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的感觉并不舒服当祈止睁开眼的时候,完全分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不清楚是睡了一天还是一年让她有一种混乱的感觉。
相莲慵懒的泡着脚吃着新剥的莲子感觉到祈止醒来了,便悠悠的说:“睡醒了?感觉还好吗?”
祈止躺在床上发呆过了很久才问道:“前辈我又昏倒了么?”
“是啊。”相莲吃了一颗莲子,低垂着眉眼说:“昨天你和故听霜两个人待在八角楼然后你因为悲伤过度昏迷了。”
“这样啊……”
祈止揉了揉脑袋,她的确隐隐约约记得昨天的事情可她一想到自己和故听霜那几次亲热相莲都看得到,就忍不住微微红了脸:“前辈,我和故听霜……”
“不用跟我解释。”相莲闷哼一声,剥着莲子说:“你就当我不存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祈止和相莲也相处了那么久自然是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快,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的酸意?
“前辈,我昏迷的时候是故听霜把我搬到这里的么?”祈止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故听霜的卧室。
相莲把最后一颗莲子吃进肚子里不悦的说:“当然是她不然还能是我么?”
祈止缩了缩脖子:“前辈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呵你管我。”相莲从莲花池里起身不满的对祈止说:“我不管你和故听霜之间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是别人的你答应过商烟浮的事情可不要忘了。”
祈止当然记得这件事情,她认真的对相莲说:“前辈教训的是,我这段时间的确被故听霜扰乱了心绪,忘记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
相莲沉默了好久,才闷闷的说:“我不是说你不能和故听霜亲近,她毕竟是你道侣。”
祈止摇了摇头:“不是了,她的夫人已经死了,我也从未想过和她再续前缘。”
只不过这几天的事情太让祈止混乱了,被故听霜保存了十年的尸身,以及在八角楼里,故听霜和自己说的那些事情。
她说十年前那些恶言恶语都是为了自己好,说当年的雷劫另有原因。
这些祈止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可她的确是心乱了。
原本坚定的信念在故听霜的亲吻中逐渐崩塌,祈止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什么立场,她只要遇到故听霜,就会变得摇摆不定。
“我还是想离开这里。”祈止对相莲说:“也许只有离开故听霜身边,我才能清醒吧。”
相莲顿了顿,说:“正好,我们已经知道竹屋里有圣莲,有故听霜看守我们随时都可以取,现在就去找另外两样东西吧。”
祈止点了点头。
相莲说:“引魂灯和固魂丹这两样东西寻找起来比较困难,我们先从最简单的固魂丹开始。”
“固魂丹我记得医馆就有。”
“那种不是固魂丹。”
相莲对祈止说:“医馆的固魂丹主要还是稳住体内的灵力,而我们现在要的固魂丹是真的要有能够稳固灵魂的作用。”
“你师姐是医馆的长老,回头我复述给你固魂丹的药方,你和她一起调配就行。”相莲说:“现在,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祈止穿好衣衫,她发现自己只穿了亵衣,外衫是谁脱的不用问也清楚。
没有多想,祈止察觉到门外有弟子看管,想着故听霜也是怕自己偷偷跑掉,所以很干脆的吃了一粒一字决,低声念了个‘隐’字,就从窗户翻了出去。
祈止一路躲着内门的巡逻弟子,心中有些庆幸故听霜昨天没有把自己的乾坤袋收走。
等一字决时间到了,祈止也离开了故听霜的卧房范围。
回到砚桃苑的时候,香儿还在院子里腌泡菜,那只胖胖的小猫咪就趴在一旁,露着小肚皮在晒太阳,看到祈止进来,香儿便笑着打了招呼:“小姐。”
香儿两只手都刚摸过泡菜,一边擦着手一边过来问道:“小姐不是去闭关了么,怎么回来呀?是忘记带东西了吗?”
祈止看着小丫头,认真的对她说:“香儿,我可能要出门一趟,家里的二十万灵石我就带走了。之前在岑城赚了两千万,几乎都存在外门的钱庄了,票据在我房间的柜子里,我离开之后你就取点回来。”
香儿怔怔的看着她:“小姐,你又要离开啊?”
祈止也舍不得离开香儿,可她连自己去哪里都不知道,又如何带香儿走呢?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祈止对香儿说:“那两千万灵石你可以随便用,如果我回不来的话,你就拿着那些钱离开乾月宗吧,拿着那些钱买房置地都可以。”
“小姐?”香儿瞪大了眼睛看向她:“你不回来了吗?”
