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休息日。
七月份的天气已经热的和蒸笼一样, 水往地上一泼,立刻就能化作青烟。
上午刚锻炼完,薄浔气喘吁吁的打开家门, 换过拖鞋后, 直冲向冰箱。
他出门前,特意在水壶里冰好的薄荷水不翼而飞。
薄浔挠了挠头。
他明明记得自己下楼锻炼的时候,有把薄荷水冰上。
不得其解的关上冰箱门, 才留意到案台上有一杯温热的淡盐水。
“俞烬!”薄浔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冲着沙发上正在看书的俞烬喊道。
俞烬放下书,神情十分无辜。
“你倒我水?”薄浔气鼓鼓的抱怨道。
抱怨完,还是乖乖的抓起那杯温热的淡盐水,一饮而尽。
“和你说了很多遍, 运动完喝冰水对身体不好,你又不听,”俞烬有点无奈, 但还是耐心道,“过来,给你擦擦头发上的汗。”
薄浔又打开一瓶常温的矿泉水,灌了两口, “我去洗澡, 不用帮我擦头发。”
“待会儿再洗,先过来。”俞烬软声请求道。
薄浔很不情愿的走向沙发,坐下后的枕在俞烬膝盖上。
意外的,头顶并没有毛巾落下。
只是紧身的训练服被拽了拽, 肩膀到大臂上的皮肤, 多了一丝粗粝的触感。
“干嘛?”薄浔埋怨的抬头。
俞烬没说话, 只是慢慢摩挲着肩膀上的皮肤。
早晨刚睡醒时, 身上的肌肉时放松的,触感绵软。但是刚锻炼完……
肩膀到大臂上的肌肉完全充/.血,青筋和血管几乎冲破蜜色皮肤的桎梏,加上汗水没擦拭干净,更添光泽。
“你根本就不是想帮我擦头发吧?”薄浔总算是反应过来俞烬喊他别急着洗澡是为什么,抬眼,就这么望着头顶的人。
“被你发现了。”说话间,俞烬的手指还是没舍得从肩头离开。
薄浔把胳膊从袖子里拿出来,大大方方的摆在俞烬眼前,“早说。”
又痴迷的玩了一会儿小浔哥哥身上的肌肉,俞烬才想起来正事,“对了,之前说养狗的事情,这是我找到的几个还算合适的犬舍,你看看。”说完,拿出放在手边的平板电脑,调出来图片给薄浔看。
薄浔还是保持着躺在俞烬膝上的姿势,举着平板,“比熊,马尔济斯……你比较喜欢小型犬”
“养大型犬太费事儿了。”
听到这句话,薄浔立刻警觉的抬头。
“不是内涵你。”俞烬见他抬头,没忍住笑了一声,揉了揉柔软的黑发。
“你想养大型犬也行,到时候专门雇人遛狗就好。”
薄浔这才躺了回去,“今天下午要不要去市场上逛逛?横竖也闲着,不如先看看再决定要养什么?”
