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这一把掌打得祈止手都麻了可商烟浮的表情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痛苦,她只是偏了一下脸而已。

挨打的那部分脸颊瞬间肿起,红彤彤的五个指印残留在商烟浮白皙的脸上和她嘴角的血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商烟浮没有动只是再也拿不起剑了。

祈止顺势抢过那把剑,看着上面凝固的血渍不知道昨天晚上她自·残了多少次忍不住扔到了一旁的角落,发出‘当啷’一声响。

“你何必这样做呢?”祈止看着她脖颈处的伤口运用灵力先止血,好在商烟浮熬了一天一夜手劲儿并不大,脖颈上的那处伤口看着很严重,其实并没有割到经脉。

商烟浮身上原本蓝白色的衫裙现在都是血,黑色的红色的,一层又一层有些伤口都伤到了骨头,要不是商烟浮修为高深,体内的基台会帮她止血不然这些伤口流一夜的血,她早就去往生极乐了。

祈止终于找到了当年在医馆工作的感觉她先把商烟浮的衣服脱了帮她处理好四肢和脖颈的伤口再给她敷上伤药。

幸亏今天去集市买的东西多好多药材现在就能用上也不用再去找大夫。

商烟浮的伤口主要集中在四肢上大概因为这些地方她都能单手够得到看着很可怕,其实并未真的伤到了筋骨,就是需要安安分分的养上几个月。

祈止认认真真的帮她包扎好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我想见她……”

商烟浮坐在床边,眼睛盯着祈止:“我想和她说说话。”

祈止眉头微皱,觉得商烟浮的状态很不对劲。

“前辈。”祈止没有办法,只能向相莲求救:“她这是怎么了,感觉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相莲也叹了口气:“受了刺激精神不太正常,不过你千万叫她不要再用这种办法叫出生魂了,原身用自己的灵魂守护着她,保护商烟浮的同时也消耗了自己的力量,如果等哪天魂力用尽,那她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祈止把相莲的话转述给商烟浮,商烟浮眸色闪了闪,终究还是闭上了眼。

“我知道了。”商烟浮虚弱的点头:“多谢姑娘。”

祈止头一次看她那么生分多多少少还有些不太习惯:“你、你别这么称呼我,听起来好别扭,我也叫做祈止,说起来可能还跟她有什么联系呢。”

商烟浮靠在床边,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祈止端起那碗药膳,刚刚给商烟浮治疗那么久,它早就凉透了,没有办法祈止只能对商烟浮说:“你先休息一下,千万不要再伤了自己,我去帮你把这药膳热一热,你现在需要补充点东西。”

商烟浮没有回她,祈止就端着碗碟下了楼。

被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到了午时,祈止也饿了,她灶台上坐着锅热药膳,出门买了两个包子啃,倒是勉强对付了一顿。

故听霜回来的时候就听说祈止一上午都闷在客栈后厨,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她先让其他弟子回去休息,自己则绕到了后厨。

客栈里有专门为客人准备的灶台,就在后院旁边的小茅屋里,故听霜一进后院就看到了祈止熟悉的身影。

只见祈止一边小口小口的啃着包子,一边还不忘给灶台添火。

故听霜眉眼低垂,她就这么看着祈止三口两口咽下去包子,然后掀起锅盖,随着水汽升腾,祈止忍不住后仰了一下身子,等水汽散过才拿起汤勺在锅里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

大概是吹凉了,祈止这才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可因为怕烫,还是不太敢喝,只能小口小口的抿着。

等祈止把一份药膳盛出来,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故听霜,顿时心里一惊。

“你怎么在这里?”祈止也不知道故听霜在自己身后看了多久,想着她刚刚应该没有说什么不太对的话,却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你在这站多久了啊?”

故听霜背着手,看着她手中的药膳说:“你做的这是什么?”

祈止想了想,说道:“药膳,给商烟浮做的。”

“药膳?”故听霜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微微愣了愣,她抬脚走到祈止面前,看着那碗药膳说:“你怎么会这个?”

“我怎么就不能会?”祈止不悦的看着她:“我可是准备要成为药修的人,要不是因为你,现在我都进医馆去看病了。”

“以你的资历,就算进了医馆也是抓方子的小药娘,看病还轮不到你。”故听霜看着那碗药膳,说:“而且据我所知,医馆已经很久不教药膳这门了,你是怎么会的?”

祈止愣了愣,她想起自己当年在医馆的时候也只有她们这一辈人在学药膳,后来师父失踪,风乐安也不继续开展这门课程了,故听霜说很久不教药膳也没错。

“我……”祈止紧张的握着碗,也不敢去看故听霜的眼睛:“这种东西随便在哪都能学到,我又何必跟医馆学呢?”

