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的入口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书房里风乐安顿时紧张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在等待一会儿,风乐安确定书房里安全才缓缓落在地上,从一旁的烛台上拿下来一盏烛灯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黑漆漆的水牢入口台阶一直通往地下漆黑一片,如若不是有手中的烛灯想必风乐安根本看不清楚脚下的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风乐安只觉得每走一步,寒意都更甚一步。
就在这时漆黑的台阶处突然有了一些光亮,风乐安眉头一皱她知道自己走到尽头了。
踏入水牢,风乐安就看到从穹顶落下来的光芒,把整个水牢都照耀得明亮,而在中间的水潭里,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被锁在这里。
男人身形消瘦长袍也破破烂烂,他此刻低垂着头颅,乱糟糟的长发让人看不清楚面容。
‘哒
风乐安踩在水潭里发出了一阵声响在安静的水牢里格外清晰,以至于让那个男人缓缓抬起头。
当男人的容貌彻底露出来的时候风乐安的瞳孔微微睁大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墨生宗主?”
被关在水牢里的墨生宗主已经十年没有见到外人了他看到风乐安的时候眸色微微晃动可因为铁链锁住了他全身的筋骨让他每动一下都格外痛苦。
“墨生宗主你怎么会在这?”风乐安走到他面前看着坐在水中的男人,说:“你不是十年前就消失了么,怎么会在这?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宗主书房里?”
“这是……水牢……”
墨生宗主用沙哑的声音对风乐安说:“我被故听霜关在这里十年了……”
“十年……”
风乐安呢喃着,她看着墨生宗主浑身上下的铁链眉头微皱,作为医者,她能看出墨生宗主的伤势不轻,而且各处经脉都断了,身上还有符文加持,基本就是废了。
“这些都是故听霜做的?”风乐安心中大惊:“她不是你徒弟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一提到这个,墨生宗主便气得浑身发抖,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哗作响。
“故·听·霜
墨生宗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眶变得血红,他看向风乐安冷笑:“还不是因为你的好师妹。”
风乐安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当初我把祈止抓到渡仙台,让她代替故听霜渡劫,事情也如同我预料的那样,故听霜很顺利的渡了劫。”
“可她刚渡完劫,便毁了我的经脉,封了我的气海!”
墨生宗主咬牙切齿的说:“她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她这渡劫期的修为是哪来的!”
在渡仙台,祈止刚死没多久故听霜就来了,她看着祈止的尸体浑身都怔住了。
墨生宗主非常开心的看着她:“徒儿,快过来,还有最后一道雷劫,你就可以脱掉这凡人之躯,飞身成为地仙,再也不用受这人间疾苦了!”
故听霜没有理会他,只是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祈止。
雷劫一般都是为修仙人士准备的,它们凶猛磅礴,就连当时乾月宗实力第一的故听霜也没有办法完全有把握可以渡劫成功,更何况是一介凡人的祈止了。
故听霜心中凤尾鸢似乎要生生把她的心撕裂,她绕过墨生宗主,走到祈止面前。
平静躺在渡仙台的祈止早就没了气息,浑身上下还流淌着雷击后的的余雷,故听霜就这么跪在她的身边,也不顾那余雷的疼痛,死死把祈止抱在怀里。
故听霜抱着祈止,她只觉得自己眼前模糊一片,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落在祈止的脸上。
“她已经死了。”墨生宗主看着故听霜,平静却又期待的说:“快把这尸体放下,你还有最后一道雷劫,它马上就要落下来了,为师为你扑的路是畅通无阻的,何苦纠结一个凡人?”
在墨生宗主眼里,祈止的命不值一提,这种如同蝼蚁一般的人根本不配和他们这些修仙之人相比。
可偏偏故听霜就为了这区区蝼蚁,毁了墨生宗主的经脉,还封了他的气海,把他关在水牢里,一关就是十年。
风乐安看着墨生宗主此刻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嗤笑。
“故听霜竟然连她的师父都不放过,可真是心狠的女人。”风乐安抱着胸,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人,她还记得十年前,这个男人也同样不把她放在眼里。
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啊。
也许是看出风乐安轻佻的表情,墨生宗主挣扎着看向她:“你是医馆的长老,我现在要你把我从这水牢里带出去。”
“哦?”风乐安看着他,问道:“我把你从水牢里带出去,能有什么好处呢?”
她说:“现在乾月宗是故听霜做主,她才是月宗山的主人,你现在就是个空有一身修为的废物,怎么打得过她?”