说去就去,中午吃过饭,薄浔推着俞烬出了门。
把俞烬抱上副驾驶,收好轮椅后,薄浔才绕到驾驶位打着了车。
新车是刚考下驾照的时候俞烬给他的,说是让他日常使用,其实薄浔也没开过几次,平时上课还是乘坐地铁居多。
只有和俞烬突然决定一起出门的时候,才会开一次。比如半夜双双饿到睡不着,爬起来出去觅食,或者是夜里俞烬突发健康状况急着去医院,又或是像今天这样,突然决定逛市场。
周末的花鸟市场人多,进了宠物区,幼犬们尖锐的嚎叫声贯穿耳膜。
消毒水和腥味混合在一起,室内不透风,加上空调一吹,味道难免有些微妙。
透明橱窗中,婴儿摇篮床样式的展览笼里,堆着满满一窝幼犬。
薄浔看得双眼发直,一时间也顾不上推俞烬,放下轮椅趴到橱窗前。
俞烬也不指望薄浔回来推他,自己挪着轮椅移向橱窗。
“这是金毛吗?它好好看。”薄浔看着玻璃内的幼犬伸着舌头,胖乎乎的身体像毛球,憨憨的朝他笑,小爪子不断扒拉着玻璃。
薄浔情不自禁的也跟着笑。
“嗯,是小金毛,会长很大很大,不过脾气还算不错,喜欢的话可以列入备选名单。”
薄浔又隔着窗户逗了两下黄灿灿的小狗,这才恋恋不舍的走向下一家。
突然,薄浔的目光被什么吸引。
只见是一窝垂耳小狗,耷拉着的大耳朵很讨喜,四肢短短,路都走不稳。
“俞烬!这个是什么!它长得好像史努比。”
“这个不能养。”俞烬顺着薄浔的目光看去,急忙阻止道。
“为什么?”薄浔没想到俞烬会是这个反应。
平时俞烬从来不会无理由否定他的话。
店主见薄浔喜欢,一见有生意来了,急忙道,“喜欢可以抱一抱哦,来,给你的手消消毒。”
薄浔没再和俞烬争辩,抱起奶呼呼的小狗,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只狗崽的叫声比刚才见得所有狗都尖锐。
“小浔,这个真的不能养。”俞烬又道。
老板见薄浔喜欢的紧,笑盈盈的来劝俞烬,“你们是兄弟俩吧?这小狗多乖呀,特别适合当宠物养,你就让你哥哥养嘛。”
薄浔还是抱着小奶狗爱不释手。
不断的和湿漉漉小鼻子贴贴。
“老板,确定比格犬适合当宠物?”俞烬反问道。
“这原来就是比格?”薄浔醍醐灌顶,突然明白俞烬为何如此一副嫌弃的态度,“长得也太纯良无害了。”
他在网络上经常刷到人类抱团控诉比格犬恶行的视频。
精装房能拆成毛胚房,服从性非常低,仗着鼻子灵敏,不管食物藏得多深都能找出来通通吃完,实在没得吃,甚至会对自己的排泄物下口。
叫声极为具有穿透性,可致人耳聋。
且弃养率高,对主人的修行要求更高。
薄浔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大耳狗。
可是,它看起来真的好乖,和那些视频里被控诉的恶魔,完全不一样。
“嗯。是比格。”俞烬冷冷的回应道。
“小伙子,你这就不知道了。网上那些视频都是拍出来博眼球的,其实比格犬是非常乖顺的犬种。”
老板说完,又看向薄浔,“喜欢的话,800抱走,包十天急性传染病。它可乖了,特别善解人意,是作为宠物的首选。”
俞烬冷声道:“这么善解人意的狗你自己怎么不养?”
老板笑得十分尴尬,“这——小伙子,话不是这么说的。”
薄浔又抱了一会儿小狗。
突然发现小狗项圈上的狗牌有刻字。
他好奇的看了一眼。
只见上面刻着:【退养的别买快跑】
薄浔:……
他觉得,也许俞烬嫌弃的态度是对的。
“我再考虑考虑。”说完,薄浔把小狗放回栏杆内,推着俞烬快步离开了店铺。
离开花鸟市场,回到车上的时候。
一直沉默的俞烬乍然开口,“小浔,你不会真的想养那个吧?”
