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乐安回去的路上都没有和祈止说一句话到了客栈也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对于祈止根本理都没有理会,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闹了这么一出外面的街道大多数店面都打烊了就连客栈也只有柜台亮着烛灯。
祈止晚饭没有吃,这个点能吃的东西本就不多她就只能问小二要了一壶烧开的热水泡了一些自己带的干粮吃。
干粮没有什么味道,还是要配上香儿给她带的腌黄瓜才行。
祈止吃着香儿给她带的东西感慨还是小丫头懂事,做的东西也好吃要不是这一小坛腌菜,她可能真得饿上一整晚。
一顿饭吃完也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祈止把没有吃完的腌黄瓜用油纸包好坛口,放在了桌子一角。
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情,祈止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行了你从回来到现在,都叹了十几次了。”相莲不悦的开口:“不就是风乐安不愿意理会你么,至于那么唉声叹气的么?”
祈止摇了摇头对相莲说:“我不是因为师姐不理我而叹气,我只是不太明白师姐为什么要生气我们药修不就是治病救人么?遇到了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帮忙么?”
“人各有志。”相莲坐在塔尖上晃着脚发出清脆的银铃声:“而且据我观察风乐安和你不一样她虽是药修可却没有治病救人的心。”
祈止不太同意相莲的说法:“师姐可能就是今天心情不好前辈你不要这么说她。”
相莲懒得理会,闷哼一声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说起来,自从祈止和风乐安离开乾月宗后,相莲就很少出来和祈止说话,甚至有的时候一整天都听不到她吭一声。
今天大概也是看祈止心情不好,特意出来陪她说说话的吧。
“前辈这些日子都在镜中莲做什么?”祈止刚吃完饭也无所事事,就想和相莲闲聊几句。
相莲说:“也没有做什么,天天无所事事。”
祈止‘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怎么继续聊下去,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终究是相莲叹了口气,她从塔顶上飘落,对祈止说:“反正你和风乐安也闹别扭了,就早点休息吧。要是不想休息就来镜中莲,我倒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什么事啊?”
祈止踏入镜中莲,看到相莲蹲在莲花池旁边摆弄这里面绽放的莲花,好奇的凑了过来说:“这莲花怎么开了那么多?”
宝塔前是一片空地,相莲在这里弄了一个水池,里面种了莲花。
这些莲花开的很有韵味,三三两两的窝在一起,有的绽放,有的含苞待放,构成了一副非常迤逦的景色。
只不过今天这池塘里的莲花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郁郁葱葱绽放的莲花让池塘显得格外拥挤,开在池塘边的莲花甚至都歪了出来,被挤得垂在地上。
相莲看着那些莲花,就对祈止说:“就是这两天,它们开的很旺盛,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开了那么多。”
祈止也蹲在相莲身边,伸出手去触摸那些绽放的莲花。
粉白色的莲花开的很艳丽,似乎是在张扬着它的美,纤细修长的花瓣顶端殷红一片,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淡雅的清香。
“好香啊。”
祈止看着那绽放的莲花,眼睛都亮了,闻着好闻的花香对相莲说:“这花开的那么艳丽,一定是好兆头。”
“是也不是。”相莲看着祈止,撑着脑袋说:“莲花一直以来都是佛教的象征,你们现在距离天相寺那么近,这些莲花感知到,所以才竞相开放。”
“它们正在以最美的形态,来迎接将要到来的法相。”相莲起身对祈止说:“说起来,你这丫头还真不简单,撩完故听霜后,就连风乐安也对你深情告白。”
祈止闹了个大红脸,闷声说:“前辈不要胡说八道,我对师姐真的没有任何想法。”
“是么?”
“当然了,我和她从小就在一起,要是喜欢早就喜欢了,何苦当年还要跟故听霜在一起?”
祈止起身对相莲说:“而且我总觉得师姐这段时间有些奇怪,却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怪。”
“人总是会变的,你和她分开了十几年,她现在什么性格你也不能保证。更何况,她现在是长老,人在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后,自然会变得不一样。”
相莲意有所指的看着池塘,对祈止说:“你不喜欢风乐安就好,也不枉我这些天憋着一股气。”
祈止偏头看着她,饶有趣味的说:“前辈这些天不同我说话,原来是在生闷气?”