“可我毕竟是她的师父,只要我出去,之前跟我那么多年的长老不会视而不见。”墨生宗主看着面前的女人,咬着嘴唇说:“或者,你想要什么,我也都可以给你,当年不就是这样吗?你想要医馆长老的位置,我们合作,也实现了。”
“当初你是宗主,让谁当长老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风乐安走了两步,道:“可现在不一样了,故听霜把你生不如死的关在这里,就是为了替我师妹报仇,我又怎么能放了你?”
“风乐安,你这个女人何必那么狠心呢?”墨生宗主挣扎着,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你当初把祈止送到我面前,不也是合作的一部分么?要说害死祈止的人,你才是罪魁祸首。”
风乐安脸色难看的看着她:“的确,当初我把祈止送进内门的时候,是觉得权利比她更重要,可当祈止真的死了我才反应过来,我做错了。”
现在,祈止又重新回到了她身边,而知道当年的事情除了墨生宗主便再也没有人了。
只要把他杀了,夺了墨生宗主被封印的修为,那这世上就真的不会有人知道,当初是她把祈止送出去的了。
风乐安紧紧看着墨生宗主,最终还是蹲下来,看着他说:“不过您是前辈,受了那么重的伤我也过意不去,不如我先回去帮你准备点药,再过来带你出去。”
墨生宗主不疑有他,他对风乐安说:“只要我能出去,故听霜就不能再当乾月宗的宗主,到时候我会把她就地正法,并给你和医馆无限的荣光。”
风乐安冲他行了个礼:“多谢宗主。”
墨生宗主心情好了很多,他仰头看着穹顶的光芒:“十年了,等我出去,必叫故听霜这逆徒死无葬身之地!”
离开水牢之后,风乐安回头看了那黝黑的通道一眼。
当年医馆长老失踪,医馆没有领头人,只有年纪轻轻的风乐安被迫做长老,可她地位不稳,需要一个人帮她,而这个人就是祈止。
祈止喜欢故听霜,故听霜又是下一届宗主的内定人选,只要祈止当了宗主夫人,那医馆也可以稳定下来。
风乐安明明知道墨生宗主打算让祈止替故听霜挡雷劫,却还是骗她嫁了过去,和故听霜日夜相处,最终死在渡仙台上。
这些事情的知情人现如今已经没有了,除了被关在水牢里的墨生宗主,现在祈止回到她身边,她再也不想让祈止离开了。
看着水牢的门缓缓关上,风乐安轻轻呢喃:“阿止,师姐会保护你的。”
只要把水牢里的这个人杀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那么,祈止就只属于她了。
***
故听霜带着乾月宗的弟子飞了一天的时间,在太阳落山之前决定在一座城池落脚。
当数百名洋洋洒洒从天上落下的时候,城池里的居民一个个都纷纷跪地,大喊‘仙师’。
“仙师显灵了!是仙师啊!”
“听说看到仙师,这辈子都能风调雨顺,吉祥安康!”
“那么多仙师,真是大福气啊!”
祈止跟着大部队进城,她看着路边人跟看猴子一样看着他们,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虽然她也知道凡人都把修仙的人叫做‘仙师’,却没想到竟然是那么壮观的场景,要知道乾月宗山下也有普通凡人,也没见他们这样啊?
商烟浮快步走到祈止身边,帮她挡住投来的目光。
“世人就爱看热闹,眼神自然会有些肆无忌惮。”商烟浮看着祈止,轻声说:“你今天和故宗主飞了一天了,感觉还适应吗?”
祈止点了点头:“还适应。”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飞比较害怕,故听霜全称都护着她,还施法在俩人前面放置了挡风的屏障,倒是没有什么不适。
就是有一点让祈止很困扰,所有人都辟谷了,就只有祈止一个还得吃五谷杂粮,大家又不需要停下来吃饭,所以祈止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剑上啃干粮。
甚至在下午因为内急,故听霜还带她去了一趟茅房,真的丢死人了。
商烟浮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她对祈止说:“没有关系,你现在还未辟谷,的确会麻烦点,可以后会好的。”
祈止点了点头。
商烟浮深深的看着祈止,凑近了低声问她:“你今早在山门口跟我说,有私事想要和我单独谈一谈,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谈呢?”
她的话音未落,大部队就在一个客栈前停了下来。
故听霜转头若有似无的瞥了俩人一眼,这才跟大家说:“今天晚上先在这家客栈休息,明早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