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珺言以为殷律潇跑得不知所踪,唐映轩以为殷律潇还逗留在外省,事实上两天前殷律潇就已经回芙城了,而且人就在小区对面的酒店里。
一收到唐映轩的消息,殷律潇还来不及多想,人就直接冲回家里去了,从出酒店到气喘吁吁地站在家门口,也才花了不过七分钟。
结果事情跟他想得完全不一样,殷律潇才一打开门,就看见夏珺言正横躺在沙发上跟唐映轩研究怎么装昏倒才比较像。
“你躺好,我来给你扑点粉!”
“你为什么会有粉底啊……”
“呃、之前公司搞什么cosplay年会的时候买的。”
“好奇怪哦你们公司……”
“算了脸上不涂粉也行,但是嘴唇上得来点,这样才显得病态。”
“可是嘴上涂粉他一亲不就知道了吗?”
“什么?!不行,我不准他亲你!”
“……不要在这个时候吃醋啊。”
“对不起嘛……算了算了,我去给你拿张毯子来,最近天冷了你穿这么少躺这里容易冻着。”
唐映轩从沙发边上直起身来,刚一转过去,就看见门口正站着一个黑了脸的殷律潇。
唐映轩:“……”
殷律潇:“……”
唐映轩尴尬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而躺在沙发上的夏珺言却被唐映轩的身体挡住了视线,完全没发现门口还站着人,奇怪地问:“怎么啦?”
唐映轩干巴巴地说:“……殷律潇回来了。”
殷律潇已经毛了,咬着牙挤出一句:“当我没回来也可以。”说罢转身就要走。
但好不容易才把人骗回来,唐映轩当然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立刻就捋起袖子冲上去把人捉住了。
“唐映轩?!”殷律潇又急又气,“给我撒手!听到没!”
“我就不撒,你是我谁啊还想让我听你的话?”唐映轩并不放手,靠着力量上的优势直接把殷律潇推到沙发上坐下,“回来了你还想跑,做梦呢吧!”
唐映轩这番不讲道理的做派,很有土匪的气势。
殷律潇感觉自己像被人绑架了,脸色越来越臭:“你们两个合伙整我是吧?!”
“谁整你了,把你按在你自己家里你还不乐意了?”唐映轩捉着殷律潇的右手,从外套衣兜里掏出一副银色的手铐来,把他铐在了一张椅子上,然后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防止殷律潇拖着椅子跑了。
殷律潇:“……你哪里来的手铐。”
唐映轩:“这是网上买的情趣手铐。”
殷律潇立刻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扯了扯手腕:“松开,信不信我报警。”
唐映轩毫不示弱地说:“你报呗,除非你想把老婆也牵扯进去。”
夏珺言已经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在一旁无辜地眨了眨眼。装昏倒确实是他和唐映轩商量好的,但是他并不知道唐映轩居然还把手铐找出来的,更没想这种床上用品竟然如此实用,真能把殷律潇给铐死。
殷律潇气得不行,转过头去差点就又要凶夏珺言,但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想起两天前那个早上在电话里听见的脆弱的喘息声和可怜的哭腔,最终还是刹住了车。他望了一眼夏珺言,又别扭地别过眼去,低声道:“你怎么也跟着他骗我。”
“不是我跟着映轩骗你,是我决定要骗你的。”夏珺言垂着脑袋,“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很想你,又怕跟你打电话你会凶我。”
其实听见夏珺言说出“想你”这两个字的时候,殷律潇的心就已经软下来一半来。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跟只刺猬似的浑身都是尖刺,只会把柔软留给夏珺言。
“怎么会……”殷律潇轻轻地叹了一声,“其实我一直在等你主动来找我。算了……”
“那天早上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夏珺言不联系他确实是对的,他自己一个人在酒店里待了两天,已经比之前冷静了很多。所以即便被夏珺言骗,但只要知道夏珺言内心真正的想法,他也就没那么生气的。
夏珺言还在想他就好。其实这四年多来,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夏珺言心里能一直有他。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殷律潇低着头,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可是周日晚上我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你都没有接,我真的慌了,我很怕你有了宁深,就会不要我……我知道我和你遇见得晚,错过了很多,陪伴你度过之前那十几年的人是他不是我,这一点我真无法不去在意。我时常会想,如果一直陪着你的人是我就好了。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能保护你救你,不会让你受那么多的伤,不会让你身上留下那么深的疤。”
殷律潇想说的话太多了,几乎是想到那里说到哪里,没头没尾的,但夏珺言听得很认真,因为他很希望能够想到什么办法来缓解殷律潇的不安。
夏珺言抬起头来,递给唐映轩一个眼神,示意他把手铐打开。唐映轩点了点头,从裤兜里掏出钥匙。
咔擦一声轻响后,手铐解开了。殷律潇还是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夏珺言用手撑起身体,往他身边挪了挪,轻轻握住殷律潇的手,尝试着安慰他道:“其实你可以不用想那么多啊,那些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我也不再是从前的我,你只需要看着现在的我就好了。过去既然已经无法改变,就不要再去想。”
夏珺言说着说着,自己心里也有点堵得慌。就他自己而言,其实他已经差不多快要忘记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身上的伤口也早已经愈合,即便后背上留下了那样一道狰狞的烫伤疤,但反正他平时也看不见,便也不会回想起小时候的痛。他现在很积极地想要处理好和男朋友们的感情关系,也很积极地处理同事同门关系,想要像个正常人一样地生活,就是他想要往前看的证明。可虽然他是快要走出来了,但喜欢的人却还在被他身上的那些不堪的过去所束缚着。
比如宁深,心里一直介怀着自己从前未能拯救他。就连殷律潇也是,明明根本没有参与进他的过去,却依然在为他的过去悔恨。
实在是令他很感慨。
夏珺言抓住殷律潇的手,紧紧地握住,问:“殷律潇,你以后能不能只想着和你认识以后的我啊?”
