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程旭源会顶着这样的造型突然出现, 苏霁不由庆幸好在自己没喝水,不然铁定得呛着。
“……”苏霁:“你这是在cos如花吗?”
虽然程旭源的脸不至于像如花这么磕碜,也没有抠鼻屎。但是看一个身量跟自己差不多高, 并且也并不怎么女性化的理工男顶着这么个造型,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
面对苏霁的调侃,程旭源显得十分淡定:“大人您在说什么?奴家不懂。”
苏霁:“……”
这么入戏的吗?
一旁的随从似乎也没想到丫鬟小翠竟生得这般“魁梧”,一时间忍不住询问鸨母钱妈妈, “你们这春风楼里的丫鬟都长这样的吗?”
钱妈妈闻言不由失笑, “哪能啊。这位大人说笑了。”
闻言,随从瞟了一眼丫鬟小翠欲言又止,“那这花魁身边的贴身丫鬟怎么……”
似是明白了他的想法, 钱妈妈道:“这不红花也得有绿叶衬嘛。这小翠是魏紫亲自挑的丫鬟,手脚勤快不说,也不多话。”
随从听闻恍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苏霁转头对随从道:“这边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和去问一下楼里的其他人,昨天晚上亥时都在做什么, 可有见过什么可疑人物。”
随从闻言点了点头,“是,大人。”
跟着钱妈妈离开后,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苏霁道:“别装了老程, 我知道是你。”
“我也没打算继续装。”虽然顶着这么个一言难尽的造型, 但程旭源仍旧面色如常,“听楼里的其他人说有一位姓苏的大人上门来查案了,我就猜到是你。”
苏霁:“我倒是没想到你会是小翠。毕竟咱们队伍里的女装专业户一直是邵丰来着。”
程旭源:“我也没想到。”
“说正事吧。”苏霁道:“关于这桩案子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咱们都是差不多时间进入第二则故事的。”说着,程旭源顿了顿道:“不过按照原身的记忆,她昨晚在给魏紫送完饭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
听闻, 苏霁拿出了先前在魏紫梳妆台上发现的牡丹木簪道:“那就麻烦你再动用一下原身的记忆看看这根簪子。”
“这根簪子怎么了吗?”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你先看看再说。”
程旭源接过簪子看了看,随后一怔。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皱了皱眉:“这根簪子……”
苏霁:“怎么,你想到什么了吗?”
程旭源摇摇头:“我只是奇怪魏紫竟然会留下这么一根朴素的簪子。”
虽然没能听到相关的线索有些遗憾,但苏霁还是接着道:“你也觉得奇怪吧。然而这间屋子奇怪的不止这一点。还有这浓郁的熏香。钱妈妈说魏紫喜爱熏香,平时会时不时地在屋子里点。但是你不觉得这屋子里的气味太浓烈了些吗?”
“的确。”程旭源点点头,“虽然魏紫确实喜爱熏香,但也从没熏过这么浓的香。更何况她昨日得了风寒,身体不适,应该也不会有这样的闲情雅致焚香。”
“你说的没错。”苏霁道:“我觉得这更像是有人在故意用熏香来故意掩盖些什么。”
“掩盖什么……”程旭源若有所思,“西方人发明香水古龙水最初的目的是掩盖身上的体味。你的意思是凶手有狐臭?”
苏霁:“……”
“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苏霁顿了顿道:“我觉得凶手很有可能是个女性,她的身上应该也有某种特殊的味道。因为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在屋子里点熏香,以此来掩盖自己存在的痕迹。”
“而且根据案件卷宗上记载,案发当时这间屋子并没有被人强行从外部闯入的痕迹。既然如此,那么就有可能是魏紫自己让凶手进屋的。”
“所以,到底在什么情况下,魏紫才会让凶手进屋呢?答案很明显,凶手跟魏紫是熟悉的关系。”
“而在这春风楼里,能跟花魁熟悉的人除了常来找她的恩客,只有这春风楼里的花娘和丫鬟了。可根据钱妈妈所说,昨日魏紫身体抱恙并未见客。那么答案便是后者。”
程旭源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也只是你的猜想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你说的一切也仅仅只是建立在凶手是人的基础之上。可如果凶手是妖精鬼怪,那么这个推理就不一定成立了。而且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在一本志怪小说里,这魏紫也仅仅只是连环案中的其中一环。”
“我知道。这个推理要想成立还需要很多的证据。”苏霁说着眯了眯眸子:“一定还有一些咱们还未发现的线索。”
从平民百姓,到尚书家的公子,再到名满京都的花魁……
这些死者的身份差异也着实有些大。
不是情杀,不是仇杀,也不是为财……所以凶手究竟为何要置他们于死地?
