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社牛冥河

“论道啊, 懂不懂,肯定就是让商枝给他们透露消息呢!”

鲲鹏还是觉得不靠谱:“还能这么做?你确定不是靠自己猜的?商枝有那个能力,怎么不自己去成圣, 偏偏要帮别人?”

鲲鹏联系自己想了一下。要是有成圣的机会,他能让出去吗?当然不可能!这也是他为什么格外恨红云。

至于不为什么不恨西方那两个。也恨, 但是人家成圣了, 得罪不起,所以只能悄悄在心里恨。

冥河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纠结了一会终于找出了个理由:“可能是时机未到吧,可是确实是他先和女娲见了面, 然后女娲就成圣了,然后又和三清见了面, 三清又成圣了。西方那两个就是学的三清, 总不能真得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鲲鹏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反驳他这话。

冥河见他被自己说服了, 得意地甩了甩袖子。

他就说, 哪里能有他冥河老祖说不过的人呢?

想要成圣的欲.望冲破了鲲鹏的怀疑, 他商量道:“那我们把他绑回来来?”

“绑……”冥河犹豫了一下,反问道,“他那天的一箭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鲲鹏说不出来话了。怎么会没有印象呢。蕴含准圣一击的箭矢, 便是他也要受点罪才能扛下来。真要强硬动手,那商枝也不是好惹的。

“那你说怎么办?”

冥河说道:“大不了把他请过来得了呗。”

他见鲲鹏还在那疑虑来, 疑虑去,忍不住说道:“我给你说, 我分享这个秘密给你,那是怕我一个人, 商枝会不给我面子, 这才拉上你一起的, 否则这么大一个消息我绝对不可能告诉你。你要是不愿意,我自己一个人去也行,左右我冥河老祖的面子,这洪荒生灵还是要给两分的。”

眼看冥河都快要不耐烦了,鲲鹏最终还是点点头:“好,那就请他过来看看。”

冥河脸上一喜,立即着手安排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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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广之野,商枝正与第一对诞生的男女交谈。

人族生活在富饶的栗广之野,饿了有野果,渴了有溪水。偶尔还会合作捕猎一些猎物充饥。他们自发地组成了家庭,逐渐分为不同的小部落。商枝面前这对也在一起生活,并且是一个小部落的首领。

“栗广之野的生活很祥和,而且有女娲娘娘在这里,基本没什么太大的冲突。”因为成圣功德的原因,所以栗广之野拥有的食物很多,他们完全不用担心饿到自己,又有女娲这个圣人在这里,暂时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得知他们生活得很好,商枝松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人族的坚韧以及生存能力,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便能凭借自己的智慧发展起来。只是他也可以在其中提供一些帮助,比如说火,又比如说老子带来的功法。

“三清开派立宗的事情想必你们已经听说了吧?”

两人用力点点头,晶亮的眼睛注视着商枝。他们能感觉到商枝的友好。之前不是没有强大的修者格外关注他们,但是大多数都是在寻找他们身上有什么特点,为什么能够让天地降下那么大的功德。等到发现人族格外弱小之后,那些人脸上又会露出失望的表情,然后移开视线,只有商枝,注视他们的目光是没有功利性的。

反而让两人有种……亲切感。

只是这话他们只会自己私下里说一说,真要当着别人面说是肯定不会的。商枝名声很大,又与圣人关系不错,但凡了解一下就知道他是先天灵根月桂化身,和人类是没有太大关系的。

最后两人也只能归结于是命名带来的亲切感。

商枝将老子那枚玉简拿出来,说道:“此法为太清道友所创,意图教化人族,我这次过来的时候他让我将此物传给你们,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商枝将玉简一抛,那玉简立即化作流水落入每个人族的身上。但是能领悟多少还是要看这个人的天赋。可能有些人很快就能通过玉简找到修炼之法,可有些人却一个字都听不懂。

然而无论如何,这修炼功法对于人类来说都有很大的帮助。

他们连忙俯身感谢老子的教化之恩。

人族得了教化之法还需要时间消化,商枝不便多留,只是走之前,他望了一眼提着低落猩红鲜血猎物走过的人类,忽然说道:“生肉可以用火烤一下,味道还不错。”

“火?”女人敏锐察觉到商枝此话很重要,下意识追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商枝指尖冒出一点火光。此火为三昧真火,是修道之人普遍能使用的火焰。比如说红孩儿使用的火焰就是三昧真火,听起来很厉害,但其实多数修道之人都能使用。