殷律潇吐了口气,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在殷律潇看来,如果要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所以他甚至还去问过宁深关于夏珺言过去的事,他想要爱一个完完整整的夏珺言,所以才会为自己的晚来一步而感到后悔,为自己没能救夏珺言而感到不甘。
“要不你就这样想吧。”夏珺言忽然道,“你就把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当成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如果你一直想过去的我的话,现在的我就会吃醋!”
夏珺言说着,还故意做了一个凶巴巴的表情:“我吃起醋来很凶的,你小心一点哦。”
殷律潇抬起头来,静静地望了他很久,然后突然笑出了声,而且越笑越大声。
“喂,你笑什么啊!”夏珺言很不平地说,“我可是在很努力地想办法要帮你释怀诶,你居然嘲笑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就算你是我男朋友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没有……不是嘲笑你。”殷律潇笑得肚子都有点痛了,“我就是觉得,你真的好可爱啊。”
唐映轩在一旁抹着泪花,很赞同地说:“确实,我们家珺言真的特别天真可爱,爸爸好欣慰。”
“喂,错辈啦!”
殷律潇生气的事闹腾了好几天,这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夏珺言想着,自从殷律潇去外地出差之后,他们已经一周多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中途他还惹殷律潇生了那么大一场气,总得好好补偿才行,于是这天晚上便主动去了殷律潇的房间,想陪他一会儿。
殷律潇自然乐意之至,他出差之前专门为夏珺言准备的安全套都还没有用完,当然要让它们全部都物尽其用才行。还有喉片也还没用。他心想,今晚必须要把这不省心的家伙折腾到喊哑嗓子,不然他绝不肯罢休。
如此这般,夏珺言在浴室冲完了澡,把睡衣穿好之后,刚一进殷律潇的房间,就被恋人捉了个正着,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干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被我捉住。”殷律潇笑了笑,拦腰将人抱起,小心翼翼地搁在了床上。
“我知道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我还惹了你生气……”夏珺言红着耳根小声咕哝道,“但是你要对我温柔一点啊,明天还得上班呢。”
“好,听你的。”
‘还有,不许再擅自关掉我的闹钟了。如果害我迟到的话我肯定不饶你!’
“……好。”
等夏珺言终于咕哝完了,殷律潇也快要忍不住了。于是夏珺言才穿上没多久的睡衣,几下就被殷律潇扒了个精光,衣物乱七八糟地扔了一地。
两人一直闹到凌晨一点多才睡下。
第二天早上又是惯例的腰痛,夏珺言被闹钟吵起来,痛苦地睁开了双眼,捂着腰从床上下来。殷律潇今天也得回公司上班,他昨晚发泄得很痛快,整个人神清气爽,醒得也比夏珺言早一点,正坐在床边扣衬衫的纽扣,听见夏珺言起床的动静,赶紧去扶了他一把。
“没事吧?”殷律潇皱起眉,“要不今天就不去上班了,看你要痛成这样,自己都照顾不好了还要怎么照顾病人。”
“不行……你以为是你上班啊,说不去就不去。”夏珺言捂着腰叹了一声,“而且我的病人里还有个没人管的小孩儿在呢,我必须得亲自去看着他才行,不然不放心。”
“就是那个吴麟吗?”
“对啊。”说到这里,夏珺言总算想起来了,“对了,我还跟他说过之后要带你们去见他呢!”
“……啊?”
总算赶完了,又是踩点,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