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小十歪着脑袋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交易是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新安上去的脑袋不太牢固，在他歪脑袋的一瞬间，脖颈跟头又断了半截。
然而面对如此惊悚的画面, 苏霁却依旧十分淡然。就见他笑了笑道：“交易就是——我帮你离开这儿，你出去后保护我。咱们互相帮助, 如何？”
在苏霁的花言巧语下，成人之间的金钱交易竟被美化成了互相帮助？
而且, 他竟然还惦着脸的要一个小鬼保护自己？
看到这儿, 直播间那些本就对苏霁不喜的观众们又不由当起了道德卫士。
【这小鬼看上去连十岁都没有，苏霁也真好意思！】
【就是，连孩子都利用, 要点脸吧, 苏霁！】
然而, 那些观众再怎么抨击, 直播间内的苏霁却根本不知道。即便知道了, 也不在意。因为——
“好。咱们做交易。”
小十细声细气道：“叔叔帮我离开这儿，我出去后保护叔叔。”
听到眼前小鬼的回答，那些黑粉观众顿时心态崩了。
【这小鬼没毛病吧？竟然还真就答应苏霁那个大忽悠了？】
【要不怎么说小孩子好骗呢。】
【看不下去了，所谓的黑马也不过如此。】
【什么黑马, 这个苏霁不过生了一张花言巧语的嘴罢了。他之所以能通关前面那几个世界, 完全是运气好, 靠坑蒙拐骗NPC过的副本。比起聂言他们这种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实力玩家差多了！】
在这样一个血腥残酷的游戏里, 玩家们都信奉实力为尊。在他们看来, 只有拥有高强的武力值, 智多近妖的玩家才能让他们高看一眼。像苏霁这样剑走偏锋的非主流玩家，这些眼高于顶的老玩家们向来看不上。
一时间，直播评论区内冒出了一大堆抨击苏霁的留言。攻击的人太多这让苏霁为数不多的支持者不得不乖乖闭麦。
攀登者联盟的空间内, 也有一个男人正关注着眼前的直播。看着眼前一片诋毁苏霁的言论，男人的眉头不由微微皱了一下，随后又很快恢复平静。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角落都不缺踩低捧高的人。这个强者为尊的游戏里更是如此。
这种人没有足够的实力，缺乏自信，更没有自我认同感和价值感，所以就会通过与外界比较来获得自我价值。
而这种比较又会因为自身实力不足，导致自我批判。犹豫自我批判太过痛苦，所以他们常常会将这份痛苦转嫁到别人身上。
表面上看，他们踩的是苏霁，捧的是聂言，但实际上都是他们自己。
他们向往成为聂言那样的玩家，却又对不走寻常路而获得成功的苏霁感到嫉妒。
为什么苏霁能做到，自己做不到？他看上去明明也没比自己厉害多少。
可是事实真是这样吗？
看着画面中与小鬼拉钩的苏霁，男人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能做到这般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与厉鬼攀谈，就算是新人时期的他也做不到。更别提这个苏霁在第一个世界就已经这么做了。
不简单哪。
“会长，你似乎很满意这个新人。”
这个被称作会长的男人身旁站着一位高个青年。青年模样英俊，一身黑色的劲装衬得他猿臂蜂腰，看着就像是个练家子。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男人没有否认，看了一眼直播镜头，轻松愉悦地笑了笑，“武场，你的眼力见可比你哥哥强多了。”
见状，那个青年憨憨地挠了挠头，接着道：“既然如此，那您要不要将他招入咱们的联盟？”
“不急。”男人摆了摆手，“路遥知马力。这才第一天。再看看。”
武场闻言低声道：“是。”
……
小十的回答在苏霁的意料之中。
双方在拉钩盖章做了约定之后，苏霁便站起身走到那龛窟面前，一把扯下围在婴孩遗骨外头的红线与铃铛。
在绳子断裂的一刹那，清脆的铃声骤然响起。
那铃音悠远，像是从虚幻缥缈的异度空间传来，一阵一阵的直达听者的心灵。
而在那铃声之中，苏霁恍惚听到了小十略显兴奋的声音——
“我可以出去啦！谢谢叔叔！”
话音刚落，铃声骤停，周围顿时安静。
一阵诡异的静谧之后，耳旁先前那些像是被隔绝静止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时，苏霁惊讶地发现，围绕在他身边的黑暗正在逐渐褪去。周围的环境也正在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还是那片空旷且杂草丛生的荒地。不同的是，崖壁、龛窟都消失了。
不等他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间一股难闻的屎臭味顺着晚风飘了过来。
苏霁：yue。
背过身捂住鼻子，身后传来了邵丰略显煎熬的声音，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在上大号。
苏霁：“……”
他都离开这么久了，邵丰竟然还没拉完。
就在这时，只听邵丰喊了一句：“苏霁，你带纸没？”