当然,商枝也只是给女人展示一下火焰的样子,让她能在接触到凡火的时候注意到这东西的好处。

然而很快,他忽然感觉到胸口一痛,力量似乎也被禁锢,三昧真火没了灵力的支持,很快消失干净,商枝的脸色同样也变得苍白。

“您没事吧?”女人注意到他模样不对劲,担心询问。

商枝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摇头说道:“不用担心,我忽然记起来还有些事情,就先离开了,那玉简之上的知识你们尽量学习,勤加交流,洪荒……不会一直太平下去的。”

两人连连点头。

商枝松了口气,转身很快离开。等到找到一个角落,确定周围无人以后他落了下去。原本压抑在胸口的腥味上涌,商枝吐出一口鲜血。苍白的嘴唇染上艳色,却让他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你不该过多插手他们的事情。”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商枝擦掉嘴角的鲜血,蹙眉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三清居然还会暗地跟踪别人。”

刚才出现的人赫然便是元始。听到商枝的质问,他没有解释,而是抬起手,撩开上面的袖子,露出手中一个兔毛挂坠:“来还你的东西。”

商枝一怔。那是玉楹送他的挂坠,从紫霄宫回到太阴星以后,玉楹撒娇了几次,一定要让他挂上挂坠,还说要是弄坏了再做一个就好了。商枝耐不住她的哀求,于是平时便挂在身上。前段时间在麒麟崖待着,估计不小心掉在那里。

“谢谢。”商枝接过挂坠,却还是没让这件事情轻松过去,“你明明可以叫住我,却偷偷跟我到这里。”

元始骤然有些无奈,盯着他说道:“没人会像你这样,直白点出这点。”

但凡这会是其他人,就知道这个话题应该过去,不要过多纠缠了。

商枝终于忍不住露出微笑,鲜血微染出的唇瓣动人心扉。

“那你得先熟悉一下,我就是这样的性格。”

“既然你挑明了这点,那么我也不介意做个恶人。”元始盯着他,眸中有隐秘的担忧,“人族发展,你不能过多干涉,你刚才受伤,想必是天道在告诫于你。”

“其实也不痛,我都已经到了准圣,这点小伤对我不算什么。”商枝不太在意。也确实是这样,天道刚才那点小惩戒最多就是吐了口血,看着吓人,其实对商枝根本没什么影响。

“可它对你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宽容,而且你日后是要成圣,与众生因果太多,对你没有好处。”元始语气格外严肃,“商枝,你从化形开始便天赋出众,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坎坷,却不知天地因果积累过多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想想三族结局……”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遇到什么坎坷呢……”商枝低声呢喃,落在元始耳中,却让他心中猜疑不定。

成圣以后,他能感觉到商枝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对劲,神魂格外强大,隐约能看出来已经逼近准圣巅峰。他不知道商枝身上发生了什么,也许鸿钧知道,只是若去请示老师怕也不会得到答案。

望着青年略显低落的神色,元始话语犹疑半晌,终究还是改了语气:“反过来想,也许你的帮助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灾难呢?商枝,天道运行有它的规则,你可以帮助他们,但更多应该是启发,而不是亲自教导,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他这话堪称恳切,要是放到任何一个了解元始的人眼里,怕都要吓得眼珠子掉下来。

商枝也不是不识好歹,点头说道:“谢谢你,我尽量把控尺度。”

元始不再多言,点头以后就离开了。

商枝望着他的背影,疑惑不已:这人,今天话怎么这么多。难不成成圣还能让人转性?

商枝擦拭掉手指上的鲜血,打算先回太阴星休息一下。

却不想一只扑腾扑腾的千纸鹤拖着肥肥的身体向他飞来。那千纸鹤商枝认识,是玉楹的手笔。商枝害怕太阴星偶尔遇到事情双方交流不方便,于是便让玉楹用纸鹤联系他。

纸鹤里留着他的法力,所以能够自动寻找到他。现在玉楹动了纸鹤寻找他,难不成是遇到了是什么重要的事?

商枝捏住纸鹤的翅膀,肥肥的小纸鹤立即瘪了下去,玉楹着急的声音冒了出来:“真人真人,您快回来,太阴星来了两个奇怪的家伙,说是找您有事?一个金灿灿的,一个红红的,孔宣说他们是冥河老祖和鲲鹏。”

冥河和鲲鹏?他们来干什么吗?

