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糯:“?”
这还是那个老实憨厚的顾江阔吗?怎么开荤对一个人的影响这么大吗?这也太放肆了!他那个清纯不做作的保镖哪儿去了?
姜糯真诚地问:“请问你还要脸吗?”
顾江阔一噎, 倒没生气,只慢慢地把自己的椅子推回去,闷声说:“你都答应了, 还反悔。”
“谁知道你的‘抱抱’是这个意思呢?”姜糯振振有词,很没有心里负担地也拉过自己的椅子,挨着坐下,翻开书,就进入了学习状态。
这些课本他上辈子都学过一遍, 努努力突击捡起来应该问题不大,何况顾江阔专门做了“攻略”, 这不事半功倍?
顾江阔偷瞄着姜糯的脸色, 发现自家男朋友竟然没有一丝丝食言的愧疚之情,终于忍不住说:“你都没听过课,自己看不出头绪, 还是我给你讲吧。”
那敢情好。
姜糯忙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把自己的课本往顾江阔面前推了推。顾江阔却把那课本挪到一边去,直接拿出自己的:“你看,我做了详细的笔记。”
果不其然, 课本上用不同颜色的笔, 画出不一样的标注,空白的地方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做注释, 真想不到,五大三粗的顾保镖竟然写得出这么工整的小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女生学霸的书。
“其实这些内容我听一遍就理解了, 但还是记了下来。”顾江阔低落地说, “因为担心你看不懂, 毕竟你没有时间来上课。同学都笑话我像高中生, 竟然记这么多笔记。”
这倒是实话,姜糯早知道顾江阔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以他的脑子,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他,这么多笔记要坚持一个学期吧?何况他还那么忙,工地、学校、公司三边跑,还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说不感动是假的。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邀功,刚才想抱抱你也是真的。”顾江阔更委屈了,却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委屈,视线都不敢看姜糯,只垂着眼睛,瞧着书本,闷声说,“你却那样说我。”
刚才姜糯说“请问你还要脸吗”?
姜糯慌了:“……我就是开个玩笑。”
“我知道。”顾江阔,“不说这些,少爷,时间紧任务重,我们来复习吧。”
姜糯:“……”
说罢,顾江阔还真的认真讲起了题,好像刚刚那翻话只是不小心流露的真情,说完了,他就还是那个可以隐忍、绝对忠诚的雇保镖。
然而姜糯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刚刚叫他“少爷”,怎么叫得那样生疏?其实,他们本来就是情侣,他都已经给了他“名分”,何必纠结于一个抱抱呢?一张床都睡过了,这会儿再纠结别的,也太矫情了。
姜少爷又是愧疚,又是自省,抿抿唇,说:“那,就抱着看书吧。”
顾江阔讲题的声音一顿,看向姜糯。
姜糯也不大好意思,轻咳一声,“反正我们看一本书。”坐一张椅子,应该很合理……的吧?
顾江阔还是不可置信似的,呆呆愣愣地看着他。
姜少爷觉得耳朵发烫,但话已出口,总不能再反悔、再伤顾江阔的心——他可舍不得——于是姜糯咬咬牙,起身,照着顾江阔结实的胸膛推了一把。
“吱呀——”一声,顾江阔连人带椅子都被推得向后挪了一大步。
姜糯:“……”
他哪有那么大力气?顾江阔这也太配合了!
顾江阔也意识到自己配合得太明目张胆,耳朵顿时红了,垂着头不说话。
姜糯:“……”罢了罢了,肌肉猛男害羞成小媳妇,这谁扛得住?
姜少爷于是也没有责怪他,绕到顾江阔与桌子之间,硬着头皮坐了下去。
大约是经常运动,所以火力壮,顾江阔的体温偏高,暖烘烘的,像是汽车里的座椅加热,还是真皮座椅。
抛去心理上的不自在之外,实际感受还是挺舒服的。
姜糯轻咳一声:“开始讲题吧。”本少爷都就座了。
“好,好。”顾江阔一开始的嗓音有些哑,但很快就恢复了专业,两只有力的胳膊环住怀里的姜糯,两手落在桌子上,按着书,拿着笔,“边际产量变化要经历递增、递减,最后变为负数……①”
他两只手都虚虚地环着,算得上“绅士手”,并没有要占便宜的意思,而讲题也讲得深入浅出,看得出既有水平、又有态度,是专心致志助力复习,没有一丝杂念。
然而,姜糯却渐渐听不下去。
“在历史上,英国经济学家马尔萨斯正是没有考虑到长期的技术进步,错误地预计了②……”
“停一下。”姜少爷黑着脸说。
顾江阔应声停下:“有什么问题吗?”
“……”姜糯,“你说呢?”
顾江阔没言语。
姜糯呼出一口气,说:“你硌着我了。”
顾江阔:“……”
“放手!”姜糯啪一声拍在顾江阔结实的小臂上,“放手,我要起来!”
顾江阔又坚持了几秒钟,还是悻悻地放开了手,“糯糯……”
“别说了,你去那边坐着,冷静冷静,我还要看书呢。”姜糯脸颊也有点发烫,他本来皮肤太白皙,如今透粉红润,再加上有些羞赧却强自镇定的神情,看得人心里痒痒,顾江阔实在没忍住,故技重施:“少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闭嘴吧!”哪知这回姜糯根本不买账,直接炸了毛,“叫少爷也没用!你,你给我坐远一点!带笔记的书留下!我自己看!”
顾江阔:“……”
顾江阔这回无论说什么,姜少爷也不肯放水,再不愿靠近他一丁点,而顾江阔厚着脸皮主动凑过来,还额外挨了两下打。
这才终于老实了。
倒不是因为怕了姜糯。糯糯那点力气,打在身上一点都不疼,而且顾江阔还挺享受小嫩手打在身上的感觉,也喜欢看糯糯炸毛的可爱模样,只是不敢太招惹他,生怕真把人给气坏了。
这个夜晚的后半程,顾江阔都老老实实地守在一米之外,做讲题工具人。姜糯有什么不会的,远远地把书推过去,听他讲明白了再把书拽回来,继续复习。
课本上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但姜少爷认为“deadline才是第一生产力”,若不是考试近在眼前,他根本不可能在经受那样的“硌”之后,还能沉下心来学习,他都佩服他自己。
俩人一直学到十二点,姜糯自然先用淋浴间,简单冲了个战斗澡,就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做出困倦而马上就能入睡的样子。
顾江阔落后一步,就着姜少爷洗完的余温和水汽,却是洗了个凉水澡。
浴室的水声隔着客厅,影影绰绰地传过来,时间早超过了正常冲澡的时长,缩在被子里的姜糯,自然也猜得出个中缘由,不由得又想起那个短暂的“抱抱”。
看来,顾江阔从前并不是安慰自己,他是真的没受伤。
起止没受伤,还健康着呢,比绝大部分普通人都要健康上一百倍吧。
反正黑灯瞎火的,他一个人缩在被子里,姜糯悄悄依着记忆,拿自己的小臂垫在pi股底下,试图情景重现,想量量硌着他的玩意,究竟是什么水准。
用右手拇指掐着左手的小臂做记号,伸出被子外头,再保持这个姿势,开了床头灯。
然后,姜少爷看着自己的手臂,震惊到瞳孔地震,继而陷入沉思。
他开始后悔答应和顾江阔交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