“其实刚才确实心动。但是你和老板说话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小狗脖子上的牌子,好像是被退养的,”薄浔皱了皱鼻子,“退养它的主人劝我快跑。估计老板还没发现狗牌上的字。”
只见俞烬如释负重的松了口气。
“我还想说你如果真的非养它不可,我尽可能想办法给你弄一只退役的实验犬,千万别买脾气不确定的比格。”
“比格犬什么性格我还是知道的,”薄浔笑了一声,“只是刚才一时间,被它的美貌短暂的迷惑了一下。”
晚上在外面吃过饭,两个人没急着回家,而是驱车到了运河边上广场。
每个周末,广场上都会有烟花表演和水幕电影。
到了夏季,白日闷热,只有晚上的河边是凉爽的,来看烟花的人多,停车场车挤车,水泄不通。
薄浔把车停在桥边,找了个人少的观赏位。打开天窗。
刚放倒座椅,等待烟花表演开始的时候。
突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吸声。
“俞——”还没说完,只见那只节骨分明的大手娴熟的按上操控版,关闭了车窗上的遮光帘。
-
薄浔躺在驾驶位的座椅上,用难以聚焦的目光看着天窗外的景色。
外面的烟火还在继续。
深蓝色的夜空被流光溢彩的烟花染得绚烂。
余光中,他看见俞烬在窗边举着烟,时不时抽上两口。
狼尾长发难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搭在高挺的鼻梁上,垂在心口前的发梢不知道沾了什么液/.体,尾部打成一绺一绺的。
头发又长了。
他看俞烬看得出神。
长发已经可以垂到他身上,柔软的黑发像羽毛一样,扫过心口的皮肤时,会造成小幅度的扭动。
薄浔不知道,他每次明明只是被头发扫的痒,可在俞烬眼里,就是“还不够”的不满和邀请。
他没制止俞烬抽烟的行为,只是懒懒散散翻了个身,先是打了个哈欠,才开口,“看来这段时间,腿恢复的不错,离彻底康复不远了是不是?”
“早知道今天就不推你出来,让你自己带着助行器走走路,把体力消耗完就没劲儿闹腾了。”
俞烬掐灭剩下半根烟,摇上窗户凑到薄浔耳边,笑道,“既然这么多怨言,怎么刚才怎么没见你说?这会儿硬气了?”
薄浔:“……”
“也对,小浔哥哥一直都是这样,”俞烬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上次完事之后,直接把手机里的视频和网站全部删除——”
薄浔没给俞烬说完的机会,直接伸手揉搓他的脸颊,使用物理静音技能,“俞烬。”
棱角分明的脸颊手感还是很硌。
“好好好,不说不说。”俞烬见他急了,笑得更加得意,刚抓上手腕。
突然只听见车尾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似乎是什么东西扔下来了。
紧接着,是面包车呼啸驰远的声音。
“什么东西?”
薄浔也听见了,警觉的坐直,在后视镜里确认了一下后方没有过车,赶忙打开门下车查探。
夜色深重,一个小纸箱摇摇欲坠的躺在桥边。
似乎原本是打算抛下河,只是力道欠缺,才扔在栏杆边上。
薄浔抬头,只见面包车已经跑远了。
他第一反应是电视里那种毁尸灭迹的桥段,也不敢伸手碰纸箱。
“小浔,是什么东西?要不要报警?”俞烬艰难的用膝盖支撑着身躯,从天窗探出脑袋。
“——嗷呜。”
纸箱里毫无预兆的发出细微的吠声,很委屈,似乎是在求救。
薄浔赶忙打开纸箱。
漆黑中,有一团小小的,毛茸茸的肉团儿躺在纸箱里,豆黑的眼睛糊满泪痕。
“是狗!”薄浔又确认了两眼,回头对着俞烬喊道。
“刚才那辆车上扔下来的,是只小狗!”
薄浔把箱子抱回车上,急匆匆的打开车内灯。
俞烬也凑过来,扒在纸箱边上看着里面的小狗。
“——嗷嗷。”似乎是听见有人,小团子又低声叫了两声。
“鼻子也被堵住了,”俞烬蹙着眉,拿出车上的湿巾,试图帮小狗擦拭鼻子,“应该是有病被抛弃了。”
“确实,感觉那一下是想扔下河的。力气稍微再大一点,它现在就在水流里淹死了。”薄浔也不会处理小狗,只能抱着箱子让俞烬来。
俞烬把箱子挪到自己腿上,对薄浔道,“开车,去医院。泪痕和鼻涕这么严重,肯定是生了很严重的病,万一能救活呢。”
-
薄浔随便导了一个24小时接急诊的宠物医院。
见到医生以后,把小狗从纸箱里抱到毛巾上。
借着诊疗室惨白到刺眼的灯光,这才看清,应该是一只德牧幼犬。
楚楚可怜的小眼睛,眼巴巴的望着薄浔和俞烬,偶尔发出呜呜声。
“看起来像犬瘟,先做个体检吧,”医生上手检查了一下小狗的状况,“你们捡的?还是刚买的?”