商枝一向和这两人没有交集,外加上鲲鹏性格狡诈,睚眦必报,商枝对他印象很不好,此时过来,难不成来者不善?

想到家里两个小的,商枝也顾不上太多,尽快回到了太阴星,到了以后就能听到里面男人爽朗的笑声。

商枝错愕,进去以后就发现冥河正拉着玉楹和孔宣问话,模样活像是后世过年时候过来串门的大舅大伯,以非常社牛的方式在与两个小孩交谈,面对孔宣的冷脸也没有丝毫尴尬,非常自娱自乐。

一旁的鲲鹏在默默饮酒,倒是首先注意到商枝回来的人。

鲲鹏连忙拽了一下冥河的袖子让他收敛一点,示意他去看人。

冥河回头一看,见到商枝,立即眼睛一亮,非常自来熟招呼说道:“商枝道友,你来了啊,来,坐坐坐,不要紧张。”

商枝:……

没记错的话这是我家吧?您这也太自来熟了。

他的到来让玉楹和孔宣都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面对这个奇奇怪怪,问东问西的大叔了。

孔宣更是直接拽了玉楹进了屋子,关房门的声音极响,足以见得在和冥河交谈的这段时间已经快到他的爆发边缘。

冥河仿佛完全不在意,满脸堆笑看着商枝坐在自己对面,这才询问道:“商枝道友恐怕很疑惑我为什么要过来吧?”

“是挺疑惑的。”商枝勉强扯出个笑意,捞起酒壶给自己也倒了杯酒,稍微冷静了一下,这才问道,“不知道友过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冥河搓了一下手,瞥了商枝一眼,没说话。

商枝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不知道他这扭捏作态是做给谁看的。一大老爷们,也不好看,就别在这装了啊。

鲲鹏似乎也觉得他这模样入不了眼,已经撩起袖子挡住眼睛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了。

做足了姿态,冥河这才咳嗽一声,认真说道:“其实吧,我这次来确实是有事情想求道友?”

“哦,什么事?”

“想邀请您去我那幽冥血海一趟,做客!” 冥河说道,“见惯了这地面上的美景,我那血海景色同样不差,血色莲花朵朵盛开,也很有观赏价值。”

他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商枝也是佩服了。

别人说这话他还信,可冥河住在哪里?地狱黄泉的旁边,幽冥血海之中,里面万物枯死,能活着的植被都少得可怜。更别说冥河那里最有名的其实就是血海了,除此之外,极为荒凉。

“道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和别人兜弯子,太累了。”

冥河见他软硬不吃,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说实话了,我就是想请道友过去,和我论道一番。”

“论道?”商枝疑惑,“那在这里也可以,只是我没大多本事,真要论道对道友帮助不大。”

“诶,怎么能这么说呢。”冥河摆手,“你的本事我还不知道吗?别说我,这洪荒大多数修士怕是都知道了!”

“哦,说来听听。”商枝倒想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本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你看你,这还用说吗?”冥河都被他逗笑了,“你还瞒着大家呢,都知道了。谁能像你这样,走哪哪的人成圣啊,这不就是你有成圣的手段吗?”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商枝终于明白冥河为什么来找他了。原来是误会了他有成圣机缘,这才过来打听消息了。

这可真的是纯纯的误会了。

他哭笑不得说道:“道友想多了,我哪知道要如何成圣,第一次女娲成圣不过是误打误撞撞上时间了,只要你们仔细打听一下便清楚,女娲创造人族的时候我是完全不在场的。也是他创造人族之后我和伏羲才发现她不见了。可见这成圣要看是不是机缘已到,能不能顿悟了。”

“至于三清就更加离谱了。女娲是六人中第一个成圣的,他们自然有些好奇原因,可是女娲和伏羲那段时间忙着去三十三天外开辟道场,所以他们只能邀请我过去,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提示,能够成圣,那也是他们悟出来了自己所行之道,与我更没有关系。”

“西方那两位就更和我没关系了,只要你们一打听就知道,我和他们之间还有过冲突呢。”

“最关键是,我要是能做到帮他们成圣,那为何我自己不先一步成圣,反而让他们拿了那么大功德呢?”

