑基,就算是在修真界也可以被称一声天才!”

“天才……天才……”九皇子呆呆地瘫软在地上,一遍遍重复着这个词。

他想到了他之前对白梓霜夸下的海口。

他对白梓霜说,新人即将来收他入宗门,到时他和白梓霜将是云泥之别。

可是……可是现在……仙人肯定不会带他回去了,他没有办法修仙了。

而白梓霜,白梓霜却被仙人看中了。

确实是云泥之别,只是这云是白梓霜,而不是他,他只是那块丑陋的泥而已。

而且刚刚仙人说,白梓霜已经筑基了,那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白梓霜是不是在嘲笑他?是不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想到这里,他怒气攻心,又是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大雍皇室众人在闵延江把九皇子带来时就缩到了角落里,此刻看到九皇子吐了那么多次血,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扶他一把。

他们皆是战战兢兢,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被仙人注意到,而落得和九皇子一个下场。

而且,就算仙人不在这里,他们也不会去扶九皇子,九皇子现在就算死在这里,他们也不会在意。

毕竟,九皇子原本就是不起眼的存在,原本就没有人在意他,没有人和他交好,皇帝也丝毫不看重他,不把他当一回事。

而现在,他们还恨上了九皇子。

之前对九皇子的话有多相信,对九皇子和仙人有多期待,他们现在就有多恨九皇子。

九皇子给了他们恢复荣光的希望,可是又那么快给了他们绝望。

而且,还带来了闵延江这尊煞神。

原本只是去南麟国种地而已,不会危及到他们的生命,但现在,闵延江这样子,如果也给他们来这一遭……

像九皇子这样受重伤都算小事了,他们怕闵延江一失手,会把他们活活打死。

之前闵延江可是答应了他们的,要把白梓霜弄死的。

由此可见,这个仙人根本不在意人命,是做得出把他们活活打死这种事的。

想到这里,他们又往角落里挤了挤,试图让闵延江不注意到他们。

但是,他们原本不动还好,一动就反而引起了闵延江的注意。

闵延江确实不在意人命,确实想杀谁就杀谁,但是前提是不妨碍到他的利益。

如果杀|人会让他利益受损,那他自然是不会做的。

眼下卫淇还在这里,还和那个皇帝在一起,如果他真的把这些人都杀了,一定会被卫淇发现的。

到时,卫淇回玄云宗告个状,他连这外门长老的职位都保不住。

不过没关系,不杀也有出气的办法。

只要他没有把人弄死,卫淇这人是不会管的。

“你们……”闵延江阴测测地扫视了一圈,“你们之前想让那皇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雍皇室众人回忆着,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他们之前说过哪些恶毒的话。

他们已经有预感了,闵延江是要将气撒在他们身上,是要将他们之前想对白梓霜做的事对他们做一遍。

他们有说过这种话吗?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在极度的恐惧之下,他们脑袋空空,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之前发生过什么了。

但出于自保心理,他们都下意识喊道:“没有!我们没有说过!”

所有人都口径一致地否认着,半点不承认自己曾经对白梓霜有过那样的心思。

闵延江看着他们,冷笑一声。

“没关系,”他笑得更加放肆,“无论你们有没有说过,无论你们有没有想过都无所谓,是我现在想要这样做。”

下一刻,牢房里传来了杀猪似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接连不断,直至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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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牢房。

丞相府众人看着眼前这炼狱般的一幕,不由得也缩到了角落里。

原本他们看到大雍皇室得到了仙人相助,纷纷战战兢兢。

他们可是亲耳听到了这些人对白梓霜的恶毒。

可以想象到,如果这些人真的逃脱升天,回归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那他们这些和白梓霜相关的人肯定不会好过。

哪怕他们已经是死刑犯……哪怕他们原本就没和白梓霜站在同一阵营。

但就像现在一样,比死更可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现在好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变成了这些人。

只要不让他们变得和这些人一样,就连死刑也变得不那么可怕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几乎已经不再能听到惨叫声时,他们又听到了外面传来了锣鼓喧天的声音。

心中有些好奇之时,他们突然对上了隔壁牢房里闵延江的眼神。

闵延江笑着,抹去了脸上的鲜血,问他们道:“你们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所有人都不敢动,不敢说话,甚至都不敢和闵延江眼神对视,纷纷低下了脑袋。

闵延江也不在意,他的气已经出够了。

“没关系,不要害怕,我告诉你们吧。”闵延江擦了擦手上的血,一点点把自己之前看到的,和现在听到的外面的声音告诉给了丞相府众人。

“你们那个新皇帝要去修仙了,把皇位让给了别人,现在所有人在恭送你们的新皇帝呢。”

这时,几个狱卒缓缓走了过来。

他们没有看到闵延江,也没看到牢房内大雍皇室众人的惨状,直直朝丞相府众人走来。

他们飞快打开了丞相府众人的牢房,把丞相府中人压了出来。

“你们要做什么?”

虽然说他们刚刚觉得不害怕死亡了,但是突然被拉出去,他们还是感觉到了恐惧。

“时辰已到,该上路了。”一个狱卒说。

“用你们的头颅给天命陛下践行,是你们的荣幸。”另一个狱卒补充道。

丞相府众人的死刑是之前的皇帝定下的,而且时间刚刚好就是今天,只是之前没有把日子告诉他们而已。

虽然眼下已经换了两任皇帝,但他们的死刑依旧没变,下面的人也没有收到更换时间的通知,所以就在这特殊的时间把他们提了出来。

丞相府众人满脸绝望着,被压往了刑场。

大雍皇室众人则是还在承受着闵延江的怒火,遍体鳞伤,痛不欲生,却始终不能昏迷,一直保持着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大雍皇室众人躺在血泊里,透过窄小的窗户,看到了外面的漫天霞光。

闵延江也看到了。

虽然对于这些雕虫小技他很不屑,但他还是提醒道:“她走了。”

·

刑场上,丞相府众人被斩首,离开身体的头颅喷溅着热血,眼中最后看到的,是白梓霜飞天而去的影子。

霞光绚烂,在大雍所有人的注视中,白梓霜离开了,留下遍地佳话,留下传颂万世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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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梓霜这边。

在当众表演完飞天回归后,她立刻就和卫淇、晴苏和游泽川会和了。

四人一路没有耽搁,很快离开了凡人界,进入了修真界,来到了玄云宗。

想拜入玄云宗的修士千千万,即使是长老亲自带回来的人,也需要通过考核才能成为玄云宗的弟子。

白梓霜被卫淇留在了玄云宗的山脚下,和其他人一起参加考核。

游泽川不情不愿地被卫淇带走了,晴苏则是留了下来。入门名额只有一个,是白梓霜的,晴苏是作为白梓霜的丫鬟留下的。

这在玄云宗不算少见,不少修真界的小姐少爷都有带随侍的仆从,但白梓霜和晴苏两人在一众等待考核的人中还是非常扎眼。

因为白梓霜过于出众的外貌,也因为她是个凡人。

“这凡人,不会是因为长得好看才被长老带回来的吧?”

“娇滴滴的凡人,就算被长老带来又怎样?玄云宗的考核可不会偏袒任何人,她会是倒数第一呢?还是倒数第一呢?还是倒数第一呢?”

晴苏:“……”

说人坏话也不小声一点,她都听到了啊。

为这些人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