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止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面色阴冷惨白的故听霜,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才好。
她没有收什么聘礼。
她也是刚知道这件事情。
她更知道故听霜不喜欢她,也没打算上赶着和她结契。
本来祈止是打算这么跟故听霜解释的可此刻看到故听霜气势汹汹的样子,她突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好像无论祈止说什么故听霜都在认为她是别有用心。
就因为自己喜欢她所以自己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
祈止捏着裙角,听着故听霜骂她不要脸。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故听霜抿着唇角看着她,缓声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不要想着和我结契的事情,你会……”
故听霜刚想说出‘你会死’这句话,就感觉心脏瞬间被捏紧了,她捂着胸口眉头紧皱。
看样子,吃了那凤尾鸢之后当真是什么话都不能说了。
故听霜脸色难看祈止也看出来了。
“你没事吧?”祈止看着她捂着胸口,关切的说:“是不是心口又疼了?”
“不要你管。”
故听霜烦躁的看着她。
她想起中秋佳节的时候,祈止带着故听霜一起走街串巷看花灯。
那个时候祈止笑得很开心,似乎没有什么烦恼能让她止步不前。
故听霜依稀能够闻道她身上的味道。
那是沉浸在药材中的药香味沉静又温柔。
现在的祈止只有17岁还是稚嫩的模样故听霜虽说只比她大一岁可却比她成熟不少。
于情于理都不应该牵扯上祈止的。
故听霜越想心越沉看着祈止的目光也是说不出的迷离。
祈止忍不住心揪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看她?
就仿佛是……看着一个死人一样。
故听霜不说话的时候非常冷,祈止被她的眼神吓到了,后退了两步和她拉开了距离。
看着祈止害怕的往后退,故听霜收起自己的星眸,却依旧语气坚定的说:“把聘礼退了,这件事情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你也不要再对我抱有任何幻想。”
故听霜看着祈止,说:“我们两个是没结果的。”
一阵风起。
卷起了祈止的长发,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故听霜来了又走,那道银色的剑影带着故听霜离开了宗门。
祈止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久,站到脚酸才坐在了台阶上。
鼻子一酸,祈止就这样抱着自己的膝盖哭了起来。
她好想告诉故听霜,并不是自己纠缠她,其实她也想离故听霜远远的。
乾月宗最有潜力的小药娘谁不喜欢,干嘛上赶着和故听霜在一起?
可话虽如此,祈止还是哭的很难过。
故听霜那么讨厌她么?
可在中秋节的时候,她们在一起逛街还很开心啊。
祈止实在是想不明白,翻来覆去的琢磨了很久,大概才想到故听霜说她喜欢的那个人。
或许,故听霜这辈子都不会喜欢自己了吧。
祈止说到底不是那种爱钻牛角尖的人,故听霜说不喜欢她,她也不会强求,毕竟强扭的瓜不一定甜。
一想到每天都要守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过一辈子,祈止就觉得难过。
她抹了抹眼泪,觉得还是去找一趟风师姐,让她回绝了宗门结亲的要求吧。
祈止这么想着也很干脆,她红着眼睛找到了风乐安,现在风长老的书房是属于她的了。
一进门,祈止就看到风乐安在弄些什么,听到动静之后风乐安才转过了头。
“阿止?”
风乐安合上书,看着眼睛哭红得跟个小兔子一样的祈止,就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师姐……”
祈止红着眼眶问她:“我和故听霜的亲事,能取消吗?”
风乐安一听这话,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她看着自己的小师妹,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她:“阿止,你觉得我们医馆在这乾月宗,还能站多久?”
祈止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不解的说:“医馆从乾月宗开山立派的时候就有了,乾月宗存在多久,医馆就存在多久。”
“那你可知道,乾月宗第一任宗主夫人,便是医馆的长老。”
祈止不假思索的点头说:“我知道啊,可、可这跟我和故听霜有什么关系呢?”