“捡的。”
“捡的。”
薄浔和的俞烬异口同声说道。
医生打量了一眼俞烬和薄浔的年龄,“如果真是犬瘟我们一般是建议安乐,九死一生的病,而且治起来烧钱。”
薄浔和俞烬没说话。
坐在医院大厅的沙发上时,薄浔小声问道,“犬瘟真的九死一生?我没养过狗,医生是在忽悠还是真的?”
“严格来说,八死两生。”俞烬压声答道。
那和九死一生也差不多。
薄浔陷入沉默。
沉寂良久,他才开口,“两成希望也是希望,要不然治一下?”
“先看看是不是犬瘟,发展到什么程度。八死两生说的是早期,如果是这个阶段,你不说我也肯定要治的。要是已经晚期……不是差这点钱,只是现代的医学水平,没必要让它继续遭活罪。”
薄浔没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在大厅等待了片刻,医生从化验室走了出来,拿着报告单子和圆珠笔坐在他们对面。
“犬瘟。刚发展到中期。”医生有点无奈的宣布道。
“这,算判死刑吗?”薄浔反问道。
“有救,但是希望很渺茫,而且用药价格也不太便宜,如果是刚捡到的小狗——”
“救。”俞烬沉声打断道。
“别拖着了,现在开始吧,该怎么治怎么治,费用我们能跟上。”
给小狗付完前三天的药钱,加了医生微信后,两个人才离开医院。
驱车回家时已经很晚了。
洗过澡,躺在枕头里的时候,薄浔怎么也睡不着。
见俞烬还在看书,他就去骚扰俞烬,“你说,它能不能活下来?”
“可以,”俞烬停止翻动书页的手,在薄浔脑袋上摸了摸,“很多事情是有预感的,虽没什么科学依据,但预感很少出错。它能以分毫之差免于淹死,遇见我们,说明必有后福。”
薄浔当然知道是俞烬编来诓他的。
但就是莫名安心了不少,这才肯钻进被窝。
俞烬见他困,顺手把空调温度打高,调暗了台灯。
-
离捡到小狗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今天上课的时候,薄浔突然听见手机震动。
拿出来一看,是医生发来的消息。
说小德牧已经恢复到可以出院的水平,让他今天去接。
看到消息时候,薄浔笑得特别开心,也不顾正在上课,直接笑出声。
下一秒,讲台上传来老师的声音,“薄浔。”
“啊?”薄浔笑容凝固。
“接着上一个同学的地方读。刚才课文读哪儿了知不知道?”
薄浔面色痛苦的摇头。
他哪儿知道。
下课后,他的负责老师叹着气走进班,在他前面的位置坐下。
支着脑袋发愁的看向薄浔,“你这半个月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学习状态挺好的吗?又是请假又是上课跑神的,你年底之前要出成绩申学校啊,这都几月份了。听你爸说平时抓你学习抓的也严,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主要是有事,”薄浔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捡了小狗以后,每天恨不得自习课逃课三次,去宠物医院看它,忽然想起来什么,急忙纠正道,“等一下,家长群里那个不是我爸。”
“啊?不是你爸那是谁?”
“……”好家伙,薄浔今天才知道,原来俞烬在外面一直自称是他父亲。
“他难道一直和你说,他是我爸?”薄浔难以置信的又问道。
“昂。”老师也一头雾水,“不过我也没见过他,只在电话里和他说过你的学习情况,你爸听声音还挺年轻的。”
薄浔气的用鼻子出了口气。
机构的老师年龄不大,和学生也差不了几岁,不像三中的老师那么正式,平时交流也没那么拘谨,更像是学姐和学弟学妹之间的关系。
缓了良久,才艰难道:“他,是我对象。在我面前,一直软声软气的喊我哥哥,原来在外人面前,是这样吗?”