难不成真是黑三道士?杀人只是为了夺取他们的魂魄?因为没了肉身能够来无影去无踪,所以旁人才抓不到他?
然而,这个想法似乎并没有得到游戏的支持。见任务面板无动于衷,苏霁便推翻了这样的猜测。
想想也是,黑三道人要是真那么容易能在短时间内夺取这么多人的魂魄,当初也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在灵河底下布阵了。而且后来他还受到了阵法的反噬,功力大不如前,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可如果不是黑三道士,那凶手是谁?这般无差别杀人的理由又是什么?
要知道变态杀人犯挑人下手都是有一定倾向的。像这般没有章法的害人,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总不可能凶手是个疯子吧?
没能在前几桩案子找到关联,苏霁只得暂时放弃深挖,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眼前的花魁案上。
“吱呀……”
听到背后突然响起的开门声,苏霁下意识地扭过头。就见程旭源弯着腰在魏紫的衣柜里翻找着什么。
“你在干嘛?”
“找线索啊。”程旭源头也不回地答道。
苏霁:“那里我已经翻过了,除了衣服什么也没有。”
闻言,程旭源霍的直起身子,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床榻。
见他一惊一乍的表现,苏霁有些费解,“怎么了?”
“我刚才突然在原主的记忆里想起了一件事。”
说着,程旭源大步朝着床边走去,一上来就开始翻床垫子。没过一会儿就在床头底下翻到了几封信。
看着眼前干干净净连落款也没有的信封,苏霁拧了拧眉,“这是?”
“原主曾经看见过魏紫一个人在房间里对着一封信偷笑,见原主来了马上把信收起来,还警告她不许乱说。”说着,程旭源推了推眼镜:“我猜这信应该是情书。”
闻言,苏霁随即抽出信纸。展开一看,就见信的开头就是“卿卿吾爱见字如晤”。
好么,还真是情书。
忍着牙酸看完了信的全部内容,二人也因此得知了这封信的主人姓甚名谁。只不过——
“邵丰???”
看到落款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没搞错吧?”
像是怕自己眼瘸看错,苏霁又将其他几封信翻出来查看落款,结果还是那两个字。
“所以说,邵丰这次拿到的角色是花魁魏紫的相好?”程旭源不禁眉头紧蹙,“可是魏紫的恩客小翠都见过,而我却完全没有邵丰见过魏紫的记忆。”
苏霁:“难不成是游戏的bug?游戏忘记给你植入这段记忆了?”
程旭源:“不清楚。如果真是bug,那么关于这件事,咱们或许得问真正的NPC了。”
苏霁点点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魏紫有相好这件事,春风楼里不可能一个人都不知道。或许等我的随从问讯完回来,咱们就能发现新的线索了。”
苏霁这厢说着,楼上却突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听见钱妈妈的一声喊——
“来人啊!抓贼啊!”
什么情况?
二人面面相觑,随即推门而出。一抬眼便看见了一衣衫不整的男人一脸惊惶地从远处跑来。而他的脸,两人也分外熟悉。
“邵丰?怎么是你!”
看见两人,邵丰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将两人推进屋,反手就把门给关上。
听着门外急匆匆朝这儿赶来的脚步声,邵丰二话不说就往床底下钻。
恰逢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虽然不明白邵丰遇到了啥麻烦,但两人心照不宣地调整好表情,镇定地打开门。
看着外头一脸焦急的鸨母钱妈妈,苏霁不慌不忙道:“何事?”
“大人,刚刚有一个小贼从这儿跑过去了,您可看见了?”
苏霁摇摇头,“看是没看见,不过倒是听见了窗子打开的声音。”说着,他眼风一转,似是无意地看向了走廊尽头那扇大开的窗子。
钱妈妈在苏霁的误导之下会错了意,只道了一句“谢大人”,随后便让自己手下的那些龟公赶去追人。
见状,苏霁似是无意地问了一句:“钱妈妈如此紧张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倒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钱妈妈有些尴尬:“就是在姑娘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小贼。也不是咱们楼里的客人。”
“小贼?”苏霁眨了眨眼,似是揶揄道:“怕不是采花贼吧。”
“可不是!”钱妈妈说着愤愤地跺了跺脚,“也不知道这采花贼的胆子为何如此之大,竟然敢摸到姚黄的屋子里去。要不是底下的小丫头机灵,也不知我的宝贝女儿该受到多大的侮辱。”
“竟有如此之事?”
苏霁装出一副极愤怒的模样道:“这般可恶之人自然得赶紧抓住他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