风乐安摇了摇头,拉着祈止的手带她去历代医馆长老的画像前,对她说:“乾月宗不收毫无根基的弟子,可医馆的弟子大多数都没有什么灵力,更多的是治病救人。”
她看着祈止说:“就像大师兄那样,即使有深厚的医术,也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医馆如若不出一个宗主夫人,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去在乾月宗的地位。”
医馆虽然是乾月宗的外门之一,可正如风乐安说的那样,师门中的人大多数是没什么心眼的,一心只想着治病救人。
这样看着的确很好,可时间久了,外门的另外两个宗门日益强大,医馆的作用也将会越来越小。
大家都是只有微弱灵力的普通人,手无缚鸡之力,如果被制裁的话,那肯定会先选择他们。
祈止似乎也明白风乐安的想法,可还是有些茫然的看着她:“所以,师姐你不打算退婚是吗?”
风乐安伸出手摸了摸祈止的脸颊,对她说:“我是你师姐,更是乾月宗的长老。故听霜虽然不是很喜欢你,可她是墨生宗主最得意的弟子,是乾月宗最有能力接任墨生宗主的人。”
祈止呆呆的看着她,突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风乐安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风师姐了。
“这婚不能退。”风乐安说:“阿止,和故听霜在一起吧。”
风乐安看着她,轻声道:“为了医馆,你也要和她在一起。”
***
在那之后,故听霜一直都在等着墨生宗主回来。
她已经下定决心,听闻西北有妖孽横行,那边百姓过得水深火热。
故听霜不愿意让祈止丢了性命,打算等墨生宗主回来,就向他提起这件事情。
最好离开乾月宗,这辈子都不回来。
当初墨生宗主收她为徒,也不过是看中了故听霜的根骨,天下那么大,根骨奇佳的人那么多,她没必要留下来。
就是……
故听霜星眸低垂。
凤尾鸢,得想个办法清除掉。
这些日子故听霜也查了很多的资料,都没有描述这种种子的存在,可它又的的确确被故听霜吞了下去。
现在想想,能帮她去除掉的也就只有墨生宗主了。
可他会愿意帮自己吗?
故听霜不确定,但是她想试探一下。
墨生宗主很快就回来了,故听霜听到消息就直接找上了门。
对方看到故听霜就知道她打算说什么,遣走了身边的弟子,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师父。”
故听霜站得笔直,她看着墨生宗主说:“关于和祈止的婚事,弟子并不同意。”
墨生宗主倒是坐在椅子上格外的安逸,他讥笑道:“故听霜,你除了这句,就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故听霜依旧是紧紧盯着他,星辰一般的眸子看着就仿佛是一种猛兽,又危险又好看。
墨生宗主用手指轻轻拂过案上的书本,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墨生宗主一翻手,周围的气压瞬间就变了,故听霜腰间别的银剑也在嗡嗡直响。
墨生宗主衣袂翻飞,故听霜眉头紧皱。
他看着自己的徒弟,勾起唇角,瞳孔也逐渐变得猩红:“想离开乾月宗是绝不可能的,你将是乾月宗的下一任宗主。”
还未等故听霜反应过来,便觉得一阵风袭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故听霜快速的拔出银剑抵挡了两招,可那血腥味越来越浓重,之后的事情她便不记得了,至此便陷入了昏迷。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故听霜被用铁链拴住了手脚,她靠在一个石柱前,身下都是冰冷的水。
这是……宗主书房下面的水牢?
故听霜只觉得浑身都很痛,而且那股浓重的血腥味还残留在鼻腔里,即便她嗅觉不是特别灵敏,也闻到了这铁锈味。
就是那种新鲜的血液味道,带着浓浓的铁锈味。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拴着的铁链,尝试着挣脱开,却发现自己的灵力似乎被锁住了一样,根本施展不开。
正当她思考该如何脱离这个困境的时候,便看到对面的石门缓缓打开。
墨生宗主依旧是那一身黑金色的长袍,此刻的他看着故听霜,抬脚走到了她面前。
“故听霜。”
墨生宗主站在水牢边缘的石台上,低头看着坐在水中的故听霜,缓缓开口道:“这是一份结契的文书,祈止已经签了字,只要签了字,你们两个便是道侣了。”
故听霜靠在柱子上看着他,并不言语。
墨生宗主拿着文书也不气,心平气和的对她说:“我已经查到了当年救你的人是谁,如果你想让她好好的,就把这份契书签了。祈止是心甘情愿与你结契,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故听霜合上了星眸,却依旧坐在水牢里不言不语。
墨生宗主看她这幅样子,收起那份文书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水牢里好好思考。”
墨生宗主知道,凤尾鸢很快就会吞噬掉故听霜的意志力,让她再无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