老师愣了好几秒。
突然无声的拍着桌子笑了起来,笑得太剧烈,不禁弯腰。
薄浔:……
他低头,揉着太阳穴。
老师笑了一会儿,总算收住,“不是,那他平时也管你学习?”
“管,”薄浔闷声道,“就是要和他一起出国的,不然我现在应该在学校补课。我哪里知道他到处说是我父亲……”
见薄浔闷闷不乐的样子老师就想笑。
实在是没忍住,一边给薄浔道歉一边又笑了几声。
薄浔气的喝了口水。
“那你这段时间的学习状态怎么回事?你和我说说清楚,我也不给你家长报告了。听你说他估计年龄比你还小,多少给你留点面子。”
薄浔也懒得编了,一五一十的把捡狗的事情和老师说了一遍。
又说今天晚自习要请假,因为要去接狗。
“那你接完狗以后能不能好好上课?能不能回到以前的学习状态?”
薄浔点头。
真挚的看着老师。
“那行,相信你一次,去接狗吧。这周末模考啊,要是考不好再找你的事儿。”
-
宠物医院。
小德牧比送进医院的时候瘦了一大圈儿,皮毛几乎包不住肋骨。
薄浔拎着航空箱来接它的时候,小德牧激动的从垫子上爬起来,隔着笼子蹭薄浔的手。
和医生交谈了几句以后的护理事项和喂养需要注意的地方,薄浔才接过医药费单子确认签字。
看见上面的数额时,他愣了一下。
“你弟弟付过钱了,你签个字就行,给你开个收据。”医生淡然道。
薄浔签名的时候手有点抖。
带着小德牧回家时,俞烬还没回来。
薄浔也不急着吃饭,把小家伙放在地毯上,去厨房里烧水,认真阅读着羊奶粉包装上的冲泡指南。
确认过奶瓶里的羊奶温度正正好,薄浔才趴回地毯上。
小德牧刚到新环境,缩在茶几下不肯出来。
“嘬嘬,来,宝贝,过来吃点东西。”薄浔见它蜷的小小的,拿着奶瓶耐心哄到。
“嗷呜。”小德牧听见薄浔的声音,又或是闻见羊奶粉的香气,将信将疑的从茶几下爬出来。
-
俞烬回家的时候,难得没见薄浔跑出来帮他推轮椅。
自己挪着轮椅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薄浔趴在地毯上逗着新到家的小狗。
“小浔。”俞烬喊了一声。
“你快来看它,好可爱。”薄浔完全沉浸在和小狗玩耍的喜悦。
“宝贝,你怎么这么乖?诶,吃饭漏嘴早说呀,我帮你接着……”和小动物说话的时候,薄浔的声音会不自觉夹着。
俞烬:……
有一种,他很多余的感觉。
薄浔都没用这么肉/.麻的声音哄过他,喊他“宝贝”也仅限于某些时候。
盯了片刻,俞烬意识到自己在和狗吃醋,“啧”了一声,似乎在自我唾弃。
俞烬停好轮椅,换了助行器,慢慢的走向厨房。
“我来端菜,你歇着就行。”听见助行器的声音,薄浔放下奶瓶喊了一声。
喊完,又继续拿起奶瓶喂着小德牧。
正喂着奶,突然,薄浔感觉到身后多了一处体温。
颈窝里,传来熟悉的气息和不满的声音,“哥,以往我回家,你永远是放下手边所有事情先和我抱抱。”
“我——”薄浔还没说话,只感觉那双藤蔓一般的手臂从背后缠了上来。
“你喂它喝的什么奶?我也要喝。”俞烬的声音很不讲理,有些蛮横的要求道。
薄浔拿着手里的奶瓶,放也不是递给俞烬更不是。
小德牧已经吓得重新钻回茶几下。
“我待会儿给你重新泡?这个是喂小狗——”
还没说完,喉结突然传来禁锢的感觉。
“谁说我要喝奶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