商枝说得这些冥河都知道,可他就是觉得世间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商枝在其中一定起到了什么关键作用。

商枝就没见过这么执拗又一根筋的人,眉宇间不由得染上无奈。

“这样吧,既然你是和几位圣人一起论道,没做其他的,现如今我们真诚相邀了,你便也去一趟血池,和我们论道一番。”鲲鹏忽然说道。

冥河被他一提醒也记起来最开始的目标,赞同不已:“对啊,商枝道友就与我同去一番,也算了了我的一番心事,到时候就算真得行不通,我也不会对你有怨气。”

说着冥河拿出一早就准备好天材地宝,全都放在一个储物空间里交给了商枝。

“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先拿着。”

商枝哪能真把这些东西收下来。冥河是抱着能成圣的心态过来找他的,真要成圣,什么宝贝没有,这些都算不了什么。可是商枝知道,成圣什么的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哪有捷径可走,所以这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见他把储物空间又推了回来,冥河着急了:“道友你这是信不过我冥河,怎么,觉得我成不了圣就会记恨你?我冥河就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东西你放心收着,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我不能请你去一趟血海,却让你空手而归啊。”

他这话倒是没什么,一旁的鲲鹏脸都绿了,要不是知道冥河的性格,怕是以为他在内涵自己。

商枝这下对冥河是真得改观了。本以为和鲲鹏关系好,性格应该也有些不好相处,没想到倒是拎得清。

其实血海也不是不能去,正好他想去地狱黄泉一趟,过去办个事。于是说道:“那这样吧,东西我收一半,毕竟我也不能坑你,剩下的道友帮我个忙,带我去幽冥转一转,如何?”

“没问题!”冥河一口答应下来,继而小心翼翼问道,“难不成那成圣的机会在幽冥黄泉之中?”

商枝好笑不已,却还是得和他解释:“真得没有关系,你若不相信,届时跟着我一起去看看就行。”

“没有没有,怎么会不相信呢。”冥河连忙否认,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去的时候叫一声我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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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商枝这趟血海是肯定要去的。

听到他的决定,玉楹和孔宣都不能理解。

玉楹漂亮脸蛋皱成一团,不解问道:“那里有什么好的啊?我有一次出去玩的时候在幽冥的入口转了一圈,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还能听到很可怕的嚎叫声,嗷呜嗷呜——”

她两只爪子抬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故意吓人。可因为太小了,所以只显得可爱。

商枝好笑地拍拍她的脑袋:“答应了要去一趟,而且我要去幽冥办点事情,去血池也是顺路。”

孔宣也不理解,臭着脸说道:“那两人就是故意占便宜的,想从你身上知道什么成圣机缘,你还帮他们。”

“总该让他们死心,或者说让别的盯着我的人也死心。一个个不知道好好修炼就想着走捷径,那就让他们知道我是真没有那个本事。”商枝这个想法也不是突然起意。

冥河说洪荒不少人都觉得那四人成圣有他的手笔,这种一看就很明显的谣言之所以能传出去,不过是成圣的诱惑力太大。如今冥河也不过是第一个试探的人,估计不少人也盯着他们,想从冥河这里试探一下,看有什么结果。

既然如此,商枝便让他们看看,告诉他们没有捷径可走。

也好让这些人死心,把那不正经的谣言赶紧破了。

玉楹迷迷糊糊点点头,没听懂也没关系,反正真人说得都有道理。孔宣倒是听明白了商枝的意思,没有了之前的排斥。

商枝露出清浅笑容。临走前他嘱咐二人:“对了,我去了幽冥以后恐怕一时间不能回来,对地面上的情况了解也不太多,你们帮我盯着一点,若是有什么要是就记下来,等我回来再一一解决。”

交代完所有的事,商枝便同冥河一起出发,赶往血海。

血海同样在幽冥之中,而要进入幽冥,便要经过黄泉,黄泉以下一片是虚无的空地,自开天辟地以来就不存在,连冥河都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而另一面则是血海。不过之前冥河倒也没有说错,翻腾的血海中,唯有红莲能够生长。

听了商枝的疑问,冥河笑着说道:“道友有所不知,这与我的伴生灵宝有关,我有一个先天灵宝,名为十二品业火红莲,所以这血海才不排斥红莲在其中生长?”

他不说倒好,一说商枝就记起来了,自己还有一个从罗睺那里薅羊毛,拿来的十二品灭世黑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