“我不知道。”祈止叹了口气,她摸了摸香儿的脑袋,对她说:“如果故听霜来为难你,你就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她,不要和她顶嘴,然后带着钱离开。”
“如果我办完了事情能回来,也一定会带你走的。”祈止柔声说:“但你没必要一直等我回来,明白吗?”
香儿呆呆地看着她,沉默了好久才红着眼角说:“香儿知道了,我、我等小姐三年,如果三年之后小姐不回来,我就去山下置办房子和田产,继续等你回来。”
祈止心里发堵,她说不出来什么话,这一次离开她真不能保证三年后会回来。
“好。”祈止摸了摸香儿的脑袋,看着面前的小丫头说:“那我走了。”
香儿重重的点了点头,跑去给她收拾东西,还带了刚刚腌制好的一坛酸黄瓜。
相莲提醒祈止时间不多了,祈止才制止了还在收拾东西的香儿。
“我该走了。”祈止看着哭红了眼睛的香儿,把人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着:“记得别跟故听霜顶嘴,如果在内门过不下去了,不必等我那么久,随时都可以离开。”
香儿呜呜呜的抱着祈止就哭,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能眼睁睁看着祈止离开。
***
祈止这边一路都吃着丹丸,生怕被内门的人看到,就这样一路小跑到医馆,敲开了风乐安的房门。
“师姐!”
祈止对屋内的人说:“师姐开开门,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风乐安此刻正熏着香炉处理事务,听到熟悉的声音赶忙放下笔,开门让祈止进来。
“阿止?”风乐安看着祈止这副模样,眉头微皱:“你这是怎么了?”
祈止看着风乐安,对她说:“故听霜知道我的身份了。”
风乐安瞳孔瞬间睁大,抓着祈止的肩膀问她:“怎么回事?!”
祈止把自己如何闯入禁地,被故听霜抓到的事情都告诉了风乐安,连带昨日在八角楼里的事情也跟风乐安说了。
只不过忽略了两个人亲热的事情,只简单说了大概。
风乐安的脸色很难看,她从祈止这些话里听到了不安的成分,原本她以为墨生宗主死了就不会再有人知道当年的事情。
可她偏偏忘记故听霜是个聪明人,她对祈止的执着有目共睹,连风乐安都逐渐快要忘记祈止这个人了,故听霜依旧保存着她的尸身,守护着她的小院。
风乐安面色发沉,她看着祈止。
此刻的风乐安心中可以肯定祈止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她还以为当年是故听霜和墨生宗主合谋陷害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身上。
现如今祈止要离开乾月宗,那就更没有机会触碰到真相了。
风乐安微微放松下来,她抓着祈止的手,问她:“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不要怕。”
之后祈止把相莲告诉她的固魂丹的药方写下来,风乐安拿起来看了几眼,眼睛都开始发光。
“这方子,阿止你是怎么知道的?”风乐安兴奋的说:“我只在一份古籍中看到这方子的描述,却没想到它的配方竟然如此复杂。”
祈止还是不打算告诉风乐安关于相莲的事情,只是对她说:“这方子那么复杂,师姐有把握调配么?”
风乐安沉默了半响,点头说:“其他的都好说,就是有几味药我这没有,需要下山一趟。”
祈止也知道这方子不简单,看风乐安点头便安心下来:“那我先离开乾月宗,在山下客栈等师姐的消息。”
“不行。”风乐安抓着祈止的手,看着她说:“你突然离开,故听霜肯定会到处找你,我和你一起离开乾月宗。”
祈止愣了愣:“可医馆很多事情都要师姐你处理啊,你怎么能跟我一起离开呢?”
风乐安轻轻笑道:“医馆的事情别人也可以处理,可你的事情只有我能处理。”
“时间不等人,而且你这方子我也想亲自去调配,所以这一趟我是一定要陪你走的。”风乐安认真的对祈止说:“我收拾一下,我们从后山走。”
风乐安并没有带多少东西,只是稍微收拾了一下,留下一封信在桌子上就和祈止离开了。
祈止怕暴露身份,又吃了一颗丹丸,然后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和风乐安一起往后山走去。
月宗山的后山植被密集,小道众多,最主要的是药材丰富,当初在医馆求学的时候,祈止和风乐安经常走这条路。
通往后山的路口只有两个弟子看管,他们看到风乐安就行礼道:“风长老。”
风乐安轻轻点了点头,对他们说:“我要去后山一趟,麻烦放行吧。”
那两个弟子却摇了摇头,对风乐安说:“真不好意思风长老,刚刚宗主下令,所有人不得离开乾月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