“哼。”相莲懒得理会她,足尖一踏便上了房,坐在屋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只是不喜欢这个女人而已,觉得她虚伪并且假慈悲,还不如故听霜那个蠢女人。”
一提到故听霜,祈止心情就微微失落。
相莲看她这个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时候能有点出息,嘴上说着想离开乾月宗,还不是对故听霜心心念念的不得了。”
祈止大惊:“我没有!”
相莲不悦的说:“有没有你心里清楚,故听霜是蠢女人,风乐安是坏女人,我看你怎么选。”
祈止仰头看着相莲,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对方似乎……在吃醋。
“前辈。”祈止想了想,问相莲:“那你觉得,我应该选哪个?”
“哪个都不选不就行了?”相莲闷闷的说。
祈止眨了眨眼睛,仰头看着她:“那我这辈子岂不是要孤独终老?”
相莲沉默了半响却说:“你不是还有我陪着么,你这一辈子都得跟我在一起。”
当祈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昨天睡下没有关窗户,客栈下面就是街道,此刻叫卖声都响了起来,阳光也洒在了屋里,照的暖洋洋的。
相莲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竟然主动跟祈止打了招呼。
“时间不早了,快点起床洗漱吧,你们不是还要去天相寺询问九穗禾的消息么。”相莲懒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开心,语气都轻快了许多。
祈止打着哈欠起身,想起昨天晚上在镜中莲和相莲说的那些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刚刚洗漱完,祈止的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阿止。”
风乐安站在门口,对屋内的祈止说:“你睡醒了吗,我买了早点给你,我们一起吃吧?”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祈止才放下手中的毛巾,开了门。
“师姐。”祈止看着风乐安,和她手中拿着的早点,让开了路:“你怎么买早点了啊?”
风乐安进了屋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轻笑着说:“想着你睡醒了肯定饿,正好起得早就去买了点早点,都是你爱吃的,坐下来吃吧。”
祈止看着风乐安带来的包子油条和瘦肉粥,就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风乐安给祈止夹了包子和油条,还把那碗粥盛出来一些放在她的面前,轻声说:“昨天师姐心情不好,发了点脾气,都忘了你还没有吃完饭,今天这份早点算是给你道歉了。”
她看着祈止,说:“我打听到昨天那散修没什么事,多亏了你救治的及时,保住了他一条命。就是那毒感染的迅速,他是不能再做散修了。”
说着话的时候,风乐安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似乎说的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祈止看着她面前的那碗粥,多多少少没了胃口,可碍于面子还是喝了一口。
“好喝吗?”风乐安笑着说:“小二说这家粥生意很好的,我也是排了队才买到的。”
“谢谢师姐,粥的味道很好。”祈止看着风乐安,询问道:“今天天相寺开坛了吧,我们不早点去么?”
“也不用那么早。”风乐安说:“法坛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开始了,现在早就迟了。而且我们也不是去听禅的,等你吃了早点,我们再去天相寺看看也不迟。”
风乐安都这么说了,祈止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吃了早点之后,就准备去城外的天相寺了。
街道上的人明显比前两日多了起来,不少散修过来打秋风,蹭一蹭免费的佛法灵力,增长增长修为。
看着街上穿着各式各样的散修,他们的方向都是郊外的天相寺。
风乐安带着祈止往城外走去,说是城外可也并不荒凉,出了城就远远的能看到一栋高耸的宝塔,那塔比平常的寺庙要高出很多,而且能够看到塔身周围盘绕着金色的祥云,佛光普照。
祈止一时看愣了,只觉得那宝塔分外眼熟,好像镜中莲的那座塔一样。
可祈止对于佛教建筑并不了解,还想着大约天下的佛塔长得都差不多吧。
城外通往天相寺的路都有标记,而且路边还有不少人卖香火烛台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卖许愿签之类的东西,倒也是热闹。
风乐安怕祈止走散,就伸出手牵着她,轻笑着说:“人多,我牵着你。”
祈止没有拒绝,两个人并肩往天相寺走去。
等她们二人走后,一个披着月白色长袍的人也踏上了去往天相寺的路。
她身形被袍子遮挡,而且长袍上施加了混淆辨识的咒术,即便是有人觉得她很奇怪,却也转头就会忘记这件事情,并不会放在心里。
看着风乐安和祈止手牵着手往山上走去的时候,那月白色的身影浑身周遭都带着一股淡淡的寒气,路过的散修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不悦的皱了皱眉。
这人谁啊,来天相寺还遮遮掩掩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