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来到了大殿后方。亭台水榭,殿宇连绵,商枝索性放下了心里的疑惑,专心欣赏起了此地的风景。
不过从三清这在紫霄宫自由来去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比其他修士在鸿钧这里地位高上太多了。
两人在一个亭子前坐了下来。桌上早就被人收拾好,上面放着一盘桃子以及一壶酒。
商枝目光落在桃子上。
元始说道:“那是老师的蟠桃,一直由瑶池照看打理,估计是她准备的。”
商枝挑眉。这么巧,他之前还说没机会看一看人参果,没想到现在就遇到了和人参果差不多名气的蟠桃。
捏起一个蟠桃打量了半晌,商枝最后得出结论:和他的桂花酒也没什么大得区别,以后他就算是办个品酒宴也是没人能说什么的。
放下蟠桃,商枝直入话题:“道友把我带过来,应该不就是为了喝酒吧?”
元始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
商枝不解,撑着下巴看他:“好奇什么?”
青年发丝垂落,眉眼微弯,一副完全就是看好戏的模样。元始目光从他脸颊滑落,端着酒杯饮下,这才说道:“蒲团有问题,你其实知道?”
商枝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这么说?元始回想。最开始看到商枝轻易放弃了蒲团,他是怎么想的?商枝眼光太差错过了重要机缘,又或者拉不下面子去抢一个蒲团过来。
这种想法在接引、准提抢夺蒲团之时被打破了。
他会刻意不管接引、准提夺位之争,仿佛在刻意避嫌。之后又在准提可能威胁到女娲地位的时候出手,直接断了对方的念头。
他似乎更在意女娲能不能坐在那个位置上。可商枝为什么那么在意女娲能否获得蒲团?
“为什么?你与那兄妹二人似乎也只是刚刚建立友谊?”更何况洪荒之中,利益何等重要,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才能不受掣肘。
本来按照元始的性格,知道商枝让出机缘就不会太在意他。可是商枝那自信不已,仿佛完全不在意这个机缘的态度,以及鸿钧对商枝的格外关注,都让元始有些在意。
他应该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这让元始有一种超出掌握的不悦,所以带商枝过来,想要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为什么?有些人就是相处很久也不来电,有些人就是一见如故,要说原因,大概是为了我无处安放的乡愁吧。”商枝起身,捏了个脆桃咬了一口。
浓郁的灵气之外,口感又甜又脆,商枝晃晃那留了半个牙印的蟠桃,愉悦说道:“多谢道友款待,我就先离开了。”
徒留下元始坐在原地,沉思不已:“乡愁是何物?”值得一个圣人之位吗?
商枝不知道他的疑惑,啃着桃子到了大殿之前和女娲他们会合。
看到商枝没事,女娲狠狠松了口气:“玉清道友没有为难你吧?”
“当然没有。我们聊得还算愉快。”商枝莞尔一笑。
乡愁是什么?是时间与空间,他在这里,故乡不知在何处。
连续历经了两个世界,商枝其实对洪荒也没有什么归属感,外皮是先天灵根,内芯却是个人类。
嗯,经历了这么多也不知道算不算人类了。
不过他与异世界一直隔着一层薄膜,陌生却又熟悉的,只属于神话中的人,让商枝感到新奇的同时,同样也有一种缥缈的虚无感。大概只有女娲创造出人类,与同类渐渐接触,建立更多的联系,才能更有归属感一些吧。
和女娲他们一同离开紫霄宫,又商量好了第二次一起去听道见面的时间,商枝没有立刻回栗广之野,而是去了百花之地一趟。
也是他去得巧,英招三人都在,此时正围成一圈,坐在蒲团上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商枝到来的动静引起了英招的注意力。
他练功最容易走神,于是一下子就清醒过来,见到商枝,欣喜说道:“商枝你过来了!”
他这一吼,另外两人也没有心思修炼了,索性一起醒来,迎接商枝。
英招羡慕说道:“你修炼起来也太快了,紫霄宫只是听道顿悟,便已经修炼到大罗高阶,让我望尘莫及。”
商枝也没想到鸿钧讲课水平那么高,这要是放到后世,怎么也得评一个模范教师。
“你们听道效果如何?”
这话一出,英招率先叹了口气:“当然很好,但是我觉得,我们第二次能不能去还要看情况。”
“为何这么说?”商枝疑惑。第一次都去得了,怎么第二次反而去不了了,这得浪费了多好的机会。
他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羡慕得英招龇牙咧嘴:“当然是害怕修炼跟不上啊。这第一次的讲解我们能领悟的也只有微乎及微的一点,这要是第二次过去,还不得囫囵吞枣一下就回来?”
“原来如此。”商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说道,“那要不我们几人论道,将这次学到的拿出来交流一番,也好提高见解。”
陆吾讶异:“商枝道友真得愿意?”要知道商枝是他们里面修为最高,见解最深的人。论道那也得讲究水平相当,若是商枝和他们一起论道,其实商枝才是吃亏的那个。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我与你们交流,既能拓宽见识,又能巩固我所学的东西,两全其美,不是吗?”
白泽本来一直安静听他们交流,此时眸中却是划过光彩,望着商枝若有所思。
商枝愿意,其他三人自然把他的好意记在心里,三人开始论道。这一论道又过去了千年。千年后,英招起身伸了个懒腰,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论道果然有效,我现在感觉自己对修炼又有一层新的理解了。”
陆吾点头:“这多亏了商枝道友。”
商枝:“不用道谢,这次论道对我也有很大的帮助。既然论道结束,那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两个小崽子在等我呢。我要是再不回去他们就得闹了。”
远在太阴星,过得乐颠颠的孔宣和玉楹同时打了个喷嚏。
玉楹揉着鼻子,含糊不清说道:“真人说,打喷嚏,一想二骂三念叨,这是不是说明真人在想我们啊?”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孔宣漫不经心说道,脸色却不由得黑下来:商枝不会又在骂他丑吧?
片刻后他又烦躁说道:“那家伙出去那么久,别的修士都回家了,他去哪里了?他那么会躲,应该不会出事吧?”
玉楹伸手,踮起脚尖努力拍了拍他的胳膊:“安啦安啦,真人那么聪明,肯定不会出问题的。”
孔宣抱着胳膊:“哼,希望吧。”
…
百花之地,白泽注视着商枝离开的背影,回头却对上两个好友八卦的神情。他温和一笑:“为何这么看我?”
“还说为什么?你从之前就一直盯着商枝道友看,在想什么?”英招摸着下巴狐疑问道。白泽这个朋友,别看长得温润如玉,心眼却是很多的。而且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个无事不知无物不晓的说法,现如今盯着商枝,让英招忍不住说道,“反正商枝道友人很好,你可不能在他身上打坏主意。”
“我怎么会那样做?”白泽哭笑不得,“只是你们不觉得,自从三族之后,天地间已经很久没有强大的势力崛起了吗?”
陆吾若有所思:“白泽,你这话是的意思是?”