苏霁掏了掏兜，捏着鼻子将纸巾递了过去，“你上大号都不带纸的吗？”
邵丰尴尬地笑了笑，“用完了。”
解决完一切从草丛堆里走出来，想到刚才自己遇到的那些事苏霁便问邵丰：“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变暗了？”
“没有啊。”邵丰抬头看了看被乌云遮蔽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天空，猜测道：“不过现在本来就是天黑，天色暗也是很正常的吧。”
闻言，苏霁拧了拧眉，“不对。刚才我在一边看监控，周围突然变得很黑，即便打着手电筒，能见度也不足一米。然后……”
“然后怎么了？”
“然后我就遇见了一个小鬼。”
听苏霁诉说完刚才的经历，邵丰猛地一滞，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可我之前抬起头看你的时候你明明就在原地啊！根本就没有动过！”
因为害怕出事，所以邵丰之前蹲坑的时候都是时不时地拨开草丛探头张望。确认苏霁没有离开后这才安心地继续拉。
可是现在，苏霁却告诉他自己不但离开过还遇见过小鬼，甚至还帮着对方破解了结界！
这与他亲眼看见的画面截然不同！
所以，刚才一直站在那个地方的是谁？
所有的一切让人细思极恐。
一时间，邵丰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股森冷的寒意顿时布满了全身。
此时，哪怕是成功触发了主线这种事都不能够让他感到喜悦。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人，试探着问了句：“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苏霁：“……”这是怀疑他被假冒了？
忍住了想要吐槽的欲望，苏霁轻启薄唇：“F等级的世界，鬼童镇副本，超市门口。”
听到这儿，邵丰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是真的。
“这个村子实在是太古怪了。”
苏霁眯了眯眸子，不仅是村民们的态度。还有镀金婴尸，村子里的人为什么要养小鬼，又为什么要困住小十？他们背后的秘密又是什么？
这一个个的谜题缠绕在一起就像是打结的毛线球让人无从下手。
看来，只能尝试着第二天在村里找找线索了。
“该死的苏霁，竟然让本座跑那么远的路！”
宁静的夜里突然冒出一句气急败坏的萝莉音，只一瞬，二人不由面面相觑。
对比苏霁的了然神情，邵丰则显得有些呆愣。
这个熟悉的声音是……阿花？
在他想起声音的主人是谁的一刹那，草丛里突然冒出一颗巨大的蟒蛇脑袋。
就见她大张着嘴，愤怒地谩骂——
“天杀的！到底是哪个没公德心的大半夜在这里拉屎啊！”
邵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听远处的阿花继续骂骂咧咧——
“啊啊啊啊啊啊本座鳞片都脏了！”
“要是让本座知道是谁干的，他就死定了！本座一定要把他的菊花给缝起来！”
邵·罪魁祸首·丰顿时菊花一紧。
下意识的，他向苏霁投向了求救的目光。然而对方却转过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朝着阿花挥了挥手：“敬爱的蛇神大人，别来无恙啊！”
听到苏霁的声音，阿花蛇身一顿，缓缓转过头。
看到不远处的两人，阿花金黄色的蛇瞳顿时竖起，蛇信“嘶嘶”地吐了两下。稚嫩的萝莉音带着几分危险的试探意味——
“苏霁，这屎是你拉的？”
“当然不是。”苏霁毫不犹豫地指向了邵丰：“是他拉的。”
邵丰：！！！？？？
找到了罪魁祸首，阿花倏地竖直了身躯，对着邵丰嘶了嘶蛇信。
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邵丰简直要吓尿了。
被队友出卖，他一脸难以置信：咱们不是兄弟吗？咱们不是好同伴吗？你怎么能这样不管我？
无视了邵丰谴责的目光，苏霁扬起头看着似乎怒不可遏的阿花接着道：“比起马上找这二货算账，蛇神大人难道不应该先处理身上的污秽吗？”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见苏霁笑眯眯地扫了一眼阿花身上的鳞片，“粑粑要是沾久了，气味是很难被消除的。”
只一句话，阿花顿时停住了预备攻击的动作。
她可不想一直沾着屎臭味。
想着，阿花愤愤道：“还不快点帮我弄干净！”
“您请稍等，马上就来。”
苏霁笑了笑，随即从外套衣兜里掏出一包全新的湿纸巾递给身旁的邵丰。
“你拉的屎，你自己解决。”
看着眼前的湿纸巾，邵丰愣了愣，下意识地问了句：“这玩意儿能擦干净吗？”
苏霁：“这是市面上最好用的湿纸巾，祛除污垢能力一绝。除此之外还自带除臭功能。有了它，阿花应该不会找你麻烦。”
说着，苏霁拍了拍他的肩，“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看着眼前的湿纸巾，邵丰瞪大双眼一脸感动。
“苏霁，谢……”
话还没说完，就听对方补了一句——
“回去后记得转我30块。这可是进口货，老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