故听霜静静的看着她,看到祈止手指骨节发白,这才低垂着眉眼道:“这是给商烟浮做的?”

祈止看着她,弱弱的点了点头:“嗯。”

“那就送去吧。”故听霜淡淡的说:“等回到了乾月宗,也给我做一份。”

“嗯?”

祈止惊讶的抬头看着她:“你也想吃么?”

故听霜都是渡劫期的人了,也辟谷了十几年,她怎么能看上自己做的药膳?

“偶尔也想尝一尝。”故听霜说:“当年它还救过我的命。”

“它?”祈止越听越糊涂了,看着故听霜皱眉:“你以前出什么事了吗?”

故听霜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这个你不需要打听,你不是要去给商烟浮送药膳么,就不要在这耽搁了。”

祈止‘哦’了一声,想着要不是你堵着,她早就端出去了。

***

月宗山上,风乐安结束了今天的工作,从医馆出来,她没有带任何弟子,而是直接去了内门。

宗主故听霜带着今瑶长老和嘉正长老,已经离开乾月宗有八天的时间了。

内门的其他三位长老各自守着自己的宗门,平常也不来往,内门弟子又多有任务,更是不常在山上。

风乐安此次前往内门的目的不是别的,正是故听霜书房下的墨生宗主。

她躲开弟子们巡逻的路线,轻而易举的就再次来到了水牢。

阴寒彻骨的水牢里,墨生宗主就像是一只被困在蛛网里的昆虫,此刻看到风乐安的到来,眼睛都开始发亮。

“风长老……”

墨生宗主死死盯着风乐安,用低哑的声音问她:“今日可是来放我出去的?”

风乐安平静的看着他,只觉得这个中年男人格外的恶心,却依旧面不改色的道:“墨生宗主,在放你出去之前,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墨生宗主盯着她,示意她继续。

“当初你是怎么说服故听霜,让她那么顺从的和祈止成亲结契的。”风乐安说:“那个时候故听霜的修为已经很高了,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她乖乖听话?”

墨生宗主浑浊的双眸盯着风乐安,忍不住笑出了声:“风长老,你可知魔界有种花,名叫凤尾鸢,它以鲜血为给养,生长在人的心脉里,只要让它认了主,就什么都好办了。”

风乐安沉了沉双眸,道:“你给你自己的徒弟用了凤尾鸢?”

“没错,当初我让她和祈止接触,她却总以自己可以独自渡雷劫为理由,拒绝了我好几次。”墨生宗主悠悠的叹了口气:“为了让她听我的话,我只能给她种上凤尾鸢,她只要敢违抗我的命令,那凤尾鸢便叫她生不如死。”

风乐安却有些纳闷:“既然那凤尾鸢那么有用的话,为什么你还会被她困在这里?”

“那是因为,凤尾鸢只能控制住修为低于施术者之下的人,而现在的故听霜修为早就超过我了,自然是没有办法再继续控制她。”

墨生宗主说:“不过,故听霜到现在都没有取出这凤尾鸢,想必它早已经和她的心脏融为一体了吧。”

风乐安听了这话缓缓地点头,又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墨生宗主不耐烦的低声吼道:“快点放我出去,我要杀了这个贱人!”

“不要着急啊,墨生宗主。”风乐安从怀里掏出一个药丸,对他说:“我带来了能让你恢复修为的药,只不过还需要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墨生宗主虽说很气,可还是沉着气说:“你想问什么?”

“关于当年我的事情。”风乐安紧紧地盯着他:“你可曾告诉过其他人?”

“你是说哪个?”墨生宗主笑道:“是你把祈止送到故听霜身边的事情,还是你把祈止的功劳都归为自己身上的事情?”

风乐安眉头紧皱:“所有的。”

“放心,当年的你只是个小角色,纵使是做了这样的坏事,我也从未把你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墨生宗主安抚着她说:“现在你放心了吧?”

风乐安轻轻笑了笑:“当然,我本来也只是问一问而已,墨生宗主,我现在就来帮你解开这封印,带你出去。”

当墨生宗主把那药丸吞下去的时候,风乐安的眸子沉了沉。

要是让墨生宗主出去,那风乐安的秘密就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她不喜欢有把柄落在别人的手里,就算是面前这个男人也不行。

“只可惜了这身修为。”风乐安看着墨生宗主,轻笑道:“你把它给我,比留在你这里更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